很快柳皖花的生日壽誕就要到了。
因為豫王府在朝中地位舉足輕重,連皇宮大內都送來了皇上禦賜的禮物。
為了答謝皇恩浩蕩,老王爺帶上柳皖花,在第二天就去進宮麵聖,跪謝隆恩。
當然,柳皖花為了不使得自己一跪把皇上跪病了,所以坐上了他的輪椅,對外也一直宣稱小王爺腿骨不全,皇上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並冇有因此而降罪。
其實現在的皇上銘翼也不過是一位二十歲的少年,和小王爺柳皖花是堂兄弟,私下裡和柳皖花交往也算和密切。
因為老王爺和先王是關係最好的兄弟,所以有時候少年天子銘翼也會微服到豫王府內做客。
比起銘翼的那些親兄弟,銘翼和柳皖花的關係反倒更加親熱一些,一則他那些兄弟如狼似虎,如今他新登大位不久,兄弟們覬覦眼紅,蠢蠢欲動,故而銘翼積極拉攏手握兵權的老王爺,自然也要拉攏柳皖花。
一則柳皖花素來體弱文靜,鮮少出門,冇有什麼花花心腸,是個可以放心傾談的好對象。
所以來到宮中之後,少年天子對於柳皖花和老王爺的到訪十分熱情,在禦花園邀請他們同遊。
柳皖花行動不便,就暫時被安置在了太後的宮裡,與太後聊天。
話說這太後也不是省油的燈,當今太後並非是天子的親生母親,天子乃是妃嬪所生,因為是長子又能力出眾,才被立為太子。
而天子的親生母親則在生下太子後不久就上吊而死,據說是死於宮中的陰謀。
而這位太後,當初的皇後就在妃嬪死後將太子過繼為自己的兒子,如此名正言順地當上了皇太後,統領後宮大權。
即使表麵上,天子對太後恭敬孝順,但是兩人心中都清楚對方的打算……
對於太後來說,她向來偏袒自己的親生兒子如今的六王爺,曾經一度在先王麵前積極進言,想儘一切方法把自己的兒子扶上龍座,然後卻並冇有被先王采納。
因此太後始終對於當今的銘翼耿耿於懷,雖然表麵上在人前表現的慈愛,內心卻是極度不甘。
而天子對於這位皇太後,不滿更甚:一則他早就知道太後和自己生母的死脫不了乾係,然而太後的外戚在朝中黨羽甚多。
在後宮中太後專斷獨行,凡是忤逆她的妃嬪無不冇有好下場的,皇上身邊的妃子也非要經過她的親自審查之後方能迎娶,而為了娶到自己心滿意足的皇後,天子更是和太後幾乎決裂,鬨得不可開交,從此兩人矛盾更甚。
為毛柳皖花會知道這些事情呢?
因為柳皖花獨特的魅力使得他變成了雙方傾訴的對象,太後一見柳皖花,就開始幾裡哇啦說自己的煩心事,說皇上的不孝順,說兒媳的忤逆等等。
有時候還說的聲淚俱下,而銘翼見到柳皖花,也在他麵前說自己抱負得不到施展,受到太後外戚和六王爺等人的阻撓等等的苦惱。
而這場皇家的明爭暗鬥,即將帶來新一輪的皇權爭奪、風起雲湧。
太後的寢宮,富麗堂皇,眾多前來逢迎的妃嬪衣香鬢影,輕聲低談,不時和高高在上的老太後發出幾聲婦人間的笑聲,她們說著宮廷裡最流行的女人話題,彷佛另一個冇有男人打擾的世界。
這裡是人間的宮廷,冇有天界宮廷的厚重莊嚴,冇有狐國宮廷的隨心所欲,有的卻是人間特有的華麗和糾結。
而柳皖花被宮女推進來後,立刻成為眾星拱月般的存在,柳皖花容貌秀美,溫雅端正,知書達理,正是後宮心目中理想的好男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柳皖花如此秀雅的人物偏偏雙足殘疾,不過這也無妨。
因為後宮規定一般男子是不得進入妃嬪居住的重地,但柳皖花坐著輪椅,便不能算是健全人,因而可以持著太後禦賜的令牌在彆人的帶領下出入。
此刻還是早春料峭的天氣,故而內殿裡還點著火爐和焚香,太後的臥榻上有幾個妃子陪伴左右。
正在軟榻上說著婦人家的悄悄話,不時用錦緞帕子捂著嘴笑,露出手腕上琳琅的鐲子。
柳皖花見過太後後,被幾個宮女架起來,更換了朝服,被抬到那寬大的軟榻上。
和太後坐在一起,太後又有兩名宮女給他脫去靴子,將他的雙腳放在專門的軟墩上按摩,同時有人奉上香茗,擺在一邊觸手可及的小桌子上。
太後不過四十多歲,風韻猶存,一看麵相就知道年輕時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潑辣美人,此刻貴為後宮之首,更是氣勢淩人。
一個小宮女初來乍到,內心惶恐,不小心把捧著的茶杯弄灑了些水出來,就被太後不悅地翻了一個白眼,兩邊的內侍便立刻將她拖下去,估計是一頓好打。
柳皖花默默地看著,太後這才轉向他,笑道:“皖花,哀家這些日子不見你,倒覺得想得緊,聽說你最近便到了雙九的誕辰,哀家心中歡喜,故而也你備了份賀禮。”
於是差人捧上一個金盤子,上麵蒙了塊紅布。
柳皖花連忙謝禮,接過金盤子,掀開一看,裡麵是一串鑲滿珠玉的精緻同心鎖,太後用帕子掩嘴笑道:“皖花,這是哀家送給你的,望你日後尋到了心上人,這就做你們的定情信物。對了,哀家最近看了,那個上官公卿家的上官小姐真是賢惠美貌,秀外慧中,正是相配皖花的不二人選,這樣吧,就由哀家做媒,給你牽這門親事如何?”
柳皖花聽了,對太後的心思頓時明瞭,那上官公卿就是太後的堂兄,是太後的本家,太後明顯是要拉攏豫王府,強加給他這門親事,天子婚事尚且都有太後一手操辦,何況自己這小小的世子?
若是不答應,就太後那強硬的個性,不知道又生出什麼事情來。
於是柳皖花便道:“多謝太後隆恩,但柳皖花是個足不能行的殘廢,隻怕是耽誤了上官小姐。”
太後有些不悅,放下帕子道:“這又有什麼?嫁雞隨嫁狗隨狗,上官小姐嫁到王侯之家,是她的福分,況且此事我已經問過了他家,上官小姐一聽是你,早就芳心暗許了。說來也巧,今天婉玲正好進宮為哀家送上補品,可巧你也在,我看你們兩個年輕人不如就此見見麵,也好彼此瞭解一下。”
於是拍拍手,果真從帷帳後走出一位小鳥依人的少女,手裡捏著絲帕,朝太後和小王爺行禮。
這少女態度恭順,禮數週到,明顯就是一位大家閨秀。
太後招手道:“婉玲,你來。”
上官小姐走過來,太後於是在上官小姐的耳邊耳語了幾句。上官小姐羞紅了臉,便款款來到柳皖花身邊,驅散了正在按摩捶腿的女婢,自己親自為柳皖花捶腿起來。
太後笑道:“皖花,這般賢惠的王妃上哪裡找?快快叫你父王去人家府上提親纔是正路。”
柳皖花抱拳道:“太後孃娘說得是。小姐千金之軀,實在是折殺我了,快請起吧。”
於是在太後的強擰之下,兩人就這樣拘束地坐在了一起。
而在另一邊的禦花園中,銘翼卻秘密通知老王爺,如今朝中暗潮洶湧,早就在先王駕崩前,就已經通過太後的勢力謀得北方大片封地的六王爺。
此刻正準備秘密回京兵諫勤王,實則是暗中謀反,取而代之,命令老王爺抓緊調集人手,務必要背水一戰。
老王爺感慨自己晚年又要重曆一場腥風血雨,於是跪地叩首發誓,力保皇家正統。
於是從皇宮回來了一趟,王爺父子都是各懷心思,一臉凝重。
京城皇家風雲變色,百姓人家也不安寧。
話說,京城如今第一大賈乃是從江南而來的柳家,作為柳家的大當家的柳破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