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柳皖花見了客人也不守禮節,連個氣都不吭一聲,老王爺暗暗惱怒,不悅地哼氣道:“皖花!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怎麼這麼冇規矩?”
柳皖花依然垂著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要拜的話,就把這個人拜死了明德星君就是最好的例子。
老王爺氣得冒煙,又礙於麵子不便發怒,這時那清雅男子才淡淡笑道:“時日太久,小王爺不記得我,這也情有可原。無妨,我現在不過是一介平民,本來也就受不住小王爺一拜,王爺,莫要為難小王爺了!”他抿嘴一笑,便顯出無限的溫柔來。
柳皖花抬頭看了看他,便覺得這人越發熟悉起來。
穀碧血看見那男子搶了風頭,大家都看著他,不悅起來,微微吃醋,大喇喇地走進來,然後橫坐在大廳中央。
王爺一看這隻不講究的穀碧血,額上冒出青筋這個敗家子!
竟然把狗遛到客廳裡來了!
還是當著客人的麵!
於是就要發作。
不料這時,那翠衣姑娘卻笑嘻嘻地走過來,摸摸穀碧血的頭道:“哎呀,真是好漂亮的小狐狸啊!這麼多年不見,小王爺還是這麼愛玩愛養東西。”
柳皖花汗水嘩嘩地,這女孩到底是誰啊?
翠衣姑娘抬起頭,歪頭看著柳皖花道:“小王爺,你的膝蓋骨最近好一些了麼?天氣不好,不要站著,快找地方坐下吧!”
柳皖花恍然大悟道:“你是妙菱!”
冇錯,這個女孩就叫做謝妙菱,是曾經的名相、天下文人的表率謝銘的女兒!
老王爺生氣地捋捋鬍鬚,道:“冇錯,這就是你謝伯父和妙菱姑娘!你這個不懂禮數的東西,真是丟儘了我的老臉!”
原來那座上的青衣溫潤男子就是謝銘,隻見他微笑著朝柳皖花致意,但是目光卻冇有焦距,眼睛也並不望向這邊。
柳皖花覺得有些奇怪,但也冇有多問,就坐在次席,靜靜地聽老王爺說話。
老王爺道:“皖花,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婚嫁的年齡了,上次太後給你定了上官小姐的親,但是現在上官家現在因為做亂而被抄家,況且這也不是我的本意。
本來你就和妙菱小姐有婚約,如今撥雲見日,你謝伯父也回來了,我看你的婚事不宜拖延。一個月後,我就操辦你和妙菱小姐的婚事,你看如何?”
柳皖花冇說什麼,而妙菱則笑嘻嘻道:“婚嫁之事,妙菱但聽爹爹的吩咐,爹爹和王爺便在這裡商談,我帶小王爺出去逛逛。”
老王爺道:“妙菱真是懂事,配了我那木訥的兒真是委屈她了。”
謝銘笑道:“那是她的福分,是她高攀了。”
於是兩個家長在堂中商議,而妙菱則故意帶著柳皖花走出大門,拉他一起去花園去玩。
和剛纔在堂上的開朗不同,妙菱帶著柳皖花來到後花園無人處,站在長廊上,對著鏡麵一樣的碧湖,就沉下臉色,眼中盛放著滿滿的憂鬱。
過了一會兒,她舉起袖子,在眼角抹了抹,纔回過頭,掛上一副無邪的笑臉道:“柳皖花,你的病好些了麼?以前我找你玩,你總是說你的膝蓋不好。告訴你哦,我真的找到了上好的藥來治你的病哦!”
柳皖花道:“我的病早就好了。”他瞥見目光很是不悅的穀碧血,於是連忙調轉話題道:“妙菱,你這麼多年去了哪裡?看你和你爹的樣子,似乎經曆過很多事情?”
妙菱表情僵了一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我們……呃……隻不過是爹爹辭官回家罷了……”
她還想掩飾些什麼,卻突然眼角淚光閃爍,充滿水汽的大眼睛再也承受不住淚水,淚珠兒漣漣地滾落下來。
無法維持的笑容破碎成了淒苦,少女終究是少女,無法掩藏心中的苦惱。
“妙菱,你們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對不對?”柳皖花追問,“你告訴我,我是你大哥不是麼?說不定我能幫助你什麼。”
妙菱哽咽道:“皖花,我並不想嫁給你……我……我要陪著爹爹,因為他離不開我……你可知道……我爹他……嗚……他……他……”
“他怎麼了?”
妙菱泣不成聲,半天才道:“其實他……他的眼珠都是假的……他早就是個病入膏肓的人了……”
“啊?!”柳皖花震驚,當年的謝銘是多麼風采絕倫的一代才子啊,他運籌帷幄,美名遠播,風流倜儻,年紀輕輕就做到了當朝宰相的位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日理萬機孜孜不倦,使得朝野清明,誰不稱頌謝相賢德?
這樣一個百代楷模的人物,怎麼會淪落到今日的下場?
妙菱緩緩道:“你看剛纔爹爹談笑自若,其實每一刻每一時,他都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但是他從來不說,從來不再我麵前顯露,生怕我為他擔心……嗚嗚……其實……
其實他的雙眼都被人挖掉了,用來寫文章的右手也被人砍掉了……酷刑之後,爹爹的身體變得很不好……劇毒侵蝕他的五臟六腑,使得他越來越衰弱……大夫說……說他時日無多……他早就知道了這一點,但是還想瞞著我……嗚嗚……
柳皖花,隻要能延長爹的命,隻要能救他,我做什麼都願意……”還冇說完,她就掩麵哭泣,跪倒在柳皖花的麵前。
“果然,”穀碧血張開嘴巴,用柳皖花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我聞到了那個男人身上的味道,那是隻有快死的人纔會發出的,一生註定淒慘的味道,柳皖花,那個人是天煞孤星,他這輩子不會有好事,不得善終是他的命數。”
柳皖花點點頭,安慰妙菱道:“妙菱,是誰害了你爹爹?”
“是……是百裡破陣!”妙菱的眸子裡閃爍著刻骨仇恨的光來,恨不得要吃人一般。
穀碧血眼睛一轉,它還帶有自己作為柳靜吹時的記憶,它告訴柳皖花道:“百裡破陣,是江湖上的一代霸主,比影殺之主不知道要高過多少倍,是如今江湖最難纏的角色,性格乖戾,殘虐非常,對於對手往往施加可怕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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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名被穀碧血救了的可憐少年柳星兒,當他醒來後,發現自己身處京郊外的一處豪華宅院的大屋裡,並看見了當初青樓的當家頭牌蘭心語和其他青樓中的仆役。
蘭心語對柳星兒的態度像換了個人似的,一口一個小少爺,並把郊外的這座大宅子整個都送給了柳星兒居住,還給他配了許多傭人。
柳星兒雖然心裡迷糊,但他性格懦弱,不敢吱聲,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在京郊暫時住了下來。
原來受人伏擊的百裡破陣因為一個偶然的機遇,被謝銘丞相所救,但忘恩負義的百裡破陣卻趁機□了文弱的謝銘,從此謝銘就淪為了百裡破陣的泄慾工具,又被百裡破陣控製威脅。
此後更因為百裡破陣的種種野心計劃,迫使謝銘不得不辭官回家,其實是被百裡破陣軟禁,百般折磨。
一晃十年,謝銘被百裡破陣折磨得不成人形,百裡破陣也有了一個又一個新歡,漸漸冷落了謝銘。
在這種時候,一直活在陰影下的妙菱以為可以藉此救出父親,於是想法將父親從百裡破陣的禁宮裡帶出,但是這次不成功的逃脫,使得百裡破陣惱羞成怒,派人將謝銘父女抓回來後,謝銘為了不連累女兒,將逃跑的罪責一人承擔。
自尊心極強的百裡破陣大為惱怒,對謝銘進行了從冇有過的酷刑
挑斷了他的腳筋、挖去了他的雙眼、斬去了他的右手,如果不是其他好心的男寵對謝銘施以援手,謝銘早就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