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碧血則順勢連發幾道劍氣切開鐵索,將芸崢公主抱住,躍回岸上,並將她輕輕地放在乾的草地上,一探她的鼻息,穀碧血才鬆了口氣芸崢公主還活著。
他這剛鬆懈下來,自身也因為剛纔的內傷而感到氣息一滯,喉頭腥甜,連忙捂住嘴,但是鮮血順著指縫流了下來,沾染了他雪白的衣袍。
此時,四周終於響起悠揚的琴聲,一艘畫舫字湖上緩緩駛來,風姿綽約的赤夭王爺正段坐在船頭氣定神閒地撫琴,他用比琴聲更動聽的嗓音道:“狐王,好久不見,你依然是那麼美貌動人啊!”
穀碧血聞言並不慌亂,他起手佈下保護芸崢公主的結界,才轉過身,對上不遠處的赤夭王爺,冷然道:“赤夭!少廢話,我知道你的目的是幽鏡,但是我的回答隻有一句話不可能!!”
赤夭王爺按住琴絃:“你還是依然如故地那麼倔強,既然你選擇最受折磨的方式,那我就成全你!”
他話音一落,十名隱藏在四周的殺手就群起而出,將穀碧血包圍。穀碧血長劍一橫,心知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挺過兩個時辰,等待大軍馳援。這場死鬥必須勝利!
他目露殺氣,渾身的凍氣散逸出來,形成一層銀色的光輝,颯爽的身姿,染血的雪衣,月光下的穀碧血美得驚心動魄!
“真美,讓我為你死前掙紮的絕美演奏一曲送終之樂吧!”赤夭王爺淡淡一笑,纖纖玉指撥上冰絲琴絃。
眼看十名殺手就要一擁而上,穀碧血屏息凝神,全力迎敵,但是忽然五臟六腑傳來劇烈的痛楚,讓他幾乎把持不住,險些就要跌倒,隻是用劍勉強拄住地麵,才使得自己搖搖晃晃地站立不倒,雙眼一片模糊,大量的黑血也從他嘴裡不斷湧出。
是毒!無比霸道的毒!
自己何時中的毒?!穀碧血勉力睜開眼睛,望向一邊的芸崢公主,此時他才注意到芸崢公主麵色發黑,皮膚上泛著不正常的淡淡藍色,明顯是中了劇毒,自己剛纔抱住她時,就被這毒給感染了!
好歹毒的赤夭!
穀碧血咬牙切齒,用巨大的毅力抵擋千刀萬剮一樣的毒發劇痛,揮劍擋住三名殺手迎麵而來的刀劍。但他一個不查,後背就被人劃了一刀,頓時鮮血浸染白衣,穀碧血恍若無覺,格開麵前三人之後,毅然揮劍回防,加之淩厲的凍氣,寒冷劍氣劃出一圈,便傷了幾名殺手但他畢竟內傷加中毒,氣力匱乏,故而冇有重傷敵人,殺手很快再次攻上!
穀碧血重傷失血,早已頭昏目眩,眼看致命殺招再來,咬緊牙關,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持劍一挺,直入敵人心腹,竟是不要命的打法!
隻聽刀劍相擊之聲鏘然不絕,穀碧血驚世一劍,瞬間刺穿一名殺手的眉心,而他的左肩也被敵人刺穿,肩頭赫然插著一支斷劍!
“唔!”穀碧血硬忍著抓住劍身,拔了出來,那些殺手容不得他絲毫的喘息,再次朝他逼殺而來。
如此纏鬥數刻,穀碧血渾身負傷,遍身浴血,仍舊不屈地奮戰,竟以重傷之身解決掉三名殺手,這份毅力叫赤夭王爺都為之驚歎。但穀碧血終於也堅持不住,在十名魔族最強的殺手的逼殺下,終於單膝跪地,隻有緊咬的牙關顯示他不屈的意誌。
眼看時機成熟,赤夭王爺發出號令,他隨身的紅衣侍女便躍上岸邊,水袖一揚,將已經是半死狀態的穀碧血拉上船頭。
穀碧血被侍女用長綾捲上船頭,加上侍女所散發的迷香,上船之後便是昏迷不醒的狀態,赤夭王爺命人撤去琴架,盤腿坐在船頭的蒲團之上,侍女將穀碧血扶正,使他與赤夭王爺麵對麵坐著。
赤夭王爺雙手結印,周身湧動出如髮絲般的光流,就要對著穀碧血施法了!
侍女不禁心痛道:“王爺!您的身子......受不了這等霸道的法術!大獸醫說您強行運功就會......”
“就會廢去一身修為,全身癱瘓是吧?”赤夭王爺淡淡笑笑,“我早已有所覺悟,現在除了那個目標,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千禧,不要妨礙我,為我護法!”
侍女垂淚,知道他是個絕不認輸的執著之人,為了這一天他已經吃了太多的苦了!於是不再做聲,專心為他護法。
而赤夭王爺身上的光流越來越耀眼,如水的光芒將他和穀碧血兩人包圍,同時王爺的額頭上也漸漸冒出冷汗,可見他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而他正在使用的法術,就是被稱為禁術的“窺心秘術”,這種禁術能使人窺探他人內心絕對隱秘,但是同時也具有極大的反噬性,使用法術的人輕則重傷,重則斃命!
赤夭王爺為了這次行動,可以說也是賭上了自己的性命!他和穀碧血一樣,執著的讓人害怕!
穀碧血浴血之時,幽暗的密林之中,柳皖花、梵天淩、穀炎擎三人亦麵對最大的危機幻夢的殺機,難以預料的死亡氣息,正籠罩著他們,不知從何處會發出的致命一劍,讓每個人猶如泰山壓頂一般窒息。
一刻鐘,兩刻鐘,絕對寂靜的暗夜,毫無聲息的四周,卻最是磨人意誌!冷汗不停自額上滑落,梵天淩和穀炎擎都心知,幻夢殺手是等待最成功捕殺他們的一刻!一旦他們有絲毫的鬆懈,那就是死亡的瞬間!!
兩人持劍一前一後包圍住柳皖花,將他護在中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穀炎擎終於受不了這種折磨,咬牙罵道:“縮頭烏龜!!有種就正大光明地出來決鬥!!”
梵天淩心驚,驚呼:“不可大意!”
就在穀炎擎鬆懈的刹那,一點寒光自他們頭頂一閃而過,梵天淩心中大慌!他竟然忽視了敵人可以從正上方攻過來!!
然而一切為時已晚!幻夢快劍直逼柳皖花天靈蓋,快無可避!!
生死一瞬!柳皖花即將殞命殺手劍下!連驚呼都來不及的刹那,卻見變數驟生!
奪命利劍就在離柳皖花頭頂分毫之處驟然而止!穀炎擎和梵天淩都冇有反應過來,便瞬間被宏大的金色洪流淹埋!整個密林都為之而爆發極光,劇烈的光流四散橫流,使得整個密林宛若被金色火焰熊熊籠罩!
如此劇烈的變數,使得正在船頭努力作法的赤夭王爺受到影響,身形為之劇烈晃動,嘴角也流出鮮血,但是他仍然堅持作法,不顧自己已然受到法術的反噬!
侍女見狀大急,正要對岸上餘下的數名殺手下令,卻驚見密林中的金色洪流竟迅速蔓延四散,被金色熊熊火焰包圍的柳皖花從密林中一躍而出,引領出熾烈的光輝,凡被金芒蔓延之處,皆起了奇妙的變化,柳皖花長嘯,雙蹄轟然踏地,那些早已被金色光流沾染的殺手竟紛紛倒戈,持刀劍掠上湖麵,追捕起畫舫來!
侍女眼看昔日的同誌一個個目露凶光,逼殺而來,驚呼一聲,揮動長綾迎敵,但同時金色洪流隨著水波繼續蔓延,眼看就要波及畫舫,光華所及之處,湖麵底下也突然泛起密密的細紋,隻見無數魚蝦紛紛躍出水麵,仿若受到催眠,不要命地也都向畫舫撲來,畫舫之後,一時出現駭人的場麵魚蝦躍出水麵,形成密密攢動的魚頭組成的密網,而天上的飛禽也紛紛落雨一般席湧而來,交織成恐怖的生物攻勢。
同一時分,受到柳皖花可怕的支配力量控製的一條數十丈長的湖底大魚,從水底一躍而起,朝小小的畫舫奮力躍去,眼看就要把畫舫砸的粉碎!
危急時分,赤夭王爺強行收功,自己被強逼得狂吐鮮血,隻勉強道:“快走!!不然我們......也會被......他控製!!”
侍女當下立斷,抱起赤夭王爺,迅速地飛離畫舫,眼看隨著金芒遍傳,畫舫瞬間就被黑壓壓成山成海的生物吞冇。她連忙發足狂奔,再也不敢回頭。
終於,柳皖花腳踏地麵,狂亂攻擊的眾多生靈才恢複了平靜,紛紛散去。
慢慢地柳皖花將金光收攏,周圍的景物都異變成了顏色絢麗的奇幻異狀,水麵的波濤雖然冇有結冰,但是卻凝固成了金色的固體,而身受重傷的穀碧血就靜靜地懸浮在金色的浪濤之上,被凝固的浪花包圍著。柳皖花伸出手,穀碧血就飄回了他的手臂中,緊閉著雙眼,一身是血。
柳皖花抱著他,盤腿坐在岸邊,將自己的靈氣不斷地輸入虛弱的穀碧血體內,同時將穀碧血身上的劇毒一點點引到自己的身上,隨著時間緩緩的推移,穀碧血的臉色終於慢慢恢複,而柳皖花則吐出幾口黑血,滿臉是汗道:“真是厲害的毒。”
梵天淩和穀炎擎終於也從柳皖花的控製中回過神來,紛紛走出金色的樹林,但見柳皖花抱著穀碧血坐在岸邊,湖邊不遠躺著芸崢公主,柳皖花抱著昏迷不醒的穀碧血,自己則在吐著黑血。梵天淩一驚:“皖花,你竟然把毒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了嗎?”
柳皖花抬起頭道:“我自身可以中和毒性,所以冇什麼大礙,你們不要碰那公主,當心中毒。”
梵天淩蹙眉道:“雖然你可以中和毒性,但是你這樣做,受到的折磨比毒發還要痛苦......”
“小看你大哥的忍耐力。”柳皖花揚起一抹微笑,將穀碧血用法力緩緩升到半空中,送到梵天淩麵前,接著又道:“我還要替公主解毒,你們先送穀碧血回去療傷。”
穀炎擎道:“我去送他,天淩大人,你在這裡陪他吧......”說著看著梵天淩,不捨地揹著穀碧血離開。
梵天淩坐在一邊,看柳皖花將手掌覆上芸崢公主的額頭,一點點把她體內的毒轉嫁到自己的身上,隨著毒素越聚越多,柳皖花頭頂現出金角,金角的頂端也被染黑了。梵天淩道:“這毒真是凶猛,應該是上古魔神留下的奇毒,傳說是用上等魔族死後的精魂配合暗毒蓮以及複雜的蠱毒所製成,也許隻有你天生的體質才能中和這猛毒的毒性。”
柳皖花張口哇地吐了一大口血,終於覺得呼吸通暢了些,纔對梵天淩道:“看來那個赤夭王爺已經從穀碧血那裡得到了重要的訊息,他會釀成大禍,叫紅霧來,我們需要她的馳援!”
不一會兒大軍終於到達,但是一切都結束了。那些被柳皖花控製的殺手都陷入了深度的昏迷,被押入大牢,柳皖花在梵天淩的護送下回到了穀碧血皇宮,一頭趴到床上。
穀碧血因為受傷太重,正在被十幾名大獸醫搶救,柳皖花迷迷糊糊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梵天淩告訴他,要想追心上狐的心,就要在這種關鍵時刻表示表示,叫他彆顧著吃早飯了,趕快拎著早飯去獻殷勤去!!
柳皖花隻好拎上梵天淩給他準備的食盒,屁顛顛地去獻殷勤了哪個小攻在小受重傷的時候不獻殷勤來著?
但是,睡懶覺就是冇有好處,當上趕著獻殷勤的柳皖花來到穀碧血的寢宮門口的時候,獻殷勤的嬪妃、宮女、他的幾個弟弟都排長隊了!柳皖花連擠都即不進去,隻有在門檻的地方等著。
梵天淩連罵他冇用,上前一腳踹響了宮門,嚇得眾人一驚。
“柳大人駕到!你們這些賤民都給我讓開!”梵天淩凶巴巴地對那些人道。
柳皖花從門檻上站起來,整整自己的衣服,擺出威嚴的樣子。
於是大部分人都識趣地離開了,隻剩下穀風霄、穀炎擎,以及日夜不休陪在穀碧血床前的賢貴妃她一看柳皖花來了故意把頭扭到一邊,不讓柳皖花認出自己。還裝作很賢惠的樣子,用手帕捂住臉,哭哭啼啼地在宮女的攙扶下離開了。
“穀碧血醒了嗎?”柳皖花問道。
“還冇有,不過傷勢已經控製住了,還好事先就排了毒。不然就危險了。”穀炎擎答話,他看看柳皖花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顯然昨天吸收了毒素,對他也有不小的影響,於是湊到梵天淩身邊問:“皖花他冇事吧?吸了兩個人的毒,不需要休息嗎?”
梵天淩朝他陰險地一笑:“他要想追求你的兄長,就得折騰!”
於是示意大家都離開,叫穀碧血和柳皖花這對已經眾所周知的戀人單獨麵對。
柳皖花坐到穀碧血的床邊,此刻宮內人都識趣的離開,隻留下他們兩個。穀碧血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刺繡錦被,手上、脖子上都包裹著繃帶,讓人心疼。
柳皖花輕輕地撫摸他的臉,他的嘴唇,觸著那柔柔的唇瓣,他終於俯下身,用自己的唇覆上穀碧血的雙唇,輕吻起來,並把自身的靈力不停地渡給他,助他內傷加速複原。
這樣還冇一會兒,一個清脆的巴掌就打上柳皖花的臉,原來穀碧血早已經醒轉,隻是手上還冇有力氣,打得不是太用力。
柳皖花解釋:“我不是故意藉機占你的便宜。”
“滾!”剛剛醒轉的穀碧血狸有些暴躁。
“......”柳皖花隻好躲到一邊。坐在桌子邊的小板凳上。
過了一會兒,他偷眼觀察穀碧血,隻見他微微欠身,像是想要起身,於是柳皖花連忙走過去道:“你還不能動,要什麼我給你拿。”
“我要喝水。”穀碧血道。
柳皖花倒了一杯溫水,捧到他麵前,並把他的脖子攬起來,喂他一點點喝下去。
穀碧血喝完水躺下,看看柳皖花道:“這件事不用你多參與了,你快滾吧!”
柳皖花咳嗽兩聲,道:“你少說兩句吧!省省力氣。”
穀碧血哼了一聲,問道:“芸崢公主現在在哪裡?她身上的毒......咦,我身上的毒是怎麼解的?!”
柳皖花邀功似的忙道:“是我給解的!”
“哼,你有那個本事解毒?”穀碧血不屑,打量柳皖花,見他指尖發黑,臉上罩著一層黑氣,不時地咳嗽,心裡當下明白了幾分,這傻柳皖花是把毒都吸到自己的身上中和了,看他那樣兒,就知道劇毒對他自己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而且自己醒來後,渾身雖然傷重,但是體內流轉的溫暖的大量清聖靈力卻幫助他修複內傷,那種力量和柳皖花的靈力如出一轍。
想到這裡,穀碧血不禁放鬆了口氣:“這件事本來不需要你參與的,你何苦跟著受苦?我不過是下界的妖狐,你為我......不值得......”
柳皖花聽他口氣軟化,心中竊喜,坐回他的床邊道:“如今我們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有什麼值得不值得?你安心養傷就好。”
於是坐在那裡和虛弱的穀碧血又說了一會兒話,安慰他一番纔不舍地離去。
而另一廂,暗中協助赤夭王爺的賢貴妃仍然不肯放過自己的眼中釘,眼看柳皖花和穀碧血經過了這次事件感情升溫,她心生一計,便立刻叫心腹去聯絡宮廷中屬於自己心腹的一名大獸醫,暗中下達了一道指示。
柳皖花回到自己的住所,在梵天淩的幫助下,再次排毒,如此分成數次,終於漸漸把餘毒排清一開始是吐黑血,後來就是蹲廁所了。
梵天淩等他出來,對他道:“你的穀碧血明顯是被宮中的內奸陷害,這個內奸冇有抓到,一定會還會繼續毒害他。”
柳皖花垂頭喪氣道:“我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早就做好了覺悟。”
梵天淩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真的打算那麼做?”
柳皖花咬咬牙,終於道:“這世上再冇有比柳皖花更好的祛毒聖品了吧?吃下我,起碼可以在短期內百毒不侵,將來也可以對各種奇毒產生中和的抗性。”
“皖花你真是‘偉大’,為了追穀碧血真是不擇手段了!好吧,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就幫你好了,你自己想好,要切哪一部分?”梵天淩撇嘴道。
柳皖花趴在床上:“找一個不影響我睡覺的地方下手,我看就從小腿上切下來一點肉就好了。”
“但是我覺得大腿上的肉應該更好吃一點。”梵天淩開始磨刀霍霍向柳皖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