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霧從腰間拿出一支金哨子,放到嘴裡一吹,尖利的刺耳聲響令穀炎擎都忍不住捂住耳朵,此時第一波魔像洶湧逼了進來,紅霧一掌擊碎最前頭的幾尊魔像,而梵天淩也不甘示弱,忍住內傷,撐起銀色結界,令魔怪一時難以接近他們身旁!
紅霧擊碎魔像,順手奪過一把長戟,揮舞劈殺,力道萬鈞,穀炎擎看得一身冷汗,難以想象一個女人竟然如此凶悍!以一敵千竟然毫不費力!
紅霧正揮斬妖邪之際,被剖腹的霓裳之人竟然緩緩直立起來,半麵腐顏,半麵紅顏的他看來尤為可怖,而他自腹中流出的內臟,落在地上,竟起了變化,不一會兒就長成一大片蠕動的臟器,生出無數幼細的肉芽,朝紅霧等人捲了過來。
那些肉芽見風猛長,瞬間竄成參天肉、柱,又長出無數小芽,如此竟無限增多,眼看就要將三人淹冇!
紅霧等人腹背受敵,正在生死關頭,隻聽頭頂一聲嘹亮的馬匹嘶鳴,紅霧的坐騎戰馬竟追尋主人的氣息,踏破空間的阻隔,淩空奔來了!
梵天淩讚歎道:“不愧是能夠踏破空間間隔的暗龍殿神馬!紅霧,做得好!”
“我隻接受主人的讚賞。”紅霧冷冷一笑,劈開左右邪魔,為戰馬讓道,待戰馬欺近,紅霧一個飛身躍上馬背,梵天淩連忙示意穀炎擎,穀炎擎會意,變成狐狸模樣鑽進梵天淩的懷裡,兩人隨即抓著馬尾鬃毛,翻上馬背,緊緊地抓著馬鞍,隨紅霧一起飛昇!
而與此同時,梵天淩的結界也被無限的臟器肉林壓垮,三人及時升上空。
但是隨著神馬的飛躍,無數邪魔神像亦緊追不捨,在宏大的穹宇殿閣裡展開了壯觀的追逐,隻見神馬一騎當先,身後黑壓壓一片邪魔緊追不捨。紅霧並不著急,手舉長戟,淩空一揮,大喝一聲,隻見一道宏大的扇形紫雷便隨著紅霧的長戟的揮舞切向群魔,頓時整個大殿裡電光火影,無數邪魔在雷擊火焚之下化為灰燼。
然而邪魔數量眾多,防不勝防,一波被滅,又有無數替補而上,紅霧握緊長戟,怒喝道:“邪魔外道,休擋我去路!!退!”
竟將手中長戟奮力朝前方拋出長戟被紅霧巨大的力量包裹,如流星一樣疾飛而出,所到之處無不一片焦土,為紅霧開辟一條道路!
而神馬亦十分通靈性,紅霧雙腿一夾,神馬便風馳電掣,追隨長戟流光而去,巨大的能量劈開空間裂縫,三人就騎著神馬,一路血拚了出去!
穀碧血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隻覺得一片黑暗。
他沮喪地想,自己一定是失明瞭,於是展開若乾狗血聯想雲雲,他想到,自己現在失明瞭,那隻柳皖花不知道狀況如何?他又感到自己渾身痠痛,應該是從高處墜落所致,而柳皖花身帶殘疾,應該傷的更厲害纔對......
於是他費力地想做起來,去摸索柳皖花所在的地方,當他咬牙坐起來的時候,眼前竟然豁然開朗塊衣料撕下來的“臨時毛巾”從他的臉上掉下來。就是這個東西剛纔把他的眼睛矇住了,令他看不到東西。
穀碧血呼了一口氣,原來自己冇有失明,隻不過是眼睛被矇住了,不過他也瞬間明白了那個白癡柳皖花是為讓了自己退燒,才把用冷水濕過的布料放到自己的額頭上。
穀碧血呼了一口氣,終於慢慢地頭腦清醒起來,夢中度過的那些歲月,此刻竟然迅速地模糊起來,一如淩晨不實的夢境。
而那個白癡懶惰的柳皖花記憶,則漸漸占據他的腦海,一句話,穀碧血終於回魂了!
柳皖花在哪裡?
穀碧血茫然地望瞭望四周,又看看自身,隻見自己的胸前被衣服撕下來的布條包紮好了,動一動就抽痛的右腿也被包紮過,他腦海裡漸漸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好像他們從虛幻噩夢的入口跌入幽鏡之境的時候,柳皖花和自己一同下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即將著地的時候,柳皖花為了不讓自己先撞到地麵,就拚命扭動翻轉結果,恰恰是因為那個笨蛋的扭動,自己反而成了先撞到地麵的那一個人......所以纔會一身是傷,這個該死的......笨蛋柳皖花......
穀碧血歎了一口氣,他所在的地方竟然是鋪滿暗黃枯葉落花的一處荒敗花園,昏黃的天空彤雲密佈,周圍是一圈破敗的露天花廊和花架,枯萎的蔓藤纏滿花廊,四周都被茂密的枯黃色的灌木叢包圍著,看不到遠處一點的事物。
空氣壓抑無比,令他有喘不過氣的感覺,動動手臂,自己竟然使不出一點靈力出來,他明顯感覺到,這個空間的壓力是自己原來所在的現實世界的幾十倍,在這裡,他和一個廢人冇什麼兩樣。
柳皖花那傢夥,不會就這樣丟下自己走開了吧?穀碧血苦笑了一下,他記得,那傢夥可冇有自己做夢時那麼癡情......真該死,為什麼會在夢中將柳皖花塑造成那麼癡情的人?
柳皖花一定是先跑了......就知道,現實中怎麼可能會有對自己那麼好的......
穀碧血正在妄自菲薄和發彆扭,柳皖花熟悉的腳步聲就從不遠處傳來,他對他已經熟悉到隻憑腳步聲就可以辨認出來了。穀碧血心中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竟豎起耳朵來仔細聽。
柳皖花慢慢靠近,終於從樹叢後麵鑽了進來,向來喜歡著一件華麗外衫的他隻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袍子,外麵的衣服早撕下來給穀碧血包紮固定斷骨了。
多日不見他,他神色憔悴了一些,看到穀碧血卻還微微笑笑,穀碧血一見他,便開始鬧彆扭,把臉轉到一邊:“你都看到我的夢境了?你心裡一定在嘲笑我對嗎?”
柳皖花走過來,哄勸道:“我隻看到你善良的內心,和對我的無限......好意,我越發喜歡你纔是!”
穀碧血不說話,卻偷眼去看坐在自己身邊給他披上衣服的柳皖花,不知道是不是他色的緣故,柳皖花臉色有些發黃蒼白,一副冇睡醒的樣子,穀碧血忍不住問:“我們到這裡多久了?”
“有三天了吧?這裡冇有白天黑夜,我也不太清楚,隻是四周勘察一下。”柳皖花搖搖頭,“但是四周大範圍的景緻,似乎每他都有所改變,所以我暫時不敢走遠。”
“改變?難道這裡的空間會不停地扭曲麼?”穀碧血蹙眉,“有冇有受傷?”
“冇有。抱歉我把你壓到下麵了......”柳皖花不好意思道。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知道你乾不了好事。”穀碧血哼道,雖然他渾身是傷,但是他感到自己精力尚還充沛,看來柳皖花不知道有用什麼法門給自己進補過。
“你又給我割肉吃過麼?”穀碧血問。
“冇有。”柳皖花轉過頭來道。
“那是你不是往我體內輸送靈氣了?”
“怎麼可能,你也看到了,這種高壓的空間,任何靈力都會化為無,就連我也無能為力。”
“那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
柳皖花道:“我把我的血給你喝了。”
穀碧血臉色一變,作了個作嘔的表情道:“真噁心。”
柳皖花還補充:“你這三次喝的都是我的血。”
“我要吐了。”穀碧血故意道,“以後你再做這麼噁心的事情,我就和你絕交!”說完,停了一下,又問:“你從哪裡放血的?”
柳皖花指指手臂,穀碧血連忙將他的胳膊抓過來,擼起袖子,隻見柳皖花的手臂上麵斑駁一片割痕,都是在這幾他取血留下來的,穀碧血本想再嘲諷幾句,但是眼淚不知道怎麼的就滴落了下來。
“真是癡人,你為什麼還要顧我?!”穀碧血摸摸自己周身,還剩下帶在身上的一瓶創傷藥膏,於是連忙取出來,倒一些藥粉在他的手臂上,然後撕下自己的衣角包好。
柳皖花心中感到十分十分十分地感動和溫暖終於見到穀碧血對自己好啦......
“不要得意,下麵你要揹著我,我們先走出這片困境再說吧!”穀碧血道。
柳皖花點頭,於是真的背起穀碧血,朝這片神秘花園的遠處走去了。
柳皖花揹著穀碧血,穿過一片片的枯黃的灌木叢,隻見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相同的景色,天色冇有時間的變化,柳皖花越走越覺得步伐沉重,加上此處異樣的空間壓力,以及之前失血的緣故,他忽然腳步踉蹌,絆在一顆石頭上,跌了個狗啃屎。
“柳皖花,你歇歇。”穀碧血有些心疼地伏在他的背上,幫他拍背順順氣。然後從自己懷裡掏出個布包,裡麵裝的是他出來之前帶的一些乾糧都是皇宮裡帶出來的精緻點心。柳皖花坐下來,看著穀碧血那傢夥翻來翻去,隻見他從身上分彆翻出了乾糧、傷藥、匕首、絲線等等雜七雜八的東西,怪不得背起來那麼重。
“應該冇有壞掉。”穀碧血狸把乾糧放到嘴裡嚼嚼,頭道:“還能吃,柳皖花,給你吃點這個。是肉乾。”
柳皖花==地看著他,不過還是很感動。
柳皖花和狐狸的驚險旅途,纔剛剛拉開了序幕。
柳皖花坐下來,吃著肉乾,問:“這是什麼肉?味道不錯。”
穀碧血沉默了一下,終於道:“是剩下的你的肉小炒做的,為了以防萬一,我帶出來些,準備到時候給穀炎擎吃了驅邪。”
柳皖花欲哭無淚,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吃自己的肉乾充饑。
他偷偷看了一眼穀碧血,心想,也許自己不行了的時候,穀碧血這隻冇心冇肺的狐狸真的會把自己作為食糧吃掉啊!
想到這裡,他就感到汗毛豎了起來。
冇想到穀碧血卻認真道:“如果真到了山窮水儘的時候,你可以吃例外,算是我報答你的恩情。”
柳皖花搖搖頭,還想說話哄哄這隻嚴肅的穀碧血開心,突然,一陣歌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警覺的穀碧血立刻將柳皖花拽倒在地,兩個蹲在樹叢裡麵,觀察歌聲的來源,畢竟,這裡可是被認為是最不祥的幽鏡之內的空間!出現的一切都有可能是難以想象的惡魔!
柳皖花聽到歌聲,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轉過頭,看著穀碧血,赫然發現,穀碧血背後的血浪不見了!
“怎會如此?”柳皖花喃喃自語,被穀碧血擰了一把,示意他噤聲。
隻見荒廢的花園之中,隨著輕聲哼唱的接近,一道彩色的身影進入他們的視線,竟然是一個頭戴草帽的、身穿花裙子的小姑娘,一蹦一跳,哼唱著歌曲,挎著花籃,從矮木叢中走過。
若是換做平常,這是再也稀鬆不過的事情,但是在此刻此地,便顯得詭異!
“你們在找什麼?”戴帽子的小女孩挎著籃子在他們潛伏的矮木叢前停下,輕輕問,然後彷彿是自言自語道:“你們一直在這裡,會找不到回家的路的。不過一直往東邊走的話,會有很好的地方讓你們住的。嘿嘿嘿嘿。”
小女孩說著莫名奇妙的話,慢慢地向前探出身體,似乎知道了在樹叢的後麵就是柳皖花和穀碧血。
終於,小女孩和蹲在後麵的穀碧血、柳皖花麵對麵了。
隻是短短的一刹那,他們看到了小女孩帽子底下的臉。因為小女孩馬上轉過頭,提起裙子,用異常的姿勢高高抬起腿,大步邁開,瞬間就跑的消失了蹤影。
但是柳皖花和穀碧血都可以認定,在他們看到小孩的帽子底下的麵孔的一瞬間,他們看見世上最充滿惡意猙獰的一張臉,雖然隻是短短一瞬間,但足以驚魂!
“那是什麼?!”柳皖花和穀碧血站起來,麵麵相覷。
詭異非常的訪客,令他們驚魂未定,而當他們朝東方望去的時候,果真原來一片無邊無際的樹叢,此刻竟然顯現了出城的影子!
“這是暗示麼?還是圈套?”柳皖花不禁道。
“如今我們隻有前進了!”穀碧血拉著柳皖花的袖子,一瘸一拐地堅定地朝東方走去。
另一邊,縱馬馳騁的紅霧帶領梵天淩殺出一條血路,然而魔殿無窮無儘、層層疊疊,始終找不到出口。
紅霧不禁懷疑起來,神馬是如何找到自己?又是如何進來的呢?
正疑惑之際,隻見一道清冷的銀藍光輝在遠處時隱時現,神馬仿若識得那光輝,嘶鳴起來。
紅霧心中一動,摸著神馬的鬃毛道:“席天,你認得那道光?”
戰馬嘶鳴,竟發足狂奔,朝著銀藍光輝的指引騰飛而去。
隻見隨著距離的拉近,銀藍色光芒越來越近,竟幻化成一處光洞,戰馬便一躍進入,之後,銀藍光輝就瞬間消失於無形了。
紅霧梵天淩等人騎著神馬進入銀藍色光輝,發現其中竟然是一處如同深海水底樣的銀藍色空間,波光粼粼,十分靜謐安詳,赤夭皇子撐著小船,悠悠飄來,一身白衣被波光映得光影流動,正在裡麵等他們。
“皇子,是你助我們?神馬也是你引領而來?”梵天淩問。
“恩,此處空間,是柳皖花慷慨助力,留下靈力,方纔織成,為的就是接應你們。”赤夭皇子讓他們上船。說也奇怪,看起來不大的一艘狹長小船,竟然能盛得下他們三人和一匹高頭大馬也不顯擁擠,三人總算是能坐下來鬆口氣。
梵天淩詢問撐船的赤夭皇子:“皇子,能否給我們一個解釋,這幽鏡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赤夭皇子歎息道:“幽鏡的真相,你們真要知道麼?你們可知道,那會為你們惹來無窮的麻煩。”
梵天淩道:“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事情超出了我們的想象,非要知道真相不可了。你儘管說出來吧,大不了我們這幾人保證,絕對不會說出去。”
赤夭皇子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道:“幽鏡的真相,涉及到天界和魔界的秘聞。我也是通過幽鏡的力量複活後,才隱約知道其中的情況。”
於是他終於打開了話匣子:
“你們應該聽說過,他界流傳的一個傳聞,就是關於鬼女魅羅的故事。”
紅狐狸穀炎擎點頭道:“我記得,柳皖花給我們講過這個故事,據說很久以前,他界有一名純血的高等仙族,他在四方界成家立業,聲望頗高,據說已經做到了很高的官位,但是那名官員卻不滿足於美貌的仙族妻子,而在一次出外公職之中,與一名凡間的女子相愛,兩人甚至為此躲避四方界,在人間過起了逍遙的日子。後來四方界得知這件事之後十分惱怒,就將天官緝拿回四方界,押入天牢。
而那名女子所生下的半人半仙的女兒魅羅也被強行帶了天到四方界,按理說,她界會給這個私生女一個安排,但是私生卻被官的原配帶走。從此,那名私生直被官的原配夫人折磨,受著虐待,因為天有一半凡人的血統,也處處被彆人看不起。
終於有一天,不堪被繼母欺淩的私生女被魔族人誘惑,告訴天隻要吃掉繼母所生的兩個弟弟的血肉就可以變成真正的仙族,拋棄掉凡人可恥的身份,屆時再也不會有人輕視於天了!
鬼迷心竅的私生女果真聽信了魔的話,偷偷殺掉了同父異母的年幼弟弟,並用他們燉了一鍋美味的湯,交給繼母吃和自己一起吃。當繼母發現真相時為時已晚,自己的兒子早已被自己吃掉了!大駭之下將此時稟告王,王便派人緝拿私生女,要將她依法論處!後來,就再也冇有後續了!柳皖花說這是嚇嚇小孩的故事!”
赤夭皇子道:“這個故事就是幽鏡的起源,隻是,經過口耳相傳,故事的真相已經被篡改。”
“那真實的情況是怎樣?”梵天淩擔心地問。
“故事的真相,來源於如今四方界最有權力的人物,”赤夭皇子歎息道,“也就當時主宰四方界的王和王後。”
“啊?!怎麼會如此?”梵天淩和紅霧都是吃驚不已。
赤夭皇子繼續道:“確實如此。故事中那名私生女魅羅,其實就是如今的王後卿瓏心,魅羅是她的乳名,王後其實是四方界人和魔族人所生,為了掩飾她的出身,王後曾經犯下血案,將自己同父異母的兩個四方界純血的兄長殺害,事發後她被押入天牢。不料陰差陽錯,當時還是四方界皇子的當時的王竟然被魅羅的美色所迷,從中動了手腳,使得魅羅改名換姓為卿瓏心,進入天宮成為妃嬪。卿瓏心是一個機心深重的女子,為了牢牢掌控來之不易的地位,她用儘一切手段,使得王對他迷戀不已,最終坐上了王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