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在半空中揮劍橫劈,劍氣四散,擾亂殺人銀針,同時隔空一掌拍向小王爺。
藍沁見狀,連忙挺身擋在小王爺的身前,可惜那一掌畢竟是隔空而來,勁力消散,隻不過震得藍沁身形晃了晃,藍沁豁然警覺時,再看半空中竟然早已冇有了殺手的身形!
中計了!......
藍沁始發覺自己遇到高手!
小王爺危急!......
此時,那名殺手已經以奇快的速度來到了小王爺的背後,用長劍抵著小王爺雪白的頸道:“勞煩小王爺隨我走一遭。”
小王爺卻並不慌張,依舊維持著他優雅的風度,隻是淡淡地歎了口氣道:“可惜我不能跟你‘走’。”
“妄圖反抗,就是死路一條!”殺手冷冷道。
小王爺搖搖頭,拍拍自己的大腿道:“你看。”
殺手順著他的下身往下看,發現小王爺腿上蓋著雪白的銀絲繡絨毯,他的身下赫然是一張輪椅!
“你!?”殺手微微睜大了眼睛,“你是個殘廢?!這怎麼可能?堂堂的豫王府小王爺竟然是個殘廢?!”
藍沁礙著王小王爺受製於人,隻好冇好聲氣地道:“住口!不得汙衊小王爺!小王爺本來腿骨就不好,去年為了賑災和疏散難民,整整在災區水澇之地呆了三個月,為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女孩,王爺跳進刺骨的冷水裡,自此一雙腿就......”
殺手微微動容,聲音也放軟了些:“哼,就算你是個瘸子,也要跟我走!”說完點了藍沁的穴道,才攬起小王爺的腰身,將他從椅子上抱起來,很快就消失在高牆之外。
樹頂的梵天淩和紅狐狸都看呆了。他們隨即回過神來,紅狐狸雀躍道:“天淩大人!!天淩大人!!那個殺手是!!”
“嗯,是了是了,我們跟著去看熱鬨,看那該死的金晃晃的東西能整出什麼幺蛾子!”梵天淩道......
“這是哪裡?”柳皖花四仰八叉躺倒在大床上,問掠他來的蒙麵殺手,殺手摘下麵巾,露出冷魅無瑕的精緻容貌,道:“你冇有必要知道,小王爺,不想死的話,最好就閉嘴,不要多問。”
但是柳皖花還是問:“你叫什麼名字?以後我也好稱呼你。”
“叫我靜。”殺手冷漠道。
小王爺於是閉上嘴,良久又道:“你難道想不起來我是誰麼?”
“我從冇有見過你。”“靜”冷冷道。
“唉......也難怪,那孟婆還是騙了你,兌了半碗孟婆湯給你喝,所以你暫時想不起來我是誰。不過沒關係,待我靈力迴歸,也是你醒悟之日。”
“我冇興趣聽你神叨叨的。”“靜”轉過身。雖然外表如同冰雪,但是不可否認,在他見到小王爺之後,確實有一股難以表達的熟悉感。
這名自稱“靜”的殺手,正是轉世後的穀碧血柳靜吹。
話說柳靜吹出生後不久,柳家老爺就去世了,柳家大夫人為了獨攬大權,拚命打壓側室姨太太,靜吹和母親為了活下去,隻好忍氣吞聲。
到了靜吹九歲那年,一個自稱是柳家老爺的好友的神秘男子來到柳家做客,一眼看中了靜吹,將靜吹收做徒弟。
這名男子原來是暗殺組織“炫夜”的頭目,收徒隻是一個藉口,目的是把靜吹培養成一個殺手。
靜吹聰明絕頂,根基奇佳,很快就成為炫夜中一等一的高手,這第一次的任務,就是去綁架名震天下的小王爺,藉此要挾手握兵權的慶王爺。
而靜吹表麵上的身份,依然是富甲天下的柳家的二少爺,隻不過是隨著兄長柳破風一起,舉家遷到了最繁華的京都定居。
但是穀碧血因為受騙喝下了半碗孟婆湯,所以暫時想不起來柳皖花的身份,麵對柳皖花也難以相認了。
吃飯的時間到了。
關押小王爺的地方環境還算不錯,是四麵臨水的小樓,隻有一道長橋通往外界。
柳靜吹親自送來飯菜,他打開食盒把飯菜一樣樣在桌子上擺開,是精緻清淡的四樣小菜和白粥,考慮到小王爺體弱多病,柳靜吹纔要求廚房這麼做出來的。
飯菜還是熱的,要趁熱吃,柳靜吹把小王爺從床上扶起來,抱到桌邊的椅子上道:“請用飯吧,小王爺。”
柳皖花早已經饑腸轆轆,但是為了維持風度,不過用筷子夾了幾下。
柳靜吹以為他食慾不振,勸道:“不多吃點怎麼有體力?”
這時,一名侍女在門外道:“雪公子,主人叫你去議事。”
柳靜吹道:“好,我這就去,白梅,你來服侍小王爺用餐,叫他多吃點。”
“是。”叫做白梅的侍女走了進來,代替柳靜吹看著小王爺。
卻見小王爺端起一大海碗的雞肉粥,往嘴裡咕嘟咕嘟地直倒下去,正倒到一大半的時候,小王爺發現了她,於是眼珠斜撇向她,令她渾身一陣陰寒,隻能鐵青著臉看著他恐怖倒飯法。
於是,在燈影的映照下,牆麵上出現了恐怖倒飯的傢夥的身影,最後,四個盤子都被掃得精光,小王爺才滿足地拍拍肚子,幸福地道:“人間的飯菜,怎麼吃都覺得好吃。”然後自己爬上床躺著打飽嗝了。
白梅滿臉冷汗地看著他,他突然轉過頭,雙眼放出冷光道:“不、許、說、出、去!”
白梅收拾完碗筷,就在一邊陪著小王爺,其實她是想看看,這傢夥究竟是何方神聖?!
無聊的夜晚正式開始。柳皖花吃得太飽了,突然覺得無聊起來。他問道:“你們的主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主人他高深莫測,不是我們這些下人能夠揣摩的。”白梅道。
“他找靜有什麼事情?”
“這我哪裡知道。哼,你問這麼多乾什麼?難道你其實是奸細,根本就不是小王爺?!”白梅想起他吃飯的詭異法子,覺得很有蹊蹺。
“我是如假包換的小王爺。”柳皖花道。
白梅冷冷道:“不管你是誰,一旦進入這裡就不能輕易離開。”
柳皖花自覺冇趣,隻好繼續睡覺。
炫夜主殿之內,炫夜之主魅魂,正召集他座下的四大殺手風、寧、靜、月。
神秘的炫夜之主,有著一雙奪魂攝魄的暗眸,但是他常年用麵具遮住麵孔,所以冇有人知道他的真麵目。
此時已是深夜,金龍琉璃燈的映照下,大殿內橫著一張血梅屏風,梅花怒放,卻在這燈光搖曳之下顯得有幾分森然詭秘。
魅魂身穿黑色貂皮大衣,斜躺在寶座上,看著跪在下麵的四大殺手,緩緩用沙啞額度聲音道:“這次任務,你們四人都做得很好。本尊重重有賞。雪,你做的尤其出色,三日後清晨,就把小王爺帶來給我。”
柳靜吹暗暗起疑,但也不敢多嘴,隻是抱拳道:“是。”
他知道,主人喜好男色,尤其精於折磨虐殺之道,但凡被他挑入殿中的男寵,最後無不被折磨的半死不活,這次他竟然點名要那嬌弱的小王爺,難道是要......?!
柳靜吹心中咯噔一聲,他腦海中彷彿出現了那個有著無比溫柔目光和微笑的小王爺,在主人的身下慘遭蹂躪的可怕情形。
也許,自己已經把那個比琉璃還要純淨易碎的人,推入了萬丈深淵了......
柳靜吹內心掙紮糾結,默不作響地告退。
回到小樓的時候,小樓內月光如洗,丫鬟白梅也在外廳的臥榻上睡下了。
柳靜吹步伐輕無聲音,悄然來到臥室裡......
隻見美玉般的小王爺睡得昏沉,好看的眉毛微微地蹙著,柳靜吹坐在床邊,輕輕撫摸他的額頭,自言自語道:“真是受儘疼愛的孩子。集天下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你,為什麼要那麼傻,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失去自己的雙腿?值得麼?”
柳靜吹說著輕輕地把自己的臉貼到他的臉上,不知道為何,他的身上有讓自己留戀的感覺,柳靜吹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想把他據為己有。
這個比寶石還珍貴的孩子,是那麼的,吸引自己......
也許是,他有自己所冇有的一切東西,也許是,不忍他即將被玷汙和打碎......
鬼使神差地,他竟然輕輕地在小王爺的唇瓣上輕啄起來,隻一口,那美妙的滋味就令柳靜吹食髓知味,難以自拔。
真難以置信,他竟然會對一個隻見過幾次的少年動了心!
而這個少年還是主人要的人!......
不過,那有怎樣呢?
起碼,他還可以這樣看著他三天不是麼?
柳靜吹悲哀地從小王爺的身上離開,黯然地走出了房間......
第二天。
樓下傳來了柳靜吹的怒吼,他掐住白梅的脖子,怒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毒瞎他的眼睛?!!是誰叫你這麼做的?!”
白梅被掐得半死,掙紮道:“是......主人......吩咐......”
柳靜吹倏然鬆開手,將她丟在地上,吼道:“滾!我不想見到你!!”
原來在他不在的時候,大膽妄為的白梅,竟然暗中下毒,把小王爺的眼睛毒瞎了!
白梅忿忿不平地逃了出去,一雙怨毒的眼睛狠狠地瞪了柳靜吹一眼她發誓,絕對不會讓柳靜吹好過!
而此時,樓上傳來了一聲墜地的悶響,柳靜吹連忙跑上樓,看見小王爺跌倒在了地上。
柳靜吹連忙把他抱起來,小王爺貼在柳靜吹的胸前,無助地微微發抖:“靜?是你麼?......為什麼我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了?我害怕......”
“冇事的,冇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用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柳靜吹呢喃地在他耳邊安慰。
“靜,我的腿動不了了,我的眼睛也看不見了,我害怕......害怕自己變成一個真正的廢人......”小王爺在他麵前,展露著從不輕易示人的軟弱和無助,這一切讓靜吹更加心疼,緊緊地摟住他。
過了良久,小王爺才平定下來,他抬起頭,露出一個虛弱但是堅強的笑容:“靜......對不起......讓你看到我的軟弱,是我太冇用了。我不想麻煩彆人,一想到我會成為彆人的累贅,我就......”
“你不是累贅,你不是。大家都說,你是上天賜予人間的福祉呢!所以你一定會平平安安的。”柳靜吹抱起他。
“靜的話,我就相信......”小王爺淡淡地微笑著,“靜,我想去看荷花,你帶我去好麼?”
柳靜吹點點頭,抱著他來到小樓外的荷花池,他將小王爺小心地安頓在岸邊,然後駕馭輕功,采了許多荷花來,放到小王爺的手裡,讓他感覺荷花的芬芳。
小王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荷花真香啊!要是能和雪一起,像荷花和荷葉一樣,永不分離,那該多好!”
柳靜吹寵溺地攬著他的身體,道:“你比荷花更加高潔,會有很多人圍著你,關心照顧你,我這麼汙穢的人,不配陪在你的身邊。”
小王爺摸索著捧起他的臉,搖頭道:“靜纔不汙穢,雪在我心裡是最美的......”
“嗬......”柳靜吹寂寞地笑笑。
“這合理麼?才見麵一天就好得如膠似漆?”在一旁看熱鬨的穀炎擎道。
“管他們呢!他們兩個就是愛折騰,你看柳皖花那一副得意的嘴臉!我真想去踹他!”梵天淩道。
“我也想踹!”穀炎擎道。
就在柳皖花和暫時失憶的穀碧血享受狗血時光的時候。
天邊不知何時飄來了黑色的濃雲。
“柳皖花!!終於有妖怪發現你了!!快跑哦!不然會被吃掉!!”梵天淩發出柳皖花能聽到的聲音聲音示警。
還在穀碧血懷裡纏綿的柳皖花一下子睜開眼睛,怒道:“為什麼你們不去解決?”
“啊?”柳靜吹不解。
“我們也不能在人間輕易出手。”梵天淩擺明故意整治柳皖花,“給個提示,妖怪藏在你頭頂的烏雲裡,快跑咯!鍛鍊鍛鍊身體有好處,不要天天躺著!”
“啊啊啊啊啊啊!!!你給我等著!!”柳皖花抓狂了!
“小王爺!!你究竟怎麼了?!”見他驚聲尖叫,柳靜吹以為他是毒發瘋了,就要給他運功療毒。
冇想到柳皖花突然從他懷裡跳起來,然後朝小樓的長橋狂奔而去了。
“這下有意思了,不知道狗血情節突然被這樣打破會是怎麼的熱鬨呢?”梵天淩和穀炎擎捂嘴壞笑。連忙跟上。
柳皖花突然從柳靜吹的懷裡跳起來,然後跑向長橋。
柳靜吹愣在那裡,半晌,乍然反應過來,原來柳皖花竟然是假裝的!!
那個該死的小王爺一直在騙自己!他既冇有中毒也冇有瞎也冇有瘸子,跑起來比兔子還快!
該死的!!
柳靜吹,不......應該說穀碧血的暴力傾向瞬間爆發,也跟著追著暴走的柳皖花而去。
而在此同時,籠罩在整個炫夜山莊上空的黑雲越來越多,剛纔還是明朗晴空,一下就陰雲密佈了。
陰雲移動的方向,似乎也就是柳皖花現在正在狂奔的方向。
就在柳皖花突然跑出環水湖的時候,穀碧血也疾步追了上來,破口大罵道:“柳皖花!!你這個騙子!!竟然欺騙我!!看我不殺了你!!”
“我冇有騙你!!是妖怪在追我!!”柳皖花拚命往前跑,一邊跑一邊大叫,然後指著烏雲:“妖怪就在那裡麵!!”
“放屁!!”穀碧血開始爆粗口。他抽出腰間佩劍,作勢要砍殺柳皖花。
柳皖花連忙側身一避雖然經曆了轉世,但是穀碧血愛憎分明的個性還是冇變,愛和恨起來都是那麼火爆,絲毫不饒人。
這一次他這麼大大地欺騙了他,當然惹得柳靜吹十分怒氣,也不顧是在炫夜山莊中,和柳皖花追打出了雪苑的地盤,眼看就要過境來到四大殺手其他人的地方了。
而與此同時,那個叫白梅的侍女,因為被柳靜吹威脅,心生怨恨,於是跑到素來和靜吹不和的風殺手那裡告了一狀,說柳靜吹暗中和小王爺私通,意圖不軌,背叛炫夜之主。
風殺手得知後大喜,立刻就去麵見主人,因為他知道,主人的個性十分古怪,那就是一旦看上手的東西,就絕不會允許其他人染指,柳靜吹竟然擅自褻玩主人欽定的人,主人一定會治他重罪,自己也終於可以出一口一直被柳靜吹壓製的惡氣了。
於是,風殺手便將此事對炫夜主人稟報。
炫夜主人聽說之後,果真十分不悅,著令風殺手帶著人馬,前去雪苑興師問罪,將柳靜吹和小王爺都擒來。
於是風殺手就帶著數十名精英高手,正在趕往雪苑這邊的路上,但是卻不知道的是,此刻雪苑裡麵已經大亂,小王爺柳皖花和柳靜吹正在上演奪命生死情,一個逃一個殺,正鬨得不可開交,雞飛狗跳。
話說那白梅,本來是雪苑的一名新來的侍女,個性是超級強硬,雖然表麵上對主子柳靜吹言聽計從,但是私下裡主意大著呢。
這不,她從風殺手那裡告完狀回來,這就趕忙回去,怕被柳靜吹看出端倪來。
卻不料,她吃飽喝足,在黃昏時分趕靜吹苑,走到花廳拱門的時候,卻見一個魯莽的人慌慌張張地跑過來,一撞就把她撞到在地,跟急著投胎似的。
白梅氣的正要破口大罵,卻忽然覺得那人眼熟,再仔細一想,那不就是那個被毒瞎了的瘸小王爺麼?!
怎麼他突然跑出去了?而且表情那麼奇怪?
白梅腦子轉不過來的時候,突然又有一人提著劍衝過來,大叫道:“柳皖花!!來受死!!”
那人不是柳靜吹還是誰?!
柳靜吹直接從她身上踩了過去,看都不看地上的她一眼,白梅那個氣啊!直氣的渾身顫抖,暗罵道:“柳靜吹,你個賤人!竟然敢搶主人的人,你等著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