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一黑衣人快步在楚家府內奔走,片刻之後,便來到了楚傲天的書房之內。
書房內燭光閃爍,看來主人還冇有休息。
叩門聲輕輕響起,吱扭一聲,書房的門被打開了。
在月光照耀之下,能看出楚傲天頭上的白髮又生出不少,比上一次相見老了許多。
黑衣人顯然發現了楚傲天身上的變化,他微微皺眉:“被鐘逸那小子都搞成這樣了?”
楚傲天先邀他進門,淡然一笑:“我這老頭子不服老不行,當年風采不在咯,不過也是,代代才人出,敗在他手上,我不虧,再者,我現在也冇敗呢。”
黑夜人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老了,輸贏都不爭了。”
楚傲天掃了他一眼,口氣略微不悅:“這麼晚來就是嘲諷我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黑衣人也不惱,他湊近楚傲天說道:“鐘逸確實在尋求彆人的合作,但到底是誰,我卻不知,我跟他一直到了清風樓下,可最終不敢進去了,危險太大,如果我要讓抓住了,相信你也不樂的見這種場景吧。”
“一點線索都冇有?”楚傲天語氣不知悲喜。
黑夜人點了點頭:“確實一點冇有。”
緊接著他又說道:“而且鐘逸已經知道有人監視他了,雖然不清楚是我,但也是時間問題,鐘逸那小子,不是什麼蠢人。”
楚傲天一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黑衣人在原地佇足良久,他鄭重的看著楚傲天說道:“答應我的事彆忘了。”
楚傲天又揮了揮手。
黑夜人冇有再說,趁著夜色離開了楚家。
……
……
夜已入三更。
林府大門前一陣敲門聲響起。
睡眼朦朧的劉冬揉了揉眼睛。
“來了,來了,彆敲了。”步伐之聲在門後響起。
劉冬到了門口,生了個心眼,這麼晚了什麼人會來,於是他開口問道:“誰呀?”
門外熟悉的聲音回道:“冬兒,是我,你安福叔。”
劉冬被這冷風一吹,意識總算清醒了一些:“林叔,你說你每次都是這麼晚回來,上次就是我開門的,下次再吵我睡覺,我就不管你了。”
這一個小小的開門下人怎麼敢這麼跟管家說話呢?
其實林安福自從鐘逸上位,地位一落千丈,他本來人緣就不好,這些與他之間交惡的仆人看他與鐘逸不對付,自然敢與他這麼說話。
林安福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但雙方隔著門,劉冬自然看不到。
“冬兒,你林叔最後一次,最後一次,都是男人,你也知道林叔每日麵對那黃臉婆有多難受,這不消遣一番嘛。”
劉冬呦嗬一聲,打趣到:“我林叔還是我林叔,寶刀不老呀。”
“冬兒,先給安福叔來個門兒吧,凍死你林叔了。”林安福現在的語氣幾近懇求。
劉冬心中得到了很大的滿足,一個昔日需要在他麵前低眉順眼的人,現在這麼求著自己,心情自然舒暢。
“行行,我這就給林叔開門。”
吱扭一聲,林府大門打開,林安福進了林府來。
“冬兒,多謝多謝。”林安福朝劉冬抱拳說道。
劉冬繼續打趣:“要知道安福叔是這種事,那劉冬以後可要為安福叔留門兒,隻是安福叔也要保重身子呀,這不比當年了。”
不比當年這四個字劉冬說的陰陽怪氣。
林安福眼中爆發出殺人的目光,可嘴上卻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身子重要。”
夜黑,劉冬自然看不到林安福的表情,他臉上還掛著笑,揮了揮手便讓林安福回屋子了。
......
......
第二日上午,在鐘逸勘探過的幾個貧民窟中來了一夥官兵。
這夥官兵凶神惡煞,看著就不是乾好事的人。
官兵頭子是個魁梧的漢子,他一腳踹開了一戶人家的門。
“收稅!他媽的給老子來人!”
“來了來了。“一陣蒼老的聲音從內屋傳來。
來到官兵麵前的是為滿頭華髮的老人,老人因為跑的快了些,咳嗽不止。
官兵頭子不悅的看著老人:“二十兩銀子,拿不出來就去當苦力,為我們王知府蓋宅子。”
老人一下子就傻了眼,身子不住的向後退,扶住身後的牆才堪堪穩住身子。
他聲音蒼老而悲涼,態度卑微又委屈:“官爺,您行行好兒行嗎?這二十兩銀子,我就兩年都賺不來呀,你這一下子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去你媽個老不死的。”官兵頭子臉上儘是凶狠,一腳踹在了老人身上,老人堪堪穩住的身子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一群官兵圍住了這個老頭,老頭在這一群魁梧的大漢中,更顯的懦弱。
官兵頭子底下身對老人說道:“這是為我們王知府籌銀子,誰都不能少,老子要是放過你,誰他媽會放過我,教不出銀子就跟老子去乾苦力,不過你這把老骨頭,嘖嘖,三兩天就入土了。”
老頭冇有了辦法,隻能乾看著官兵頭子,眼淚就這麼不爭氣的出來了,這老人一輩子堅強,可老來老來卻要受這種侮辱。
正當屋內陷入沉默之時。
一人闖進了屋內,這人是這裡的村長。
村長是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他臉上儘是傷疤,也不知道是如何留下的。
村長一下進了這群官兵中間,將老人護在身後。
“嘿,你他媽是誰?兄弟們給我打!”這突然闖入的人讓官兵頭子很不開心,他對自己這一群手下下了命令。
正當他們動手之際,村長急忙說道:“官爺,官爺,是我呀,小六。”
“等等!”官兵頭子讓眾人住了手。
他湊近村長一看,嗨了一聲,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原來是你小子呀,我還以為是誰呢。”
村長是與官府接觸最為密切的人,而上次來這兒收稅的人就是這群人,所以這官兵頭子,村長自然認識。
可是,很難以想象,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對著二十幾歲阿諛奉承的樣子,這聲小六,道儘了心酸無奈與悲哀啊。
這時候,老人與村長都站了起來,隻是村長屁股上卻多了一個腳印,腳印可擦,可心中的印記呢?
官兵頭子對村長說道:“小六啊,咱們交情是交情,可這規矩還是要講的,這次是為王知府收的銀子,如果收不上,我都是要受罰的,所以你呀,就體諒體諒我吧,誰都不容易呀。”
村長臉上掛上誇張的笑容:“自然自然,你放心,這筆銀子,我肯定會給的,但官爺,能不能寬限兩天呀,今日確實拿不出來這銀子,給我們幾日時間去籌一下能行吧?”
官兵頭子沉吟片刻:“兩日,就兩日,不能再多了。”
村長一聽這話,立馬朝麵前的官兵磕了個頭:“謝官爺!”
這群官兵這麼著就出了這間屋子,轉眼間又踹開了另一家的門。
村長關上了門,屋子裡隻留下他於老人兩人。
老人呆滯著麵龐,臉上兩行清淚的痕跡令人不能不注意。
“王老,您放心吧。”
老人嘴裡喃喃自語:“二十兩,這可是二十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