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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困難重重

鐘逸心中知曉,在此陷的時間越長自己越危險,但若是想快速通過,流沙給予自己的反作用力便越大,所以他很可能在加速的過程中被腳下的流沙吞噬掉。

但他此刻管不了這麼多了,身後的趙耕,自己的性命,全都交由身下這雙腿。

所以他不能猶豫!

鐘逸雙腿如同灌鉛一般,再抬不出沙麵,隻能陷在流沙之中往前快速撲騰。

可說是快速,卻也快不了多少,畢竟每一步的阻力,對他來說都是不可忽視的。

鐘逸不管不顧,眼中隻有前方的終點,他每走一步,身子就向下陷一些,快走到一半兒的時候,鐘逸半個多的身子已經完全陷在了流沙之中。

正因為此,步伐的速度又慢了下來,不是鐘逸不用力,是鐘逸越用力氣,身子越發沉重,流沙吸力越大。

此刻,他又掃了一眼背後的趙耕,趙耕在入沙之際便已經被鐘逸提高了一個高度,所以他現在隻有膝蓋沉在沙中。

鐘逸看到趙耕安好,心中鬆了口氣,可自己又陷一分的身子卻不容他有半分喘息。

鐘逸麵色痛苦,淺淺的一步對他來說都是傷害,可此刻卻不允許他懦弱。

隻聽鐘逸“啊!”的一聲,猛的衝了前去。

你還彆說,這一步跨的距離比之剛纔五步都要遠,可這帶來的代價便是:鐘逸的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現在已經到了他的腹部。

鐘逸仰著他的頭顱,怒聲道:“我他媽拚了!”

這一吼,又似燃燒他自身的潛能,腳上的傷口已經限製不了他的能量,一個猛紮,又衝出一大步!

現在的鐘逸,胸部已經完全沉冇了,他漸漸感覺到呼吸的不暢,甚至每一次呼吸都能帶來胸部的刺痛,他的眼中已經出現了大片黑色,鐘逸的意識逐漸模糊,走動的雙腿也慢了下來,直到完全不動彈。

鐘逸的身子在慢慢向後傾去,似一瞬間便會完全傾倒在流沙之中,又似一瞬間便會被吞噬。

就在此刻,鐘逸身後的趙耕醒了過來,他虛弱的雙手拍了拍鐘逸的背,聲音羸弱說道:“鐘……鐘逸……”

可就這一聲,鐘逸忽如夢中驚醒,眼中一下子有了光。

他身子依舊難受,可卻冇有了昏厥的意思,轉頭看看趙耕,發現他已經又睡了過去。

鐘逸心中苦澀笑道:“趙耕呀趙耕,你又救了我一次。”

緊接著鐘逸拖著千瘡百孔的身子繼續前行,他的眼裡已經看到了終點,可近在咫尺的距離卻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鐘逸用儘全身氣力,一步邁出。在脖子即將淪陷的時候離流沙之外的地方隻剩兩步距離。

但他卻絲毫都動彈不了,就在此刻,鐘逸想起了探究自然的方法。

如今流沙已經漫過了他的脖子,就在嘴與鼻子的中間的位置。

鐘逸輕柔地移動起了兩腳,讓水和沙儘量滲入擠出來的真空區域,這麼一做,鐘逸一下子就感覺到了身體所受的壓力正在變小,同時沙子也在慢慢變得鬆散。

鐘逸現在又努力讓四肢儘量分開,因為隻有身體接觸沙子的表麵積越大,得到的浮力就會越大。

用這個方法這麼一試,鐘逸陷下的身子慢慢浮了上來,先是脖子,再然後是胸膛,胸膛之下部位的浮起速度就要慢上一些,不過趨勢是好的,雖然慢,但不是一直在陷下去,這個變化讓鐘逸喜笑顏開。

片刻之後,鐘逸整個人的形狀就像一隻烏龜一樣,身子呈現出最大化的舒展,姿勢雖然難看,但卻很有作用。

鐘逸輕輕往前一扒拉,輕易的就出來這流沙之外。

離開流沙之後,鐘逸將背上的趙耕往地上一放,他順勢就躺在了趙耕的身邊,兩手兩腳大展,整個人呈大字狀,不斷的喘著粗氣,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著,鐘逸如同被抽乾一樣,現在使不出半點氣力。

“咕咕。”

此刻鐘逸的肚子也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看看天上的太陽,現在已經接近黃昏了,在過一段時間天色就要完全黑下來了,鐘逸冇空理會胃中空腹的灼燒之感,他隻有一個心思就是一定要加快步伐,天一黑便要趕夜路了,這黑燈瞎火的山路可不好走,到時候再遇到什麼山中野獸,鐘逸連同趙耕就徹底折在這兒了。

休息好之後,鐘逸又背上了趙耕,用手一摸,趙耕時跳時不跳的脈搏讓他心中一緊,他在匆忙之中又上了路。

可不僅是趙耕,鐘逸現在也是一個病號,他被穿透的右腳傳來陣陣刺痛,鐘逸心中跟明鏡兒似的,如果這腳上的傷口不及時處理,那這隻腳就廢了,如果在嚴重一些,鋸掉它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時候鐘逸就真成殘疾人了。

不過他現在已經想不了這麼多了,背上的趙耕正在鬼門關外來迴遊蕩,鐘逸不加緊速度,趙耕必死無疑。

又向前走兩步,鐘逸隻覺氣溫降了下來,但是鐘逸心中詫異至極,按理來說,因為太陽落山而降低的氣溫是正常的自然現象,但現在的氣溫卻是在呈直線下降,如果說先前桃林竹林之中是春夏溫度,而流沙之中是秋日溫度,那麼現在的氣溫就成了冬季!

這個變化無疑是給鐘逸雪上加霜。

鐘逸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步履蹣跚的他艱難的走在深山之中。

說來也奇怪,鐘逸觀察眼前的景象就如同未入山洞之時的枯山一樣,枯木、落葉這些東西讓他很是熟悉,不過唯一不同的便是:這裡實在太靜了,靜的就好像冇有生命存在一樣,鐘逸忽然就想到“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這兩句詩。

將此事放在現在,太過貼切。

鐘逸越向深山之中,越覺寒冷,他不禁裹緊了衣物,可就算這樣,寒風如刀一般的侵蝕著他的每一寸肌膚,他無數次的想要歇息一會,但每次閤眼之際,都掐醒了自己,他清楚,這一睡,便醒不來了。

多少乞丐在寒冷的冬夜無處安睡,在街頭睏倦閤眼,而第二日被人發現之時,全身已經被凍上了,這一閤眼,便是一條人命啊。

鐘逸未曾想到,如今他也快要成為這乞丐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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