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府內。
此時距離鐘逸的失蹤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了,林家因此可是亂作一團。
先不說鐘逸是林家名義與實質上的家主,是林家現在的主心骨。
就說說鐘逸先前為鳳臨府百姓與王永昌鬥爭這件事,僅憑如此即可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何況加上這個身份與地位,他的失蹤損害了太多人的利益與權利,所以有人為他慌張是非常正常的現象。
當然,其中真正慌亂的是真正關心在乎他的人,也就是前兩日剛剛破鏡重圓的林雪瞳。
林雪瞳此刻在林重山的屋內來回踱步,踩在木質地板之上“吱吱”作響,這讓坐在書桌前麵的林重山更加心煩意亂。
這都整整一天了,自從雞鳴,自己這親閨女就賴在了他的屋內,非讓找到鐘逸才肯罷休,林重山他不是冇有做過努力,他已經吩咐出去能用的所有人手了,可林雪瞳依舊不安心,不停在屋內走來走去,可你走路就走路,非要刻意的跺腳,每一步都加了些力氣,這不是專門讓自己聽嘛。
林重山雖然聽說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他冇有想到自己養育十多年的親閨女也是如此。
“雪瞳,切莫著急,當心急壞了身子,來,過來爹兒這坐下,爹跟你絮叨絮叨。”
林重山慈眉善目的對林雪瞳親切說到,如果單看這幅樣子,絕對是一個十足的好父親。
林雪瞳撅著個小嘴,臉上是呼之慾出的擔心與急切,對於父親的寬慰,她根本聽不進心裡。
“爹,你要找不出鐘逸,我就不停的走,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吱吱聲。”
林重山被看透了心思,自討了個無趣。
他歎了口氣:“雪瞳,你想想鐘逸那小子,多機靈一人,定然出不了什麼事,說不準……說不準……好了好了,彆瞎想了。”
林重山本想說鐘逸又去萬花樓了,可話到嘴邊兒卻說不出來,畢竟自家姑孃的脾氣秉性他還是瞭解的,讓她聽到這種事兒,這不得活撕了鐘逸,而且自己就坐在她對麵兒,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不得把氣全撒在自己身上嘛。
再者說了,鐘逸這人雖然不怎麼靠譜,但一日未歸去青樓,這種荒唐事他相信鐘逸還是做不出來的。
好在林雪瞳正之傷心之際,冇有深思林重山剛纔之話,這麼一混,也就過去了。
這時候林重山偷摸的出了門外,他看了眼屋內依舊憂愁的林雪瞳,緊緊的合上了門。
“小冬,過來。”
林重山朝庭院之中正在打掃的仆人招了招手。
仆人走了過來,恭敬說了聲:“老爺好。”
“行了行了,彆客套了,我叫你過來,是有正經事兒的。”
被稱作小冬的麵色一下子鄭重起來,他看著林重山,輕聲道:“但憑老爺吩咐。”
林重山左右一看,未見人走過,然後湊近小冬耳邊,說道:“你去萬花樓轉兩圈,樓上樓下全給我看清楚了,找找到底有冇有姑爺的蹤跡。”
小冬一愣,隨即點點頭,算是應了下來,正欲離開之際,又被林重山叫住了。
隻見林重山一臉謹慎說道:“此事彆讓小姐知道,若是你嘴不嚴實,也就莫在林家當差了。”
嚇的小冬連連躬身,最後迫不得已伸出三根手指欲發毒誓。
林重山一揮手:“行了行了,去吧,趕緊辦事兒吧。”
將小冬安排走之後,林重山又進了屋內。
屋內林雪瞳依舊在踱步,而且臉上多了幾道淚痕,看這樣子,是林重山出去的時候忍不住哭了起來。
林重山一看自己閨女這樣子,可把自己心疼壞了。
他給林雪瞳下了保證,今晚之內絕對將生龍活虎的鐘逸帶回林家。
聽完林重山的保證,林雪瞳心情纔好上一些。
不過林重山此刻卻是犯了難,他上哪兒去給林雪瞳找鐘逸呢,現在隻能期待鐘逸真在萬花樓了。
……
……
此刻的鐘逸仍在枯山之中前行,前不見去路,後不見來路。
簡單的說,鐘逸迷路了。
他邁的步子越來越小了,眼皮越來越重了,意識也越來越弱,終於,他要倒下的。
夜幕初降,月色並不足以照亮鐘逸麵前的道路,不過此刻就算有路燈,他也根本不可能找到正確的方向了。
鐘逸僅憑對趙耕的愧疚,一路堅持到了這裡,在之前很多次磨難之中,他突破了身體的極限,但人力終歸有窮儘,鐘逸此刻,無論是身體還是意誌,都在崩潰的邊緣。
又在一次快要睡著的時候,鐘逸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這陣疼痛讓他清醒片刻,現在的他狼狽至極,臉上紅通通的,即有凍傷的原因,又有自己狠命拍打的因素,不過這種讓自己清醒的方法,現在也不太管用了。
打在臉上的痛感越來越輕了,鐘逸此刻甚至都在想:如果一把刀插進自己的胸膛,自己都可能冇有知覺。
那麼他現在凍死,是不是也少了很多痛苦呢?
這個念頭一生起,鐘逸下身如同不聽使喚一般,再也走不前去一步。
他癱坐在地上,眼睛微張,鼻涕眼淚糊滿了一臉。
眼前忽然出現林雪瞳的麵貌,隻見林雪瞳輕輕撫著自己臉頰,自己每一寸皮膚,那種溫暖,讓人難以割捨,鐘逸伸手張想要抓住她,可卻撲了個空。
隨著林雪瞳的消失,柳潔又出現在他麵前,她嘴唇上下波動,似是說著什麼,可鐘逸什麼都聽不真切,她表情忽慍,轉身又要離開,鐘逸急忙伸手,可依舊什麼都冇有抓住。
這時,鐘逸身子一顫,他突然清醒了過來。
可當他看到眼前的景物,他感覺自己仍舊在夢中。
鐘逸睜大眼睛,緊緊盯著眼前這座……冰山!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冇有知覺。
又扇了一巴掌,依舊冇有知覺。
這時鐘逸已經把這座冰山當做自己夢中的東西了,但奇怪的是,他為什麼會夢冰山呢?
難道現實受凍,夢中就要有一個散冷的物體?
那自己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
等等!
鐘逸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他知道如何確定他是在夢中還是現實,活著或者死亡。
鐘逸蓄足了力氣,猛的朝自己雙腿之間那個部位錘了上去。
可快要打到的時候,鐘逸眼睛一眨,手上忽然卸了一些力,這可能就是男人下意識的反應吧。
但就是這下意識的反應,讓他之後仍舊能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嗷!”
鐘逸下體一陣刺痛,一嗓子就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