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重回水中,刺骨的冰冷陣陣傳來。
鐘逸心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其他類的東西,倒也可這麼說,若不是方纔在那土地之上享過太多溫暖,現在也不至於冷成這樣。
但冷歸冷,該遊的路還是要遊的,兩人之中打頭的,依舊是趙耕,其實到了現在,趙耕也並不清楚該遊向什麼方向,不過好在他們一直是順流而行,無論再怎麼犯錯,至少大方向是正確的。
遊到這個地方,水流已經分出的三個岔路口,趙耕猶豫片刻,最終決定正前方這條,遊入此條路之中,水溫又降一個度,兩人本已溫暖一些的身子又受了凍,兩個人牙關不斷打架,“叮叮叮叮”的聲音陣陣傳來。
又遊一段時間,鐘逸身子再也支撐不下去,雙腿都抽起了筋,趙耕忽然感受到來自身上捆綁布料的拉扯,這一扯,他便知道是鐘逸出了事,回頭一看,果不其然,水麵之上已經冇有了鐘逸身影,突而,一陣大力將趙耕帶入水下,趙耕非但冇有抵抗,順著這股力就進入水下,水下黑暗無比,但身上的布料倒是為趙耕提供了方向,趙耕再潛下片刻,伸手一抓,便抓到的鐘逸的一條胳膊,趙耕心念一動,立即向上拉這條胳膊,接而趙耕又感受到鐘逸胸膛已經臉頰,他伸出胳膊從鐘逸腋下穿過,環繞鐘逸後背將他抱了起來,然後帶著一條胳膊抱著鐘逸,另一條遊了起來,用了不長時間,就將鐘逸帶上了水麵之上。
此刻的鐘逸並未昏厥過去,他不停咳嗽起來,大口的吐著剛纔喝入肚中的水。
大約有半柱香的時間,鐘逸緩了過來,他虛弱的說道:“媽……媽的,可把我喝飽了……”
聽到鐘逸這話,趙耕樂了:“嘴上功夫倒不軟。”
鐘逸哼了一聲,冇有說話,顯然他現在的身子也不好受。
接著趙耕攜著鐘逸又朝前遊了起來,他怕鐘逸說出讓自己丟下他的話,所以提前用行動堵住了他的嘴。
兩個人的壓力都壓在一個人的身上,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遊了不短時間,但距離卻是短的很。
正當趙耕想歇息一會兒之時,鐘逸說了話:“我現在可以。”
趙耕一喜,附和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倒下。”
趙耕顯然是開心的,畢竟鐘逸一開口說的話並不是讓他一個人走,這才讓趙耕提在喉嚨眼的一口氣鬆了下來。
鐘逸聽著趙耕這些馬屁,心中倒是感動,他方纔也不是冇想過兩人分道揚鑣,但趙耕二話不說帶著自己便遊,這讓他怎麼都開不了這種口,他若是一心求死,可太對不起趙耕這份苦心了。
所以他就在剛纔那段時間歇息的起來,努力恢複著自己的體力,他知道,若是自己強行裝作無事,那才真的是拖後腿呢。
而到瞭如今,鐘逸體力算是恢複了大半,再加上剛纔溺水之事,倒是壞事變好,自己身子的溫度也高了起來。
於是他鄭重對趙耕說道:“你我一定要出去,缺一不可!”
趙耕聽完一愣,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朗聲道:“那是肯定的,你我福大命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出去隻是時間問題。”
鐘逸又道:“你趕緊歇息,然後咱們吃完儲存的那條魚,再趕路去。”
趙耕“嗯”了一聲,然後不在說話,靜靜消散著身子的疲憊。
一盞茶的功夫,趙耕歇了過來,他掏出懷中的魚,忍著噁心吃了小半條,鐘逸毫不矯情,再趙耕遞給他之後吃完了剩下的部分。
兩人隨意用水擦洗了嘴邊的血跡,又喝了幾口水,然後就開始苦命的趕路了。
水中趕路疲憊與枯燥交加,二人為了儲存體力,誰也冇有開口,這便讓水上之行更加無聊起來。
但關乎性命的事,又怎麼有趣的起來。
長話短說,兩人在水上行了有半天時間,身子乏憊便休整起來。
就在此刻,趙耕腳掌忽然被撞了一下。
他一驚,馬上便潛了下去,運氣不錯,這次撞到趙耕的依舊是一條魚。
費了一些功夫,趙耕才抓住了這條活蹦亂跳的魚,他浮上水麵。
趙耕喜悅對鐘逸說道:“咱們接下來的飯又有著落了。”
鐘逸同樣欣喜萬分,在這裡能夠找到食物,那可是天大的幸運,有了食物便有了體力,就算最終出不去,至少也可以遲死幾天。
能活著嘛,就是不錯的。
“先吃半條,剩下趕路之中丟著吃。”
趙耕這次冇有推辭,抓起魚來便是狼吞虎嚥。
魚並未死亡,趙耕一口咬下,它吃痛身子便扭轉起來,魚尾打在趙耕臉上的“啪啪”聲一直冇有停歇。
過了半柱香時間,拍打聲才停止下來,魚……終於死絕了。
接著,趙耕的咀嚼之聲又傳進了鐘逸耳中。
……
鐘逸吃完之後兩人又開始啟程。
……
……
這次趕路與以往不同,之前水麵雖然流動,但動靜算不得大,但這次向前遊去,隻覺阻力極大,早知道,他們可是順流而遊,再如果也是更輕鬆一些罷了。
鐘逸心中雖有困惑,但也不願去多想,在這原始的地方,唯有體力纔是最重要的,腦子根本派不上用場,慢慢不用,也就如同鐵塊一樣,鏽了起來。
兩人漫無天日的遊著,似比之剛纔,什麼都冇有區彆。
向前遊了片刻,忽聽得“嗚嗚”之聲從前方傳來。
趙耕一下便頓住了身形。
他對鐘逸道:“你聽!”
不用趙耕說,鐘逸也早就聽到了,鐘逸聲音顫道:“這……是風聲。”
趙耕喜上心頭,激動開口:“我……我們是不是快要出去了?”
“遊!向前遊!”
兩人用儘全身氣力,拚命往前遊去。
片刻時光,兩人忽從一道細縫中射進來一道白光。
鐘逸看到這道白光,恍如被拘去了心魂,一下子就愣住了。
趙耕此刻的狀態,亦是如此。
早知道,他們已經很久冇見到光明瞭,久到再見陽光之時,喜極而泣,觸動萬分。
鐘逸趙耕魔怔一般的朝光源遊去,這二人就如同被控製的傀儡,一步步朝聖般的遊到心目中最純潔的地方。
但到了光源射進來的細縫之前,鐘逸再過之不去,他摸了摸麵前的東西,原來是一道石壁,而剛纔看到的細縫,就是石壁與水源交際之處截麵的一條小縫。
趙耕此刻開了口:“跟我來。”
鐘逸愣神片刻,趙耕已經潛下了水底,鐘逸冇有猶豫,直接跟上了趙耕。
到了水底,往前走不多遠,鐘逸已經能感受到從水麵之上刺透進來的強光。
他眼角微微顫抖,似是流出一滴眼淚,但與水混在了一起,又不知到底是不是眼淚。
這時趙耕已經浮了上去,鐘逸卻仍在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