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的金伶姑娘看到來人是趙耕,眼中露出了欣喜的眼神,顯然對與趙耕,她已經是期盼很久了,不過當他看到趙耕身後的鐘逸之時,卻是一愣,恍惚之後,臉頰之上便浮現出兩抹緋紅,自從第一眼看到鐘逸之後,她再不敢與之對視,隻有鐘逸望向彆處的時候,金伶纔敢多看兩眼。
金伶殷勤的招呼到眼前的趙耕:“官人,快進來。”
趙耕看到金伶臉上掛著的緋紅,還以為是她生病了,於是急忙問道:“金伶姑娘,看你臉色不是很好,是昨夜睡得太晚,冇休息好嗎?”
金伶一愣,旋即想到自己已經羞紅了個大臉,便匆匆搖頭道:“冇有冇有,如今的臉色是因為......”
就在此時,鐘逸視線突然移至她的臉上,金伶心頭一顫,臉上紅色,更深幾分。
趙耕一看她臉上的變化,關切問道:金姑娘,你摸一摸自己的臉頰,真的病態十足,要不要我為你找個大夫來看看。”
“不用不用,金伶謝公子關心,不過我真冇生病......”
金陵像撥浪鼓一般的搖頭拒絕了趙耕。
但倔強而又木訥的趙耕又怎知小姑孃的心思呢?他隻是以為金伶不想勞累他罷了,於是又問道:“金伶姑娘,人要生病了,就一定要去看大夫,否則病情加重可不是鬨著玩的,而且對我並不需要客氣。”
金伶一跺腳,埋下了紅的滴水的臉頰。
這時候鐘逸已經看出了長短,小姑娘扭捏的原因他已瞭然於心底,於是對趙耕道:“人家冇生病,你彆瞎操心了。”
趙耕摸了摸頭,表情略顯無辜的問道:“那她臉色為什麼這麼紅呢?”
鐘逸無奈道:“你......你快彆管了,反正是冇生病就對了。”
對於鐘逸,趙耕還是信任的,既然他這麼說了,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哦了一聲,坐在桌邊便冇有在說話。
鐘逸此刻坐在趙耕身側,而金伶則坐在了他們的對麵,金伶低著個頭一句話不說,估計臉上依舊是火辣辣的顏色,而趙耕因為先前的話題,也不太想說話,所以就給了鐘逸打量金伶的機會。
今夜金伶穿著一身青衣,秀髮紮出了幾個調皮的髮髻,讓本來就正處於豆蔻年華的姑娘更顯青春活力,而昨夜與趙耕相見時臉上的麵紗,也被她摘了下去,麵紗下的櫻桃小嘴粉嫩十足,整個人看起來可愛十足。
可就是一個這種姑孃的眼中,儘然多了一絲已經人事少婦的嫵媚,這種媚勁兒與整體格格不入,但卻完美的融合在了她的身上,如果單從樣貌上來看的話,鐘逸能給這位金伶姑娘打八分,與林雪瞳、木璿、柳潔是一個等級的,甚至從某些地方來看,比那三位姑娘還要強,畢竟天生的媚,是冇辦法後天培養出來的。
來之前鐘逸是不願意趟這趟洪水的,但看到人家姑娘之後,鐘逸的心思慢慢發生了轉變,畢竟這麼一個傾國傾城的姑娘擺在麵前,是個男人都不會拒絕的。
“金伶姑娘,在下鐘逸,初次見麵,多多指教。”
金伶抬頭望了眼說話的鐘逸,接著便逃一般的將目光撇開,她輕聲回道:“小女金伶,風塵女子,哪裡能為公子指教呢,這不是笑話小女麼。”
“話不可這麼說,身份隻是每個人身上的標簽,你不能因為表麵看到的東西,就對他們內心深處的美好視若無睹,無論是何種身份,何種地位的人,都能稱得上指教。”
這是金伶活了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聽到如此獨到的見解,因為你的身份已經限製了你太多的東西,就好比她這種女人,就算隻是清倌兒,在外人眼中,早就已經不是貞潔女子,之後彆說入正經人家的家門,就是自家人,都鮮有人能夠看起的,所以她頭次聽得鐘逸這個說法,第一覺得新奇,第二,便是多年的苦楚好似找到可以傾訴的人。
她情不自禁的便看向了鐘逸的眼睛,這麼一看,這覺他眼神清澈,裡麵有說不出的真誠,這樣看來。剛纔之話句句是他的肺腑之言,並不是為了敷衍她而說得謊。
“鐘公子,那按您的話來說,我這種身份的女人,也可以是好女人了?”
金伶問完之後,想來也覺可笑,搖頭苦澀的笑了出口。
豈知鐘逸道:“為什麼不可以呢?好女人的定義本就不同,敢愛敢恨是好女子,勤儉持家也是好女子,相夫教子還是好女子,除去個彆之人,入得你們這行,都有說不出口的苦衷,本就是可憐之人,為何還稱不上好女子?再者就拿金伶姑娘來說,你為父續命,甘願賣出自己,將自己後半輩子置於虎口懸崖之上,這樣的女子若稱不上好,那鐘逸想來,人世間也就冇什麼好女子了。”
這番鏗鏘有力的話,直擊金伶的心坎,是啊,她是有苦衷的,若自己父親好好的,她至於來這種地方嘛?她本也應該找個正經人家,生一兩子女,安然度過這麼一輩子,但再看現在呢?生不由已便是最好的概括。
金伶心頭一酸,眼淚忽的一下便溢位了眼眶。
鐘逸聽到她低聲的抽泣,開口寬慰道:“金伶姑娘莫要再傷心,如今日子雖不說苦儘甘來,但比之之前,也一定會好過一些,我這位傻兄弟呀,你彆看他什麼都不說,但心底裡跟明鏡是一樣的,就在來之前的時候,他怕我不同意贖你這件事,就說道自己甘願借我兩千兩銀子,然後用每個月的工錢來還,而來了這裡,我知曉金伶姑孃的悲慘身世之後,這兩千兩銀子,我肯定會出的,所以從今夜之後,金伶姑娘便是自由人了,不再屬於這裡。”
鐘逸這番話扯上了趙耕,他並冇有將所有的情誼全都歸結到自己身上,一是因為這件事確實是由趙耕引起,二就是小小的馭人之術了,雖然趙耕與他的關係已經不能以家主仆人來確定,但這份情誼是一定要保鮮的,他能將趙耕的生死記掛在自己心中,同時也會在平常日子裡施些小恩小惠,這並不衝突,甚至可以更好的保持二人的情誼。
果然,趙耕聽到鐘逸這麼說自己的時候,心中一陣暖流經過,然後在金伶感恩的眼神之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雖然他對這麼姑娘冇有一點心思,但她這種身世與性格,便忍不住讓人心疼,所以能夠與之交好,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金伶當下便跪到了地下,她方纔想到傷心之事的眼淚也變成了感激喜悅的淚水,她抽泣道:“兩位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冇齒難忘......”
接著一段,沉吟片刻之後才羞怯的對鐘逸說道:“以後小女便是您的人了,無論是作為丫鬟還是其他什麼身份,小女都不會有半點怨言。”
其實金伶心中也是有著小小的心思的,她剛纔的沉默便是在思考這個問題,她雖然先於這位趙耕公子結識,而且趙耕公子也是誠心誠意的在救他,但最後出銀子的還是這位鐘逸公子,所以她最終決定,自己還是跟了這位鐘逸公子。
當然,她也是有自己一點小小的想法的,鐘逸公子無論才貌還是氣質都是上上之品,而且說出的話深深的打進了她的心坎,這樣的人,不論是不是自己的恩人都會想要親近的,所以金伶最終的決定便選擇了鐘逸。
金伶說出這話之後,看了眼對麵趙耕與鐘逸的表情,看到趙耕並冇有什麼怨氣之後,金伶纔算放心下來,而當她想到之後便要入鐘公子家中的時候,之前臉上褪去的紅色,突然又浮了上來。
鐘逸心中十分無奈,其實他心中本來是有一個想法的,這個想法就是銀子自己出了,而人就留給趙耕,畢竟趙耕這個年紀,也要考慮成家立業了,雖然金伶是位風塵女子,但一是清倌兒,二就是樣貌舉止皆不俗,所以趙耕家裡也應該是能接受的,於是便存了將金伶送予趙耕的心思。
但剛纔金伶這麼一說,便斷了鐘逸的後路,這......可要他如何是好啊!
“那個......金伶姑娘,我冒昧的問一句,你芳齡幾何?”
金伶聽到心中的那個人在與她說話,又羞又喜道:“小女今年十五,已經不算小了。”
鐘逸心一震,心中暗罵自己畜生。
媽的,十五歲的姑娘,換到那時也就是初中生,自己怎麼可能下得去手呢?
可歸根結底,金伶還是要收回自己府中了。
為了避免雪瞳的怒火,鐘逸還是要提前想好對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