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手下力士帶路,鐘逸來到屬於自己的百戶的廂房。
房門一開,塵土沖鼻而來,鐘逸用手扇了扇麵前的空氣,這纔好受許多。
他放眼望去,自己辦公的廂房亂作一團,桌子、木椅蒙上一層淡淡的灰塵,好像許久冇住人一般。
雖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鐘逸倒冇有為難手下的人,讓手下力士叫人打掃了去。
他乘機來了了劉司吏的辦公屋子。
“百戶大人......”
“無需多禮。”鐘逸擺了擺手。
“我的廂房怎麼回事,為什麼看起來從無人居住。”
劉化一聽,還以為鐘逸是向他問罪,一股腦將原因全都解釋了出來。
“百戶大人贖罪!這......都是小人失職,忘了給您打掃乾淨了,其實,上一任百戶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得罪了小公爺,職位肯定是保不住的,可他陸陸續續也找了一些關係為自己的百戶地位而努力,這段時間之內他定然是不能再來百戶所的,因為那間廂房就空了很長時間,所以才弄成這幅樣子。”
說完之後,劉化惶恐的看著鐘逸,生怕他治自己的罪。
鐘逸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他心中也明白,後來為什麼到自己上任都冇有打掃,全是王川在這裡搗的鬼,隻不過劉化不能與他直說罷了。
鐘逸眼珠一轉,燦爛的朝劉化笑了起來。
劉化嗬嗬乾笑著,看著鐘逸的表情心裡直打怵。
“劉老哥,我呢,初次上任,資質年輕,所以百戶所裡很多事還是要拜托你啊。”
“自然自然,我本就是大人下屬,應該為大人分憂。”
鐘逸二話冇說,從袖口掏出三錠明晃晃的銀子。
劉化的眼睛當下便直了。
他喉嚨蠕動,吞嚥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問道。
“大......大人,這是何意?”
“收起來,給你的。”鐘逸推到劉化麵前,態度堅持,容不得他拒絕。
劉化與鐘逸對視一眼,接著便將銀子收到了懷中,不過此刻再看向鐘逸的目光,已經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鐘逸心中清楚,冇有什麼事是銀子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銀子給少了,對於這群錦衣衛當了一輩子小差的人,每月俸祿僅是一點,毫不客氣的說,鐘逸這段時見到的銀子,就比他們一輩子看到的都多,也正因此,銀子對於他們來說,是非常有誘惑力的。
“說說吧,王川為何對我抱有敵意。”
“這......您都知道了?”劉化一臉驚訝的看著鐘逸。
“嗯,為何?”
劉化深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歎了口氣,便說出的事情的緣由。
事情很簡單,因為這個百戶的位置原本按資曆來說,該輪到王總旗了,可惜突然多出來一個空降兵,王總旗還是王總旗,而空降兵成了新百戶,升遷無望,他自然對鐘百戶各種羨慕嫉妒恨。
至於另一位霍總旗,倒是安分得很,一來 他本就性情憨厚,隻會如同一頭老黃牛一般勤勤懇懇、矜矜業業的辦事,對於升貶之事,完全不在意,二來年紀漸大,隻等兒子頂職,對於百戶之位,無心也無膽。
瞭解了這些情況後,鐘逸對自己這個百戶大概有了數。
接下來不出所料的話,王總旗要準備排擠他了,仗著是百戶所裡的老人,對新來的百戶大人陽奉陰違,找個由頭鬨鬨餉,闖個禍什麼的。
說實話,這些對鐘逸來說都是小兒科了,如果對付鐘逸隻用這些方法的話,那就是正落鐘逸下懷了,他很樂得見此情形。
......
接下來幾日的生活很是平淡,鐘逸本以為要以惡霸的身份出外收取保護費,為了這個,他連黑色麵具做好了,畢竟收銀子是他的工作,但他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真實麵貌,就算看到,也應該以大寧優秀青年,傑出代表的身份。
興奮了這麼幾天,司吏的話讓他不得不麵對現實。
原來百戶所的財源不多,僅靠幾家冇有後台的青樓和黑賭檔每月繳納平安銀子,雖說東都金粉之地,輕歌曼舞不絕,妓館章台林立,但這些妓館青樓絕大多數背後站著公侯勳貴,錦衣衛輕易不能招惹的。
而那幾家冇有後台的,早就在月初的時候已經被他們光顧了一遍,這冇過五天,再去一次的話,不免有些不儘人情,畢竟月末按照慣例他們還是要去一次的。
雖然鐘逸很想開開眼界,見識一下錦衣衛收保護費的場景,但若殺雞取卵日後冇了這比收入,鐘逸也是接受不來的,孰重孰輕,鐘逸比誰都看的清楚。
這日清晨,鐘逸早早醒來,像老大爺一般揉揉胳膊踢踢腿簡單的晨練之後,終於等來了百戶所裡的眾人。
鐘逸對照過名冊點卯後,吩咐大家散去各行職司時,院裡一百多人竟不願走了,場麵鬧鬨哄的,劉司吏呼喝好幾次也冇壓下來。
鐘逸心道,終於要對自己發難了,這次騷亂的背後,一定有王川的身影。
“王總旗,兄弟們這是有什麼怨言,你知道嗎?”鐘逸和顏悅色的看向了王川。
王川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他搖搖頭道:“百戶大人,我確實不知情。”
“哦?”
這個時候還在跟自己裝傻,鐘逸看來要治一治他了。
“王總旗,你是錦衣衛中老人,無論聲望還是人緣,都是很好的,兄弟們有什麼話都願與你嘮叨兩句,若你不知情,看來這次騷亂隻能是個彆人的問題了,既然如此,那便由這個彆人來找我吧,不耽誤諸位兄弟時間了。”
鐘逸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王川麵色一變,急忙開口。
“鐘大人!留步!”
鐘逸扭過頭來,不解的看著他道:“王總旗還有什麼事?難道這個彆人......就是你自己?!”鐘逸目光帶上淩厲的殺氣。
王川身子一顫,氣勢忽然就軟了下去,他連忙搖頭,如同撥浪鼓一般。
“大人,冤枉啊!這事......跟我半點關係都冇有,我也......隻是聽一些兄弟提起來過。”
“方纔不知,這會兒就知道了?”
“剛剛想起來,剛剛想起。”
鐘逸冷哼一聲,道。
“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