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看了看身後黑壓壓的眾人,一幅幅熟悉的麵孔一下子給了他底氣,他這才沉聲道。
“鐘大人,兄弟們如今已經有兩個多月冇有發餉了,家中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全靠咱們一人撐起這個家,若再冇銀子,都揭不開鍋吃不起米了,錦衣衛光表麵風光可冇有用。”
鐘逸心生詫異,錦衣衛吃不上飯,聽來就像是假話,難道是王川編造出來的?
轉頭看了眼劉司吏,劉化才急忙湊近鐘逸耳邊說出了原因。
錦衣衛的餉銀雖然每月都發,但是按照規矩,東城千戶所隻發三成,其餘的由各百戶自己去向商家收取,這個收取的費用名曰“平安銀”,其實跟前世的黑社會保護費差不多的意思,大寧雖說是繁華盛世,但國庫所餘仍顯匱乏,自然不會在廠衛裡麵花太多銀子,但天下十幾萬錦衣衛和東廠番子,大家總得過日子呀,於是這個“平安銀”應運而生,也成了大寧朝堂上包括天子和文官們默認的合法收入。
而鐘逸所在的百戶所處在一個異常尷尬的位置,他們管轄範圍是東都最繁華的地帶,妓館章台賭檔商鋪林立,按說應該富得流油,怎麼可能養活不了僅僅一百多人的百戶所呢?可事實就是這樣,這些商鋪背後都有公侯勳貴的勢力,一個小小的錦衣百戶敢向誰收取?
若換一個稍微貧窮的地方,他們的情況會好上很多,但奈何這些都是管製內的事,由不得他們。
有人哭窮,還有人哭富,這不是裝,而確實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鐘逸他們的如今的現狀,就好像一群叫花子守著寶山,除了眼巴巴看著寶山流口水,誰也不敢動一根手指頭。
“好辦!”
鐘逸爽快的態度讓王川瞪大了眼睛。
他結結巴巴說道:“這......這可不是一比小銀子。”
能用錢解決的事,在鐘逸這裡都是小事,正因為有林家這尊龐然大物做他的後盾,他才能在使用銀子的時候有恃無恐,不過若冇有鐘逸,林家的發展也到不瞭如今的規模,有些事情,就是相輔相成的,鐘逸造就了林家的輝煌,林家也能助他官場暢通無阻。
王川試圖將主動掌握在自己手裡,他眯起了眼睛,陰冷冷的對鐘逸說道:“難道鐘百戶是想拖著兄弟們?”
“當然不是。”
“鐘大人是不是覺得鐘逸餓著當差也冇有關係?”
王川開始混淆視聽。
眾人被這句話煽動的情緒大動,他們一百多人雖然不敢明著破口大罵這位新百戶,但臉上的不滿是顯而易見的,而且心底的謾罵絕對少不了。
“我的意思是,解決這件事的方法很簡單。”鐘逸口吻輕鬆,似乎在他的心裡,就是這麼認為的。
他好像擔心王川明白不了,又加的句:“就像拖褲子拉屎這般簡單。”
王川憋著怒氣,看向鐘逸的表情有些猙獰。
“鐘大人!你不要再拿我尋開心了好嗎?這都是兄弟們的救命銀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開玩笑!到底為何!”
鐘逸微微一笑,不過轉瞬即逝,他很好的隱藏了起來,好像在他的心裡,已經達到了自己的某種目的。
對待王川的近乎咆哮的語氣,鐘逸依舊和顏悅色。
“王總旗,我冇空與你逗樂,兄弟們的情況,我也很擔心,隻不過解決的方法,確實不難罷了。”
王川意識到自己剛纔的狀態有些不妥,他調整後才道:“那我倒想問問,鐘大人有何妙招。”
“我在說方法之前,我倒想問王總旗一件事。”
“大人請講。”
“兄弟有難,我們應不應該拔刀相助!”
王川不知鐘逸何意,但身後一眾人等的眼睛都在自己的身上,他的回答,很重要。
“自然應該。”
“那我再問,下屬受難,上司應不應該努力尋求方法從而解決下屬的難題。”
王川似乎對鐘逸的意思猜到些許。
鐘逸淩厲的目光緊緊盯著他,就像捕食獵物的老虎豹子一般,王川則是弱小無助又可憐的盤中餐。
全場安靜異常,王川粗重的呼吸之聲儘入眾人雙耳。
此刻焦點,全在王川身上。
這種時候,容不得他犯一絲錯誤。
“應該!”王川儘量使自己的聲音堅定一些。
“好!”鐘逸笑容燦爛,目的得逞。
“既然如此,那辦法便解決了,我為百戶,缺多少銀子,我出一半,兩位百旗,一位司吏,你們補足剩下的,如何?”
說完之後,鐘逸立馬朝劉化使了個眼色。
準備說話的他立馬閉了嘴,霍單雖然實誠,但並不傻,他看此狀況,也決定不做出頭鳥了。
而王川則冇有收到任何訊號,他神情有些惶恐,這比銀子他雖然拿的出來,但絕對也是元氣大傷。
事到如今,隻能哭窮。
“鐘大人,我也是拖家帶口的人,俸祿光是吃飯就已經全部耗儘,去哪裡還能攢下銀子呢,如今我也是快活不下去了,哎,鐘大人,對於兄弟們,我愛莫能助啊!”
不得不說,他真誠的表演征服了一大群人,不過鐘逸,絕不可能上套。
“哦,這樣啊,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鐘逸的態度讓王川奇怪,難道他有什麼詭計?
“其實吧,王總旗,冇銀子不要緊,最主要的我有掙錢的方法。”鐘逸眨著眼睛,眼睛裡藏著秘密。
是......什麼?“”冇有人能承受住銀子的誘惑,哪怕是上一刻還將鐘逸當為仇人的鐘逸。
“王總旗你過來,這個方法隻有兩人能用,我用過一次,隻剩下唯一的一次,如果彆人聽得,那就做不得數了。”鐘逸勾勾手,示意王川過來。
王川半信半疑的走到了鐘逸的身邊,將耳朵湊近。
“我之前救過一位富商,他為了報答於我,答應我一件事,隻要我給他一比銀子,他便還我雙倍,有兩次機會,這麼多年裡我隻在實在活不下去的時候耗費過一次機會,這第二次機會,就留給你了,隻期望你能多幫助咱們自家兄弟。”
王川聽完鐘逸的話,問道:“為什麼你不用第二次機會,你既可以多收銀子,也可以幫助兄弟們,不更好?”
鐘逸搖搖頭道:“富商與我說過,為了抑製我的**,所以第二次銀子隻能換其他人來用,而為什麼是王總旗你呢?我心知我的到來給你帶來了很大苦惱,這就當是我對你的賠罪吧。”
王川雖是不信,但看到鐘逸愧疚歉意的目光,在巨大的誘惑之下,還是決定拚一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