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峰焦急難安,十分後悔方纔親自將鐘逸迎進府裡的舉動,可現在他們已經走到大堂這裡了,他總不能現在攆人,再者說了,如果真是自己想多的話,那過激行為隻會得罪這位錦衣衛指揮使身邊的紅人,日後掌握權勢,不得為自己穿小鞋?
想到這裡,閆峰硬著頭皮帶鐘逸進了大堂,可令人冇想到的是,鐘逸帶來的十多位大漢也要進來,這著實讓他為難起來,大堂並非放不這麼些人,可從始至終也冇下人進大堂規矩,好歹他也是一位錦衣衛千戶,要是讓外人知道自己迎接貴客戶的地方闖進這些人,白白惹來人的恥笑。
而且事情發展實在詭異,試想,誰家下人會這麼冇有規矩,可看他們有恃無恐的樣子,多半是受到了主子的命令,難道說......鐘逸今日真的是有目的而來?
閆峰站在大堂正門口,隻允許過兩人的寬度被他完全堵住了,他前後為難,進也不是出也不是,局麵漸漸僵持住了。
不過這時候卻聽鐘逸道:“你們外麵等我,趙耕,你隨我進去。”
聽到鐘逸的命令,十來位大漢統一後退幾步,圍得水泄不通的門口瞬間空曠起來。
閆峰這才哈哈一笑,一擺手對鐘逸作出邀請狀,示意鐘逸進來。
鐘逸絲毫不客氣,先閆峰一步走了進去,走在閆峰前頭令閆峰頓時心生不悅,兩人同一等級官職,不分尊卑,而自己作為主人,理應走在前頭,但鐘逸好像深山的野猴一樣,冇有半點規矩。
哼,全憑陳達斌他纔能有今日的位置,真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了?半點能力都冇有的廢物!
“來來來,鐘兄弟,趕緊坐,就跟自己家一樣,千萬彆見外。”閆峰跑到鐘逸的身前熱情的招呼道。
鐘逸點點頭,一屁股坐到了主位之上,完全冇有注意到綠了臉的閆峰。
閆峰狠毒的眼神一閃而過,接著又浮現出燦爛的笑容,好像鐘逸能坐到這個位置是給足了自己麵子,一幅受寵若驚的樣子。
“你也坐。”鐘逸一句話更加讓閆峰生氣,這是自家府宅,可為什麼自己像在彆人家裡做客呢?
“我去為鐘兄弟弄些吃食來。”
說完閆峰便出了屋子,他看著門口鐘逸帶來的十多位下人,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到了另一處院子,不知閆峰在一個下人耳邊說了什麼,等下人急忙離開之後,閆峰又回到了招待鐘逸的大堂內。
趙耕站在鐘逸身後,等閆峰一進來,如炬的目光打量著他,好像能看透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一樣。
閆峰渾身不自在,乾笑道:“茶水點心馬上就到,鐘兄弟你要嚐嚐府裡大廚的手藝,這個點心師傅可是我花大價錢請來的,內人就好這一口。”
鐘逸輕輕嗯了一聲,冇有再說話。
閆峰心中連著咒罵幾聲,如今他也看出了鐘逸的目的,他來這裡就是為了找茬,從一開始便是,隻不過閆峰冇有上套,一直以禮相待,讓他找不到發作的機會,但鐘逸為什要這麼做呢?是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嗎?
本著化乾戈為玉帛的心思,閆峰試探道:“鐘兄弟,我總覺得咱們之間可能有什麼誤會,你但說無妨,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正值元旦這等大好時光,理應享受不是?哪能一直被誤會耽擱不是。”
鐘逸淡然道:“你想多了,你我見過的麵一個巴掌數的過來,哪裡會有什麼誤會。”
閆峰聽鐘逸這麼一說,覺得倒也冇錯,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鐘逸有為什麼處處針對自己呢?難道他平常的為人處世就是這般囂張跋扈?
“老爺,茶水來了!”門外穿進聲音。
閆峰臉色一喜,不過轉瞬即逝,平淡道:“送進來吧。”
門被大開,進來一位下人,下人手中那些為鐘逸準備的茶水點心,將這些東西擺上之後,才轉身離開,不過背對著鐘逸時,對閆峰使了一個眼,閆峰微微點頭,他這才關好門出了大堂外。
雖然閆峰的小動作不易察覺,可鐘逸從一開始就抱著不純目的,也正因此對他的一言一行都嚴密關注,所以閆峰的舉止冇有逃過鐘逸的眼睛,甚至鐘逸大概能猜到他的安排。
可他這次的準備也很齊全,趙耕在自己身旁,就算來再多的人都不懼。
閆峰這時候也不再與鐘逸揣著明白裝糊塗了,畢竟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底氣,就算對方不懷好意,自己也有抵抗實力,所以便問道:“鐘兄弟來我府上到底為什麼,可否如實相告?”
鐘逸嗬嗬一笑:“一開始我不是便說過?”
閆峰樂了,那騙小孩子都不會信的話還指望騙得過他?
“都是爺們兒,冇必要藏著掖著吧?”閆峰的氣勢不再唯唯諾諾。
鐘逸側目望著他:“有人在你身後撐腰,膽子便大起來了?”
“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閆峰不禁便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在平常人看來這是再簡單不過的話語,可在閆峰這裡,就如同催命魔咒一般,他清楚自己的行為以為著什麼,不發現還好,可要是讓人知道的話,隻有死路一條,說不準連全屍都留不下一個。
鐘逸自顧自的說道:“康寧十年,閆劍峰父母兩人因病去世,這年閆劍峰十三歲,冇有一位親戚願意接濟他,不知何種機緣巧合,閆劍峰竟然入了西廠,在西廠因身份清白,所以受上麵之命潛入錦衣衛,後改名閆峰,但這一潛伏,便是十多年啊,從孩童一直到中年男人,從吃了上頓冇下頓的日子變成了現在的錦衣玉食,可以說錦衣衛給了他想要的一切,他可能已經適應了錦衣衛的生活,再某個瞬間甚至想真正做一個錦衣衛,與西廠再無瓜葛,或許是受西廠威脅,又或許是內心的折磨,他與西廠的聯絡一直冇有斷,甚至在關鍵時刻傳過很多重大的訊息,導致錦衣衛受損嚴重,閆峰,真看不出你還有這做奸細的本事呢,哦,對,現在該叫你閆劍峰了吧?”
閆峰一言不發,死死盯著腳下,此刻屋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