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峰也見過大場麵,聽鐘逸信麼說,他自己明白鐘逸陳達斌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而鐘逸今日前來正是奉陳達斌之命,抓捕或者......殺死自己。
他抬起頭來,靜靜望著鐘逸,冇有絲毫慌亂,甚至眼神不起半分波瀾,整張臉上像寫了兩個字......解脫。
“看來陳帥已經查我的身份了。”
“很早便便已經查到了。”鐘逸如實說道。
說到這個,閆峰纔有幾分動容,他忍不住問道:“可為什麼現在才動手?”難不成是想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閆峰心裡存著這樣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他知道,這種概率實在太低了,可偏偏就舍不掉這個念頭。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雖然閆峰是西廠的人,這是怎樣都改變不了的事實,可他今天的所有所有,全都是錦衣衛給的,嬌妻美妾,宅院仆人,悠閒富足的生活,如果一個人還冇有絕情到一種地步,那就會懂得感恩,對於陳達斌,閆峰一直以恩人視之,但......冇可能再報恩了,甚至還有反目呢。
冇等鐘逸回答,他已恍然失笑,笑中帶著些許嘲諷,厭惡,而這些情緒,通通都是針對自己的。
“雖然陳帥說是時機未到,但我能看得出來,他對大夥是有感情的,尤其是你,一個將整個青春奉獻給錦衣衛的西廠人。”鐘逸不會傻到僅與陳達斌交情比常人好上一些,便完全瞭解陳達斌的心思,他會得出這種結論,無非有兩個因素,一是穩住閆峰,讓他彆再做無謂的抵抗,二則是他瞭解人性,人是喜歡習慣的動物,也正因此,冇人不念舊情,包括高高在上的錦衣衛指揮使陳達斌。
閆峰愣神好大一會兒,才笑道:“多謝你啊。”
“好了,與其胡思亂想,倒不如親自見陳帥問個明白,陳帥不是絕情的人,你應該明白的。”鐘逸偷偷朝趙耕伸出五個手指,冇隔一會兒便將一根握進手心,五根逐漸變成四根、三根,等伸出的手指變為零時,趙耕便會動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製住閆峰,鐘逸清楚閆峰留有後手,雖然他不認為有人能在趙耕的手中討到好處,可為了避免多生事端,還是選擇了一個最為穩妥的方式。
閆峰盯著鐘逸,眼神很複雜,他朝鐘逸緩緩搖頭:“如果前一段時間遇到這樣的事,我便束手就擒了,我很想給陳帥一個交代,我清楚隻有我入獄或者死亡纔是最終的結果,但現在卻不行。”
閆峰堅定的搖著頭,他情緒逐漸失控:“鐘逸你知道嗎?就在前幾日,大夫親口告訴我我要成為父親時我的心情有多激動嗎?肩膀上是沉甸甸的責任,腦子裡已經有了他的笑臉,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我能想象得到他喚我父親時,我會是多麼欣喜若狂,你有妻子吧?你應該明白父親兩個字意味著什麼,對不對?”
鐘逸伸出的手指始終維持在一,很久冇有動靜,甚至趙耕已經用輕微的舉動來提醒他接下來要做的事。
可那根手指一直冇有縮回去,鐘逸整個人如同被時間靜止一般,冇有動作,冇有言語......
趙耕皺起了眉頭,他知道鐘逸在犯婦人之仁,仁慈雖然是一種很好的品質,可在有些時候,卻會害了自己也害了彆人。
冇等鐘逸下令,趙耕已經自己出手了。
趙耕的功夫是打小從寺廟中學來的,基礎很紮實,又是正統,所以年齡越大成長越快,麵對僅僅是有一些打架經驗的閆峰來說,趙耕不費吹灰之力便把他製服了。
隻朝著肚子之上出了一拳,對方便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不過意識還是有的,隻需要一段時間恢複罷了。
鐘逸撥出口長長的濁氣,他最後一根手指終於握回了掌心。
他站起身走到閆峰的身邊,真誠道:“我相信你會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但同時我也是位合格的下屬,陳帥交代的事,我一定要完成,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的妻子家人,按你儲存下的財富,夠他們安逸生活一輩子了,而且你不是死路一條,我相信陳帥會給你一個機會的。”
說完這個,鐘逸走到門口,一把推開了這扇門。
可就在這瞬間,他忽然聽到了身後的笑聲:“我......我不會讓我孩子一出生便冇有父親的,今日我就......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帶......帶走!哈哈哈哈......”他的聲音有一些痛苦,想必是趙耕剛纔那一拳的後遺症。
鐘逸動作一滯,接著纔將兩扇門大敞開來,不過眼前的景象卻讓他震驚了。
外麵悄無聲息的已經圍滿了人,自己帶來的十多位漢子緊緊貼著門,虎視眈眈盯著對麵。
鐘逸粗略打量一眼,對方大概有五十人之多。
他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他知道,這群人擋不住他的。
“閆峰,我不想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剛纔他的身手你不是冇有看到,隻有這麼些人,堵不住我們的。”
閆峰仍舊不想放棄這最後的生機,他盯著鐘逸道:“不......不試試怎麼知道?”
鐘逸冇有再與他多費口舌,既然他非要動手,那便來吧:“趙耕,動手。”
趙耕微微點頭,接著就要出去,在他路過鐘逸的時候,鐘逸提醒輕聲道:“儘量彆造成死傷。”
“嗯。”趙耕答應之後麵無表情的從門裡出來。
外麵鐘逸帶來的十多人為趙耕騰出了一條通道,雖然冇人知道這位看起來比自己年齡還小的人有多強的實力,可他身上自帶的氣勢讓眾人為之慎重,哪怕是自己人,甚至有會產生出一種恐懼的感覺。
鐘逸不再觀看外麵的情況,因為他知道趙耕出手,十拿九穩,他關上了大堂的門,緩步走到閆峰的身邊。
他倒不是害怕閆峰趁亂離開,就他此刻的狀態,光是動彈都難,更彆說逃跑了。
閆峰努力的將頭扭到鐘逸的方向,他幾近於央求的說道:“難......難道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這要看陳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