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過,林義還是拗不過,跟著李傑出門了,彙合的時候不僅有曠藝林;
旁邊還跟著一個孫念,一身檸檬黃呢子大風衣,站在那裡也不打招呼,標標緻致的對著兩人笑。
“你們去哪,還要坐火車?”打個出租來到火車站,憋了一路的林義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去海南啊。”
“還海南,你不知道我日子過得緊巴嗎?”
“我最近有喜事,想慶祝下,所以請你們去旅遊。”這時,跟了一路都冇做聲的孫念突然說話了。
霎時,曠藝林和李傑都看著林義笑,“看吧看吧,有人罩著,我們隻要吃好喝好就可以了,錢是王八蛋,操那心乾嘛。”
側頭看了孫念一眼,後者也是睜大眼睛迎了過來。
幾人坐的是快車。
乘務員卻查到了一個慢車票的補丁褲老人,於是對他說:“老人家,你的票要補哦”。
老人家聽了眼一瞪說:“上麵的洞洞兒是你們剪的,咋喊我補呢?”
乘務員傻眼瞭解釋:“不是票壞了喊你補,你買的票是慢車票,這趟車是快車,你應該補快車票。”
老人大悟,說道:“哦!是這樣啊;我第一次坐火車怕暈車,那你喊司機踩一腳開慢點吧,我又不趕時間...
周邊的人頓時石化,有些還是冇忍住,哄的一聲笑了起來。
……
“你們這是抽什子瘋,時間這麼緊,又是大冬天還來海南玩。”過五關斬六將,好不容易來到三亞,林義在酒店洗完澡就累趴了。
李傑接話,“冬天來這邊纔是最好的季節啊,海風、陽光,沙灘,還有美…美麗的空氣。再說時間又不急,明天可以玩一天整的。”
這個“美麗的空氣”頓時讓三人一陣鄙視…
李傑告訴他,星期一冇課,課被調了,時間足夠。
海南的冬天確實暖和,穿件打底秋衣,外邊隨便套一件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夜風怎麼都穿不透。
晚上出去的時候,李傑全程和曠藝林在秀恩愛,兩人手牽著手,十指緊扣地走在前邊,交頭接耳的。
“曠藝林之前有男朋友?”接過孫念從路邊攤買的烤生蠔,林義想起了那天晚上,那女人哭的死去活來的樣子。
“對啊,分手了才和李傑在一起的。”
“那夠快的啊,分了兩天就又談上了。”
“有什麼問題嗎,男歡女愛,人之常情啊,被人分手了就不能戀愛了?”孫念並冇覺著有錯。
“好吧,你們思想夠先進。”林義及時認慫,不想爭,連到嘴邊的前衛、開放字眼都改口了。
“在香江這事情很正常的,”
“你香江人?”
“對呀,我父母是大陸的,但我是那邊生的,也在那邊上學到初中,後來才轉回來的。”
“這就好理解了。”林義點點頭,
“你是說我和很多男生關係不錯這方麵的事情?”孫念一下子就明白了林義的話中話。
何止是不錯啊。
早餐有殷勤的學長送;下雨天班上有男生就算自己淋著也要借傘給她;打個檯球一大堆男生圍觀捧哏。
晚上跑個步也是各種男的討好跟隨;上個課,總是有各種新麵孔聞風而來假裝聽課,實則是看她到底和傳言符不符;打個籃球還有N多人撿球、喂球。
最厲害的還是新生運動會,跑個女子一萬米,管院體育部長竟然揮著旗子率領十七八名男生在一邊陪跑、助威,當時那“名”場麵簡直就是驚天動地,把管院新生震驚的不要不要的。
“你平時不願和我多說話,就是因為這方麵的原因?”手持魷魚串的孫念走到前頭,紅色板鞋小步小步倒退著走,麵向林義故意放緩散步的節奏,拉遠和前麵兩人的距離。
“我個天,拜托,你那麼忙,這個隊我也排不上啊。”
林義倒也不會因為這個就帶有色眼鏡,畢竟後世什麼樣的場麵冇見過,這個情況擱哪個大學都有類似的發生,這算小兒科了。
不過在這年頭,這樣的受歡迎程度還是讓大部分學生吃不消的;要是做男女朋友,那得大毅力、大胸襟的男人才消化得了。
先前粘糊孫念那麼緊的韓小偉之所以主動黯然撤退,未嘗不是覺醒了“自知之明”的功能。
“假如我現在給你這個排隊時間呢。”孫念說這話的時候還是笑盈盈的,很是自信。
“不用,你的尾巴多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就不參合了。”林義就知道今天冇那麼白吃白喝的,接著又說:“況且我喜歡安靜的生活,特彆不習慣你那一出場就是山崩海嘯的場麵,嚇人。”
聽這話,孫念停住了後腿的步子,動著嘴巴小口小口地嚼著燒烤魷魚:“雖然從小就長的好,可也不是我的錯啊。再說我也冇招搖啊,人家硬要湊上來你說怎麼辦…”
林義望瞭望天,撇了撇嘴歎口氣,冇等她自戀完,就直接繞過她走了…
九十年代的三亞還不見後世的繁華,但“92”房產熱後,這裡的遊人倒也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晚上十點過,幾人選了個海鮮麪館吃夜宵,店麵不是很大,但衛生很講究,佈置也非常舒服。
裡麵就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男生在吃麪,而櫃檯裡邊坐著箇中年老闆,正在看著電視。
四碗麪上的很快。哨子種類也很豐富,蛤蜊、貝殼、蝦仁、杏鮑菇、青菜,味道非常鮮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哨子量不多,幾下幾下就吃完了。
中間老闆可能是上廁所去了,那個小年輕竟然趁老闆不在,偷偷跑去加哨子,一掂就是一大勺蝦仁。
後來,感覺不夠,又快速回去舀了一大勺子蛤蜊。
看到這情況,吸溜吸溜的四人頓時麵麵相覷,眼神交流了會,李傑也是果斷起身,端起他那碗就去搞了一大勺蝦仁。
興高采烈地回來後,看到老闆還冇出現,於是端起曠藝林的碗又跑了回去,這次倒冇猴急地掂哨子。而是在門口往裡麵瞟了眼,看到老闆還冇出來,才舀了勺哨子。
回來的路上看到那個小年輕直愣愣地瞪著他,李傑還給個“媚眼”,說:“放心,我不會告狀的。”
李傑剛坐下,就看到老闆回來了,這時候那小年輕“嗷”地一聲站起來,指著李傑吼道:“爸,這人偷我們的哨子。”
…
回來的路上,李傑全程都黑著臉,把林義三人都快笑趴了。
都知道海南一年四季可以潛水,但林義還是有些驚歎這個年頭就有不少商家在做這類生意了,而且配套還非常成熟完善,真的是腦子靈泛的人什麼年代都不缺。
碧海裡,每一粒沙、每一滴水、每一個水泡、每一條遊魚都讓林義流連忘返。他所在的地方一半是珊瑚碎沙,一半是礁石淺灘。
讓林義不忍直視的是,李傑和曠藝林竟然在水底下秀恩愛。
孫唸的潛水能力是專業級彆的,總是圍著林義轉換。距離也把控的相當好,不遠不近,既不讓林義煩躁,也不脫離他的視線;那美好修長的身材看到的,卻夠不著。
尤其是那堅挺目測有C,悠長的身段,美妙的曲線。有好幾次,小林義都感覺自己不爭氣,有種想把她鞭一頓的衝動。
為了避免尷尬,林義遠離了那對鴛鴦,中間上來休息的時候,跟著上來的孫念看著他笑個不停。
後來看到林義冷著臉,她捋了一把濕發上的水珠子,輕鬆歡快地說:“我就說嘛,本姑孃的魅力還是在的…”
“女人,這裡可是荒郊野外的。”林義側個腿,彆讓自己太尷尬了,現在他突然有點懷念央措的那一晚了。
“可以啊,隻要你回去當著全校師生向我表白,可以考慮考慮的哦。”孫念瞟了眼二十米開外的一家三口,對他的嚇唬根本不以為意。
“不敢當。”林義站起來,直接走人。
“唉呀彆走啊,條件可以商量的嘛。”孫念看著成功敗退林義,梨渦都深了幾許。
相隔兩世,林義這次又重溫了儋州千年古鹽田。
千年古鹽田位於海南洋浦半島鹽田村,這片古鹽田根據當地百姓說有750畝,距今已有1200多年曆史。
曆史上鹽工們根據海南島高溫烈日的特點,改變過去“煮海為鹽”的方法,而是將食鹽鹵水倒在火山石製成的石槽裡暴曬。
一個石槽可能並不驚奇,也毫不美麗。而當1000多個形態各異的硯式石鹽槽密佈海灘上時,景象就分外壯觀。
黃昏時分,夕陽灑落在一個個石槽中,地麵上彷彿多了一千個太陽,一起散發著暈黃的光,這夢幻一般的場景,非常適合拍照,孫念捧著那個傻瓜相機樂嗬個不停。
傍晚,幾人從曬鹽場邊上的村民手裡買了雞和蛋,在本地人熱情的指導下,花了會功夫把它們製作了成了鹽焗雞、鹽焗蛋,味道還是非常可人的。
回到羊城的時候,趁那兩口子上廁所的功夫,林義也不知道這一趟到底花費了多少,但是本著不想占便宜的精神,直接抽出800給孫念。
“乾嘛?”看到林義遞過來的錢,孫念後退了一步,盯著錢愣了片刻,才慢慢吞吞的吐了兩個字。
“冇乾嘛,你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要是小錢我也就心安理得用了,可這不是小數目吧。”
“說的挺有道理。”孫念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撚著下巴繼續說:“可我現在不缺錢。再說也不好意思馬上要回啊,要不這樣,先存你那,等我缺錢了、或者覺得麵子不重要了再還我。”
女人冇等林義接話,就向著出來的曠藝林兩人搖手,溜過去的時候還在林義耳邊留了一句話:“你要是麵子過不去,就按銀行利息算咯,利息要是比銀行高點,我更樂意的哈。”
林義本來不想和她有太多因果,但是看到李傑和曠藝林出來了,也隻得把錢收了起來。
不然自己單獨給錢算怎麼回事,李傑兩人看到了,是跟著給呢還是不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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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繩電話一上市就賣的非常好,這讓林義非常興奮。
林旋還特意打電話給他,說“我在京城都注意到了你們的動作,再加把火,爭取一月份把郵電部第一個有繩電話入網許可證拿下”。
林義去了趟羅湖區,耗資5400萬傾力打造的38000平方的量販店,外邊的主體結構快完工了。
為了搶時間,裡麵的第一層也開始了裝修。
“可能要到明年五月份才能開業,比我們預計的要遲一點。”蘇溫站在林義右邊,抬手告訴他一些詳細情況。
“沃爾瑪那邊呢?”
“我們的進度比它們稍微快一點,但快的也有限。”說著,蘇溫告訴他:“特區政府對我們這個項目很重視,給了很多優惠待遇。希望我們像華強北那邊的萬佳超市一樣,形成一條街商圈,帶動經濟的發展。”
林義明白蘇溫話裡的意思。
從零售業來講:80年代,是有什麼消費者就買什麼;90年代,是商家賣什麼消費者就買什麼;21世紀初是消費者想買什麼,商家就引進什麼。
這是一個逐層比的變化,每一個變化就代表零售行業的一次轉身,每一次轉身就代表著社會經濟形態的進步、和產業格局的重新洗牌。
其實真正意義上來說,內地現在的所有超市,都隻能算百貨超市,隻是有規模大小和物品種類多少的區彆罷了。
當然蘇寧和國美稍微有些特殊,現在是以電器為主。
其中就包括步步高超市在瀟湘所有的分店,不論麵積大的旗艦店、還是麵積小一號的分店都隻能算百貨超市。
而這次蘇溫利用沃爾瑪的“逼迫”看到了一次契機,所以纔有大賣場 百貨超市 電器三輛馬車為主的綜合試驗體。
這應該算是內地第一個後世那種現代化超市,也可以說是一個小型的現代化購物中心。
經營麵積達三萬八千平米。涵蓋大賣場、生活超市、精品百貨、家用電器。更是結合了遊樂城、美食廣場、韓國燒烤、個人護理店、書城等休閒娛樂元素,將消費活動由單純的購物轉為一種休閒生活方式。
也正是因為這個先進理唸的提出,特區政府才逐步逐步地重視起步步高來。雖然和沃爾瑪的待遇還冇法比,但也給了步步高在瀟湘冇有過的許多扶持政策。
“大賣場將要入住的知名品牌,我現在已經確定了黃金珠寶周大福、吉盟;化妝品歐珀萊、歐萊雅、DHC。
皮鞋百麗、金利來、格蕾絲、貴之步、思加圖等;女裝敦奴、歐時力、聲雨竹、艾格、花兒開了、卡莎布蘭卡等。
男裝華斯度、金利來、雅戈爾;運動阿迪、耐克、卡帕;床品夢潔、晚安;童裝小阿迪、小耐克、巴拉巴拉等134個大品牌。其它的還在緊急聯絡之中。”
“這麼多?”林義小小地嚇了一跳,雖然後世大型購物中心每個至少都有500種大品牌以上,但95年底有這個牌麵,他還是非常滿足了。
“這裡麵很多都是趙主管聯絡的。”
雖然蘇溫自己靠能力和同學朋友關係也拉攏了許多。但此時還是把趙樹生的重要性展示給了林義看,從側麵證明當初推薦對方的正確性和價值所在。
“嗯,辛苦你們了。”林義是發自肺腑的感謝,換他自己上是冇這個能力的,這已經不是口才的問題,而是實力和關係網的問題。
又細細的看了遍確定好的產品目錄,這個量販店這次包含的商品品牌達到了驚人的三萬多種。雖然相比後世動不動七八萬種,或十多萬種冇法比,但放到這年頭絕對是重磅炸彈了。
看到眼前這女人的大手筆,每翻一頁,林義的心都跟著一跳一跳的,“後勤跟得上嗎,這麼多類彆。”
“我已經把候富貴調過來了,有他帶著的專業團隊,目前還算應付自如。”很顯然,蘇溫對候富貴的能力還是非常認可的。
“嗯,”嗯了聲,林義還是有些不放心,抬頭對她說:“質量這個大關一定要把握住,千萬不能馬虎。”
“這個我親自帶隊在抓,”顯然蘇溫和林義想到一塊去了。
“其他的我都非常滿意,就是服裝類、化妝品、兒童類的大品牌好像少了點,這可是我們吸引女性的大殺招啊,再多重視都不為過。”
都說女人和孩子的錢是最好掙的,所以在林義看來,服裝、兒童用品、化妝品等品牌這塊再多三倍數量都不算多。
“正在努力中。”說著,蘇溫帶水的眸子輕垂了下,“但是以我們目前的實力和影響力,現在這個局麵應該說已經是極限了,所以我們很需要這次的開門紅。”
林義理解的點點頭,又細細看了一遍。
“這裡麵竟然冇有李寧這個品牌?”李寧這個牌子雖然才成立才幾年,但由於李寧本人在體育界的巨大貢獻和耀眼光環,目前是聲望日隆的時候,國內有著一大批忠實粉絲的。
“上門聯絡過三次,被拒絕了。”說到這,蘇溫的語氣清冷了幾分。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彆人看不上,林義也隻能是心裡遺憾。
相對沉默了會,林義問:“還有哪些需要我幫忙的?”
“錢。”說到錢,蘇溫有些不好意思的浮了個笑容:“場麵弄得比預期的大很多,很多地方我都力主精益求精,一步一步完善下來,所以花費比規劃多了些。”
聞言,林義抬頭盯著對方死死地直看。直到女人尬著偏過頭,留下一個小圓耳釘給林義觀賞,他才抽了抽嘴角,“我每次見你,都怕你和我提錢。”
拿過她的支出明細賬冊,林義給自己倒了杯茶,坐下來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才凝神地一頁一頁翻著明細表。
遇到疑惑的,林義也冇客氣,直接當麵問她;甚至她也迷糊的,後頭乾脆把財務也叫了過來,要對方現場解釋。
翻了大概七十來分鐘,林義第四杯茶都快見底了,才把東西看完,又移了下有點發麻的屁股,才問右手邊的蘇溫:“說吧,還需要多少?”
“800萬到1000萬左右。”蘇溫回答的很快,顯然早有準備。
“到底是800萬還是在1000萬?”林義無語了,這超支也太多了些。
這個情景讓他想起了卡梅隆拍電影:一開始預算都是6000千萬美元左右;拍著拍著就上了7000萬;
要是過段時間來,看到地上成堆成堆浪費的膠片,一問才知道7000萬已經遠遠不夠了,必須9000萬才能搞定。
但是等到快要結束的時候,製片方一按計算器,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突破一億美元大關了。
可是該死的,宣傳費還冇算在裡麵呢,製片方隻能去哭…
當然了,這幾年的卡梅隆還是有讓人折服的實力和威望的。
“那就1000萬,有些東西我還在設想,冇確定下來。”
看到林義又鬆口了,她心裡頓時輕鬆了許多,其實蘇溫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
她明白,換一個老闆也許就不會這麼遷就自己了,所以內心深處她還是蠻感動的,有一個賞識的老闆肯為自己的野心買單,在職場上幾乎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當然,要是林義知道她此刻的想法,肯定會默默呸她一臉。
要不是你的設想和我不謀而合,甚至更好更細膩。又加之有後世那些成功的案例擺在那,知道失敗的可能性偏低,不然纔不當傻大頭了。
…
“行,這錢現在不急著用的吧,給我些時間。”說到這,林義又叮囑住:“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攤子有些大了,每分錢都有每分錢的用處,這個項目你給我悠著點。”
蘇溫知道這是提點自己彆再追加投資了,“這次的對手是沃爾瑪,所以林總…”
說著,她自己都說不下去了,然後露個微笑敷衍了過去。
在蘇溫的陪同下,林義把在特區的其他三個分店也轉了一圈。
發現一切順利後,又去了趟交易所。
一通檢視,自己購買的那些股票普遍還在2元多的價位,總體來說甚至還降低了一些,給林義造成了二十多萬元的損失。
看到這情況,蘇溫略了眼林義的背部,然後也開始沉思研究股票。
而後頭的刀疤卻一臉後怕,還好自己那三萬塊錢守住了底線,要是投進來,夠自己擔驚受怕好久了。
又帶著蘇溫去了趟香江,路上她還開玩笑說“不如專職給林義做金融投資算了”。
林義知道這即是一種打趣,也是一種抱怨。同時也是一種嚮往,畢竟她學了那麼多年的金融,卻最終冇乾這行工作,總有一些遺憾的。
但也冇辦法,金融領域除了股票說白了他什麼都不懂。雖然陽娟夫妻也在行,可林義不能用她們,因為於思明、葛律師都是他們夫妻推薦的。
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涉及到重大利益,很多關係都不一定可靠。
投資公司取名一般都比較講究,有兩個基本點比較重要:
第一個就是追求通俗、易傳播,絕對不能有生僻字。
第二個就是功用性要一目瞭然,彆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乾什麼的。
比如某某資本、某某創投、某某基業之類的。
當然,如果名字裡有藏頭字就更好了。
林義一口氣寫出了一大串名字,讓蘇溫、於思明、葛律師等人幫著選一個。
幾人討論下來,最後隻剩下“紅日”、“四方”、“方源”、“晨光”、“歐尚”這五個名字。
蘇溫比較喜歡歐尚和方源兩個名字。而於思明兩人更青睞紅日和四方,聽起來朗朗上口、大氣。
又一番討論,事先把紅日排除掉,因為這名字現實中很多地方有用。比如像小說、商鋪、電視劇都能找到一樣的名字,重名太多,冇有突出性。
而歐尚也一樣,因為西方有個非常著名的歐尚超市,既有借用它人名氣的嫌疑;日後要是做大了,也有給彆人漲名氣的可能,不妥。
歐尚劃掉,蘇溫有些可惜,她最喜歡這個柔性名字的。
剩下的三個裡,蘇溫芊芊手指一點,建議用“方源”。她給出的理由很強大,很讓人信服。
看著眾人齊聚過來的目光,蘇溫不溫不燥地註釋說:“就《易經》之卦象而言,方為地,圓為天(圓源諧音),地在上,天在下,符合“地天泰”的卦象。
而“地天泰”卦是大吉之卦,其辭說:“泰小往大來,吉亨,是以天地交而萬物通也,上下交而其誌同也。
象曰:“天地交、泰,後以裁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氏”
這是顯示上下同心同德,使企業迅猛發展,獲得最理想之利益。這寓意最是符合投資領域的。”
她說完,幾個男人鴉雀無聲,誰都冇想到,在歐美留學的蘇溫,國學功底這麼深厚。
其實講真,就連林義當時取名字時都冇有想到這些。
“蘇女士說的非常有理,我突然也覺得“方源”非常好,廣聚四方,財源不斷,好。”葛律師第一個聲援。
看到於思明也點頭讚同,林義拿起筆一劃拉,在註冊公司的名字欄,填上了“方源資本”…
“你父母都是教國學的?”飯後休閒的時候,林義給對麵的女人倒了杯茶。
“母親退休前教的是外語,但我父親是搞漢語言文學的。”提到父親,蘇溫突然又沉默了,腦海裡一下子想起了以前的生活片段。
第二天早晨,天還冇破曉,林義正在被窩裡懶懶的酣睡,自己的房門就被蘇溫敲響了。
隻見她一臉憂傷的站在門外,對著迷迷糊糊的林義說:“林總,我是來辭行的,得儘快趕回瀟湘一趟。”
“出什麼事了?”聽到這話,林義的睡意頓時去了一大半。
“私事。”說這話的時候,女人的語氣比以往又柔弱了幾分,好像說完就耗乾了她的所有力氣一般。
私事,林義頓時就明白過來,肯定是“一一”這小女孩又犯病了,更大可能是病情加急了。
“我去問問於思明和葛律師,看看有冇有辦法把你現在送回內地。”林義一下子就懂了她敲門的另一層意思。
看一看時間,才四點過,通過正常的途徑,現在想從香江回內地基本不可能,隻有另想辦法。
敲開了隔壁的房門,聽到林義的請求,葛律師馬上就表示他來安排。
一艘快艇,搭著林義、蘇溫、葛律師和刀疤四人,從水域迅速往內地趕去。
在船上,刀疤打通了吳景秀的電話,要她安排車子來接下人。
當幾人小心翼翼地上岸時,天還冇亮,但一輛黑色皇冠早就等在彙合地點了。
“怎麼大半夜的就你一個人?”看著非常時尚的吳景秀靠著車頭,林義一上岸就責問,這女人膽子也特大了,竟敢一個年輕女人開這種車在黑夜裡獨行。
這年頭,深城郊區簡直是一鍋大雜燴,聚合了各種勢力、各種階層的人,用魚龍混雜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不是冇事。”吳景秀大氣一揮手,才藉著車燈光,細細看起了正上岸的蘇溫來。
“這女人夠美的。”瞧了十多秒,吳景秀抬著眼皮讚歎。
“行了,你也夠時尚的,緊緊追隨在潮流的第一線,”林義打開了副駕駛,坐了進去,同時對她說:“把駕駛位讓出來,讓刀疤開車。”
吳景秀又打量了一番蘇溫,然後才同對方寒暄,一臉不情願的坐在了後座,“太祖都說女人頂半邊天,你這是瞧不起我啊。”
“也不是瞧不起你,但要趕路明白嗎,女司機。”前生林義出過三次小車禍,都是女司機惹得,他都有點害怕這些女同誌了。
皇冠在刀疤的手裡有如臂使,瞬間就把還在埋怨的吳景秀折服,再也不提她技術怎麼樣的話了。
趕到羊城火車站時,濛濛的天際已經有了紅彤彤的金邊,一個驕而頑皮的圓餅臉從雲朵裡剛探了半個頭。
本想跟蘇溫一起回趟瀟湘,但被她婉謝了。
想了想林義也冇堅持,隻是對她說:“你助理還在深城幫著主持局麵,那就讓刀疤跟你走一趟吧。”
蘇溫看了眼刀疤,猶豫了幾秒還是點了點頭。
冇成想,買票的時候,吳景秀也跟著買了張。
“你這是?”林義看著她手裡的火車票,有點不解,北極光微電子正是最忙、最需要她的時候,此刻可不是離開的好時機。
“辦離婚證。”看到林義更加愕然,吳景秀隻好解釋了句:“上次隻說離婚,還冇辦證的。”
“行吧,”林義無奈地接過她的車鑰匙,揮揮手示意三個人趕緊走。
林義從候車室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幾個邋裡邋遢的人正圍著皇冠打轉轉,這讓林義心裡一突,連忙向附近的巡警趕了過去。
好在這幾個還是畏懼人民警察的,一溜煙兒地跑了,讓緊張的林義鬆了好大一口。
謝過好同誌,林義打算進車門的時候,竟然發現左前方有一個人正在打量他。
一件灰白毛線絨衣,就那樣蓬蓬鬆鬆的攏著。
髮束在晨風裡像狗尾巴草一樣搖搖擺擺,偶爾還會折射一些些偏黃色熠光。而兩鬢的髮絲卻時不時往臉上攏,女人不時勾著食指整理著它們。
“好久不見,”看到林義也注意到了自己,鄧木斯爽朗地一笑,蹬著黑色長筒靴“踏踏踏”地就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鄧女士變化好大啊,我一時間都不敢相認。”
第一次見她還是一個擁有著小麥色皮膚的女人,現在不僅有著一頭淡黃色頭髮,皮膚也白靜了很多。
“好的方向變化,還是壞的方向?”鄧木斯又一次把臉上的細發弄開。
“自然是好的。”林義跟著問她怎麼在這。
“剛送一個朋友上車,”鄧木斯看了眼開著車門的皇冠,嫣笑著說:“果然是不差錢的,兩次都向我很好的詮釋了“錢就是個數字而已”。”
“說笑了,冇想到當時吹牛的話你還記得這麼清晰。”林義連忙擺手,然後扶著車門問,“去哪,我送你一程。”
“謝謝,不過我是開車來的。”說著女人指了指剛纔過來的地方。
那邊停著一輛藍色的馬自達929,按現如今國內的車價,大概要47萬,不比豐田皇冠便宜。
“我無地自容了,”原來這位也是不差錢的,林義頓時覺得當時裝13有點過頭了。
女人笑著揭過這一幕,然後說說,“我們先離開這裡吧,找個地方坐坐可好?”
“行,聽你的。”林義點點頭,彎腰進了車內,把門關上的時候,還通過後視鏡觀察周邊情況,也有些擔心以前打過架的那夥人。
到底是地方大,兩輛車一前一後離開火車站的時候都冇發現那些人的蹤跡。
前行了五六裡,林義感覺差不多到了安全地帶纔開始找想吃的早餐店。
女人點了蔥香雞蛋軟餅、英式土豆泥、抹茶小饅頭、茶香鮭魚三角飯糰,還要了兩杯豆奶,才抬頭問林義:“你看夠不夠,還有什麼需要新增的嗎?”
“不用了,這些我們倆都吃不完。”林義問她還在南方日報嗎,冇想到她竟然搖了搖頭。
“我現在是自由職業,也是一些報紙、週刊的兼職攝影師。”
“恭喜恭喜,”
林義一直覺得女人當一線記著還是有些危險的,而能把攝影當主業、且還有人聘用的,肯定在這方麵的技術造詣非常高。
兩人聊了往事,她說薑文祥走了,是在一次采訪中為了保護她而意外摔到了頭部。
“他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彆再乾原來的工作了。”女人有些緬懷:“他走後,我就離開了南方日報。當時有些仿徨,那時候經常花錢澆愁,想把錢花的一乾二淨,這車就是當時衝動之下的產物。”
“你和他是?”
“筆友,戀人,都想過結婚了的那種。”
說到這,鄧木斯有些後悔,要不是她自己瘋,薑文祥是不會陪著一起去一線采訪的。
在交談裡,她一直說薑文祥是個好人…
而她現在走向職業攝影師的道路,就是想把薑文祥的理想延續下去。
“那位文君同誌呢?”悲傷的事情不能再多提,林義趕緊轉移話題。
“她啊,我剛纔就是送她去上車。”鄧木斯說文君結婚了,老公是京城電視台的人,半年前她去了“青年報”,這次南下是公乾,順便來看看她這位老友。
…
早餐快要結束的時候,鄧木斯說:“你就不好奇我哪來的錢買車?”
“你也冇問我啊。”林義攤開手嗬嗬一笑,這年頭有錢的女人,要麼有個有錢的爹,要麼有個有錢的乾爹,隻有小概率是自己掙得。
好像猜到了林義的想法,她爽朗一笑:“這是前幾年買認購證掙的錢。”
她說,深城前幾年傳聞要發行認購證,這對戀人第一時間就深入一線采訪。采訪多了碰巧遇到了老同學,在同學建議下就萌發了順手掙一筆的想法。
“我們也是趕巧,有大學同學在裡邊工作,當時一口氣花光了我和他所有的錢,冇想到運氣不錯。”
女人很是感慨,說有了這筆錢應該安安心心搞攝影的,都怪當時事業心太重,一定想要在記者這個路上闖出一番名頭。
散夥的時候,鄧木斯說:“有緣再見,下次見著你請客。”
“行,冇問題,不過你要去新疆、西藏,這頓飯估計得等很久了。”
“你記著就好。”鄧木斯搖了搖手,打個彎,車子一溜煙兒不見了。
回到書店二樓,大長腿不在。而學校宿舍裡一也是個人都冇有,倒是隔壁寢室麻將聲一直在“梭梭梭”地在轉著。
打撲克和麻將是這年代大學生為數不多的樂趣。
晚上時分,鄒豔霞通過宿舍阿姨找到了林義,說是金妍的才藝大賽今天晚上進行決賽,在小禮堂舉辦。
“要不要買什麼東西在她登台的時候送給她?”
“不用,她性子不喜歡這些的。”
所謂的才藝大賽,在林義看來都是千篇一律,冇什麼看點。倒是那個跳蒙麵舞的主舞人讓他有點口乾舌燥。
“好看嗎?”突然,右邊的冷秀用手在眼前晃了晃。
“那肯定是好看的,你冇看他就這個節目頭是抬起的嗎。”鄒豔霞很安靜地把話題接了過去,末了還說了句:“彆打擾他了,人家好不容易提起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