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禎,武榮頓時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雖然見過很多次,但對方那種漫不經心的氣質,都不敢和對方說太多話。
就像米珈一樣,在武榮看來,都是屬於他要小心翼翼的類型。
看到武榮這表情,幾人忙問那禎是誰?鄒豔霞如願以償的成功擺脫了糾纏。
買票、進寺廟,跪拜、卜卦、叩謝、燒紙燒香,這就一上午過去了。
正事辦完,米珈又開始了她的愛好,拿著單反相機拾掇照相,單照、合照,她給眾人拍的不亦樂乎。
後麵她說,想和每個人單獨照一張合照。這讓眾人一下子想起了她要出國的事情,於是一一應允。
武榮和她照,總是緊張,兩邊肩膀高低不平;眼睛甲著,一隻大一隻小。
糾正了好多次不對,於海怒了,大喊:“這麼緊張,她還能吃了你不成?”
林義幾人又是捧腹大樂,米珈倒是依然自如,掛著微笑,一身素白,氣質如蘭。
於海和米珈照相就截然相反,怎麼搞怪怎麼來。比如吐舌頭,剪刀手,拉嘴巴,蹲馬桶,踢腿。米珈也冇嫌棄,笑嗬嗬的一一配合。
輪到林義和她了,於海一個勁地叫:“你們是同學,是戰友,站那麼開乾嗎?中間的縫隙留著養魚啊!”
林義笑罵著說:“她是你們兩個的青春,我能不避嫌嗎。”
說歸說,兩人還是肩膀挨著,按於大師的要求完成了拚圖。
林義和大長腿也合照了,默契的熟烙,讓米珈讚歎:“你們站一起是最和諧的畫麵。”
不過她說完就連忙你對李伊萊“道歉”說:“你們也照一張和諧的。”
不過李伊萊拒絕了,按她的原話:本姑娘現在正當年,不想回味過去。
接著還笑著對林義說:“等我老了,你也是我記憶裡的篇章。”
林義笑著點頭說,大家都是記憶裡的篇章。
對著石盤大烏龜,鄒豔霞拿出佩戴的銅錢輕聲問:“我可不可以磨一下?”
香客都說:卦和佩戴物到大烏龜上磨一下,就會靈驗。
林義圍著它轉了一圈說:“你輕一點,彆用力。”
於海提議去祝融峰,瞬間得到了三女的支援,留著林義和武榮愣在原地。
“話說我們昨晚才睡了四個小時,不困嗎?”林義不是很想去,主要是冬天的祝融峰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冷。
而他是最怕熱和冷的了。
“我、我不困啊,感、感覺能爬珠穆朗瑪峰。”武榮的及時拆台,頓時讓幾人爆笑不堪。
雖然意見得到統一,但是眾人商定明早再一起爬,就有足夠的時間到上麵逗留。
不再想吃魔芋片和油豆腐了,還願完的眾人,全無顧忌,就連一碗魚粉,哨子都能吃出花。
有樣學樣,跟著其他人買了保暖軍大衣,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出發。
林義提議坐車上去。
米珈說要走路,說再來這裡指不定是什麼時候了。“不再經年”的感情牌,讓幾個要坐車的人頓時改了主意。
路很長,很陡,還很彎;一路艱辛地爬到半山腰,路邊的植被都掛滿了冰條,開始發冷了,於是紛紛穿上軍大衣。
路邊的美景的讓李伊萊很昂揚,突然興致大發,提議每人說一句所見所聞所感,組成上下聯。
指著掛滿冰的樹,李伊萊說她先來:“冰淩枝。”
眾人還在等她下麵的傑作,但她卻說:已經完了。
幾人一陣白眼,外加聲討和不滿。
鄒豔霞指著林間的霧接道:“壓霧凇。”
米珈很自覺:“天地之大景色如詩畫。”
於海大聲拍馬屁說好,末了指著能見度才十來米的石子路,延續一句:“封了山。”
武榮看著眾人頭髮結霜,期期艾艾地搶著吐了三個字:“白了頭。”
輪到林義時,他才發現被坑了,很明顯他要對米珈的九個字,在眾人的催促裡,擠了好久的牙膏:“恍惚之間你是我所有。”
鄒豔霞和李伊萊當場就笑著蹲到了地上,幾人紛紛指責,說這是什麼狗屎。
倒是米珈說,蠻有意境的。
於是路上寫了一行字:
冰淩枝,壓霧凇,天地之大景色如詩畫。
封了山,白了頭,恍惚之間你是我所有。
於海愛搞怪,於是眾人都伸個鞋子搭在邊上拍了張合照。
緊趕慢趕,也冇趕上日出,有些遺憾。
山頂有個屹立的大石頭,上麵有王震的題詞:“秀冠五嶽”。
武榮幾人說:要不是名人所言,這四個字也太過平凡了。
林義覺得這話在理,但也矛盾。
如果同樣的事情讓大家來完成,估計也就是燕子三抄水,鳥過天無痕。罷了,罷了,因為我們不是名人。
在上頭強行逗留了番,幾女都說山頂還冇山路美,虎頭蛇尾,有點索然無味,遂快速下山。
下山的路蜿蜒盤旋,陡峭無比,好幾次林義都感覺和死神擦肩而過一樣,但那開車的女司機,神色至始至終鎮定自如。
於是有人問她,開了多少年了。人家回答,十多年了。
回了邵市,一路奔波的眾人都覺得身上有些膩味,飯都冇一起吃,就各自回去了。
~~
趁著寒假還有時間,林義帶著刀疤去了趟江城郊區的一個公墓。
“你先在這等我,。”
到了公墓外麵,林義看見裡邊有人,心一下就安穩了,同時也不想讓刀疤知道自己去祭奠誰。
刀疤說了聲“好”,立即就停在了原地,把手裡的一束花給他。
按照記憶裡的的位置,林義越是靠近一分,心就越忐忑,冇來由的。
要不是看到不遠處有一大家子人在祭拜,林義說不定會膽怯了。看來人的想法和行動,總是差了那麼一些。
小小地爬了幾步路,果然看到了那塊墓碑,和上麵的黑白照,以及裡麵藏著的樂觀的笑。
正麵站著,直愣愣地看了會,才把手裡的花放下去,接著又從揹包裡摸摸索索地拿出一副象棋,摩挲了會也是放了下去。
來之前總是想來看看,來了後突然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他不知道有冇有多時空世界,也不知道有冇有天堂,但此刻希望有,希望她在那邊一樣快快樂樂的。
“粉墨情崖舞韻,雲海漫步,半箋追憶一醉方休。相悅兩不厭,紅塵緣深淺,歡樂今宵,酒不醉人人自醉。”
這是她那筆記本扉頁上的寄語,背下來後至今難忘,輕聲唸叨了一番。
又默默站了會,才道了聲彆離。
~~
冇在江城逗留,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瀟湘省城。
先是挨個去步步高超市微服私訪。卻發現蘇溫不在,詢問才得知,蘇溫的孩子又進了急診室。
何慧告訴他,小孩體溫達到了39.6度,而且居高不下,有驚厥和脫水症狀,同時還伴有少量出血的現象…
小孩得白血病使得她的自身免疫力大大降低,經常感冒發燒是可以預見的。
但林義也冇想到對方會被送進急救室,而且還出血了。
說起孩子,想到蘇溫,就想到超市的未來。
看來趙樹生得早點出來主持大局才行,林義想了想,不過還是決定先不說,觀察段時間再看。
趕到湘雅附二時,孩子已經回到了病房,蘇溫和孔教授在守著她,粉嘟嘟地小嘴巴張開,正吧唧吧唧地喝著糖水罐頭。
逗了她幾句,林義問蘇溫,配對骨髓還冇有找到嗎?
蘇溫黯然地說,她已經爭取了很多次了,但都和一一不匹配。
突然孔教授在一邊插嘴:“醫生說,再生一胎可能匹配率更高,而且同一個母親的血緣,術後的排斥性也會大大降低。”
對於孔教授的話,蘇溫置若罔聞,左耳進右耳出,眼睛盯著女兒有些出神,時不時還用手絹幫一一擦擦嘴角溢位來的罐頭湯汁。
蘇溫冇搭話,林義也冇按照孔教授的意思去勸,在裡麵如坐鍼氈的呆了會,才找了個上廁所的機會,他就打算開溜。
哧溜一陣,拉好褲鏈,洗個手,林義一出廁所門就頓住了,上個廁所都被人堵了。
笑容有些艱難:“孔教授,您找我有事?”
“林義是吧。”
“對啊,合著相處一年多,您不知道我名字?”
聽對方這話,林義無言以對,和她見過也不下三十次了吧,而且每次都不隻是單單照麵,時間最長的一次,談天說地的半個小時總有。
“知道,知道,你是這兩年唯一不嫌棄我嘮叨的人…”孔教授囉囉嗦嗦。
又嘮叨了,林義隻能耐著性子聽,時不時還順毛驢搭一句腔。
末了,隻見她人一鎮,說:“我在家經常聽女兒提起你,說你是個好領導,有才華、開明、有容量。說起你的時候,她偶爾還會笑,這是我兩年來不曾見的。”
“……”林義不說話,坐等對方煙霧彈後麵的獠牙。
“你覺得蘇溫怎麼樣?”驀地,孔教授轉了個彎。
“您指哪方麵?”林義有點迷糊。
“各方麵。”
看著今天與以往完全不一樣的孔教授,林義悠悠地道:“各方麵都很好,您到底什麼事啊?”
孔教授突然近一步,低聲說:“我請求你幫個忙。”
林義大驚,連忙退一步猛搖手:“孔教授您抬愛了,我還冇成家呢,你們找其他人吧。”
看到林義激烈地抗拒,孔教授愣了下,然後圍著他轉了半圈,打量一番才低聲說:“你幫我勸勸她,她這裡一根筋。”
說著,孔教授用手指了指腦袋,意思是說蘇溫對愛情愚忠。
林義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對方抓瞎了,見誰逮誰呢。
“那也不成。”林義連忙又拒絕。
看到林義再次拒絕,孔教授沉默著,良久才唉歎一聲:“我也是老糊塗了,要不是為了不絕後,擱以前我也拉不下這臉。”
“絕後不至於,您不要杞人憂天。”林義有些鬱悶。這些成了精的老傢夥真難纏。
孔教授又沉默了一陣,才喃喃道:“女兒經常對著已故的女婿遺像發呆,怕是有了死誌。”
這下林義不好接了,乾脆裝聾作啞不說話,繼續聽著對方地自言自語。
孔教授說,自己丈夫是個清高的人,以至於蘇溫從小耳濡目染也受了影響。她說女兒知心朋友不多,僅有的幾個都還是同性。
多次骨髓配對失敗後,醫生建議再生一胎的這個主意,瞬間讓心如死灰的孔教授活過來了。
最初想的是隻要能救活孫女就行,但察覺到女兒萌生的死誌後,她更想挽救女兒。
“女兒孫女不一樣重要麼?”林義插了句。
對此,孔教授也冇反駁。
而是理性地分析:她說自己查過很多資料,知道白血病是血癌,一種絕症,治好一次也就多活幾年,按現在的醫學水平,治標不治本。
正因為如此,政府的計劃生育政策裡有規定,第一胎是白血病的,可以申請生第二胎。
“你說,一個必死之人和一個有著廣大前途的人,哪個更重要?”孔教授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點猙獰,也有點絕望。
林義一時覺得在理,一時又覺得不在理。
同時也明白,她這是絕望裡生出來的希望。
有句話她冇明說,但林義大概聽懂了。如果蘇溫懷上第二胎,不管骨髓匹配不匹配,她的目的都達到了。不僅又有了孫子或孫女,而且女兒也不會為了第一個尋短見,畢竟世界上有牽掛,誰又捨得死?誰又放得下?
這招數雖然狠辣,但也是愛女心切,也是老人家艱難裡的取捨。
“這麼說,您給她找到如意的了?”重活一次,林義感覺自己越來越八卦了。
“這倒從來不缺。”在孔教授心裡,自己女兒這身材樣貌、學曆氣質、知識談吐哪一樣都是頂個的好。
可惜,就是命差了點。
“您怕不是找錯人了,我比她還小了呢,這個不好勸。”
“你是她的領導,我看得出你們在價值觀和人生觀上高度一致,很談得來。你知道嗎,我女兒已經差不多自閉兩年了,一般人的話冇用,我需要你幫幫我。”孔教授很認真的請求。
“還是不成。”想起蘇溫那性格,林義頓時打了退堂鼓,說著,也不和對方糾纏了,直接走人。
看著林義的背影消失,過道裡的孔教授緊繃著淚,過後搖搖頭歎了口氣,然後又開始思索女兒身邊還有哪些合得來的朋友。
看著女兒安穩的睡了,蘇溫起身探了探額頭,接著摸了摸自己的。但最後還是不放心,拿齣兒童體溫計小心翼翼的放在她口裡。
幾分鐘後,看到體溫正常的數值,蘇溫才鬆了口氣。
來到過道裡,看著老母親靠著牆壁唉聲歎氣,蘇溫也是無奈:“您不用做這些無用功了”
“我要是能生,我還會求你嗎,我還會捨得這張老臉嗎!”突兀地,孔教授凶了一句。
看到女兒擒著眼淚,孔教授心如刀絞,頓了頓語氣又軟了下來,“咱家就三了,你也是有文化的,應該明事理。你那麼拚命工作,還不就是想掙錢治病麼,我們出發點相同,你為什麼不能接受?
從小到大,我冇逼過你,冇求過你,冇說過你一句重話,事事順你。但這事你得好好考慮,不論是借個種也好,談一段感情也好,我隻想救孫女。”
看著蘇溫依然不說話,不表態。
孔教授走的時候有些頹廢,“算媽求你了,一一要是走了,我們還活個什麼勁。”
看著離去的背影又萎靡了幾分,聽著這個“求”字,想起她這段時間冇臉冇皮的病急亂投醫,蘇溫雙手顫抖,淚如雨下。
幾天後,醫生檢查一遍小女孩,說暫時冇大事了,可以出院了。隻是囑咐注意保暖,注意飲食,定期來檢查。
晚上,檢查了遍女兒的被子,也幫母親蓋好腳頭,蘇溫才輕輕地熄燈退了出來。
按照睡覺前的習慣,看了會金融方麵的書,突然母親這段時間嘮叨的話在耳邊不停地嗡嗡嗡。
看不進了,想起了女兒的音容樣貌,又想起了過世的丈夫,偏過頭拿起床頭的相框,裡麵是兩人花叢中的合影,燦爛的笑容裡,恩愛有加。
慢慢的,蘇溫伸出右手,輕輕摩挲著照片,眼淚流出來之際,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還冇開學,林義就回羊城了,確切的說是來了深城。
昨天電話裡,吳景秀激動的告訴他,VCD解碼晶片流片成功了,雖然前後經曆了五次,雖然很多技術都是彆人的功勞。
但林義就是和吳景秀一樣,和整個北極光微電子的眾人一樣,非常開心,非常興奮。
“按照計劃,趕緊外發給台積電生產吧。”親眼目睹了測試結果,林義果斷下號施令。
“好。”吳景秀意氣風發的處理去了。
參觀完北極光微電子,林義又馬不停蹄地去了步步高電子,一見到蔣華就問:“這兩款最新型號的VCD什麼時候可以投入市場?”
“大貨樣品已經測試通過,正在囤貨,計劃3月15號麵市。”
按了下播放鍵,看了會電視裡麵的畫質,林義問:“和其他國產品牌比,效能如何。”
“可以歸屬最好的一列。”蔣華對著點還是非常自豪的。
接著又看了看成龍拍的廣告,林義點點頭說:“按照原計劃進行,也是時候改變下市場格局了。”
蔣華這時候也是有了底氣,不為其他的,自己即將擁有解碼晶片的法碼,根本就不怕價格戰。
林義走之前看了下1995年步步高電子的年度報告,和蔣華電話裡說的差不多,全國銷量排名第七,國產品牌第一。
雖然賣了五萬多台vcd,加上光碟和有繩電話,銷售額超過了2億五千萬,但是開支更大。
去年年底加上今年兩個多月的銷售額,公司所有能用的資金也就8500萬,而三月份的廣告費預計就是2000萬起,加上不斷投入的生產成本、和生產線的換代更新與擴張,能有2000萬作為公司的儲備資金就頂天了。
看完賬本,林義開了一個公司高層會議。3月15號起,正式重磅推出步步高VCD 步步高音響 CD機的家庭影院組合。
同時有繩電話的市場擴張、無繩電話的上市,學習機和網絡相機的相繼投入市場,都做了一個完善的規劃。
深城交易所,林義坐在電腦旁,發現深科技已經生猛的漲到了27元。
而深發展、蜀都長虹也不甘落後,一個17元,一個也剛剛突破20元的門檻。
算一算,除了萬科股票不動,要是現在就賣掉這二十多支股票,林義已經有4000萬的純利潤了。
後麵的刀疤連著吸了好幾口冷氣。但是他也憋的住,硬是不提入市的話題,這讓林義在心裡高看了他幾分。
“走吧。”關了電腦,林義臉色平靜的招呼刀疤走人。
同時心裡在想,也不知道蘇溫的咖啡期貨合約怎麼樣了。
一家海鮮餐廳,點完菜的於思明告訴林義,LED燈飾廠和LED螢幕麵板廠相繼收購了。
前者花了120萬,和預期差不多;但後者因為LED市場的前景有了一絲明朗,和原先的老闆扯了很久的皮,到最後還是花了210萬才搞定,超過預算30萬。
聽著於思明和吳景秀的過程闡述,林義一言不發地翻著他們提供的總結報告。
末了,合上檔案夾說:“今天先不談這些,吃飯。”
聞言,吳景秀、於思明和葛律師對視一眼,心知肚明,林總什麼都冇說這就是表達不滿。
飯後,林義喝了口茶,對於思明、吳景秀、葛律師三人說:“我會再注入200萬到這兩家公司,趁這個新的市場還冇有完全爆發之際,儘快網羅人才。不論是管理崗位的還是技術崗位的,尤其是頂尖技術人纔想法設法都要給弄一批過來…
同時,在生產、科研和市場推廣方麵,也不要鬆懈。雖然去年國內整個LED市場才6億規模,但我預感今後幾年LED行業會迎來井噴式的爆發。”
林義這不是亂說的,隨著國內經濟提速,隨著房地產等基建行業的蓬勃發展。像LED室內燈、舞檯燈、室外的鐳射燈、球泡燈、水底燈等都會迎來巨大的需求。
這些燈飾都是需要海量3528晶片等低端晶片的,剛好滿足林義和吳景秀為北極光微電子製定的以戰養戰策略,掙來的錢都將投入公司發展。
將來就算最前沿的高階晶片技術爭不過,但怎麼得也要跟在屁股後頭,不至於讓人一封禁就抓瞎。
接著又和於思明、葛律師聊了會LED的周邊產業。尤其是玻璃行業,不論是建築玻璃還是特殊玻璃,林義都非常感興趣。
因為除了購物中心的建造少不了好的建築玻璃外;LED螢幕麵板、學習機、電腦、手機麵板都是需要高階玻璃的。
隻可惜國內現在還不能深度加工0.8毫米以下的玻璃。那些尖端技術都掌握在英國的皮爾金盾,日本的板硝子和AGC等外國公司手裡。
而像0.5毫米、0.33毫米以下的玻璃,國內南玻和信義不說生產,現在連進口原材料的資格都冇有,還處在被禁運階段。
另外,林義之所以對玻璃這麼感興趣,最大的原因還是和北極光微電子有關。
現在這公司按照ESS的技術輸送,正朝著電子類產品的代工廠的方向在走,所以玻璃零部件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
就像後世的藍思科技,因為掌握了0.5和0.33毫米以下的深加工技術,讓它在代工廠領域迎來了一波超級紅利,直接造就了一個打工妹一步登天的傳奇故事。
而現在這位周女士應該也在深城寶安開了個小作坊,專門供應手錶玻璃的吧。
至於具體是哪個位置,以及小作坊現在用的是什麼名字,或者有冇有名字林義是不知道的。
但可以肯定不是藍思科技這名字,因為這是新世紀初,她的企業走向正規化後,才註冊的公司名字。
叮囑他們關注玻璃行業後,林義就把他們打發走了。
喝了口茶,接著問還坐著不動的吳景秀:“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這個出發自然指的是日韓,既然這女人野心蓬勃,林義也不介意支援她一程。
“三月底四月初的樣子,如今口語還不是非常好,需要跟著培訓老師再突擊一個月。”說到這,她頓了下又解釋道:“再說,葛律師幫我辦理的香江戶籍也還要等個十多天。”
“嗯。”林義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笑著說:“我們相處這麼久了,還不理解你麼。再說香江明年就迴歸了,你也不用擔心什麼,我們還是一家人。”
聽到安慰,吳景秀也是心裡舒坦很多,當初提出更改戶籍,姐夫關平至今都不理她,搞得壓力有些大。
“嗯,爭取迴歸之前,用這個身份多做點事情。”
林義點點頭,這個身份在新世紀來臨之前,還是有作用的,至少在國際範圍內,人家的警惕性相對會放鬆不少,想了想問:
“你打算先去哪裡?”
“從香江出發,先繞道海峽對岸看一看,再轉去日韓。”
說到這裡,吳景秀又對著林義認真地說:“如果有進展,到時候需要你的進一步支援。”
“錢我儘力想辦法,但那邊遇到的具體問題就隻能靠你自己了。”聞言,林義示意她放心去做。
兩人聊了會細節,末了,吳景秀指著外邊的刀疤說:“讓他跟我一起去吧。”
這話有意思了,林義笑看著對方,合著這女人擔心自己不信任她呢,主動套個保險。
看到她抬首挺胸的坦然,對視了會,林義點頭說:“成,有他在,你至少安全冇問題。”
回羅湖的路上,林義把吳景秀的事和刀疤說了一遍,末了說:“我不強求,你不願意我再找人。”
刀疤是一直沉默過來的,他突然把車停在路邊,認真看著林義說:“我會努力做好,就是有些擔心她娘兩。”
“再過一段時間,芳嫂子會來羊城的,你們兩家房子相鄰,再加上有我和袁軍夫妻在附近,生活上也好、安全上也好應該是冇問題的。”
聽到吳芳芳會過來,刀疤一下子就鬆了口氣,他就怕這娘們連個說話的地方都冇,到時候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
“她工作社交的事情你不要主動參與,除非她要求你幫忙…”
“好。”
兩人都不是蠢人,一切儘在不言中。
其實也不能怪林義小人,畢竟要辦成事,肯定需要大筆資金彙過去的,要是任她自由支配冇一點束縛,擱誰都不會放心。
而吳景秀也正是因為想到了這點,再加上換了戶籍的不適。她才主動要刀疤去,後者可是跟了林義半年多的心腹,其目的也不言而喻。
“那這樣,你送我到羅湖,就回羊城吧,好好和你家人呆一段時間,順便把需要的材料交給葛律師,證件這塊他會給你辦好的。隻是香江戶籍,你要適應纔好。”
“這個冇什麼,我走哪裡都是中國人,”刀疤的爽朗比林義想的好,隻見他笑著說:“明年迴歸後,這戶籍就又一樣了。”
林義點了點頭,示意他開車。
來到羅湖量販店後,林義看到前幾天過來的蘇溫正在三樓查驗裝飾。
對林義的到來,隔著老遠笑了下,然後繼續忙活手裡的事情。
林義也不急,一個人四處轉轉,直到半個小時後,蘇溫來到跟前才停下來。
“看到你信心滿滿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在這個量販店說不定還真能乾過沃爾瑪。”
聞言,蘇溫隻是莞爾,然後帶頭走進了辦公室。看得出來,她還是受了孔教授病急亂投醫的影響,麵對林義冇了之前的坦然。
安靜裡,她先是給林義倒杯茶,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不過她冇喝,隻是捧在手心坐在對麵,沉默良久纔對林義說:“我媽年紀有些大了,心、心也有些亂了,給你添麻煩了。”
對此,林義大方一笑,示意冇什麼,倒是也說了句:“孔教授還冇70吧,”
“冇。”女人捧著茶杯小抿一口:“出了事情,麻煩多加之身體不好,將近60歲辦的內退…”
說到這裡,蘇溫突然反應過來林義的潛在意思了:孔教授還不老,要是生活如意,活個幾十年不是問題。
“冇想到你也會勸我。”說這話的女人,聲音軟綿綿了幾分。
“我倒是冇勸你,隻是覺得活著都不容易,我能理解她的異樣舉動。”
根據林義瞭解,到目前為止,一直有個魯省男人在孜孜不倦地追求她,隻是對方非常有禮貌,從不亂來。
刀疤說:有一次蘇溫不理對方,人家就拿著行李袋在小區門口站到日落才離開。
林義這話讓蘇溫又柔弱了幾分,她放下杯子,從身後的保險櫃裡拿出一份檔案給林義。
“這麼快?”
看到有關新公司的條款,林義覈對了一遍就連著簽了好幾個名。
蘇溫接過去看了遍,確認冇問題後,又把它放保險櫃鎖上,接著就是望著窗戶外麵假裝發呆。
得,林義懂了,這是不待見自己。一口氣喝完茶,也是乾脆利落的起身走人,心裡在想,你們這麼玩兒,以後還是眼不見心不煩為好。
3月4號,元宵節,
書店三樓裡,林義半躺著給小賣部打電話,冇想到楊龍慧接到電話就說七說八,一籮筐村裡瑣事倒出來,就是不喊那禎接電話。
好不容易掛了,林義長籲一口氣,在沙發上假寐了許久,然後再打,冇想到接電話的還是那禎媽。
對方說,家裡的母雞下蛋了,是綠皮的,還是雙黃蛋,比鴨蛋還大,問林義要不要,要就按照以前一樣給他留著。
“謝了,嬸子,蛋放久了容易壞,會很憂傷。”說著,林義就找個理由掛了電話。
哪裡不對?林義終於明白了,人家就是故意不讓女兒接電話了,難道那天冒犯那禎被髮現了?
要不然正月初一就給我臉色看呢。
到底猜的對不對?再打個電話就知道了,於是林義坐直身體,手伸到數字區,一連串聲音後,電話開始呼叫了…
“小義啊,嬸子剛纔還說你怎麼掛那麼快呢…”
一聽到這個聲音,林義腦殼頓時脹得疼,直接說:“嬸子,我找那禎姐,您幫我喊下咯。”
“她到鄰居家喝喜酒去了,不在家啊,要不這樣,等回來了我告訴她…”
電話再次掛斷,那禎磕著瓜子看著電視,對進來的親媽瞟了眼,說:“鬨夠了冇?”
“剛纔是你叔伯電話。”此刻的楊龍慧又是村裡口碑最好的那副樣子。
“要是伯母知道你把小義安排給她做丈夫,你說她是笑呢還是哭呢?也不怕伯伯找你算賬啊。”那禎這語氣懶懶散散地,把親媽氣的夠嗆。
楊龍慧對這個心肝女兒頓時冇脾氣了,從小就對她疼愛有加,那是捨不得罵也捨不得說,所以乾脆拿著電視遙控器不停換台。
那禎磕了會瓜子,看她還在換,終於忍不住了:“翻來覆去就三個台,你硬是換了十多分鐘,我爸回來又要說你“婦人之見”了。”
這一天,林義怎麼著也冇打通那禎電話,後來乾脆打到隔壁新安裝電話的鄰居家。
聽到電話裡喊“那禎你電話”,但等到的聲音是“小義啊,那禎還冇回來…”
林義直接崩潰了,放下電話深呼吸一口氣,自我安慰道:不和女人一般見識。
後來躺在沙發上越想越不對味啊,於是心一橫,連續打鄰居家電話,楊龍慧一直接了五個才說:“你這小混蛋,接電話一塊錢一次,回來把電話費還我。”
鄒豔霞還冇過來,刀疤也不在,袁軍夫妻在店裡忙的不可開交,根本冇時間招呼他。
看到店裡空位都冇一個,排隊的人又那麼多,林義心想這錢隻能撒給彆的店了。
逛了一圈,才發現今天運氣不好,每個店子都是人滿為患。正愁著是自己回去做飯,還是去等會再去燒烤店時,突然有個人出現在了身邊。
“你怎麼來這麼早?”看到曠藝林,林義心想不會是來和李傑提前約會過元宵的吧。
“家裡不好玩,又擔心元宵後坐車的人太多,就早點過來了。”曠藝林問吃飯了冇。
“冇呢,今天人太多,我都找了好久了。”
曠藝林對這話感同身受:“看來我們一樣,都是有錢冇地方花。”
林義問她李傑呢,回答說正在趕來的路上。
接著就看她拿出最新款MOTO羅拉BB機,看了眼就到了旁邊的公話亭,嗯嗯了兩聲,報個地址就掛了,開心的說:“孫念過來了,我們去那邊等會?”
“好,你先過去,我去上個廁所就來。”聞言,林義直接落荒而逃。
過了會孫唸到了,走過來東瞅西瞅,就問死黨:“林義人呢?”
“被你嚇跑了。”
“還跑了?越來越好玩了。”孫念撇撇嘴一臉壞笑,接著又數落道:“你也太冇用了,看個男人都看不住。”
曠藝林好氣又好笑地說:“你要是認真的,我還幫你操點心,可是你這是逗樂子,恕小女子不捨命相陪。”
孫念剝個辣椒糖放嘴裡,含糊說:“誰說我不認真,說不定玩著玩著就認真了呢。”
離開曠藝林後,林義稍微又走遠了點,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一家荷蘭菜館。
裡麵主營麪點:比如,蒸餃、開封灌湯包子、雙麻火燒、雞蛋灌餅、韭頭菜盒、燙麪角、酸漿麪條、開花饃、水煎包、蘿蔔絲餅、燴麪、高爐燒餅、羊肉裝饃、油旋、胡辣湯…
對著菜單瞅了半天,林義也不知道吃啥好,於是照著幾個名字好聽的點了。
“老闆,來個羊肉裝饃,一碗胡辣湯,再來點韭菜盒子。”
一個五十左右的店老闆直接說了,“中,稍等。”
林義邊等邊看,發現店裡生意挺一般,而且食客大部分是北方口音。眼珠子轉了一圈,並冇發現韓小偉媳婦,心想兩口子不會約會去了吧。
冇過多久,東西來了,先吃了口羊肉裝饃,感覺還成;再吃個韭菜盒子,不喜歡,皮有點厚了,而且不秀氣,不符合南方人講究的色、香、味。
至於胡辣湯,喝了一小口就不敢繼續碰了,也不是不好喝,單純不習慣那股味道。
吃著羊肉裝饃的時候,林義心裡還在想,晚點還得去吃些燒烤才行。
東西份量多,結賬的時候卻發現才十來塊錢,要自己是北方人,今天這頓可算得上實惠了。
進門冇看到,出門卻趕了巧。飯店門口來了輛豐田凱美瑞,從副駕駛上下來一個高個女人。
韓小偉媳婦看到林義,眼裡亂了下,然後假裝冇看見進了店裡。
林義經過駕駛位的時候,往裡邊瞄了眼,正好一個不羈的男人碰巧開窗抖菸灰。四目相對,對方給他印象最深刻的除了那雙死魚眼,還有就是那條大金鍊子,以及手指上的兩個四方金戒。
暴發戶?被綠了?林義錯身而過的時候,心裡想起了這幾個詞彙。
5號中午,鄒豔霞終於來了,同來的還有關平一家子。看到她進門的那刻,林義啥也冇問,就說了句:“做飯給我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