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濕漉漉的泳衣,在夜晚的海風下顯得有些涼,林義拿了塊大浴巾走過去輕輕幫她披著,那溫柔的樣子,讓受到驚嚇的鄒豔霞稍微緩了些。
短時間,兩人默契的不再提下海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林義跟著幾人買了衣服,很多次鄒豔霞都在看男裝,但絕口不提買的事情。
等把兩個姐妹送回學校後,就拉著林義轉了回去,把剛纔看中的衣服一一讓他試穿一次。
一股腦兒地買了五套衣服,看著掛滿的袋子,林義苦惱的說:“行了,我提不動了。”
鄒豔霞幫他把袖子捲起來,輕聲說:“這是給你在學校穿的,你在外麵穿的還冇買呢。”
得,林義認了,之前就不該帶著她看時裝搭配類的雜誌,自己倒成了她的模特了。
……
從圖書館出來,坐了大半天的林義雙腿有些發麻,呆滯的身體都感覺像生鏽了般,有些不聽使喚。
想起自己有段時間冇鍛鍊了,林義頓時熄了回宿舍的想法,決定去操場走走,活動活動身子骨。
走著走著,冇想到又一次偶遇到了盧博士後。
這次,後者終於和他談起了股票,“現在股票行情非常好,但是我總感覺不安。”
盧博士話裡話外意思林義懂,所謂的擔心:就是怕市場之外的東西突然乾預,這樣的例子在之前幾年裡頻頻出現。
他說好幾次本來掙錢了的,但是一個“意外”就打水漂了。
林義想了想,一副猶豫的樣子說:“這個風險還是有的,但短期內不用太過擔心。”
聽到這話,盧博士眼睛一亮:“短期內,這個時間是多久?”
聽著這話,看著對方,林義攤攤手錶示挺難為情的,不過最後還仗義地說:“大概兩三個月吧。”
盯著林義眼睛看了許久,盧博士點點頭說:“走,我知道一個下酒的好地方,去喝一杯。”
豬耳朵、花生米、麻辣菜、烤魚火鍋,盧博士專挑湘菜和川菜點,弄得林義在心裡不得不感歎一聲,錢真他麼是個好東西。
…
蘇溫最中意的地方在天河路與體育東路交彙處,連通6萬平方米市民廣場。
屬於城市中軸黃金核心,華南最大交彙點,13米過道直駁地鐵一號線與和將來三號線換乘站,將來這裡會與廣佛地鐵、珠三角城市輕軌網絡連為一體。
可謂是一個風水寶地。
站在馬路邊,林義有些感慨地說:“位置確實好,但能不能拿下這快地纔是最大的問題。”
雖說深城早就有過土地拍賣的先例,但是這年頭,一般還是憑藉實力和關係拿這種商業地塊的最多。
“我已經用步步高超市和shoppingmall的名義,向相關政府遞交了批地建立大型購物中心的想法。”
說到這,蘇溫安慰地說:“我派人調查過,目前這裡還冇有競爭者,對我們還是很有利的。同時我也向深城領導發出了求助要求,對方答應會幫我們協商。”
“看來我們把shoppingmall從步步高超市獨立出來,還是有很大好處的。”
林義瞬間明白深城領導為什麼會答應幫忙,因為新公司註冊地在深城,公司壯大了,也關係到他們的利益和政績。
蘇溫對此表示認可。
雖然兩人說的很有信心,但是兩個月過去了,卻也冇見到任何回覆的訊息。蘇溫幾次的遞交報告彷彿石沉大海般。
為此蘇溫特意跑到相關政府問詢,得到回覆都是一模一樣的公式化回答:還在稽覈中…
當蘇溫把這訊息告訴林義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必須弄點手段,不然憑藉這些老爺們的“審批速度”,即使地塊搞定了,估計也拖過今年了。
再過幾個月,林義可不敢肯定有冇有競爭者來嘴裡刨食了,因為很多大勢在露出表象,房地產會迎來春天。
他相信,許多聰明的人肯定會聞風而動,狗鼻子嗅一嗅就會聞到腥味。
回到書店三樓,林義左思右想,覺得自己最好的一張牌是媒體的力量。
而且不能單單是地方媒體,必須要那種夠上“內參”的頂級媒體,用它們告訴這些老爺們:我們很優秀,我們很急切,我們想為這個國家和城市的繁榮貢獻一份力量…
想到媒體,林義一下子想起三個人,艾先生、鄧木斯以及國家青年報的文君。
艾先生這人能量很大,這次的漏電事件,林義就深刻感覺到了,所以一直在刻意交好對方。
但是考慮到對方剛幫了自己大忙,而且用這種小事去麻煩他,小題大做了,畢竟交情用多了就冇了。
想了想,不能用,這人得放在關鍵時刻。
而鄧木斯現在已經不做專職記者了,但是她的關係圈都在媒體報社方麵,更何況她還在兼職著許多刊物的攝影師。
不可小覷,是很好的對象。
不過林義也不確定她有冇有頂級內參的媒體關係,有些猶豫。
而文君是最好的選擇,一箇中國青年報的份量,在某些時候不下於新華社和人民日報。妥妥的頂級刊物。
雖說他和文君就見過一次,“戰友情”的交情倒是夠了,但根本不知道怎麼聯絡對方。
現在他突然後悔當時冇問鄧木斯的聯絡方式了,也不知道這女人帶著相機在哪個地方瘋呢。
想了想,林義還是去了趟“南方日報”,也許會有同事還和對方有聯絡。
讓人失望的是,林義帶著光頭在南方日報搞了一天偵探,也冇撈到鄧木斯和文君的線索。每問一個人都說很久冇寫信聯絡了。
回去的路上,林義不得已給在京城的唐慕下了個死命令,找到國家青年報的文君。
一天過去了,冇訊息。
兩天過去了,冇訊息。
第三天過去了,唐慕來電說:文君不在京城,去了外地,不過已經和她同事說了緣由,看對方會不會聯絡我們。
聽到這訊息,正在往深交所趕的林義基本不抱希望了。
深科技已經突破了50,其他的股票大多在10到30元之間,也有低於10的股票。
看著一片飄綠的麵板,林義努力回憶96年的“十二道金令”是什麼時候頒發的;但可惜的是,想了很久也冇想起具體的月份來,隻知道是下半年。
馬上就六月中旬了,而現在的股票行情就像神經質一樣,瘋狂到讓人害怕。
再等等可能會多掙很多,也可能遭遇滑鐵盧。林義有些舉棋不定,但是秉著不貪最高點的原則,林義還是咬了咬牙就所有的股票掛了出去。當然萬科股票、方正這兩隻股票不在此例。
萬科除了長遠利益外,還關係著萬家百貨;而方正是因為林義覺得現在賣了太可惜,還是留著。
花了一些時間。等到所有的單子交割完畢的時候,林義算了算,除去本金800多萬,一共收益7600萬元。
看到這一筆厚重的財富,林義在原地有些恍惚。
雖說前世身家也過了千萬,但和這個數字還是差的遠;雖說步步高電子和步步高超市總是說投資多少,銷售額多少,但是那些都看不到摸不著,感覺有些遠都是虛的。
離開深交所的時候,林義又一次惦記起了天河區那塊土地,這該咋辦呢?
光頭的開車技術冇刀疤好,離開深交所還冇十裡,林義的糾結就被一個緊急刹車給打斷了。
隻見左邊是一輛大奔幾乎是擠著麪包車擦身而過,右邊是一輛貨櫃車徐徐開著,和麪包車摩擦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要不是貨櫃車開的慢,而且及時刹車,坐中間的林義都感覺會在這裡犧牲了。
差點出大事了。這直接把駕駛位的光頭惹怒了,問了聲林義“冇事麼”後,直接就拉開門彪了出去,先是和車裡的大奔司機理論了幾句,接著就吵了起來。
後來光頭好像被進一步激怒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對著停下來的大奔駕駛車門狠狠地連踹了十幾腳。
在眾多停下來的行人注視下,大奔車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凹了下去。
要不是林義下車及時拉扯住,看他這個發狠的樣子,根本冇想過善罷乾休。
製止住光頭,林義往駕駛位瞧了瞧,一個年輕人,看樣子還未成年,帶著個墨鏡,此時已經被嚇懵了。
交警來了,但是光頭冇有讓林義牽涉其中,倒是和大奔司機以及貨車司機被一起帶走了。
看著遠去的執法車,林義想了想把電話打給了蔣華,讓她出麵保人。
林義隻對電話說了句“光頭必須無恙”就掛了。
有些餓,林義直接在路邊找了個粉麪店。叫了個兩塊的細米粉,問有辣椒冇,店家直接搞了三種辣椒過來:油辣椒、辣椒醬、剁辣椒。
端上來一碗白白的細米粉,很快就被他弄成了紅油,邊吃邊想,重生來過也不是天命之子,剛纔就差點掛了。
幾個小時後,蔣華打林義電話,說光頭出來了,一切搞定。
林義問:“對方背景大嗎?”
蔣華回答:“是我們的一個供應商…”
一句供應商,林義什麼擔心也冇了。
晚上,回到羊城的林義睡得正迷糊的時候,電話響了。
伸個右手有氣無力地從床頭櫃拿過分機電話,摁了接聽鍵,迷糊的“喂”了聲。
“林義?”
“唔~你是?”
“我文君。”
“文君?”聽到這個名字,林義頓時清醒了不少,半坐起來靠著床頭說:“為了等你電話,這三天來都冇敢睡覺。”
“哈哈,剛纔有人就睡覺了…”
“……”
兩人聊了會,林義才知道對方現在在東三省,剛從外頭回來,接到同事告知就回電話過來了。
林義問文君和鄧木斯有聯絡冇,後者告訴他:一個月前和鄧木斯聯絡過,後來她要拍攝一組以“戈壁”為主題的攝影,組隊去了西北,後麵就冇聯絡過了。
…
家長裡短的聊了半個小時,感覺鋪墊的差不多了,林義就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那頭的文君說,“報道冇問題,不過可能會讓朋友去你們那邊實地考察一番,可以的吧,林大老闆。”
聽到對方這麼爽快,林義也是高興:“你冇問題,我就更冇問題了,這是應該的…”
次日,文君的辦事效率很高,國家青年報粵省分社的兩位記者朱**和付宇就來到了羅湖量販店,他們的名義是對步步高超市和羅湖量販店進行調研。
林義和蘇溫在三樓的辦公室裡親自跟他們見了麵。把自己的苦惱告訴了他們,希望能得到他們的幫助。
兩位記者在深城的步步高超市呆了兩天,然後又跑到了瀟湘的步步高超市總部呆了三天。
回去後就寫了一篇詳儘客觀的長篇報道《發生在深城的零售業奇蹟》
這篇文章首先是細緻的介紹了步步高超市的發展曆程,尤其是對羅湖量販店的記敘用了很重的筆墨:
比如,國內首創大賣場 百貨超市 電器的零售新穎模式;用一係列數據對比了羅湖量販店和沃爾瑪洪隆購物中心的銷售情況,毫不客氣地讚揚這是中國零售業的驕傲。
同時,步步高超市冇有超額的借貸欠款,這與國內現在深陷“三角債”的大中型國有企業形成鮮明的對比…
最後他們還大書特書了95年底,在瀟湘區域性雪災中,步步高超市敢為人先,不囤貨漲價,配合當地政府救援困難地區的社會企業家精神。
更是在末尾報道了步步高超市為三峽庫區做出的貢獻…
他們真實的記載了蘇溫的苦衷和訴求,呼籲有關部門給予步步高超市關切和幫助。
文章發表的當天晚上,文君就通過電話給林義,“告訴你個好訊息,分管經濟的鄒副總理看到了這篇內參,並做出了批示。”
“真的?”林義知道這種報紙是很多領導人每日必看的讀物,但是也擔心過是否能被留意到,正擔心著呢,現在就傳來了好訊息。
“我文君怎麼敢騙救命恩人,咯咯…”調侃著的女人在那邊笑的很歡快。
“彆折煞我了,你現在可是我的恩人。”林義心裡難耐,然後說:“快點告訴我吧,到底做了什麼批示?”
文君告訴林義,他老人家指出:這篇報道很有啟發,可印發各部門、各地方負責同誌參閱。
聽到這句話,林義當場都呆了呆,這麼說“步步高超市”也成了國辦紅頭檔案上的名字?
受整箇中南海和各地方領導人過目一遍的名字?
雖然是短暫的,偶然的。雖然國內這樣的企業很多,但林義還是由衷的興奮和感謝。
林義開心地說:“下次見麵,要好好感謝你才行。”
第四天,當蘇溫還在和林義商討找哪家建築設計公司的時候,羅湖量販店來了幾位客人。
一個叫金壽,羊城市委常委、市委副秘書長;一個叫熊紀,市委辦公廳主任。
兩人從一樓開始,在熱火朝天的量販店裡慢慢悠悠的轉,不時檢視貨架,不時同後麵的幾人小聲交頭接耳;不時詢問導購員,關於超市的情況。
當他們來到二樓的百貨區域時,朱陽恰巧看到了他們。頓時整個人一震,然後默不作聲地上了三樓。
一口氣跑進辦公室就對林義和蘇溫說,“羊城領導來了,羊城領導來了…”
聽到他快速把話說完,林義和蘇溫相視一笑,他們知道那篇內參促進了shoppingmall和羊城領導的第一次接觸。
“走,我們去見見幾位領導。”林義把手上的筆一擱,對著蘇溫說。
雙方在三樓的一個小會議室裡進行了一場座談。
既談起了那篇文章,也談起了羅湖店和沃爾瑪的大戰,還談起了步步高超市和shoppingmall遇到的困難,尤其是在場地方麵的政策製約。
林義和蘇溫都知道,現在的機遇是可遇不可求的,兩人感覺這次的問題要是談好,說不定可以解決。於是都冇拘著、冇謹著,一吐為快。
林義向他們談起了銀行借貸,認為銀行對私有企業借貸有很大的限製。這可能讓國內零售企業在與資金充足、享受政策優惠的境外零售巨頭的競爭中,極有可能錯失發展的大好機會。
同時也委婉抱怨了批地的流程和辦事的效率…
林義的大膽、細緻和周全,讓蘇溫眸光發軟,卻讓陪同的候富貴冷汗直流,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金壽一行人總是微笑著傾聽,冇有反駁,除了偶爾的提問外,隻是默默地記錄。
等到林義和蘇溫說完了,抱怨完了,他們纔開始自己的“暢談”,也開始了今天的“頭腦風暴”。
首先是要求看一遍沃爾瑪和羅湖量販店的這兩個月的詳細數據對比。
當看到羅湖量販店和洪隆沃爾瑪百貨中心不相上下的日營銷額時,幾人的眼神裡有了絲神韻。
接著就是對林義同蘇溫提出的在天河路建設大型購物中心的一些疑問。
等到這些疑問得到解答,金壽一行人對視一眼。
沉默了會,金壽開始點起了煙,接著他打破了身份的界限,說,“看了你們的土地申請報告,和紡織廠有一部分是重疊的;如果讓你們兼併了旁邊的紡織廠,你們願意不?”
聽到這個難題,林義和蘇溫迅速對視一眼。兩人對那紡織廠並不陌生,甚至還有過一番調查,麵積有三萬平米左右。
其中有一萬平米和蘇溫最初規劃的購物中心還有重疊。
眼看林義沉思冇說話,蘇溫率先表態說,“隻要領導下了決心,我們當然願意。”
旁邊的熊紀立馬提醒道,“紡織廠有1200多萬元的債務和900多名職工,其中光退休工人就占據140多人,這個負擔可不輕啊。
為了穩妥起見,有關部門提出了代管和聯營等幾種方案,你們看看,覺得哪種方案更合適?”
蘇溫當即回答說,“要兼併就應該清產覈資、明晰產權、徹底兼併,否則舊賬不清,企業是很難放開手腳的。”
蘇溫的意思,在座的人都懂了,不接受代管和聯營等方案。潛在意思就是不希望有關部門插手經營,購物中心的產權要明確,必須屬於步步高獨有。
熊紀接著說:“你們這樣的話,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
看著蘇溫前麵開口了,林義隻得硬著頭皮表態,“我們不怕吃眼前虧,債務我們有信心償還,員工我們也有能力安置…”
後來金壽還提出了合併。
如果合併,步步高shoppingmall不要出一分錢,隻要接收300個工人即可,可以讓他們迅速的把廠區3萬平米以及蘇溫審批報告中的5.1萬平米土地吃下來,快速開工。
對此,蘇溫直接說:“合併是一種行政行為,兼併是一種市場行為。這是不一樣性質的兩種行為,我們冇法接受紡織廠原領導班子…”
她的意思也就是林義的想法,如果要合併,那乾脆放棄這塊土地,或者說暫時放棄羊城這個城市。
除非等到換新的領導班子,或者98年房改政策出現以後再想辦法。
之前林義和蘇溫早就商量過,寧願花錢,也不能讓彆人染指企業的經營權。
對於蘇溫的再次拒絕,金壽和熊紀也冇表示不耐。在接下來的對話裡,雙方都不談合併、代管、聯營等方案,議題的中心都圍繞著“徹底兼併”這個路線走。
…
就在這次會談後,蘇溫打聽到:無論是否能夠徹底兼併紡織廠,熊紀和金壽一行人都在市委內部會議上表達了支援。
這個結果讓沉著心思的蘇溫鬆了口氣。
林義看著給自己倒茶的蘇溫,有些煩悶地說,“不想喝茶,給我酒。”
倒茶的蘇溫手一頓,臉上莞起一朵蘭花說,“你不是很看好土地的升值空間嗎,這次對我們來說是個機會。”
坐著的林義抬頭死死盯著她,“你怎麼不把地球都買下來。”
看到林義煩悶了,蘇溫停止了手中的茶,起身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過了一會,隻見她拿回來一瓶酒,和幾個下酒菜,一一攤開放到林義跟前。
邊倒酒邊說:“我這麼做有兩個原因:一是羊城不比其他城市,是國內僅次於滬市、京城的一線大城市,土地會越來越珍貴。更何況我們選中的這塊地,短期內也好,長期也罷,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第二個就是我想逼一逼你,你的金融思想太保守了,總是希望有足夠的資金再開動事業,那樣可能會錯失很多的機會的。”
這兩點林義認,主要還是前生被那些新聞和經曆過的現實搞怕了。比如今天某某集團欠債多少多少,明天某某公司被銀行清算破產等…
資本無情莫過如此。
不過林義最煩的還是蘇溫“花錢如流水”,冇好氣的說:“又不要你出錢,你肯定開心了。”
對此蘇溫也不生氣,但也不接話。舉起杯子敬林義。
林義拿起杯子的時候,疑惑地問她:“你不是要調養身體嗎,還喝酒?”
“那我就不喝了,以茶代酒。”本就不打算喝的蘇溫借坡下驢的舉動,頓時把林義氣的夠嗆。
這頓小飲,除了前麵幾句話,後麵都是安靜中度過的。
注意到林義的酒快喝好了,蘇溫看了看時間,還早,才上午10點過。
於是對他說:“深城的六月初,春暖花開,氣候宜人,是出去踏青的好時機,你覺得梧桐山怎麼樣?”
林義暼了她眼,“你還有這個愛好?”
“我不是很喜歡驟然出汗的運動,於是就喜歡上了爬山。”
聊到這,蘇溫說:“我們一起去爬山吧。”
看著對方水霧般的眼睛,林義知道她的心思,這次她自覺越位了,希望以這樣的方式道歉。
而林義猜測更深一步的含義是:兩人通過爬山,加深彼此的瞭解,以期在今後的工作中更加契合。
梧桐山在林義眼裡算不上多高的山。兩人選的這條路,從公裡數上來看並不遠,隻有大概1.7公裡左右。
但坡度確實是很陡的,有些地方,林義感覺已經到了60、70度了,爬起來的時候他都覺得有些累。
但是蘇溫的氣息卻一直悠長平穩,爬的速度也很快,每超過二十來個台階,她就會在前麵轉身看著下麵上來的林義。
到了中途的時候,她掏出了兩根青色的黃瓜和兩瓶哇哈哈,遞過黃瓜和水給林義,望著天空有點自責地說:“傘明明都準備好了,來的時候卻忘記放進揹包了。”
聞言,大口咬著黃瓜的林義也看了看頭上不知何時飄來的烏雲,含糊著說:“要不打道回府?”
卻見女人搖頭拒絕了,糯糯的說:“得有始有終。”
對此,林義無所謂的,反正自己喜歡雨天,酣暢淋漓的沐浴一場也是一件快事。
隨著烏雲的籠罩,路上行人越來越少,兩人一前一後花了近三個小時才爬上好漢山的山頂。
此時的雲霧很厚,霧水飄到臉上就像噴霧spa一樣超級舒服。
上麵一共還有三夥人,除了林義兩人外,還有兩對手牽手的情侶和一家三口。
蘇溫專往冇人的地方走,找了個僻靜又舒適的地方,麵朝大海,兩人就靜謐地站著。
過了一會,林義感慨說:“要下雨了。”
“嗯”但蘇溫好像冇聽懂他的“回去吧”的意思一樣,嗯了一聲就冇動靜了。
雨來的很快,冇有夾雜雷電,水珠不大卻非常稠密,瞬間在山頂形成了雨幕。
不到30秒,林義感覺自己的單薄襯衣一下子濕透了。用手扯了扯腹部緊緊貼著的衣服,林義才往右手邊的女人看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林義頓時移不開目光了。
我見猶憐的人兒在風裡雨裡彆有一番滋味,本來就生的美,此刻淒楚地模樣,配上了隱隱約約的風光,林義頓時在心裡唸了句“阿彌陀佛”。
看了許久,林義發覺女人臉上的紅暈不知何時升了起來,但她還是麵對著海的方向一言不發,彷彿冇感覺到在她身上穿梭的眸光。
到了這時候,林義哪還不明白,但這種尤物在眼前,欲罷還休的樣子,卻是最致命的d藥。
這一刻,他也冇想那麼多了,天天在一起談天論地,早就忍到了極致,更何況還得到了隱隱的暗示。
隨著林義橫移兩步,女人彷彿察覺到了他的動作,身體好像輕顫了下,卻好像又冇有。
女人能感覺得到林義從後頭靠近自己,不一會兒,一雙手有力地穿過了自己的臂彎,按壓到了自己的腹部,接著一用力,自己就和這具炙熱的身體緊貼在了一起。
此時蘇溫腦海裡飄過一係列想法:天氣預報是對的,今天中午果然有雨;但那投放水中的藍色小藥丸,效果冇有想象的好,他喝水起碼一個小時了,現在纔有反應。
抱著這個可人兒,聞著這股讓自己非常迷醉的幽香,看著她緊張卻不反對的情景,林義心裡鬆了口氣,然後低頭開始從她的耳後一刻刻寸移…
後麵不再滿足背後的刺激,林義開始把懷裡的人翻過來,瞬間四目相對,林義呼著熱氣,良久才說:“明知道被你算計了,但我就是忍不住…”
聽到這話,蘇溫原本緊繃的身子忽然軟了下來。
慢慢地林義低頭,一場天為被、地為床、雨幕化簾、海風作樂的驚天大戰就此拉開序幕。
不像杜英蓮的凶猛彪悍;也不像央措的熱情似火;她此刻卻彷彿是一片波瀾的湖,柔軟中有包容,給林義一種沁透心靈的靜謐。
當林義埋首在彩雲之間的時候,蘇溫隻是安靜睜著水霧般的眸子注視著他,濃到深處時,視線開始上移,望著頭頂上的樹枝,以及那枝葉上滴下來的水珠子。
她此刻的思緒有些渙散,前半生清傲的自己,為了女兒,今天卻可恥地利用了身上這人的同情之心…
一時間裡,心緒難愁…
當林義熟稔的玩著俄羅斯方塊的刹那,女人抱著他的頭輕輕閉上了眼睛,囈語一聲。
之前蘇溫還在懷疑藥的真實性,但林義三番五次裡消行,她連連叫苦,積分都那樣高了,卻見此人還在不知疲倦地玩著俄羅斯方塊…
事後,成就感爆棚的林義並冇有立即抽身,就那樣伏在她身上,要不是被尿意憋的,還打算一直持續下去呢。因為此時人像散了架似的,軟趴趴的冇力。
林義起身的時候,平躺著的蘇溫卻冇動,甚至還把揹包墊在了臀部。
上完小廁回來的林義見狀,頓時無語,給她拉扯衣服的時候,問:“你算好日子的?”
女人不答,慵懶至極的身子骨裡,那雙眼睛卻格外亮堂。
“連之前代我答應兼併紡織廠也是有故意的成分在裡邊吧?激我?”
黑亮的水霧眸子還是那樣一眨不眨地與他對視。
“你這段時間經常不經意的對我展示美好角度,也是故意的吧?”
到這一刻,女人臉上出現了羞懶潮紅,偏到一邊,不做言語。
看到她這幅不搭理的樣子,想了下,林義直接改變了策略,“我是廣撒網被捕的,還是特定目標?”
這話果然是殺手鐧,女人又轉過了頭,直視著林義。
不過讓人失望的是,她還是冇說話,自己反而被她看的發毛。
被死寂地盯了十來分鐘,林義歎了口氣問:“你總得要我死的明明白白的吧,為什麼是我?”
聽到這話,蘇溫較真的眼神又柔和了下來,閉著眼睛,糯糯的說:“我不知道找誰了,被迫鎖定你的時候,我也是猶豫了很久。
後來看到你和那個女孩關係很親密,我放棄了。但從酒吧走一遭後,發現外麵借種真的不適合我。”
林義頓時皺眉:“你還去了酒吧?”
“是,不合適。”
不用想,這樣的女人去酒吧,殺傷力有多大,可想而知。當然,一個不小心後果也是非常嚴重的。
冇等到林義回話,蘇溫又睜開了眼睛,卻看到林義一張緊繃的臉,頓時心裡寬慰了許多:“以後不會再去了。”
林義突然想起了魯省那個人,就問為什麼不是對方?
蘇溫想了下說:“在感情上我是個很任性的人,不符閤眼緣的,我寧缺毋濫。”
林義隻得在心裡可憐那位老兄了,接著他又想起了林旋的話:她開始也冇相中她丈夫的,為此她丈夫為情追到了英國。
看到林義眼神在不斷變化,蘇溫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麼,沉默了會才說:“在留學期間,他為了保護我,前後受過三次傷,那時我覺得他就是我一輩子可以依靠的人了。”
“閤眼緣?”
“還過得去。”
差不多過了半刻鐘,蘇溫才準備起身,留意到林義冇刻意躲避,她就那樣盯著他看,直到林義背過身遞紙巾纔開始清理。
下山的路上,林義突然開玩笑說:“以後我的錢可不要亂規劃了,我得留點養老錢。”
蘇溫無聲笑著,順手摺過路邊的狗尾巴草,一直走了二十來個階梯才若有若無地道聲“好”。
就在金壽、熊紀一行人下定決心把兼併之路趟平的時候;就在林義和蘇溫在山頂風花雪月的時候。帶著一頂太陽帽的羊城一把手陶仁波已經悄悄地來到了羅湖量販店。
他已經考察過了天河路的那段5.1萬平米的土地,以及在旁邊工作和生活的紡織廠工人們。
而羅湖量販店是是他最後一站,陶仁波需要在一切變成既定事實之前去調研一番。
回到深城,蘇溫在分開之前說:“等會一起吃個飯,我還想去紡織廠那片地區再看看。”
點點頭的林義,覺得如此安排甚是好。
…
儘管前生曾走南闖北,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物了;儘管此生已經有了步步高電子和超市,在小範圍名聲大噪,為一小簇人所議論和羨慕。
但他依然像乍富的窮人,滿眼都是新奇,對未來的路都是基於前生所見所聞的經驗之上的想象。
除了在想象當中,林義從來冇擁有過這麼大的地方。這個念頭,現在細細思恐,似乎充滿了荒誕滑稽。
所以他也很想去看看那紡織廠,再次感受一遍那超過8萬平米的土地,一步一步地去走一次。
餐館很小,甚至在路邊都有些不起眼,李師傅看到兩位熟客進來,很是熱情的奉上了一盤花生米和小碟涼拌木耳。
這是兩人關係變質後的第一頓用餐,拋開起始階段的不適應,後麵兩人倒也能應付自如。
中間偶爾筷子碰到了一起,也是各自謙讓,發展到後來,就是涇渭分明的分割線了,一盤菜裡,好像約定了產權一樣,我吃這邊,絕對不碰那邊。
一路北上,除了瞬間的相視一眼,更多的時候還是看著窗外的東南西北。
冇敢讓光頭繼續跟著了,這次開車的是蘇溫助理,沈柯。
到中途的時候,林義通過內視鏡看到了好幾次欲言又止的蘇溫,於是問:“你是不是想說換車的事情。”
看到林義還是這麼懂自己,蘇溫鬆了口氣,說:“我們現在麵談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就算在談判中說的再好,在一輛麪包車麵前,多些有些底氣不足。”
蘇溫除了說換車的事情,更大的精力用在了公關人事方麵。直到後來,林義才猜到了她的意思:想要扶持助理上位,專門處理對外事宜,包括聯絡媒體和打理政府的關係。
蘇溫不想再拋頭露麵了,林義瞬間明白了她的心思,於是偏頭問助理沈柯:“剛纔蘇總已經表明瞭態度。你的意思呢?能勝任嗎?”
其實之前蘇溫開始說這事情起,沈柯心裡就一直處於激動和忐忑的狀態。此時聽到**oss問詢,深呼一口氣,鼓著勇氣,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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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年的虧損已經使紡織廠喪失了活力。榮譽感的喪失,現實的壓迫,讓昔日的光輝變成了沉重的負擔;壓得這些員工不堪承載,壓得他們隻有迷茫和沮喪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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