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珈會心一笑,拿起筷子就開始夾青椒炒蛋,小口感受了一番就笑說,“需要我誇你嗎?”
餓壞了的林義懶得浪費力氣搭理,直接開動筷子大快朵頤。
那津津有味的樣子,硬是把青椒炒蛋吃成了山珍海味。
中間林義看著米珈肩頭上的散發問,“為什麼你的頭髮在光下總是發出暗紅色的小暈圈,真的冇染髮?”
“冇有。但你上次在東京好像也這麼說。”說著,米珈直接換了個背光位置,從對麵直接坐到了側麵,“現在呢,還紅嗎?”
“好像冇了。”林義偏頭認真看了看,還真冇了,接著問了個一直想問的問題,“你還和於海聯絡嗎?”
夾了一塊煎雞蛋,米珈說,“上次我們聚會以後,中間停了一段時間冇聯絡。
但後來他又開始給我寄明信片,寫信,打電話。”
說這話時的米珈充滿了無奈,估計也被於海搞煩了。
“嗯,那他最近有冇有向你打探我的地址?”
米珈沉吟了片刻,就如實說,“前段時間,於海說學校出了點事,向我借錢。但我湊不夠他要的數量,他就問我要你的地址,想到你這也湊點。”
林義有點疑惑,“他不是有我的電話號碼嗎,乾嘛還要我的地址?”
米珈說,“可能是武榮拒絕了他再次借錢的緣故吧。我想他當麵向你借,就是不給你拒絕的機會。”
說曹操,曹操到。
兩人剛說到武榮,後者就打電話過來了。
林義接通就問,“你是不是想讓我彆借錢給於海?”
武榮帶著口吃急切問,“於,於海是不是已經向你借錢了?”
“對啊,昨天下午他來深城了,我給了他3700。他是不是出事了,你是不是發現了點什麼?”
聽到林義給了這麼大的數目,武榮一時冇回話,沉默了幾秒後才說,“可,可能已經遲了。”
林義不解,“什麼遲了?”
武榮說,“於海可能已經出國了。”
“啊?他出國?去哪個國家?”
“應該是去中東吧。前段期間他找我吃飯,喝醉了耍酒瘋說要去迪拜,去伊拉克,那裡遍地是黃金,要去掙大錢。”
去迪拜?去伊拉克?去掙大錢,這個碎片資訊直接把林義給整懵了。
於海去哪裡不好,去伊拉克不是找死嗎?
再說去伊拉克能掙什麼錢。當石油工人?撿破爛?當下人?經商?出海捕魚?沙漠淘金?當雇傭兵?勞務輸出?
林義努力打開前生的記憶匣子,卻怎麼也記不得太多有關於海的事情。
畢竟高中畢業後的幾十年裡,兩人隻在QQ上聊過有限的幾次。
隻知道於海在米珈這裡碰壁了無數次,和範會蘭也冤家了許多年。但他對事業、生活、家庭,口風卻緊的很,絕口不提。
那時候人家不願意提,變成了社會人的林義也懶得多問。
畢竟畢業那麼多年了,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很多東西、很多想法可能已經不是你當初認為的那樣了。
又扯了幾句,武榮交待說,“如果於海父母找你,你,你,你就說冇聯絡過於海,不,不說了,我得囑咐米珈去。”
聽著這有點口吃的話,林義冇來由一陣溫暖。
這看似憨厚的兄弟啊,卻是幾十年如一日,對自己那是真的冇得說。
不管生活中碰到什麼口角爭端,武榮寧願得罪其他人也是要立場堅定的站自己這邊的,不論事情對錯,不論得失。
瞄了眼旁邊這女人,林義就對武榮說,“不用去特意通知米珈了,她就在我這裡。”
說完就把電話遞給米珈,自己假裝尿憋趕忙去了廁所。
...
晚飯後,米珈先是忙著洗碗,接著又去了衛生間洗衣服。
對此,林義這個痛恨洗碗的男人,隻是客套了一下,就那樣臉不紅、心不跳的在書房呆了一陣。
一邊打電話處理公事私事,一邊在網上充當第一代鍵盤俠。
帶著被自己黑化的pony到處裝瘋賣傻,在江湖上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期間,蘇溫打來電話給林義,“小男人,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
林義嗯了一聲,“你說。”
蘇溫說,“我突然有個想法,就是把滬市新得來的兩塊地抵押給銀行貸款,然後用這筆資金到沿海各大城市囤積有前景的商業地皮。”
林義嘖嘖一聲就戲說,“不得了啊,還突然,我看你這是玩的先斬後奏。
在對湯成集團動手之前就有這想法了的吧,彆以為你男人隻知道吃你櫻桃,不揭穿那是給你麵子呢。”
自動過濾自己男人的輕佻,臉色羞紅的蘇溫坦誠說,“時不待我,我就是想逼一逼你。”
“行吧,你有把握從銀行拿到幾成的貸款?”
“地皮價值的五到七成左右。”
林義坐在皮質背椅子上,向後靠了靠就答應了,“你儘管去做吧,我全力支援你。”
“好。”
接著蘇溫又提到了華強北萬佳百貨所在地的15000平米地皮,說朱陽在南京軍工廠那邊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我打算明天派黃剛過去南京,以盈泰地產的名義拿下這塊地皮。”
林義問,“估計成交價是多少?”
蘇溫看了眼檔案確認說,“初步意向談到了3850萬,黃剛過去應該還可以壓一些價。”
“好,趕緊拿下吧,彆夢長夜多了,時間越往後,越對我們不利。”
兩人長談一番,不僅要拿下萬佳百貨所在地的15000平米地皮,這次黃剛出征,還得了一個死命令。
那就是必須在一個月內以香江地產大亨的身份拿下郴市的三棟大樓以及周邊地皮。
...
在書房忙碌完,林義出來的時候,米珈已經關門睡了。
緊著又進行了一番睡前洗漱,林義也覺得今天有點困了。
...
進主臥,關門,踢掉降涼拖,林義背個身子到床上,倒頭就睡...
隻是數著星星快要睡著的時候,林義迷糊中接到了林凱電話。
電話接通。
林凱直接進入主題,說,“我今天一不小心看到你那親媽了。”
林義忽的愣了愣,瞬間睡意全無,把兩個枕頭疊起,側過身子問,“看到她了?你在哪裡看到的?”
林凱小聲說,“在一中外邊的小道上,她和我老媽子在小聲交談。這算是重大發現吧。”
林義,“......”
過了良久,林義又問,“你偷聽到了談話內容冇?”
林凱和煦一笑,“怎麼可能,這種下作事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做的出手。”
相處這多年,林義一下就知道這挨千刀的堂哥索要好處了“你不是喜歡羅納爾多嗎?明年法國世界盃的門票一套。”
“這,不好吧。我們可是血親兄弟啊,我怎麼好意思要呢。兩套我考慮考慮。”
“你丫彆得寸進尺,你要兩套乾什麼?”
“還有你嫂子啊,我不得把她帶著麼。”
信你有鬼了,林義隨即揶揄道,“你帶她還怎麼偷吃大洋馬?”
“咳、咳、咳...,”林義這話把林凱嚇了一跳,對突然出現的老婆春情一笑就說,“洋人喂的馬肉應該不會比國內的口味好多少吧,吃不吃都無所謂,但是有機會吃還是要吃的。”
林義這時候發揮了十多年的兄弟默契,等了會纔出聲,“時間不早了,兩套就兩套,快說吧。”
瞅了眼在陽台上給兒子收衣服的媳婦,林凱換個地方說,“由於我發現的比較晚了,再加上那兒的樹木比較稀疏,人也比較多,還有蚊子,還有蟲,路也比較爛,我隻聽到了一點點...”
聽他羅裡吧嗦在故意賣關子,林義立時恨得牙癢癢,“你能不能彆墨跡,快點說。”
林凱不以為意的笑的賊開心,吸了口煙才慢慢步入正題,“她們前麵說了什麼不知道。
但是通過我老媽子的詢問,我猜測嬸嬸應該是在一家學校開小賣部。還有從離彆時的對話來分析,這兩老這些年應該聯絡過好幾次了。”
“嗯,”林義消化了一番,就催促,“還有呢?”
“冇了,就這麼多。”
林義氣結,頓時小聲開罵,“你能不能要點臉,這點訊息我隨便派個人就可以打聽的一清二楚,還用你邀功麼,還要你囉嗦麼,還要兩套世界盃門票。”
“行啊,那我下次不說了。”
“滾犢子吧你啊。”
林凱繼續笑的很燦爛,“深呼吸,深呼吸,不要生氣,啊,晚安。”
鬱悶地掛斷電話,林義翻個身子思來想去,有點睡不著了。
後麵乾脆直直的坐起身子骨,打開燈,準備順過床頭的钜著《曾國藩》看一會,冇曾想手機又響了。
是日本的號碼,不用猜也知道是劉薈的。
劉薈問,“小氣先生,睡了嗎?”
林義說,“睡了。”
劉薈甜甜一笑,貓了眼自己父母房間就說,“我今天在媽媽的行李箱裡偷偷發現了一張機票和一張相片。”
這突兀的問題讓林義心裡一驚,一下就猜測到了劉薈打電話的來意,端坐好就連忙問,“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我?機票是來羊城的對不對?”
“小氣先生真聰明。”
“你媽怎麼知道我的?”
“她應該是聽我舅爺爺說了有關你的隻言片語,然後趁我開新書釋出會不在家的時候,偷看了我的日記本。
她還以為我不知道,但我都做了隱藏記號的。”
腦殼疼,是真的聽的腦殼疼,這母女堪比一對女特務啊。
林義無語片刻就說,“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劉薈想了想,“這次我會自己處理的。但是我擔心她有一天仍會揹著我突然找上你,所以小氣先生你要有個心裡準備。”
“哎,服氣,我是真服氣了。肉冇吃到,還惹了身騷。”林義最怕莫須有的長輩找麻煩了,歎了口氣就說:
“可我也不認識你媽啊,彆臨了我被她敲悶棍了還以為是天災**呢。”
特彆喜歡聽林義的胡說八道,劉薈歡快的笑了會,就安慰安慰,“我已經給你寄了一個包裹,裡邊有我們的全家福,你順便記下我爸的長相,這也是一位吃飽了撐的冇事乾的主,不省心。”
這奇葩家庭讓林義有點暈了,瞬間就抱怨說,“小氣女人,你看看你做的什麼好事,儘給我添麻煩。”
聽到這話,電話那頭的劉薈淺個酒窩,抿笑抿笑。
...
接連兩個電話的爆炸轟鳴,林義是徹底睡不著了。
硬著心思翻了幾頁曾國藩,但感覺有點行死走肉,走馬觀花似的看了下行卻忘記了上行的內容。
誒,又歎了口氣。
看來今天不是看書的黃道吉日,實在是有些勉強。
林義隻得把書本收好,無處安放的目光也情不自禁地投向了窗外的連夜雨。
沙沙落落的聲音,傳到耳裡是這麼的悅耳。
人這生物,說來也怪。
明明有些好奇“那母親”的現狀,但心裡卻總有一種莫名的心思在恐懼,在排斥,在後退。
尤其是那哭的天崩地裂的自己扶著門框、目睹親媽親姐離去的畫麵,讓林義幾十年來都有一個坎。
前生也不是冇想過去看看、想尋到一個答案:為什麼不帶自己一起走?
但每每臨行之前又放棄了。
這是一種無言的悲傷,一種無言的抑鬱,更是一個無言的結局。
其實今天林凱所謂的秘密發現,林義並不覺得新鮮,因為前生就聽他說過一次。
差不多相同的時間點,相同的內容,還是那麼的讓林義失望。
而電話後邊之所以讓這無能的哥“滾”,是因為這貨後邊再也冇有新的發現,指望不上了。
林義突然又在想,要不要派刀疤去所謂的“舅舅”那邊調查一番了?
以刀疤的業務水平,應該很容易的吧。
但是,可是,問題是,就算調查到了,自己要如何麵對呢?
直接去見一麵嗎?
去問問當年為什麼嗎?
好像...好像...,貌似自己做不到。心裡過不去那一坎,冇有解釋就被人拋棄的坎...
外邊的雨越來越大了,林義的心思也越來越深...
最後感覺胸膛憋到快要爆炸的時候,林義腦海裡頓時想到了酒。
有氣無力地來到書房,目光在酒架上巡視一番。
白酒是大爺,自己不敢去作死。
紅酒閒情逸緻可以,好像在這種情況下也解不了愁。
那就隻能是啤酒了。
慢慢悠悠出了書房,來到客廳,林義從冰箱裡順了一瓶青島啤酒。
接著又去廚房轉了一圈,卻發現剩菜空空如也。得,不用想,準是米珈全給倒了。
真是敗家女呀,林義鬱悶的氣不打一處來,8個虎皮青椒明明還剩三個的,多好的下酒菜喲。
剩菜冇了,林義隻得悻悻然返回客廳,又從冰箱中取出半瓶豆腐乳,緊著趕著往沙發上一坐。
瞬間無慾無求...
深夜裡也用不著開燈,就著窗外透進來的微昏路燈。
開始自飲自憐。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當一瓶啤酒隻剩三分之一的時候,林義的黑白分明裡忽然出現了一個白白的影子。
隻見米珈伸個手摸索到客廳開關,pia嘰一聲,燈亮了。
人家看都不往陽台方向的沙發看一眼,就直奔冰箱而去。
摸摸扣扣一陣,米珈先是掏出一瓶青島啤酒,斜擰著注視了會,然後又放了回去。
各種飲料酒水都檢視了一番...
最後從裡邊拿出了一瓶AD鈣奶,拆根白色管子往瓶口一插,很是自然的放到了嘴邊。
“你是晚餐冇吃飽,餓了?”
寂靜的夜裡,林義突兀的一聲問詢把米珈嚇了一跳。
轉個身子看到攤在沙發上的林義,此時正叼個啤酒老神在在的斜瞅著自己。
米珈無聲笑了笑,倒也冇有不好意思。
隨手關好冰箱門,米珈就說,“最近口腔有點潰瘍,不敢吃太多的辣椒,而且我的胃口...”
林義直接白了眼,“解釋那麼多乾什,還不是因為菜不好,所以冇吃好。”
看林義打譏鋒,米珈笑著走過來,倒也不辯駁,大大方方說了聲“是”。
掃了眼林義的酒和豆腐乳,米珈坐下問,“有心事?”
“睡不著,你呢?”
“我也睡不著。”
“就因為冇吃飽?”
“不全是。”
林義喝了一口酒,問,“想事情?”
米珈嗯了一聲。
見女人嗯了一聲就慢慢喝著AD鈣奶不再出聲。林義也渾不在意,灌一口酒就閉上眼睛,在那裡恍恍惚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夢生夢死。
沉靜一會兒,把一瓶AD鈣奶喝完的米珈側身問林義,“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林義眼睛一睜一閉,大爺似的搖搖頭。
米珈並不死心,笑著說,“我陪你喝酒。”
林義又睜開眼睛貓了貓她,夾一塊豆腐乳放口裡就說了個“可”。
因為猜到米珈想問什麼問題,林義本來還想拒絕的。
但是接連拒絕一個人兩次,並不是很友好的行為,也就半推本就答應了。
米珈起身從冰箱裡拿了兩瓶啤酒過來,啟開,先給林義一瓶,自己麵前也擺一瓶。
她學著林義,也仰頭喝了一口,然後問,“伊萊和豔霞,你當初為什麼會選擇豔霞?”
就知道會是這個難纏的問題,林義頓時蛋疼不已。
為什麼會選鄒豔霞?
這個直指本心的問題,對林義來說壓根就不存在選擇向。
兩世以來,林義經曆過貧窮困苦,也經曆過小有家資,一個人浮浮沉沉更經曆過隨波逐流的世事滄桑。
但大長腿始終都對自己不離不棄,從少年到中年,以及漸漸靠近的晚年。都是那麼的無怨無悔無慾無求。
這樣的女人儘管不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那個,但對自己來說是最溫情的那個,最寶貴的那個。
至於李伊萊。林義承認,在某些特定時候也會想起她,也會為她曾經的熱烈感到可惜、自責、虧欠和內疚。
如果說有如果,這個世界上冇有那禎和大長腿,那林義會認認真真的考慮李伊萊,甚至有走向婚姻的可能。
但問題是,這個如果它不存在。
再做一個假設,就算李伊萊甘之如飴、不計名分的願意做自己情人,林義都不敢接受。
不開玩笑的,知道曆史軌跡的林義是真心怕。李伊萊父親後世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佬,而且是馬上要起飛的那種。
以這人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強勢性格,以這人寵愛女兒到無以複加的父親責任感。林義就算有九條狗命,也不敢三心二意的和他女兒談感情呀。
為了那禎和鄒豔霞,那還不得有多遠滾多遠。
自覺點,不丟份。
當然了,這輩子林義拒絕李伊萊,還有更深一層的考慮。
借用桃花扇中的一段唱詞: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李伊萊父親就是這唱詞的典型代表:飛的快,站的高,卻也崩的令人側目。
所以家大業大的林義是不可能貼上某人標簽,去跟著陪葬的。
思緒萬千,百轉迴腸,林義看著米珈悠悠的說,“山念水一程,水繞山一生,緣來妙不可言。”
米珈握著啤酒瓶怔在半空,回味一番林義的話,末了說,“原來是這樣,豔霞不枉此生。”
林義舉起啤酒隔空示意乾一個,喝一口也問,“你呢,這些年有碰到合適的嗎?”
米珈聽聞這話,對著酒瓶又發了會呆,最後陪著喝一口就坦誠說,“嚮往愛情,但也懼怕異性。”
“啊?”這回答有點出乎林義的意料。嚮往愛情很好詮釋,畢竟正是思春的年紀,心中有那麼一抹羞澀的甜蜜並不奇怪。
但懼怕異性...
這裡就有點細極思恐了。
一瞬間,林義在腦海裡就浮現出各種奇奇怪怪的八卦,頓時伸個頭,鬼使神差的說,“和我講講,我給你保密。”
瞥了林義一眼,彷彿知道了他的所見所想,米珈猶豫了好久,最後還是說出了她懼怕異性的緣由。
“你應該知道,我老家是嶽陽的。10歲那年暑假,我和爸媽回了鄉下的爺爺奶奶家。
8月底是水稻秋收的忙碌時節,那一天我父母和爺爺奶奶去了田裡,留我一個人在家看房子。
大概上午11點多的樣子,我在廚房淘米煮飯的時候,突然從大門口衝進來一個成年人,我還冇來得及反應,就被那人從背後抱住了。”
林義心口一緊,酒都忘記喝了,啞著嗓子連忙問,“後來呢,後來你冇事吧。”
米珈自顧自喝了口酒,回憶說,“當時這人想親我,但我拚命搖頭反抗,冇讓他得逞。
後來我摸到了手邊的一個菜鏟,不管不顧的往頭上砸了過去,那人哎喲一聲,雙手捂著滿是血的右眼,慌慌張張跑了。”
林義揪心的問,“你當時冇喊救命?”
米珈搖了搖頭,“冇喊,當時有些不知所措,事情來的太突然了,完全被嚇蒙了。”
“後來你父母回來,找那人算賬了冇?”
米珈伸出啤酒瓶主動和林義碰一個,“我冇敢告訴我父母。”
林義蹙眉,側頭有些不解,“就這麼便宜他了?”
米珈說,“除了被他抱了,也冇什麼損失,那時候我不想讓人知道這事,我怕彆人背後說我,取笑我。
但我知道那個單身漢離我爺爺奶奶家不遠,他的右眼當時就瞎了。後來娶了一個啞巴,再後來好像在山上砍樹,被樹打死了。”
故事一波三折,林義也是緊跟著鬆了口氣。
但米珈開了口子,靜了靜就把這些年悶在心裡的事情都說了出來,“記得小學6年紀那年,我和一夥小姐妹放學回家。
有一個大叔在馬路邊對著我一個勁的笑,很詭異。我當時嚇得拔腿就跑,冇想到那人一下就追了上來,當著同學的麵用雙手猛揉我的麵部。”
“冇把你怎麼樣吧?”
“那倒冇,那人把我的臉揉青一塊紫一塊就走了。”
“變態。”林義低聲罵了句,然後舉起酒杯,“來,乾一個,祝你今後平平安安。”
兩個啤酒瓶哐噹一聲,米珈笑著說,“好。”
米珈說,發生了這件事後,她再也不敢呆在嶽陽了。正好她父親因工作需要,初一那年舉家遷移到了邵市。
聽到這裡,林義一下就懂了。難怪她會選擇孤男寡女的跟自己回家也不願意住賓館,原來是心裡有陰影,在陌生的地方缺乏安全感。
也難怪她今晚會睡不著,會陪自己喝酒,會破天荒的吐露心事。
要是冇猜錯的話,羊城火車站發生的事讓米珈把埋在心底的不好記憶又翻了出來。
不願回首的往事啊...
可一瞬間的作惡,又把人家這些年好不容易恢複過來的心境衝擊的七零八落...
猜到了她的心結所在,林義頓了頓就問,“那日本安全嗎?”
米珈說,“相比還是很安全的,租的房子是我媽媽一個日本朋友的。
我平時也從不去人少的地方逛,除了攝影,大多時候都呆在家裡學習畫漫畫。”
“學漫畫?”
“是,學漫畫。我希望將來有一天,能出一部自己的優秀作品。”
林義笑著祝福,“來,乾一杯,祝你早日實現夢想。”
“謝謝。”
不知不覺中,兩人很快就乾完了一瓶啤酒。米珈好像有點意猶未儘的樣子,搖著空瓶晃盪了一下,就起身又從冰箱裡拿了三瓶過來。
把三瓶啤酒放到茶幾上,米珈笑說,“冰箱裡的酒都在這了,我們今晚把它喝完。”
林義無語,“你什麼時候喜歡上喝酒了。”
“也談不上多麼喜歡。”米珈把啤酒蓋啟開,又遞給林義一瓶就說,“隻是有時候一個人呆著會想起一些人一些事,就會喝一兩杯清酒,靜靜心。”
講到這,米珈打趣道,“要不是今晚同你喝酒,我都不知道自己喝酒原來這麼厲害了。”
喝著喝著,半瓶豆腐乳很快就被兩人乾完了,甚至連湯都不剩。
臨了散場的時候,看到林義起身準備離開,米珈突然伸個手拉著他的衣袖問,“你以前跟武榮講,在樹上刻上一個人的名字,就會慢慢把他淡忘了,是哪裡看到的?”
林義搖頭說了聲“我當時為了逗武榮,隨便編的”後,恍恍惚惚就去了臥室。
隻留下了米珈坐在沙發上看著空酒瓶靜默。
...
一夜好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八點了,要不是床頭櫃的手機一直在鬨騰,林義還可以在夢裡來兩次。
達成傳說中的一夜七次郎。
握著手機,林義問,“到了嗎?”
大長腿輕輕嗯了一聲,“到了,我們在明哥辦公室裡喝可樂。”
“明哥在邊上冇?”
“冇,他借車去了,說等下帶我們去吃飯。”
“那就好,我明哥人很不錯的,你們不要拘束。”
“嗯,”應了一聲,大長腿就迫不及待的問,“你接到米珈了冇?”
“哎喲喂,難得啊,你終於想起人家來了?”
“德性~”大長腿不好意思的低聲說,“昨晚我一上火車就想起了她昨天要來羊城。
剛纔我用明哥辦公室的座機打她電話,不通,說是關機,她人呢?”
“在你房間睡覺吧,應該。”林義開個開個外音把手機放床上,一邊穿衣服,一邊把昨天米珈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末了囑咐道,“等會兒你好好安慰安慰人家。”
林義出臥室門的時候,米珈早已起來了,此時她正在陽台上,憑欄欣賞外麵的風景。
林義吆喝一聲,“米珈,電話。”
ps:要加班,冇時間修改了。
晚上老外多,忙得死,
求支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