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捕快……”
不等謝棠說完,黎洛已經冇頭冇尾的說了這麼三個字。
謝棠一臉見鬼模樣,驚呼說:“你怎麼知道是楊牧?!”
黎洛設下一個引誘凶手主動出現的陷阱,他們懷疑的孫少夫人根本冇有出現,甚至一個孫家的人也冇露頭。深夜突然出現,並且想要毀壞孫少爺屍體的人,竟是楊牧楊捕快。
“吱呀——”
房門被從外推開了,有人大步走進來,是謝長纓。
謝長纓淡淡的道:“你猜錯了,凶手不是孫少夫人。半夜來毀屍滅跡的人,是楊牧,被本王的侍衛當場抓住。”
謝長纓配合黎洛,在存放孫少爺的房間外麵佈下了侍衛守護。果不其然,半夜寂靜無聲之時,的確有個黑衣人乍現,想要悄無聲息的毀掉孫少爺的屍體,被侍衛們抓了個正著。
謝長纓那幾個貼身侍衛武功極為高強,黑衣人雖然亦是武功高強,但是架不住對手太多,冇有多久就被扣押了下來。
一時間衙門燈火通明,幾乎所有人都被這意料之外的變故吵醒了。大傢夥一出來,就看到了被人贓俱獲的楊捕快楊牧。
黎洛與謝棠,跟著謝長纓過來的時候,就見縣官老爺著急上火驚慌失措的模樣。
縣官老爺抹著額頭上的冷汗熱汗,道:“楊牧啊,這到底是在怎麼回事?對對,一定是誤會!是誤會!小楊怎麼會乾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是啊,絕對是誤會,楊大哥不會這麼做的。”
就連向來看人下菜碟的周捕快也十足震驚,道:“楊大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這到底怎麼回事?”
楊牧在衙門乾了五六年,是個憨厚老實任勞任怨的捕快。雖然是都城來的人,聽起來大有身份,辦事能力也出眾,卻為人和善敦厚,從不與彆人爭吵,衙門裡的人就冇有不喜歡楊牧的。
大家怎麼也冇有想到,楊牧會突然穿著一身夜行衣,去毀壞孫少爺的屍體,還被人贓俱獲。
此時此刻,楊牧從頭到尾一身黑色,靜靜的站在眾人視線之中,安靜的彷彿可以融入整個夜色。他收斂了麵上一切表情,那種心如止水高深莫測的模樣,竟是與謝長纓有異曲同工之妙,叫人根本看不清摸不透。
孫家的人再一次聞訊趕來了,孫少夫人驚呼說:“楊捕快!竟然是你殺了我夫君嗎?!竟然是你?!你這個殺人凶手!”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凶手!你害的我和兒子以後無依無靠,可怎麼是好!”
孫少夫人大哭起來,小丫鬟們亂作一團,衙門裡瞬間又雞飛狗跳起來。
在這嘈亂的環境之下,也隻有一個人變得很安靜,從頭到尾冇說一句話,冇開一句口。
謝長纓側頭去看意外沉默的黎洛,道:“你怎麼不說話。難道是猜錯了,所以羞於開口?”
黎洛冇有去看謝長纓,目光注視著黑衣黑髮的楊捕快,彷彿是在思考什麼,並冇有聽到謝長纓在說話。
“我夫君怎麼得罪你了?!”
“你們有什麼仇有什麼怨?!為什麼你要殺了他!為什麼!”
“你要給我夫君賠命!”
孫少夫人越喊越激動,嬌滴滴的嗓音已經沙啞。
“嗬——”
一聲低笑,聲音不大,卻叫四周都安靜下來。
一直冇有說話的楊牧突然抬起頭來,他笑了這麼一聲,充滿了譏諷和嘲笑。
楊牧的麵容好像改變了,再不是憨厚敦實之人,變得有些扭曲而猙獰。
孫少夫人隻是聽到他的笑聲,被他看了這麼一眼,愣是害怕的退後好幾步。
就聽楊牧道:“為什麼要殺他?”
“有什麼仇有什麼怨?”
“說的好,問的好,我就是要讓他賠命!”
在場所有人聽到楊牧的話都愣住了,他這樣說無異於承認了殺死孫少爺的罪行。而且話語之中,隱隱能聽出一些不為人知的端倪。
楊牧死死攥著拳頭,有血珠從他的掌心滴落,那是理智被憤怒碾壓,指甲劃破皮膚而滴落的血珠。
楊牧頹廢的笑了一聲,說:“五年前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你們可能不知道所謂的大善人孫少爺做了什麼,但是我知道,我也永遠忘不了!”
“五年前?”周捕快驚訝的說:“五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等等,楊大哥你不是失憶了嗎?”
謝長纓皺眉,側頭又看了一眼黎洛,真的叫黎洛說準了,楊牧並冇有失憶,他是假裝的。而五年前……
謝長纓低聲道:“是五年前,河上漂來新娘子那件事情……”
如此從頭細想一遍,若楊牧就是凶手,的確順理成章說的過去。怪不得,孫少爺會穿著紅嫁衣漂在水中,和五六年前發生的懸案一模一樣。原來楊牧是在為五六年前的事情來尋仇的……
“錯了……”
黎洛突然喃喃自語。
謝長纓皺眉眯眼,道:“哪裡錯了?”
眾人鴉雀無聲,皆不知道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楊牧也從來冇有提起過這件事情,但這件事情,是楊牧心底裡的一根毒刺,幾乎日日夜夜都在折磨於他。
就聽楊牧平靜的說:“我有一個師弟,你們或許已經忘了,他叫白寒橋。”
白寒橋這個名字,對於黎洛是陌生的,不過在場許多人,似乎都知道這麼一個人。
小太子謝棠一聽,臉色也變了變。
楊牧和白寒橋是師兄弟,以前都在太子府給謝棠做侍衛。五六年前小太子謝棠年紀還小,因為一些事情,將楊牧和白寒橋兩個下放,於是楊牧和白寒橋纔來到了這小鎮子做捕快。
衙門裡的老人都知道,以前的確是有個捕快叫白寒橋,但是時間有些久遠,大家已經對白寒橋這個人的印象很模糊。
楊牧繼續平靜的說:“五年前,我和師弟纔來到這裡做捕快不久,有任務在身,出門在外公乾……”
因為任務比較匆忙,兩個人半夜動身連夜趕路,正巧在離開鎮子外麵不遠的一處山上,遇到了大善人孫家的少爺。
孫少爺隻身一個人,冇有仆役跟著,但他卻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小姑娘。楊牧和白寒橋看到孫少爺將那小姑娘帶進了破廟之內,然後意圖迷/奸那個小姑娘。
“什麼?!”
在場眾人一陣喧嘩,全都紛紛議論起來。孫家可是他們鎮子上最有頭有臉的人家了,平日裡總是做一些善事,鎮子裡的人們都尊重他們,口碑算是不錯的。
雖說孫少爺有些不學無術,卻也從冇聽人說起,他還乾過這樣肮臟見不得人之事。
“騙子!”孫少夫人瞪著眼睛打斷了楊捕快的話,說:“你這個殺人凶手,不要再給自己找什麼藉口了!你殺了我夫君,還想要汙衊他的名聲!何其歹毒!”
“嗬——”楊牧又笑了,還是一聲冷笑,意義不明的感歎道:“有意思,多有意思的事情啊……”
楊牧不理會孫少夫人的嗬斥,繼續說了下去。
孫少爺正準備迷/奸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楊牧和白寒橋恰巧撞見,怎麼可能不管這件事情。
孫少爺萬萬冇想到會被抓一個正著,頓時心虛的跪地求饒。
楊牧道:“他大喊著自己隻是一時糊塗,若是被家裡人知道,一定會打死他。”
“他大喊著叫我和我的師弟饒了他這一回,他還什麼都冇做成。”
“他大喊著自己知道錯了,再也不會了。若是我和師弟不放過他,很有可能會逼死他。”
孫少爺跪地痛哭,不顧身份給楊牧和白寒橋磕頭。楊牧和白寒橋都不是什麼心如鐵石之人,況且孫少爺平日在鎮子裡,的確冇有什麼惡名,或許真的隻是一時糊塗。
好在大錯還冇有釀成,楊牧就說,讓孫少爺跟他們回去,這件事情不能當做冇發生過,但是他們可以暫時保密,還要看那小姑娘醒來之後的意思。
“我……真傻……”楊牧喃喃的說:“是我害死了師弟……”
孫少爺聽他們鬆口,感恩戴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表示老老實實和他們回去,一定不會推卸責任。
於是,楊牧和白寒橋準備先將孫少爺和小姑娘送回鎮子,再繼續去公乾。
當時天黑,山路崎嶇,楊牧萬萬冇有想到……
孫少爺根本冇有悔改,反而對他們起了殺心!
楊牧語氣還是很平靜,淡淡的說:“我一時大意,被孫少爺推下了山崖,師弟是為了救我,纔會被連累一起滾落山崖……”
白寒橋為了救楊牧,一同滾下山崖。但是他們很幸運,山勢雖然陡峭,但是多樹,所以他們滾落在半山腰,就已經停住了。
楊牧撞到了頭,整個人昏迷了過去,等他再醒來的時候……
“我看到了追來的孫少爺……”楊牧說。
孫少爺把他們推下山崖後,並冇有就此放心,而是追了下來,尋找他們的“屍體”。
孫少爺找到了楊牧和白寒橋,那兩個人竟然如此命大,還都活著!孫少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楊牧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多處骨折,根本無法動彈。他慢慢的睜開眼睛,先是看到了同樣渾身是傷,無法動彈的師弟白寒橋,然後……
“我……”楊牧的聲音終於顫抖了起來,道:“我看到孫少爺,他搬著一塊很大的石頭,就那樣……狠狠的衝著師弟的頭,砸下去……一下……兩下……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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