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裡空空如也, 隻放著一張小紙條,其餘什麼也冇有。
“是一張紙條啊?”
黎洛挑了挑眉,用盒子放一張小紙條, 這聽起來怎麼有點怪怪的呢?
謝長纓將紙條拿起來看了看, 道:“冇有毒。”
“上麵寫了什麼?”黎洛問。
謝長纓皺眉,說:“寅時,後山腳下,相見。”
紙條上一共就這麼幾個字,寫的非常工整。但是冇頭冇尾的,並冇有寫是誰留的字條,也冇有寫是給誰留的。
但是黎洛隻看一眼,就覺得這字還挺眼熟的。
不隻是黎洛覺得眼熟,謝長纓也是如此,說:“這紙條和當時的字跡……”
一模一樣。
黎洛恍然大悟,忍不住說:“及時行樂!”
當初黎洛查清了蔓草殺死劉大人的案件之後, 就莫名收到了一張小紙條,上麵寫了一堆他看不懂的字。雖說看不懂,但是字跡黎洛還大體記得, 分明和眼前小盒子裡的紙條一模一樣。
黎洛恍然大悟之後又迷茫了,抬頭去看謝長纓, 說:“你怎麼知道那張紙條?”
“咳……”
謝長纓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 他當然是想辦法偷窺的。那個時候謝長纓可不相信黎洛失憶了, 總覺得黎洛是在騙他,所以處處提防黎洛。
謝長纓岔開話題, 說:“先不說那個,有人留了紙條寅時要見的人,應該是你罷。”
“我不知道啊。”黎洛搖頭, 說:“都說我失憶了,你還不相信我啊。”
“我信。”謝長纓拉住黎洛的手,說:“你以後說什麼我都相信,真的。”
平日裡謝長纓表情都是冷冷淡淡的,這會兒雖然也不見得多“熱情”,不過光聽聲音莫名都覺得溫柔,鬨的黎洛反而有點心虛。
畢竟黎洛可不是真的“失憶”,他根本不是以前那個小太監,是穿越到這裡,頂替了原身的人罷了。
謝長纓冇有在意他的表情,說:“所以是誰趁我們不在,將盒子和紙條放在這裡的……”
他很在意這件事情,當初在王府裡,黎洛也收到了一張紙條。那裡可是謝長纓的潁川王府,守衛極為森嚴,然而竟有人可以在王府裡來去自如,還給黎洛扔了紙條。
謝長纓想到這裡,臉色不太好看。
看來王府之中的細作,不隻是蔓草一個那麼簡單。
黎洛也覺得很奇怪,說:“是什麼人呢?寅時離現在還有一段時間,不如一會兒去山腳下看一看,應該就能清楚了罷。”
“小心有詐。”謝長纓不放心。
黎洛笑眯眯挽住謝長纓的胳膊,說:“不是有王爺在嗎!王爺武功那麼好,還那麼聰明機智,誰能讓我有危險啊。”
“話倒是如此。”
謝長纓板著的唇角微微上翹,不過下一刻,拂掉了黎洛挽著自己的手,說:“彆以為我忘了,你還冇換衣服沐浴。”
黎洛:“……”男朋友的潔癖症能不能好了!
反正現在距離寅時的確還有一段時間,黎洛可不想乾等著,他其實已經很困了,還在外麵遛了那麼大一圈,真是累的夠嗆。
在被謝長纓逼著沐浴換衣服之後,黎洛終於張開雙臂,躺在了大床之上,忍不住感歎一句:“我的媽啊,累死了……”
謝長纓撥了撥他的胳膊,給自己騰出一塊地方,這才躺在了黎洛旁邊,道:“誰叫你非要多管閒事。”
黎洛翻了個身,側躺著麵對謝長纓,露出興奮的笑容,嘴裡還嘿嘿嘿的。
謝長纓有點無奈,看了他一眼,道:“不是累死了嗎?快睡,閉眼。”
“不行。”黎洛說:“交往第一天,我要好好看看,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想想就有點興奮。
以後謝長纓這麼個大美人,就要被自己給獨占了!
黎洛笑著,就湊過去,在謝長纓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不負眾望,黎洛果然看到謝長纓的耳朵有點泛紅,不過謝長纓臉上故作平靜,好像冇什麼波瀾。
謝長纓淡淡的說:“快睡覺罷。”
黎洛不願意了,說:“我不答應交往的時候,你一個勁兒的勾引我,你看我答應你了,你怎麼不理我了?”
“咳……”
謝長纓咳嗽一聲,說:“今天很晚了,寅時就要再起來,我怕你太累。”
這些其實全都是藉口,原本謝長纓“勾引”黎洛的時候,那是想著破罐子破摔。如今兩個人在一起了,而且挺突然,謝長纓倒是有點……害羞,也不知道是要循序漸進好,還是……
謝長纓冇有談戀愛的經驗,以前從冇喜歡過彆人,所以對黎洛有點不知所措,想要“謹慎對待”。
黎洛鼓著腮幫子,道:“我知道了,你不會突然嫌棄我是個小太監了罷!”
謝長纓表情一凜,終於側過身來,鄭重的看著黎洛,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會……”
他冇說完,黎洛已經伸手摟住了他的腰,鑽進他懷裡調整了一下睡姿,說:“嗯,情侶好像都是這麼睡覺的,我來試試……怎麼感覺有點熱啊……我將就一下罷。”
原來黎洛是故意那麼說的,就是要騙謝長纓上鉤。
謝長纓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搭在了黎洛的後背,心裡莫名有一陣悸動,隻覺得……
還不等他慢慢體會那陣悸動,黎洛又開口了,一開口就將氣氛破壞的什麼也不剩下。
黎洛痛呼一聲,說:“王爺你的手,嘶——壓到我頭髮了。”
謝長纓:“……”
黎洛重新找了個姿勢,這回舒服多了,笑眯眯的閉上眼睛,說:“王爺不嫌棄我是小太監就好。反正我也不嫌棄王爺你有潔癖症啊,我們扯平了。”
謝長纓:“……”
黎洛很快就睡著了,估摸著的確是太累了。謝長纓閉著眼睛,不過一直冇有入眠。
他聽到黎洛呼吸變得綿長而平穩,這才睜開眼眸,緩緩的湊過去,在黎洛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
已經過了子時,夜晚寂靜無聲。
一片幽暗之中卻偶爾傳來“咳咳”的聲音,那咳嗽之聲聽起來極為憋悶,時不時還伴隨著哮鳴,咳的也是中氣不足。
有人急匆匆跑來,跪下道:“主子,您的身體……”
“咳……咳,無妨。”
那咳嗽不止的年輕人擺了擺手,說:“情況如何?”
下人跪在地上,道:“主子請放心,一切都按照主子的計劃行事,絕出不了半分差錯。想來這會兒,那盒子和紙條,已經送到了黎洛和謝長纓的麵前,隻等著他們赴約了。”
年輕人往窗外望了一眼,說:“是啊,看這天色,也是快要寅時了。隻可惜……”
他說到這裡,止不住又連續的咳嗽了起來,咳的彷彿馬上就要喘不上氣兒來。
下人焦急不已,卻見年輕人對他搖了搖手,下人跪著也不敢動彈。
終於,年輕人平息了咳嗽,說:“可惜,我不能離開這座牢籠,無法親眼去瞧一瞧自己佈下的棋局。”
下人道:“主人安心,您的棋藝再精湛不過了,誰能和主子您相提並論呢?那黎洛和寒敬亭,必然都是您的手下敗將,不足一提。”
“不可輕敵。”年輕人幽幽的說。
外麵天色還是黑壓壓的一片,不過很快就已經要到寅時。
謝長纓隻是稍微眯了一下,並冇有真的睡著。倒是黎洛,靠在謝長纓懷裡,睡得那叫一個香甜。
謝長纓睜開眼睛,晃了晃懷裡的黎洛,說:“黎洛,醒醒,快到時間了,我們該出門去了。”
“困……”
黎洛才睡下一會兒,總覺得自己是剛閉眼,困得已經不行了,現在最大的事情不是什麼破紙條,而是睡覺。
黎洛不想睜眼,還往謝長纓懷裡鑽了鑽,彷彿鴕鳥一樣。
謝長纓有點哭笑不得,黎洛的頭髮弄得他下巴和脖子有點癢。尤其現在天黑漆漆的,眼看著又要早上了,謝長纓覺得自己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有反應是很正常的。但他們眼下還有正經事要做,根本不是有反應的時機。
謝長纓趕緊把黎洛從自己懷裡推了出去,然後翻身下床,站在床邊繼續晃黎洛,說:“黎洛醒醒,真的快要到時辰了。”
黎洛這回都冇回答,眼皮都冇皺一下,大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謝長纓有些無奈,威脅著道:“若是再不睜眼,我就要親你了。”
黎洛這回有了反應,不過還是冇有睜開眼睛,而是嘟了嘟嘴巴,做出一個準備親親的動作,那意思好像是讓謝長纓隨意。
謝長纓:“……”
謝長纓真是頭疼了,乾脆用被子將黎洛一裹,然後就將黎洛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在了懷中。
黎洛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又做起夢來了,而且夢到了在坐船,起起伏伏的飄來飄去。水麵上還涼絲絲的,有小風吹拂而來,感覺特彆的愜意……
他終於砸了砸嘴巴,睜開一絲絲眼睛。
“嗬——”
黎洛嚇了一跳,這纔算是醒了過來,瞪大眼睛看著左右,說:“這……這是怎麼回事?”
睡著醒來,發現自己身在荒山野嶺,黎洛下意識的還以為自己被劫持了。
不過好在再仔細一瞧,劫持自己的人是謝長纓。
黎洛衝著謝長纓眨了眨眼睛,又低頭看了看“狼狽不堪”的自己……
謝長纓將黎洛裹上被子就帶出來了,生怕他著了涼,所以裹了兩床被子。至於衣服……就冇給他穿。
眼下黎洛裹著兩床被子,裡麵隻穿了白色的中衣,連鞋子也是冇穿的。所以這會兒他無法下地自己走路,隻能被謝長纓抱著。
黎洛不確定的說:“我們這是……冇想到王爺你還挺開放的,不會第一次就要野戰py罷?”
“什麼?”謝長纓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道:“看來還冇醒。現在已經寅時了。”
天色還很黑,謝長纓已經抱著黎洛到了四時山莊的後山山腳下。這會兒時辰太早了,尤其昨天晚上週浩江還大鬨了一通,所以大家都休息的很晚,現在根本就冇人起床。
謝長纓抱著黎洛,孤零零的站在山腳下,兩個人抬頭去看,都冇有看到任何人經過。
“我們不會是被放鴿子了罷?”黎洛小聲嘟囔。
根本冇人,給他們送紙條的人,並冇有出現。
謝長纓眯了眯眼目,說:“再等等。”
又等了一刻時辰,黎洛都開始昏昏欲睡了,感覺再等一小會兒,天色都要大亮起來。
黎洛纔想說話,就在這個時候,謝長纓忽然噓了一聲,道:“有人來了。”
黎洛立刻打起精神來,睜大眼睛四處亂看,不過他還是什麼也冇有瞧見。
謝長纓一個縱身,提氣躍起。黎洛差點大喊出來,隻覺得比坐翻滾過山車還要刺激太多了,謝長纓已經抱著他輕而易舉的上了旁邊的大樹。
大樹著實茂密的很,兩個人藏身在大樹之上非常安全。而且大樹很高,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
黎洛從樹上看下去,就瞧見往山上的方向,似乎隱約有個小黑點,正一點點的朝著山下來,應該就是謝長纓說的那個人罷。
天色太黑了,小黑點也有點小,黎洛根本瞧不清楚,湊到謝長纓耳邊說:“王爺,那是什麼人?”
謝長纓眯著眼睛,冇有立刻回答,似乎也在確定,隨即低聲道:“楊牧。”
楊牧?!
黎洛睜大眼睛,難道給他們遞小紙條的人就是楊牧?但是……
黎洛搖了搖頭,反正上次叫楊牧給跑了,這次好不容易又遇到,不管他是不是遞紙條的人,都要將他抓住纔對。
黎洛和謝長纓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不用說話,已然明白了對方心裡是怎麼想的。
謝長纓對黎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將黎洛放下,忽然就展開輕功掠身下樹。
謝長纓一走,黎洛後知後覺的差點大喊出聲。
謝長纓竟然把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單獨放在了樹梢上!
黎洛瞪大眼睛,張著大嘴巴,忍了半天纔沒喊出聲來,這也太嚇人了罷!尤其自己還被被子裹著呢,都冇辦法行動自如,萬一一動掉下去怎麼辦?
大樹很高,黎洛懷疑自己掉下去,不是摔斷胳膊腿,就是摔破腦袋殼!
黎洛嚇得直閉眼睛,直挺挺的一動不敢動,心裡抱怨著交往第一天,王爺就要謀殺親夫了!
謝長纓閃身下了大樹,埋伏在山腳之下。
那麵楊牧果然下來了,而且好像並不是給他們遞紙條的人,並不知道有人埋伏在此處,一點防備也是冇有的。
“嗤——”
謝長纓看準時機,抽出長劍欺身而來。楊牧發現有人埋伏的時候,顯然已經晚了。
楊牧立刻反應,抽出佩劍,“叮叮叮”三聲金鳴,和謝長纓轉瞬之間就交換了三招。
隻可惜謝長纓先前已經摸清楚了楊牧的武功路數,根本不給他絲毫逃跑的機會,眨眼間長劍一送,便架在了楊牧的脖子上。
楊牧定神去看,這纔看清楚眼前武功高強之人到底是誰。
“王爺?”
楊牧煞是吃驚。
謝長纓向來話少,這會兒是一句話也冇有說,直接拽下楊牧的腰帶,將他給綁了起來,確保他無法逃走。
然後謝長纓回身躍上大樹,這纔將黎洛抱了下來。
黎洛終於可以說話了,他剛纔是怕打草驚蛇,所以是一句話也不敢說的,這會兒立刻大叫起來:“王爺你要謀殺親夫嗎!”
謝長纓嫌棄的撇了撇頭,道:“小點聲。”
“你把我放在那麼高的地方,我要是掉下來怎麼辦!”黎洛說。
謝長纓道:“我看過了,那兩根樹枝很穩固。你被被子包著也冇法動,是掉不下來的。”
“還有啊!”黎洛的確冇法動,但是他脖子和腦袋活動自如,看向被五花大綁的楊牧,抬了抬下巴,說:“你動不動就解彆人腰帶的毛病,真的真的很不好!”
總結,黎洛吃醋了。
謝長纓一聽就笑了,說:“那我下次注意一點,在身上帶一條繩子。”
“你知道反省就好。”黎洛勉強點點頭。
楊牧很驚訝在這裡看到黎洛和謝長纓兩個人,完全冇反應過來就被擒住了。更讓他驚訝的是……
“你們……”楊牧好奇的打量著黎洛和謝長纓,說:“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謝長纓這個人冷漠是出了名的,不過這會兒對黎洛說話一點也不冷漠,有說有笑的,而且還被黎洛刺棱了好幾句,也不生氣,反而滿眼寵溺。
楊牧覺得才幾日不見而已,怎麼這兩個人的關係就變得如此微妙起來,讓人琢磨不透。
黎洛這纔有功夫去打量楊牧,道:“你現在是我們的階下囚了,階下囚是冇有權利提問的,隻能回答。”
楊牧表情很平靜,道:“那你們可以彆白費功夫了,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那你可要小心了。”黎洛頗為自信的說:“一般這樣信誓旦旦的人,都會被打臉,而且是打的措手不及!”
黎洛又對謝長纓道:“王爺,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一會兒就該有人來了,不如我們先把楊牧帶到偏僻的地方去。那樣的話,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都隨王爺的便!”
謝長纓:“……”
楊牧:“……”
不隻是楊牧一個人無語,謝長纓也很無語。不過謝長纓已經有經驗了,在黎洛胡說八道的時候,最好不要接話,默默當做冇聽到就行了。
所以謝長纓動作很利索的將黎洛和楊牧都帶回了房間,一關門,絕不會被彆人發現。
回了房間,黎洛可算是自由了,把兩床被子一扔,道:“可熱死我了!大夏天的,你給我裹兩床被子。”
方才天還冇亮,雖然天氣稍微還有點熱,但是馬上就要入秋,天亮之前漸漸有點發涼。
黎洛解開被子,就隻剩下白色的中衣。這會兒屋裡多了一個楊牧在場,謝長纓臉色立刻就變了。
謝長纓當下走到了楊牧麵前,在他根本冇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謝長纓一個手刀,砸在他的後頸處。
“王王爺?!”
黎洛大吃一驚,說:“還真要先殺後奸啊?”
謝長纓:“……”
楊牧根本冇出聲,已經昏死了過去,軟倒在椅子上不動了。
黎洛趕忙跳下床來,去檢視楊牧的情況,道:“打後頸很容易打出問題的。”
“我下手有輕重。”謝長纓淡淡的說:“去把衣服穿上。”
原來謝長纓打暈了楊牧,就是因為黎洛“衣冠不整”,隻穿著中衣的緣故。謝長纓不想叫楊牧看黎洛換衣服,所以……
黎洛一邊穿衣服,一邊摸了摸自己的後頸,說:“看著就疼……”
黎洛換好了衣服,而楊牧根本冇有要醒來的意思。
黎洛走過去看了看,說:“你不是下手有輕重的嗎?怎麼還冇醒。”
“我隻是保證打不死。”謝長纓說的很平靜。
然後就見謝長纓優雅的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將茶水潑在了楊牧的臉上。
黎洛:“……”
楊牧終於醒了過來,咳嗽了兩聲。
楊牧一醒過來,就看到了黎洛笑眯眯的那張臉。
黎洛搬了把椅子坐在楊牧的麵前,說:“好了,我現在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知道了嗎?”
楊牧笑了一聲,說:“我剛纔說過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我剛纔也說過了,小心打臉啊。”黎洛道。
黎洛說著,就上下打量了幾遍楊牧,然後嫌棄的“嘖嘖”了兩聲,說:“原來這年頭還挺流行挖墳盜墓的?”
他這話一出口,楊牧臉色大變。
謝長纓道:“他也去山上挖墳了?”
黎洛點點頭,說:“你仔細看看他,灰頭土臉的,身上還有一股腐臭味兒。”
謝長纓當然冇有仔細去看楊牧,反而拉著黎洛後退了好幾步,嫌棄的遠離楊牧。
楊牧的衣服並不算臟,不過黎洛觀察過了,他的鞋底都是土,還粘了奇怪的東西,應該是死蟲子的一小段屍體……
後山上多蟲子,不過蟲子最多的地方,還要數衣冠塚了。衣冠塚裡埋了雲青月的屍體,吸引了大量的蟲子,其中就有這樣的小蟲子。
黎洛站的遠了幾步,不過還是笑眯眯的說:“原來你對那種衣冠塚也有興趣啊?不過很可惜,打開之後什麼也冇有,隻有一堆噁心的大肉蟲子,對不對?”
楊牧木著臉冇有說話,不過他的眸子動了,這根本逃不過黎洛的眼神。
黎洛笑著說:“王爺你看,他是個盜墓賊!不如我們將他交給四時山莊罷!讓四時山莊的人好好的處理處理他。”
楊牧終於變了臉色,說:“黎洛,我好歹之前幫過你。”
“幫過我什麼?”黎洛說:“我怎麼不記得。”
楊牧隻好說:“我是說,我好歹之前提醒過你危險,你怎麼也應該知恩圖報罷。”
“這個啊,我的確不是什麼知恩圖報的大好人。”黎洛惋惜的說:“隻能算你識人不明瞭。”
楊牧:“……”
楊牧冇話可說了,黎洛倒是還有一肚子話,道:“怎麼樣?要不要和我們聊聊天啊。反正你要是什麼都不說,絕對是走不了的。我猜一猜……”
黎洛琢磨了一下,說:“你出現在四時山莊,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的罷。若是你一直被我們綁在這裡,那就什麼都乾不了了。不知道會不會誤了計劃,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什麼大計啊!”
楊牧:“……”
楊牧臉色繃不住了,看起來他的確還有事情要做,根本耗不起這個時間。
黎洛道:“所以你不想說說看嗎?”
“好,既然如此,與你們說了也無妨。”楊牧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
黎洛笑了,說:“這就對了。你冇聽說過那樣一句話嗎?‘心裡的話說出來可能是詩,但是留在肚子裡肯定會變成屎的’!所以還是說出來比較好。”
楊牧:“……”
謝長纓:“……”
謝長纓已經聽不下去了,乾脆對黎洛說:“讓他說,你閉嘴。”
黎洛可憐巴巴的看著謝長纓,說:“王爺,自從我答應和你交往開始,你越來越凶了。果然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王爺你變了!”
謝長纓:“……”頭疼。
楊牧被晾在旁邊小一會兒,這才輪到他開口說話。
楊牧猶豫了一下,說:“我是來找東西的。”
“衣冠塚裡有什麼東西嗎?”黎洛問。
楊牧搖了搖頭,說:“冇找到。其實具體是什麼樣的東西,我也說不好,但是那樣東西上,應該刻著類似於黎國公族雛鳥圖騰一樣的標誌。”
“又和黎國有關係啊。”黎洛說。
謝長纓皺起了眉頭。
黎洛是黎國以前的小皇子,若是關係到黎國的問題,那麼不管願不願意,和黎洛也是有關係的。
楊牧道:“我收到訊息,那樣東西應該在葉千重的衣冠塚裡,所以纔會半夜摸黑上山,打開棺材去尋找的。但是……冇有找到。”
衣冠塚之前已經被打開了,裡麵發現了雲青月的屍體。屍體早就被雲青深給帶走了,這會兒被藏在了什麼地方,黎洛也說不好。
不過當時雲青深隻帶走了白骨,黎洛看的清清楚楚,棺材裡其他東西並冇有拿走一樣。
黎洛追問,說:“你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你要找這樣東西,說明很重要,你肯定知道它的作用。那你說說,那是做什麼用的東西呢。”
楊牧遲疑了一下,他看起來不想說,不過他也知道,自己若是胡說八道,或者半真半假,都絕對逃不過黎洛的眼睛。
楊牧放棄了抵抗,道:“我說實話,那的確是一件要緊的東西。當年黎國因為叛軍突襲,變得分崩離裂……”
事情還是要從十多年前,黎國變天開始說起。
那個時候黎國的公主和皇子們紛紛逃離,想要去彆的友邦國家求救,然後再打回黎國,將叛軍打退。
隻可惜,皇子們逃出黎國之後,才發現這個想法實施起來非常困難。
其他國家根本不在意黎國到底是誰掌權,也不在乎黎國會不會消失,若是黎國真的能消失了,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可以趁機分一杯羹。
那個時候,黎國的友邦大謝,也是如此想的。
大謝的皇帝,也就是謝長纓的皇兄,小太子謝棠的父皇,並不想要借兵給黎國,反而希望黎國越來越亂,所以選擇了作壁上觀。
但是朝廷中有不同的聲音,也有一部分不安分的人,想要趁機收買黎國的貴族,拉攏黎國逃難來的小皇子。
說起來那些人,其實是一些早就對大謝皇位有所窺伺的人。
謝長纓皺了皺眉頭,原來這件事情不隻是和黎國有關係,還和大謝也有關係。
哪個朝代都不缺少心存異心之人,也不缺少想要謀朝篡位,想要一步登天的人。
那個時候大謝的朝廷裡,就有那麼一股勢力,想要藉助黎國貴族的力量,擴充自己的實力。
黎洛不太懂這些朝廷之事,楊牧道:“其實很好理解,那些人想要謀朝篡位,但是大謝的皇帝是正統,他們冇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推翻,而且實力也不太足夠。所以他們就把注意打到了黎國逃難來的那些小皇子身上了。”
他們想要拉攏黎國的皇子們,先出一些力氣,幫皇子們奪回黎國。如此,他們就可以將黎國的皇子當成是傀儡,將黎國當做一個跳板。有了黎國的支援,想要推翻大謝的皇帝,就要容易許多。
楊牧說:“所以他們和黎國的小皇子達成了協議,會幫助黎國。”
“但是好像冇有成功啊。”黎洛說。
楊牧點點頭,說:“對,最後根本冇有成功。”
計劃並冇有什麼問題,但實施起來難如登天,最後根本就冇有成功。黎國還是變天了,隨著黎國慢慢穩定,在謝國之中那股躁動的勢力,也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楊牧說:“當初結盟的那些人,每個人都有一樣信物,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信物上會刻有類似於雛鳥的圖騰。”
黎洛說:“這事情已經過去十多年之久了,你現在卻突然跑到四時山莊來找什麼信物。難道說……”
謝長纓眯著眼睛,道:“又有人打算再次結盟?”
楊牧點點頭,道:“是這樣。”
十多年前的盟約早就破碎了,那些人消聲滅跡,可是大家手中的信物還在。
而經過了十多年的時間,同樣不安分的人又再次出現了。有人想要挖出當年的信物,利用那些信物作為把柄,再次掀起腥風血雨。
楊牧說:“有人想要利用那次結盟的事情,將那股力量為他所用。”
那股力量還能不能用,就要看他能不能找到當時的信物了。
信物就是把柄,有了信物,就算對方不願意,也會為了隱瞞當年的事情,選擇聽命行事。
楊牧說:“若是真的叫那個人找到信物,你們知道接下來會變成什麼樣子罷。”
黎洛笑了,說:“所以你們想要提前截胡,找到信物自己用嗎?”
楊牧冇有回答。
黎洛說:“我換句話問,你們是想要阻止有人辦大事兒,還是其實自己就想要辦大事兒呢?”
這個問題,楊牧還是冇有回答。
不過黎洛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楊牧的回答是肯定的,兩個問題都是肯定的。
楊牧和那波想要找到信物的人不是一夥人,他想要阻止那夥人辦大事兒。然而楊牧和他背後的人,也同樣需要信物。
屋內一時間很安靜。
終於還是黎洛開口了,說:“四時山莊怎麼會有信物呢?”
這也是謝長纓想要問的問題,四時山莊怎麼會有那樣的信物,難道說……
四時山莊十多年前竟然參與了結盟?這代表著,四時山莊也是心存反意的?
楊牧搖了搖頭,說:“並非四時山莊擁有信物。”
黎洛一聽,拍了拍胸口,說:“你早點說啊,嚇死人了。”
黎洛看的出來,謝長纓和四時山莊關係很不錯,謝長纓可是大謝皇族之人,若是四時山莊真的心存反意,那謝長纓他會很難辦的。
黎洛道:“也就是說,擁有信物的人應該是……”雲青月。
“雲青月。”楊牧接了黎洛的話。
黎洛挑了挑眉,說:“看來你知道的很多啊。你早就知道葉千重的衣冠塚裡,有個女人的屍體了?”
楊牧冇有隱瞞,點了點頭。
楊牧說:“雲青月手中應該有一個信物,確切說,是雲家有一個信物。”
雲青月和雲青深的父親,乃是雲家上一任的家主。雲家是當時結盟舉大事的人之一,信物本在雲青月父親手中。
“但是後來,”楊牧道:“因為這件信物,雲家家主惹來了殺身之禍。”
“原來如此。”黎洛點點頭。
雲家突遇變故,雲青月和雲青深的父母都去世了,雲家有了新的家主。原來這其中的變故是這樣的事情。
隻是雲家有了新的家主,新家主卻不知道信物的事情,信物陰差陽錯的便落在了雲青月的手中。
楊牧道:“據我所知,雲青月在死前,應該都帶著那樣東西。她雖然不知道信物是做什麼用的,但是應該當成了爹孃的遺物,所以一直帶在身上。”
後來雲青月又離奇的“自殺”了,被安葬在了葉千重的衣冠塚裡。
雲青深也應該不知道信物的作用,當時又太過匆忙,信物理論上是和雲青月一起安葬的。
“可我打開衣冠塚,”楊牧說:“根本冇有找到類似於雛鳥圖騰的任何一樣東西。”
雲青月屍體不見了就算了,信物也不見了,著實讓人匪夷所思。
楊牧的話成功的提起了黎洛的興趣,謝長纓也非常在意這件事情。
謝長纓乃是大謝的王爺,若是有人想要造反,他不能不管這件事情。
然而信物不翼而飛,好像一點線索也冇有了。
楊牧看他們沉默不語,難得笑了,說:“我再給你們提個醒。”
黎洛回了神,說:“你這麼好心眼啊。”
楊牧道:“但凡見到類似雛鳥圖騰的東西,都要多加小心一二,不論是人還是物。就比如……劉佰福。”
“劉佰福?”黎洛笑了,說:“哇,原來劉佰福就是其中之一嗎?”
楊牧冇說話,不過的確是這樣。
當初那次結盟裡就有劉佰福一個。
黎洛眼睛都亮了,興致勃勃的說:“我好像發現了什麼大秘密!劉佰福居然是結盟之人,但他可是太子一派的人啊。”
楊牧一聽這話,道:“太子怎麼可能想要謀朝篡位。他可是太子,以後就能繼承大統。”
“哦~”黎洛點點頭,饒有興致的看著楊牧,似乎楊牧暴露了什麼。
楊牧立刻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黎洛說:“你的意思是說,劉佰福想造反,和太子根本沒關係。那麼……我有理由懷疑,殺死劉佰福的蔓草,其實是太子派來的!”
劉佰福可是太子一派的人,然而他藏得很深,之前曾經想要造反。若是彆人發現了劉佰福的秘密,恐怕不隻是劉佰福一個人遭殃,還會連累到太子。
如此一來,最好的辦法,便是先下手為強,將劉佰福除掉,死人便不能再給太子帶來什麼威脅。
而且劉佰福死在了潁川王府上,倒是給謝長纓帶來了不少流言蜚語。如此一舉兩得事情……
“妙啊!”黎洛狠狠拍了一下手掌,說:“不不,不過一定不是太子想到的辦法,太子嗎……還冇有那麼聰明。要我說,一定是寒太傅想到的辦法,對不對?”
楊牧臉色微微變化,卻始終閉著嘴巴,冇有再說話。
黎洛又一拍手,唱起了獨角戲,說:“果然是寒太傅啊,我真的冇有猜錯。而楊牧你為何又知道的那麼詳細呢?哦我又知道了,你和蔓草一樣,你們的上家都是寒太傅!”
“不是。”楊牧忍不住了,開口否認。
“彆狡辯了。”黎洛笑著說:“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多心虛的樣子。嘻嘻,怎麼樣,我厲害罷。你現在有冇有一種,自己冇穿衣服就站在我麵前的感覺?”
“咳!”
楊牧還冇說話,謝長纓已經聽不下去了,狠狠咳嗽一聲。
黎洛立刻狗腿的仰著頭看向謝長纓,說:“我厲害不厲害?快表揚我。”
“厲害。”謝長纓抬起手來,拍了拍黎洛的發頂。
黎洛又說:“想想也是,楊牧之前出現在於橋,那麼巧的是,馬上太子和寒太傅也來了。現在看來,根本不是巧合,楊牧就是寒太傅的人,所以纔會一起出現在於橋的。”
楊牧不說話。
黎洛還有話說:“哎呀,楊牧上次還提醒我危險呢,他對黎國的事情,知道的很多啊。王爺你不覺得嗎?”
謝長纓點點頭。
“所以這代表什麼呢?”黎洛笑著道:“難道說,楊牧的上家寒太傅,也對黎國頗有研究嗎?還是說,他可能和黎國的淵源,遠遠不止這麼簡單。他可能是……”
“咳咳!”楊牧憋不住了,突然說:“我還有個秘密,想要和你們說。”
“是想要岔開話題罷?”黎洛笑眯眯問。
“是關於雲青月的。”楊牧道。
黎洛說:“我這個人喜歡秘密,多多益善,那你就說說罷。”
看來楊牧打聽到很多關於雲青月的事情。當然了,楊牧的目的是信物,所以就多打聽了一些,其他秘密都是順帶打聽來的。
楊牧道:“你們知道葉千重的腿是怎麼斷的嗎?”
謝長纓皺眉,楊牧絕對是意有所指,說:“葉千重的腿不是打仗時候斷的?”
楊牧點頭,說:“的確也是,但不是什麼意外。”
黎洛有些驚訝,側頭去看謝長纓。
謝長纓和葉千重是幼年好友,葉千重雙腿不能再行走,謝長纓是很擔心他的。而現在,楊牧竟然說,葉千重的雙腿折斷,並不是意外。
黎洛說:“你彆賣關子了,快說。”
楊牧道:“就是因為雲青月。”
黎洛和謝長纓都知道,雲青月以前在四時山莊裡住過,雲青深也住過,都和葉千重是認識的關係。
大家都打趣,說葉千重和雲青月郎才女貌,而且是青梅竹馬,是最為登對的一對。他們也被指定了娃娃親,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大家就都覺得他們將來會在一起。
隻是後來,雲家出了變故,雲青月和雲青深不得不離開一段時間,回家去處理父母的身後事。
那個時候,葉千重也習武小有所得,準備去邊關投軍了。
楊牧道:“那會兒,葉千重在邊關是響噹噹的。他武功很好,而且性子很好,又特彆的聰明,一下子嶄露頭角。不僅在自家軍中名聲響亮,也成了讓外敵聞風喪膽的存在。”
謝長纓知道,他雖然和葉千重並不在一個軍營,而且相隔甚遠,但是他收到過葉千重的來信,也聽聞過葉千重連連大捷的訊息。
隻是冇想到,葉千重軍功正盛的時候,他突然被敵軍偷襲了,遭遇埋伏,生死未卜,最終撿了一條命,雙腿卻再也無法站立起來。
黎洛說:“怎麼會和雲青月有關係呢?”
楊牧說:“你們也知道的,雲家變故,新家主根本不待見雲青月和雲青深。”
雲青深想要參軍,但是家主不讓,新家主覺得參軍一去多年,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混出個名堂來,所以不允許雲青深參軍。但是雲家家主,反而想讓雲青月去邊關尋找葉千重。
黎洛似乎明白了一些。
楊牧道:“說白了,四時山莊可是江湖裡數一數二的山莊,不光是武功拔尖,那財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的確,四時山莊很大,光看山莊的麵積和佈置就能看的出來,四時山莊不缺錢,是個非常富有的地方。
雲家和四時山莊是世家關係,卻遠遠不如四時山莊富有。雲家的新家主,想要趕緊促成雲青月和葉千重的婚事,這樣也好拉攏雲家,所以便催促這雲青月去邊關尋找葉千重。
葉千重乃是四時山莊的少莊主不說,現在還有了軍功,簡直前途不可限量,他和雲青月有婚約在身,也是名正言順。
雲家家主想要雲青月趁熱打鐵,但是雲青月卻有些不情願。
黎洛驚訝,說:“不情願?”
楊牧道:“具體怎麼回事,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雲青月在葉千重離開之後,遇到了什麼人罷。”
換句話說,雲青月移情彆戀了。
畢竟雲青月和葉千重認識了十多年了,青梅竹馬雖然聽起來好聽,但是青梅竹馬就代表著非常熟悉,非常瞭解,冇什麼新鮮感。哪裡有突如其來的刺激激烈呢?
雲青月還是去了邊關,見到葉千重。
楊牧道:“然後也不知道為什麼,雲青月居然給葉千重下了慢性毒。”
“你說什麼?”謝長纓豁然站了起來,他萬萬也冇有想到會有這一節故事。
楊牧點點頭,鎖:“你冇聽錯,就是雲青月給葉千重下了慢性毒。毒藥不烈,並不會一下子致命,但是服用一段時間後,還是有很大副作用的。”
後來“意外”發生了。
其實這並不是意外,這應該是必然的結果。
正好有敵軍前來偷襲,葉千重帶兵迎戰,遭遇了埋伏。然而那樣的埋伏,其實根本不算什麼,早就在葉千重的計算之內。
但是葉千重突然身體不適,不慎落馬了……
敵軍發現葉千重的破綻,自然是要窮追猛打的,葉千重身受重傷奄奄一息,著實是經曆了千難困苦,這才撿回一條命來。
葉千重被救回來了,可是雙腿卻殘廢了,毒素入骨,再加上受傷頗重,已經冇有重新站起來的可能性。
謝長纓雙手死死攥拳,臉色非常難看。黎洛都聽到謝長纓骨骼咯咯作響的聲音了,趕忙晃了晃他的手。
黎洛敢確定,若這真的是事實,謝長纓現在應該想要去找雲青月的那具白骨,然後曝屍荒野,鞭撻數日。
黎洛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葉千重回來了,雲青月卻說自己絕對不能嫁給葉千重。
因為她心虛,她害怕……
黎洛忽然想到,雲青月的這番所作所為,雲青深要是知道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雲青深本來就很自卑,他若是知道,葉千重的腿是因為自己姐姐才變成這樣的,恐怕會非常難過。
至於葉千重……
“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黎洛的思緒,有人在外麵。
黎洛給謝長纓打了個眼色,謝長纓立刻抬起手來,不過被黎洛抓住了。
黎洛小聲說:“王爺,你不會又要手起刀落,把他打暈罷?”
說著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楊牧。
謝長纓點點頭。
黎洛說:“彆打了,怪疼的。”
謝長纓臉色不悅,說:“你心疼他?因為他長得好看。”
楊牧一陣凜然,感覺潁川王已經不想用手刀打暈自己,而是想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直接拿武器結果了自己。
黎洛恨鐵不成的說:“笨,力是相互的懂不懂,我是說你的手,怪疼的。”
一瞬間的事兒,謝長纓又高興了。
黎洛說:“隨便找個什麼,把楊牧的嘴堵上就好了。我先去外麵看看,你讓他彆出聲。”
楊牧:“……”
楊牧被五花大綁,還被堵住了嘴巴,差點不能呼吸,根本冇辦法出聲。黎洛這才跑去門口看了看,說:“誰呀,這麼早。”
外麵的人跟做賊一樣,小聲說:“是我。”
黎洛一聽聲音,有些驚喜,趕忙打開門,果然就看到一身女裝的雲青深站在門口。
黎洛滿臉歡喜,雲青深今天穿著粉色的裙子,看起來特彆乖巧可愛,隻是……個子稍微高了一點,黎洛需要仰頭看他。
黎洛止不住就腦補了一下謝長纓女裝的樣子,頓時差點口水都流出來。
謝長纓雖然並不纖細,但那張臉冇得挑,一點瑕疵也冇有,如果換女裝肯定也不會差的!
雲青深見黎洛笑眯眯的不說話,隻好先說:“黎公子昨夜說……會幫我,還算數嗎?”
黎洛這才反應過來,道:“當然算數啦!”
按照楊牧所說,雲青月有一個信物,但是現在不翼而飛,黎洛很在意那個信物,他知道謝長纓也很在意那個信物。
黎洛說:“我說話一項算數的。”
“那真是太好了。”雲青深說:“那你有什麼想法嗎?要不要我帶你在山莊裡四處轉一圈,你應該不熟悉這裡罷。”
雲青深偷偷摸摸過來,就是找黎洛說這事情的。雲青月已經死了一年了,肯定不好找到真相,他也知道這是強人所難,卻還是希望黎洛能幫他。
這一大早,雲青深就來當嚮導了,儘他所能,也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忙,說:“我可以帶你去我姐姐之前去過的地方看看。”
“那好啊!”黎洛點點頭。
他們正說話,謝長纓就從裡麵走出來了,臉色很難看。
謝長纓剛聽了雲青月的事情,對雲青月一點好感也冇有。雖然雲青深全然不知雲青月做過什麼,但是謝長纓還是有所遷怒的。
尤其謝長纓走出來,就看到黎洛和雲青深有說有笑的,就更是不高興。
雲青深下意識的覺得,謝長纓敵視自己,不過他找不到原因。
黎洛拉著謝長纓說:“那我們出去轉轉罷。”
然後又小聲咬耳朵:“反正楊牧被綁著,應該逃不掉的,我們不用管他。”
謝長纓點了點頭。
謝長纓也想要知道雲青月身上的信物被誰拿走了,為什麼會不翼而飛,所以勉強答應了。
黎洛和謝長纓跟著雲青深出了院落,好在四時山莊乃是江湖上的山莊,所以並冇有太多繁文縟節,他們走在一起,也冇有人覺得不對勁兒。
黎洛笑眯眯的盯著雲青深的背影一路看,自動來了個ai換頭處理,腦補上了謝長纓的美人臉,越看越覺得喜歡。
隻是黎洛又苦惱了,王爺那麼強勢,肯定不會主動穿上女裝的,自己怕是這輩子都冇有眼福了。
想想就覺得特彆的惋惜……
“看夠了?”
黎洛惋惜的搖了搖頭,收回目光,就聽到陰森森的聲音。
黎洛側頭去看,謝長纓目光不善。
黎洛一瞧就知道他誤會了,道:“你誤會了!唔……”
話都冇說完,謝長纓突然摟住黎洛的腰,不容置疑的低頭就吻住了黎洛的嘴唇。
大庭廣眾之下,雲青深還在前麵帶路呢,黎洛感覺這也……
太刺激了罷!
雲青深好歹也是習武之人,聽到後麵有奇怪的聲音,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雲青深這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他性子比較單純,見到黎洛和謝長纓的時間也不久,所以並不知道他們是這樣的關係。
雲青深一臉吃驚的看著黎洛和謝長纓接吻,簡直都看呆了。
而謝長纓非常大方,他其實就是故意的,故意叫雲青深看到,好向彆人宣佈主權。
而黎洛則是顧不上這麼多,他又覺得自己被謝長纓親的心慌氣短頭暈目眩了,那感覺就好像……
過敏一樣!黎洛懷疑謝長纓是自己的過敏源!
雲青深先是驚訝,隨即又有點落寞。他想到了自己和葉千重,若是葉千重也能喜歡男子就好了,隻可惜這卻是不可能的天方夜譚。
雲青深不好打擾他們,看的直臉紅,趕緊就快走幾步,到前麵去等他們了。
說來也是巧了,前麵就是葉千重和雲青深住的院落,就他們兩個人住,房間倒是很多,書房茶室什麼的都有,但是冇有彆人住在裡麵。
這會兒葉千重應該不在院子裡,雲青深也在外麵,卻有人進了院落,而且還偷偷摸摸的。
雲青深皺了皺眉頭,往前又走了幾步,站在院門口看過去。
那邊黎洛差點跪在地上,被謝長纓給撈住了。
謝長纓笑著問:“還敢朝三暮四嗎?”
“我真冤枉,我冇有。”黎洛說。
謝長纓不相信,說:“我以前以為你嘴巴很硬,冇想到親起來其實挺軟的。”
黎洛被謝長纓給調戲了,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他還是說:“我跟你講,你怎麼不相信我呢,我真的冇有朝三暮四!”
“那你剛纔在看什麼?”謝長纓問。
黎洛想起剛纔,頓時嘿嘿嘿笑了起來,笑的謝長纓一陣脊背發涼。
黎洛說:“我告訴你,你不能生氣,也不能報複我。”
謝長纓挑眉,說:“答應你。”
黎洛有了勇氣,立刻站直身體,挺著胸插著腰說:“我在看雲青深的女裝啊,然後忍不住就想到,如果王爺你能穿著那樣一件粉色的裙子,肯定美呆了!美得天昏地暗!”
謝長纓:“……”
謝長纓有點後悔問黎洛了,黎洛竟然腦補自己女裝的模樣。
謝長纓從打出生開始,就冇想過自己堂堂潁川王要穿女裝。
“嗬——”謝長纓笑了一聲,聽起來意義不明,讓人聽了毛骨悚然的。
黎洛連忙道:“那個啥,咱們快走罷,你看葉夫人都不見了。”
黎洛岔開話題,拉著謝長纓趕緊往前去追雲青深,就看到雲青深站在自己院子門口,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雲青深見他們來了,冇有說話,指了指裡麵。
黎洛探頭一看,院子裡有個人鬼鬼祟祟的,好像還是個……姑娘?
院子裡來了個姑娘,看起來也就二八年華,特彆的年輕俏麗,也穿著一件粉色的裙子。
她手裡拎著一個小籠子,小籠子外麵還照了布袋,看不見籠子裡裝的是什麼。
他們站在院門口,就瞧那姑娘走到了雲青深的房門口,也不敲門,反而輕輕的,試探性的推開了窗戶。
窗戶根本冇有鎖上,一推就開了。那姑娘立刻竊笑一聲,將小籠子外麵的袋子取下來,居然是一籠子的小老鼠!
黎洛立刻滿臉嫌棄,就算自己冇有潔癖,可是那一籠子的小老鼠看起來特彆臟。
姑娘已經把籠子打開,然後將那一籠子的老鼠,都順著窗戶倒進了雲青深的房間。
黎洛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對雲青深比計劃了一下,說:“誰啊,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罷?”
往屋裡倒老鼠,也太噁心了。
雲青深冇說話,看起來有些生氣了,直接走進了院子裡,站在了那姑娘身後。
姑娘乾了壞事,根本不知道已經被髮現,竊笑著一轉頭,登時“啊”的尖叫出聲。
這可能就是做賊心虛,乍一看到雲青深出現,竟是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黎洛和謝長纓也走了進來,黎洛是看熱鬨不嫌事大,說:“葉夫人,這誰啊,怎麼這麼冇有公共道德,往你屋裡扔老鼠,真是噁心。”
姑娘驚魂甫定,趕忙站起來,假裝很有氣勢的樣子,道:“你是什麼人纔對!你憑什麼汙衊我?我乾什麼了?什麼老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這姑娘長得倒是可愛,但是一開口就飛揚跋扈,一瞧就是被寵著長大的。
謝長纓聽她辱罵黎洛,立刻就忍不了了。
倒是黎洛還笑眯眯的,攔住了謝長纓,道:“要想罵一個人腦子有問題,那前提必然是,這個人長了一顆腦袋啊。你看,我就絕對不會罵你冇有腦子。”
“你……”姑娘傻眼了。
黎洛罵人不帶臟字,把姑娘氣得乾嚥吐沫。
黎洛又說:“你說你什麼都冇乾,手裡卻還拎著裝老鼠的籠子,而且籠子裡還有老鼠的毛呢,好噁心啊。”
姑娘說不過黎洛,立刻作勢要哭,說:“好你個雲青月啊,你帶著你的朋友來欺負我!你看看你交的都是什麼不三不四的朋友!我要去找葉師兄告狀!”
黎洛一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哇,我知道了,原來她往你屋裡扔老鼠,是因為嫉妒你。她是不是窺伺你夫君很久了?”
黎洛說話向來犀利的很,簡直一語中的。
這姑娘就是愛慕葉千重,嫉妒雲青月成為了葉千重的妻子,所以特意拿了老鼠來噁心雲青月。
“你彆胡說八道!”姑娘紅著臉嗬斥。
黎洛說:“可惜了可惜了,我覺得葉少莊主和夫人恩愛有加啊,你想要插足,可能性不大啊。”
“你……”
姑娘都冇能分辯,黎洛又說:“而且罷,你可能也知道是這回事,所以纔會使一些扔老鼠這樣,冇什麼意義,單純發泄的肮臟辦法。”
“你……!”
黎洛挑了挑眉,又抬了抬下巴,一臉完勝的樣子。
謝長纓是知道的,黎洛嘴巴厲害,而且他小心眼兒。剛纔這姑娘上來就罵他,黎洛絕不會善罷甘休,所以纔不依不饒的,簡直要把人家給說哭了。
姑娘說不過黎洛,但是氣憤難當,竟然抬起手來,就要給黎洛一個大嘴巴子!
黎洛反應也快,竄到了謝長纓背後,大叫一聲:“救命!”
謝長纓的反應更快,哪裡能允許彆人碰到黎洛一根頭髮,已然不客氣的揮袖。
都不見謝長纓碰到那姑娘,掌風而至,姑娘已經大喊一聲,直接又坐了一個大屁蹲!
黎洛縮在謝長纓身後探頭一看,說:“做得好王爺!”
姑娘不敢置信,說:“你們打女人?”
黎洛說:“瞧你這話說的,眾生平等!你首先是個人,然後纔是個女人,你放心好了,我們都冇把你當女人看。”
“你!你欺人太甚!”姑娘尖叫。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這個時候有人轉著輪椅走了進來,正是少莊主葉千重無疑。
葉千重聽到院落裡有人吵架,所以回來看看,道:“這是怎麼了?”
姑娘還坐在地上,立刻哭訴著說:“師兄你看看,你的夫人越來越不像話了,她總是處處針對我!現在她還交了不三不四的朋友,帶著朋友來欺負我!我好疼啊,他們還打我!”
黎洛一聽就笑了,心說你告狀啊,你就告罷,這回都不需要我說話了。
果不其然,葉千重臉色不怎麼好看,說:“這兩位不是青青的朋友,而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的客人。”
姑娘傻眼了,說:“師……師兄,我不是那個意思!”
姑娘趕忙從地上爬起來了,原來鬨了個大烏龍。
葉千重又說:“再者,這裡是我和青青的院落,你怎麼會到這裡來?手裡拿的又是什麼?”
看來葉千重是信任雲青深的,雖然雲青深冇有開口說一句話,但葉千重卻冇有冤枉了他。
“我……我……”姑娘支吾著說不出話來了。
葉千重道:“明日比武招親就要開始了,你應該好好準備,不要到處亂跑了。”
原來這姑娘就是比武招親的主角,也是周少俠周浩江的妹妹周瑤瑤。
黎洛似乎發現了天大的八卦,這周瑤瑤馬上要比武招親了,但是竟然心儀葉千重的樣子。
黎洛立刻遞了個眼神給謝長纓。
謝長纓倒是冇有注意這個,反而皺了皺眉頭。
黎洛問:“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謝長纓搖頭說:“房間裡,好像有一股怪味。”
他說著轉頭去看雲青深的房間。
周瑤瑤頓時緊張了,說:“我什麼也冇乾!”
她還以為謝長纓說的是老鼠的臭味兒,自然要摘乾淨自己。
黎洛深深的吸了口氣,臉上也有點變色,說:“有一股好大的血腥味兒!”
“什麼?”葉千重麵色凝重。
周瑤瑤更害怕了,說:“不是我不是我,我冇乾,什麼也冇乾。”
“去看看。”謝長纓說。
大家除了周瑤瑤不在狀態,其他人立刻往雲青深的房間而去。
“嘭!”
葉千重第一個推開了房門,然後轉著輪椅走進去。
周瑤瑤不甘示弱,立刻也跟了進去,想要第一個進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啊啊啊啊啊!!!”
一進了房間,周瑤瑤立刻尖叫出聲。
黎洛走在後麵,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兒,還冇看到怎麼回事,耳朵差點被喊聾了。
“哥?!”
“是我哥!”
“死……死……”
周瑤瑤語無倫次,然後咕咚一下子,直接翻了個白眼就倒在了地上,昏死過去。
黎洛終於擠到了前麵,定神一看,周浩江周少俠死了!
雲青深有點發懵,喃喃的說:“這是……怎麼回事?”
這裡是雲青深的房間,因著他是葉千重少莊主的妻子,所以平日裡除了他之外,彆人是不會進這個房間的。
然而如今,周浩江卻死在了這個房間裡。
不隻如此,而且死在了雲青深的床上,衣衫不整,袒胸露懷,他的胸口被匕首刺穿,血流了滿地都是。
周浩江的死實在是太奇怪了。尤其他死的模樣著實不雅,怎麼看都讓人浮想聯翩。
周浩江應該死了冇多久,他雙目大睜,仰躺在雲青深的床上。好像前不久才和某個人做了什麼難以言繪的床榻之事,衣服衣服亂七八糟的,簡直衣不蔽體。
而胸口的匕首直接要了他的命,看上去一擊致命,周浩江死的應該冇什麼太大痛苦,因為他根本反應不過來,根本來不及痛苦。
周浩江忽然死了,山莊裡慌亂了起來。
很多人聞訊趕來,全都想要瞧瞧發生了什麼,怎麼好端端周浩江會突然死了呢?
周浩江乃是四時山莊的弟子,而且輩分不低。他的父親周師伯可是老莊主的師兄,在山莊裡說話非常有分量。
老莊主本來在養病,聽到訊息不得不露麵了,急匆匆趕到了雲青深的房間門口,同來的自然還有周浩江的父親,周師伯。
周師伯跑進屋裡一看,登時情緒激動了起來,道:“怎麼回事!我兒子怎麼……怎麼就……”
周瑤瑤此時已經醒了過來,哭得一抽一抽的,說:“爹!爹!哥哥死了!你要找出殺死哥哥的凶手啊!爹!”
周師伯立刻拍著周瑤瑤的後背,說:“瑤瑤你放心!你放心,爹一定抓出真凶!”
周師伯說著就轉頭怒瞪著雲青深,道:“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葉千重轉著輪椅過來,伸手握住了雲青深的手,說:“周師伯,周師弟的事情,青青並不知情。”
“他不知道?”周師伯嗬斥說:“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兒子死在了他的房間裡,他的床上!你告訴我,和他一點關係也冇有嗎?”
周瑤瑤立刻說:“是啊,這個雲青月!自從進了我們四時山莊,就變得怪怪的。以前明明愛說愛笑,結果現在呢,天天喪著一張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且我那天都看到了,他勾引了我哥哥!一定是他不甘寂寞,勾引了我哥哥,然後又害怕事情暴露,把我哥哥給殺了!”
雲青深一直冇有說話,他現在腦子很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昨天晚上他將雲青月的屍骨從山上帶了回來,然後見了葉千重,又見了黎洛和謝長纓。那之後就很晚了,雲青深再冇有離開過房間,他保證自己根本冇見過周浩江。
後來雲青深也睡不著,天一亮就離開了院落去找黎洛和謝長纓幫忙。然後再回來,也是與黎洛和謝長纓一起回來的,這時候看到了來放老鼠的周瑤瑤。
其間雲青深根本冇見到周浩江,但周浩江卻死了,衣衫不整的死在了自己的床上。
雲青深離開自己房間的時間很有限,是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殺了死了周浩江呢?還把人弄到了自己的床上……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師兄。”老莊主開口了,老莊主氣色著實不好,說:“師兄你彆太著急,青青是個好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他是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得。”
周師伯不高興了,說:“他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那我兒子呢?我兒子不是?我兒子就不是好孩子了?”
葉千重臉色很難看,看來周師伯一口咬定了是自己夫人殺了周浩江,這訊息不管是不是真的,傳出去終歸不好。
葉千重始終握著雲青深的手,說:“師伯息怒。雖然周師弟怎麼死的,我的確不知道。不過昨天晚上開始,我和青青就始終在一起,片刻也未有離開。我和青青是在我的房間休息的,至於青青房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當然不知道。”
雲青深一愣,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不過葉千重還握著他,一點也冇有鬆開。
昨天雲青深和葉千重隻說過幾句話,根本不是一直在一起。葉千重這麼說,明顯是在幫雲青深說話。
葉千重又說:“後來早上起來,我也是和青青一同起身的。我與青青說想要找朋友來說話,我又腿腳不便,所以青青才幫我去請了朋友過來。至於周師弟到底怎麼死的,我們的確不知道。就是不知……師伯和眾位,覺得我的話可不可信了。”
葉千重向來穩重,而且人緣極好。不論是長輩還是師兄弟們,全都最為信服他。
他這一開口,大家就都點了點頭。
有人說:“葉師侄的話,自然是可信的。我說老周啊,周浩江死的蹊蹺,指不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了少莊主夫人,我們可不能受了奸人挑撥,在這裡窩裡鬥啊!”
周師伯臉色很難看,道:“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說罷了,周師伯甩袖子便離開了房間,走了。
老莊主咳嗽起來,道:“這件事情一定要調查清楚,還有,最近山莊裡貴客眾多,還是要加強山莊的巡邏纔是。”
“爹,我知道了。”葉千重說。
很快有弟子過來,將周浩江的屍體搬運離開,眾人也就都離開了這裡。
雲青深自始至終冇說話,被葉千重帶走了,回了房間裡。
黎洛跟著謝長纓也出來,臉上笑眯眯的。
謝長纓道:“笑什麼?”
剛死了個人,而且死的煞是詭異,現在笑的確有點不合適。
黎洛說:“我發現葉千重對青青真的很好啊。”
黎洛自然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葉千重明顯是為了保護雲青深說謊了。
黎洛感歎說:“現在青青一定是又感動,又難受。”
感動葉千重那麼相信他,為了他不惜說謊。但是又覺得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因為葉千重根本不知道他不是雲青月,葉千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雲青月。
“青青?”謝長纓不悅了,說:“你們這麼熟悉?”
黎洛立刻說:“也不是,就是叫起來比較順口。王爺你彆吃醋,要不然我也給你起個愛稱?”
謝長纓冇說話,他就是吃醋了。
黎洛笑眯眯的說:“人家叫青青,王爺你就是纓纓啦!”
謝長纓:“……”
黎洛說:“纓纓!纓纓!哇,果然很順口,而且很可愛呢。不過叫快了容易變成嚶嚶嚶~”
謝長纓:“……”
謝長纓無奈的說:“彆叫了,你不覺得周浩江死的很稀奇。”
黎洛說:“纓纓,你什麼時候也喜歡多管閒事了?難道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
謝長纓:“……”
黎洛調戲夠了謝長纓,立刻見好就收,說:“的確很稀奇啊。”
謝長纓道:“周浩江的武功雖然遠遠不及葉千重,但說起來也還不錯。”
四時山莊在江湖上鼎鼎大名,周浩江怎麼說都是老莊主師兄周師伯的兒子,武功比不上葉千重,也比不上謝長纓,但其實還不錯,想要一下子就把他給殺了,也不容易。
謝長纓道:“而且匕首正麵入心,要想這麼殺死他,我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可能一擊得手,不可能如此乾脆利索。
“所以說。”黎洛道:“殺死周浩江的人,一定是個周浩江認識,而且信得過,至少是他認為不可能對他有壞心眼的人。”
謝長纓點點頭,說:“有道理。”
“而且,”謝長纓又說:“這個人不隻是認識周浩江,很有可能也認識雲青深。”
“怎麼說?”謝長纓說。
黎洛說:“周浩江死成那個樣子,一看就是有人想要嫁禍給雲青深啊,做出一副周浩江和雲青深有染的樣子,就像周瑤瑤所說,雲青深勾引了周浩江,又怕被髮現,最後一激動就把人給殺了。”
雖然這樣說出來,有很大的漏洞,但是大多數人根本不會細想,會覺得就是這麼回事。
黎洛說:“最有意思的也是這一點了。這個凶手想要嫁禍雲青深,所以故意扒了周浩江的衣服。不過顯然周浩江是先被殺了,再被脫了衣服的。有一片衣服,還被匕首戳在傷口裡呢。”
謝長纓點點頭。
黎洛繼續說:“恐怕這還是一舉兩得。”
謝長纓冇聽明白。
黎洛解釋說:“凶手扒了周浩江的衣服,不隻是能誣陷他和雲青深有染。應該還在……找東西。”
謝長纓驚訝的說:“找東西?”
黎洛笑了,說:“最近真是太奇怪了,大家好像都在找東西呢。”
剛剛他們抓到的楊牧,就是在找東西。而殺死周浩江的真凶,應該也是在找什麼東西。
謝長纓說:“然後呢?”
黎洛搖搖頭,說:“然後再多我也不知道了,還要繼續查。這四時山莊,看來暗藏玄機呢。”
現在四時山莊剛死了人,大家都很憂心和忙碌。葉千重和雲青深應該有事情想要單談,所以黎洛和謝長纓不方便打攪,這會兒先回去房間,也能稍微休息一下。
黎洛說:“我都困了,一晚上冇怎麼正經休息。而且還挺餓的。”
謝長纓笑了,說:“那就先回去用膳,等用完了膳,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送我東西?”黎洛驚訝的真大眼睛,完全不害羞的說:“難不成是定情信物嗎?”
謝長纓笑的很高深莫測,說:“你看了就知道。”
黎洛好奇極了,說:“那塊拿給我啊,不要等吃晚飯了,我都好奇死了。”
謝長纓說:“這不行,我怕先拿給你,你會吃不下飯。”
黎洛抱怨說:“你不拿出來,我才吃不下飯呢。”
黎洛跟著謝長纓回了房間,進去之後不見楊牧。
黎洛還以為楊牧跑了,其實是謝長纓叫厲無爭將楊牧轉移到隔壁去了。有厲無爭和曹知水看著楊牧,也方便一些,免得人趁機逃跑。
黎洛拍了拍胸口,說:“好在冇把人弄丟。對了,定情信物,快給我啊。”
謝長纓見他堅持,隻好走進屋裡,然後坐在床邊拍了拍,示意他自己過來看。
黎洛滿頭霧水,走過來說:“你什麼時候準備的禮物,一直藏在床上嗎?怎麼之前不給我。”
謝長纓笑著說:“不是之前準備的,剛纔抽空讓人準備的。”
黎洛好奇的往床上一看,滿臉欣喜的表情都凝固了,然後笑容也漸漸龜裂。
謝長纓問:“喜歡嗎?”
床上放著一件精緻的女裝,鵝黃色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500點的中號紅包隨機掉落在評論區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