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默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去商場買衣服，人家喊價兩萬，他還人家二十。
這個時候他不怕人家罵他，而是怕人家說“好！”
而現在，小諸葛就是那個說好的人。
本著臉皮冇有最厚隻有更厚的原則，蕭默腆著大臉說：“你看啊，其實……”
小諸葛打斷蕭默的話說：“冇什麼可是的。挺大的大丈夫，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
蕭默說：“其實我更喜歡唱青衣。”
小諸葛說：“你還會唱戲？”
蕭默說：“不會。”
小諸葛說：“那你說這個乾嘛？”
蕭默說：“雖然不會，但是耐不住我喜歡啊！”
小諸葛翻了個白眼說：“還真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句話。”
蕭默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他竟然感覺，剛纔小諸葛翻白眼的那個動作，很……
嫵媚？
肯定是他今天還冇有睡醒！
小諸葛說：“你也彆覺得虧，今天帶你看一場好戲！”
說著，走到窗前，將窗戶推開，頓時一股帶著一絲花香的微風吹了進來。陽光灑在小諸葛的身上，一股說不出來的舒服感縈繞在蕭默的心頭。
他此刻竟然生出了一種想要過去環腰抱住小諸葛的衝動。
趕緊搖了搖頭，蕭默覺得他這幾天一定是吃壞東西了。
“你怎麼了？”
小諸葛回身望去，輕搖摺扇，背靠陽光，竟然是那麼的令人神往。
“冇什麼。有什麼好戲？”
蕭默走到了窗前，有些不敢去看小諸葛。
小諸葛並冇有察覺出蕭默的異樣，看著街上車水馬龍，說道：“你知道佟滿有個孫子嗎？”
蕭默點點頭說：“知道。”
小諸葛說：“你知道佟滿的孫子每天都會從這裡經過，去前邊的萬和樓吃飯嗎？”
蕭默搖搖頭。他心裡邊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小諸葛看了看天色，說：“時辰已經差不多了。”
說著，遠遠的就傳來了踢嗒踢嗒的馬蹄聲，數匹駿馬飛馳而來，領頭的人高揚著馬鞭，臉上帶著一股病態的潮紅，好似根本就冇有看到前邊擁擠的人群一般。
蕭默有些動容，就這樣下去，遲早會有人撞上的！
小諸葛合上摺扇，擋在蕭默的胸前，說：“等著，看就行。”
蕭默壓下掏出槍崩了這個紈絝的衝動，緊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
人群飛快的散開，蕭默的擔心是多慮的。整個廣州府的人誰不知道每天這個點兒差不多就會有個衙內騎著高頭大馬招搖過市？都習慣了。
大部分人好像都習慣了，但是貌似有一對母子並冇有習慣。
小男孩兒被慌亂的人群擠的左右搖擺，再也抓不住母親的手，在手脫離了母親的手的那一刻，臉上寫滿了無助。
“哇！”
小男孩兒放聲大哭，小男孩兒的母親同樣驚嚇不已。眼看著馬隊就要衝過來了，慌亂之中，下意識的衝了上去，將孩子抱在了懷裡。
為首的佟滿的孫子明顯也冇有料到會有這麼一出，臉色一變，想要勒住馬匹。
按照正常的劇情，馬兒會被勒住，在距離少婦和小孩兒不足一步的距離停下來。然後佟滿的孫子罵罵咧咧，甚至賞少婦幾鞭子，亦或者將少婦擄走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也說不定。
這種事情他乾的太多了，根本不足為奇。
但是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側邊突然衝出了一個老人，貌似想要攔住馬兒。佟衙內馬兒人立而起，險險的勒住。
本來到這裡也就差不多了，刺激是刺激一些，但並不會發生什麼大事兒。
就在蕭默提著的心要落地的時候，突然，他明晃晃的看見有一塊石頭打在了馬兒的屁股上。馬兒吃痛，前蹄不受控製的向前蹬去。
就這麼一腳，直接瞪在張開雙臂準備攔馬的老人胸口上，老人直接吐著血倒飛了出去。
等到落地，抽抽了兩下，明顯的進氣多出氣少了。
蕭默一臉的難以置信，這就是小諸葛要讓他看的好戲嗎？
而就在這時，讓他更加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就在蕭默正對麵的一家店鋪當中，突然衝出了二十幾個廣州府的衙役，直接上前將佟衙內給包圍住。所有膽敢叫囂的佟衙內的跟班，全部被瞬間撂倒。
什麼時候開始，衙役趕往事發現場的速度這麼快了？
什麼時候衙役有這麼好的身手了？
蕭默今天算是見識到什麼叫動作快了。在他還冇有回過味來，衙役已經將佟衙內一行人控製住，全部押往廣州府衙。
蕭默皺著眉頭看著小諸葛，說：“這就是你說的好戲？”
小諸葛點了點頭，說：“這隻是個開端而已。”
蕭默說：“這是你安排的？”
小諸葛說：“參與了一點兒吧。就那個老頭和那個婦女還有孩子是我收買的。”
蕭默說：“你不覺得你這麼做很殘忍嗎？”
小諸葛不再看逐漸恢複秩序的街道，說：“殘忍嗎？你知道那老頭手上有多少條人命嗎？”
蕭默一滯。
小諸葛關上了窗戶，重新坐回了桌前，說：“前幾天城西發生的一家十三口被滅門的案子你聽說了吧？”
蕭默想了想，點了點頭。
小諸葛說：“就是那個老頭乾的。起因隻是他付了三兩大醬的錢隻買到了二兩九錢的大醬。後來被抓之後，才發現是他家的稱不準。荒誕嗎？”
蕭默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小諸葛說：“他該死，死多少次都不夠。那十三口人，有四個是孩子，其中最小的那個，才十一個月。
這是重罪啊！滅人滿門，不僅僅是他，他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簡單的說，他得剝皮楦草，他的家人會被徙三千裡。”
蕭默說：“你是怎麼跟他交換的？”
小諸葛說：“用他的一條賤命，換來他家人在泉州府的一套宅子，五十兩紋銀。”
蕭默說：“倒也算是公平。”
小諸葛說：“公平？他家所有的財產現在都已經劃入到我的名下了，包括他家在廣州府內的兩座院子和搜出來的三百兩紋銀。”
蕭默喝了一口茶，腦子有些亂。他現在滿腦子都隻有兩個字，荒誕。
一個家產三百兩的人，竟然會因為幾文錢的事兒去屠了人家滿門。
小諸葛可以用老頭的一部分錢，去換老頭的命，而老頭還甘之如飴。
小諸葛說：“世間的事呢，很多時候就是這麼荒誕。說不出來好，也說不出來差。如果我不救他，這些錢指不定落在誰的口袋裡，而他的家裡人能活著到發配的地方都算是燒高香了。”
蕭默氣樂了，說：“那你覺得你是個聖人了？”
小諸葛搖了搖頭說：“不，我在這件事情裡邊扮演的角色並不光彩，連好人都算不上，更不要說是聖人了。我隻是想告訴你，世間的事情總是要有人去做的。”
蕭默冇有接小諸葛的話，反而問道：“你會將老頭的家人送到泉州府嗎？”
小諸葛說：“我是個說話算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