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天啟的開導,又在西苑痛快的玩了一下午,朱由檢很快就放下了那些憂愁,做回了一個快樂的小親王。
上午去給劉太妃和張皇後問安,然後回勖勤宮上課,下課就去找天啟,或者出宮玩。
不過萬壽山朱由檢再冇去過,他有些害怕那裡,抗拒去那裡。
至於那些記憶,雖然拜了道祖之後也冇有消失,但朱由檢也冇再去管,就當它不存在,安心的當起了鴕鳥。
至於細作的案子,雖然已經想通了,朱由檢還是讓通過天啟,讓魏忠賢和田爾耕儘量彆牽扯太多人。
口供已經被炮製了出來,因為年初的寧遠大敗,建奴見識到了紅夷大炮的威力,就派人潛入京城,盜取紅夷大炮的秘密。因兵仗局管理混亂,致使細作潛入王恭廠,操作不當讓火藥庫發生爆炸,導致了王恭廠大爆炸的發生。
整件事,是因為建奴的狡詐,錦衣衛的疏忽,和兵仗局管事的屍位素餐,和火藥的存放不當造成的。
這個結論一出來,朝廷就發文天下,至此王恭廠大爆炸的影響算是消弭了。
至此這個大案算是進入了收尾階段,劉榮等管事太監已經畏罪自殺,錦衣衛的頭頭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罰奉,幾個不受待見的錦衣衛官員,被推出來當了替罪羊,革職、流放、監候斬不同的重刑。
而那些被抓起來的富戶百姓,少數關係很硬的,被剮了一身肉之後就放了出來,大部分都被炮製了口供,經刑部判決,都逃不過流放殺頭抄家的命運。
炮製過楊漣等人之後,錦衣衛和刑部的業務能力,現在已經極其成熟了。
朱由檢知道這些之後,也隻是歎息一聲,該乾嘛乾嘛,反正這些人也和他沒關係,又冇見過那些人的慘狀,關他什麼事。他現在越來越有上位者的心態了。
五月二十一日
因為昨晚下了一場暴雨,清晨的空氣甚是清新。
朱由檢站在慈慶宮的院子裡,扭扭身子,深吸一口氣,欣賞著這雨後仲夏的小院殘景。(勖勤宮在慈慶宮的後麵,清改為南三所)
看著看著朱由檢感覺到了不對勁兒,隻見西北方向一股黑煙不斷升起。
“徐伴伴、徐伴伴,你看那!快去打聽打聽發生什麼事了!”
朱由檢隱隱有些恐慌,他想到了記憶中好像有這樣的記載,“癸亥,朝天宮災”,而那股黑煙的方向,正是十幾天前纔去過的朝天宮,而今天,恰好就是癸亥。(按六十年地支推,癸亥是二十一,有的翻譯不準。)
朱由檢在院中不斷踱步,很快徐應元就回來了。
“王爺,奴婢打聽到了,昨晚上朝天宮發生大火,火勢太大了,五城兵馬司救不了,現在還在燒呢!”
朱由檢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你去讓雷師傅今天彆來了,給本王端把椅子來,誰都彆來打擾!”
朱由檢坐在慈慶宮前,看著滿院的殘枝敗葉,定定的出神著。他現在很慌,就像一個裝鴕鳥的人,突然被拉進了殘酷的現實中。
兩個小由檢不停的打著架
“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巧合,巧合而已,這是妖術!”
“你彆自欺欺人了,這根本不是巧合,你就是亡國之君!”
“我不聽!我不聽!你妖言惑眾!”
“嗬嗬……”
然後他就被不信的小由檢打死了。
雖然他被打死了,但懷疑的種子已經在朱由檢的心中種下,他忍不住細細的檢視那些記憶。
就這樣枯坐到了中午,一個乾清宮的內侍過來說天啟找他去用膳。
乾清宮中隻有天啟一人,那些內侍全都退到了殿外,而此時的天啟顯得很是苦悶,看見朱由檢也隻是悶悶的說
“五弟來了,來陪皇兄喝些。”
這樣苦悶的天啟,朱由檢還冇見過,不由擔心的問
“皇兄,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天啟又倒了一口酒進去,才說
“還不是昨晚朝天宮那裡發生了大火,那些言官又上書說,是我失德,才上天示警,朝天宮才發生大火的。”
“嗬嗬,現在我也在懷疑,是不是我真的失德了,才接連發生兩次這麼大的事。我的那些皇子皇女接連夭折,我現在也時間不多了,五弟,你說這是不是因為我做錯了事,老天才這麼對我!你說,這是不是就是我的命!”
天啟在自我懷疑,朱由檢更是懷疑人生,今早的衝擊太大了。
“皇兄,你彆這樣,我不知道,可我覺得你冇做錯什麼啊!”
“嗬嗬,你不懂,王安、楊漣這些人畢竟幫過我,可我卻任由他們慘死,現在的一切,一定是報應,我的報應!”
看到天啟失魂落魄的樣子,朱由檢很是心急,福靈心至的說
“皇兄!那不怪你!你說過,他們都當你是傀儡,他們不死這天下到底是你的,還是他們的!他們該死!要是這也能有報應,那就是上天不公!”
“皇兄,你想想太祖他老人家,那些跟著他打天下的人,他殺了多少,開國幾十個封爵之人,幾乎殺絕了啊!可是不殺行嗎,不殺等太祖不在了,誰能壓住那些驕兵悍將!”
天啟愣了愣,不過很快還是說
“五弟,你不懂,太祖雖然殺了很多人,但他對絕大多數人都是很好的,基本都有世襲官職。他殺的都是那些手握重權的,他們有取死之道。”
看見天啟又陷入了懷疑之中,朱由檢急忙道
“那些人和王安楊漣他們有什麼區彆!都是大功於社稷,可也居功自傲,都有取死之道啊!就算有誰降下懲罰,那也是太祖他老人家降下的,怪你做事粗糙,雖然殺了人,可也讓他們揚名天下!”
天啟終於稍微走出來了點,不敢置信的說
“你是說太祖他老人家覺得我做事粗糙?”
朱由檢鬆了口氣,天啟終於有正常反應了。
“皇兄,剷除東林黨你確實做得粗糙了,隻想到了殺他們的人,卻不知道對他們這種人來說,名纔是最重要的!”
“那些東林黨人大部分都是君子,對他們來說,名比命重要多了,這就是楊漣他們受儘酷刑還堅持的原因!
要對付這種人其實很簡單,他們自己清廉正直,能守住貪慾,但不代表家人也能守住。
想必他們的家教都挺嚴,帶壞一個人比教好一個人容易多了,隻要引誘他們的家人,讓他們的家人收受賄賂,再一紙彈劾,他們自己就會辭官而去。到時候名一去,他們的命還不是你說了算。
殺死這種有信仰的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的信仰崩塌,那時候**不過是一具軀殼!”
朱由檢正在慷慨激昂,就聽見天啟來了一句
“五弟,信仰是什麼?”
朱由檢頓時目瞪口呆的看著天啟。
“哈哈,五弟,皇兄開玩笑的,你知道嗎,有一次魏忠賢拿東林點將錄過來獻寶,說是根據水滸傳百單八將改的,我當時就一句水滸傳是什麼,他當時的表情和你一模一樣。”
笑過之後,天啟歎息一聲
“不過五弟,你比我狠多了啊,不過這樣我也就放心了。你說得對,這件事我確實做粗糙了。”
朱由檢聞言有些不好意思
“我隻是剛剛看皇兄的樣子,太擔心了,纔有些胡言亂語。至於剛剛那些話,隻要皇兄冇事兒,哪怕天怒人怨那又何妨。”
天啟點點頭,也不說話,就這麼仰靠在椅子上,望著屋頂,良久才說
“信仰,信仰啊!信仰崩塌確實可怕!我剛剛那樣子應該就是信仰崩塌的樣子吧,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好似天塌了一般。五弟,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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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剛剛那樣寫,變得太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