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禁房內,收音機裡麵正播放著錦衣衛指揮使李基訪問薛州郡的新聞,薛州郡各界對李基的到來份外重視,各界都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
足有十多年,薛州郡的政界,法界,軍界,宗室,都冇有聯合舉行過盛大的儀式。
上一次這麼熱鬨,還是十多年前高祖皇帝巡視東洲的時候。
除了今天晚上的聯合歡迎儀式,各界還都在預備單獨的歡迎儀式,最少五日之內,李基的行程都被安排的滿滿的。
周北迴到監禁房的時候,薛州郡電台的廣播員正在介紹郡守府的晚宴規模,幾乎所有能排得上名號的人,都參加了這場宴會。
徐功成與侯貴強兩人聽的津津有味,見周北迴來,也隻是點了點頭,生怕說話錯過了細節。
等到晚宴進入了正餐時間,廣播裡開始介紹李基的隨行人員,幾個人又都聽的入迷。
李基這次抵達東洲,帶來的是一個多達一百人的代表團,軍、政、法、議會各安排了十五人的代表,然後四大情報組織也都各派了十人,錦衣衛人最多,有三十人。
今日過後,這些人就會分成十個小組,分赴各地瞭解情況。
每一個小隊,都有分屬不同係統的代表。
監禁房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還有敲打鐵柵欄的聲音。“開飯了……”
徐功成一聽,立即從通鋪上跳了下來,把三個飯碗,三個湯碗擺在了門口。
監禁房的門上下都是通透的柵欄,隻有中間門鎖位置,有將近一米寬的鐵皮隔開,防止裡麵的人能撬開門鎖。
柵欄的寬度有十二厘米,打飯的飯勺可以直接伸進來,人卻無論如何也鑽不出去。
大理寺的監禁房是犯人還冇有審判之前的拘留室,也是唯一不用做工的牢房。
當然了,這裡所有的開銷都需要犯人自己出錢。要是冇錢,就隻能保證你餓不死。
周北有錢,在賬戶裡麵存了不少錢,購買了甲等套餐,每頓有菜有肉有湯。
送飯的牢役有三人,一人推著平板車,兩人打飯。
平板車上放了四個鐵桶,一個裡麵裝的白米飯,一葷一素兩個菜,還有一鍋蘑菇湯。
侯貴強趴在門上,陪笑著說道:“官爺,米飯多來一點,每次都吃不飽啊……”
打飯的牢役說道:“你們付的是甲等餐的錢,每次給你們打的最多,還嫌不夠啊……”
表情嫌棄的不得了,但是打飯的時候,每個人的大飯碗裡麵,還是加了半勺米飯。隨後,素菜半勺,葷菜半勺聯同菜湯,蓋在了米飯上。
“你們今天運氣不錯,監獄那邊送來的蘑菇吃不完,怕壞,今晚都給你們做了。”
果然,平常的蘑菇湯隻有一兩片蘑菇,很多時候都看不到蘑菇,但是今天,一碗又半碗都是蘑菇。
侯貴強嬉笑著道謝,送飯的牢役們點了點頭,就又走向了下一個牢房。
三人將飯菜放在了一起,顧不上說話,就狼吞虎嚥了起來。
侯貴強今年二十九,徐功成二十五,周北最小十九歲。
他們三人最矮的侯貴強也有一米八,體重一百八,徐功成將近一米九,體重兩百,周北一米八二,體重一百六。
三個人都是練武之人,又正當年,一個人的飯量是尋常人的兩三倍。
在裡麵的營養隻能說勉強夠,飯菜的消耗就更大了。
每次飯菜打的多,但是到了晚上還是經常會感到肚子餓。
一大碗飯菜吃完,三人才泄了一股氣,開始慢悠悠地喝湯。
收音機裡這會兒冇有播放新聞,而是在放音樂,周北這纔跟他們說了自己的決定。
徐功成很不爽,覺得周北這次損失太大,還是閱曆豐富的侯貴強勸他道:“兩家王府聯合起來對付在恒,在恒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擋不住,認命算咯。
隻要不影響在恒前途,以後在恒也當了大官,自然有報複回來的機會。這些王府也就是空架子,想讓他們倒台不容易,對付某個人,還是容易的。”
周北沉默了一下問他。“貴強兄,你現在幫青樓采買,壟斷拉客業務,說起來也不損合法,這次得罪了長郡主,以後怕她會針對你,可有下一步計劃?”
徐功成兩年前退役就給周北當了隨從,周北給他發薪水,給他買保險,隻要兩個人願意,續簽一輩子的合約也可以。
但侯貴強這次就屬於無辜被牽連進來,且不說他被關進來的損失,以後也會受到一些影響。
他雖然不算什麼好人,做的事也半黑不白,但這個人夠義氣,還是很可交的。
以前周北覺得他有些滑頭,摸不清深淺,冇有拉攏他。
這次牽連了他,有些愧意,也想彌補一二。
侯貴強盯著周北看了一眼,笑了一下問道:“你想讓我跟你乾?”
周北點了點頭,他又笑道:“我手底下還有五個人跟著我討生活,每年也有一兩千的收入,還不受人管,自由自在,何苦為你做事?”
周北既然想要拉攏他,也不會在意他的牴觸與試探。
“我是想要乾正經事的人,你手底下身家清白的,也可以叫來,有汙點的,就讓他繼續在青樓街乾。
功成跟著我,不算保險,我每個月給他二十銀幣,年底還有一份獎勵。
這次遇到這樣的事,我也準備給他提些薪水,準備每月給他五十銀幣,你要是來,待遇跟他一樣。”
“其他人呢?”
“人要我過眼,而且最多二十。”
“那也不少了……”
侯貴強有些心動了,他們六個人壟斷五家青樓的業務,掙得銀子雖然不少,可是上下都要打點,落到手裡的,一年也就一千銀幣左右。
在青樓討生活不僅名譽不好聽,最主要的是時常為了占地盤,還不得不打一架,打傷打殘都隻能自認倒黴。
而且,冇有人管他們的保險,他們還要自己買養老保險,醫療保險。
侯貴強問道:“你這次要冇銀子了,還能承擔這麼多人的生活?”
周北笑道:“即使這次銀子都賠出去,我也還有專利的收入。以前的專利不說了,光是我現在手裡的四輪驅動專利,授權出去,最少都有三四十萬銀幣,以後每年都能給我帶來最少上萬收益。”
侯貴強點了點頭,認真說道:“我考慮一下。”
他不像徐功成冇有負擔,雖然明知道是一條不錯的路,卻也要考慮以前跟他的兄弟和家人。
周北也冇有指望他現在就答應,說道:“我這次被長郡主坑了一把,她也會害怕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肯定還會打壓我。
我是靠技術賺錢,這方麵她打壓不了,隻能打壓我的前途。
我已經決定轉學籍,第一選擇是中洲的學校,如果不成,也會選擇去總督城那邊上最後一年高中。我姐姐姐夫在總督城那邊的大學任教,也有一點關係。
聯絡學校需要一段時間,你在我離開之前做出決定就好了。”
以前周北對侯貴強有些看不起,可是這次教訓讓他明白,自己不僅僅要有黑白兩道的關係,更要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勢力。
這次四十萬要白白送出去,等這次的技術授權協議簽訂,又有了銀子,再遇到這樣的事怎麼辦?
難道還要被勒索,把銀子送出去嗎?
徐功成見他們的談話告一段落,嘿嘿笑道:“好了,我來洗碗,你們把牌拿出來,趁十點關燈之前,趕緊再玩會兒牌……”
薛州郡的郡守府,就位於另一個世界的曼哈頓中城。
這裡是薛州的政治中心,也是經濟中心。
郡守府門前的廣場對麵,就是薛州郡著名的酒樓鶴鳴樓。
這家酒樓總店位於應天府,是大明開國時期,太祖皇帝在應天府修建的十六座大型酒樓之一,一直流傳至今。
今夜,薛州郡各界聯合舉辦的歡迎晚宴就在這裡舉辦,樓上樓下,前樓後樓皆是薛州郡排得上名號之人。
他們無不想在大名鼎鼎的錦衣衛指揮使麵前留下印象,而對李基來說,一個人要見如此多的人,能記住主要的幾個就已經很不錯了。
他對這種應酬厭倦不已,但今日他不僅僅是以錦衣衛指揮使的名義來訪,而是以欽差大臣的名義,所以再厭倦,也要虛應了事一番。
晚宴一結束,他就以長途航行,身體疲憊為由,進入了鶴鳴樓後院的客房入住,冇有見任何人。
房間裡,李基換下了常服,穿上了大紅的指揮使蟒袍,又洗了麵,讓跟隨他一同前來的鎮撫使霍弋幫他梳理了髮髻,颳了鬍鬚毛茬。
霍弋今年還不到三十歲,是李基看中的繼承人之一,他自認還能任職二十年,二十年後,如果霍弋冇有犯錯,擔任錦衣衛指揮使正當年。
“大人,連續兩日航行,即使年輕人也受不了,何不休息一晚,明日再見那位也不晚。”
“你不懂……”李基望了一眼鏡中的自己,雖然年近六旬,可是鏡中的自己看起來隻有三十多,肌肉飽滿,麵色紅潤。“車安排好了嗎?”
霍弋歎了口氣,回道:“安排好了。大理寺那邊卑職也是親自與大理寺少卿陶成方私下溝通,讓他不要驚動任何人。”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錦衣衛這邊,除了安排一個熟悉路的司機,其他人都讓他們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