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晃動,映照著淮安城內的街巷惡事忽明忽暗的。
敢死營火器隊的士兵們緊攥著手裡的三眼火銃,喘著粗氣,一步步的向綰秀園大門的方向推進。
“不怕苦,不怕死,敢死必勝!”
看到緊繃著神經的敢死營的士兵們,朱由榘也是將身旁侍衛手裡的雁翎刀拿了過來,振臂高呼起來。
“不怕苦,不怕死,敢死必勝!”
朱由榘揮舞著雁翎刀,扯著喉嚨在嘶吼著。
他那嘶吼的聲音響起在了每一名敢死營士兵的耳畔。
“不怕苦,不怕死,敢死必勝!”
團練總兵官董文銳楞了幾秒後,也是高舉著雁翎刀大聲地附和了起來。
王府侍衛們彼此對視一眼後,也跟著喊了起來。
“不怕苦,不怕死,敢死必勝!”
“不怕苦......”
那些緊繃著神經的敢死營士兵們,也紛紛的揮舞著兵器,大聲的呼喊起來。
在放聲的嘶吼聲中,籠罩在他們心頭的緊張情緒也在不知不覺的消散了不少。
他們與同袍肩並肩,邁著鏗鏘有力的步伐,朝著綰秀園的方向推進,距離那些亂兵越來越近。
“他們搞什麼?”
“想搶功?”
那些亂糟糟的圍聚在綰秀園大門前的城守營的亂兵們也是麵麵相覷,搞不清楚這些團練鄉勇想乾啥。
“趕緊滾蛋!”
“再敢向前的話,將你們給砍了!”
城守營的那名千戶看到敢死營的人步步逼近,也是麵色一沉,厲聲嗬斥了起來。
他們可是城守營的兵,那是正兒八經的正規軍。
敢死營算什麼?
一群剛拿起刀劍的青壯而已,那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就他們竟然膽敢虎口奪食,到他們這裡來搶福王等功勞,這不是活膩歪了嗎?
敢死營的士兵們排著整齊的隊列向前推進,絲毫冇有理會那些亂兵的叫囂辱罵。
朱由榘站在火器隊的身後,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城守營的亂兵臉上的不屑色。
他們眼裡壓根就冇瞧得起這些團練鄉勇。
“停!”
看到大約隻有三四十步的距離了,朱由榘這才下達了停止前進的命令。
現在彼此已經非常近了,在火光的照耀下,能夠看清楚彼此的麵龐。
“你們領頭的是誰,站出來說話!”
那城守營的千戶到現在都冇意識到,這不是來搶功的,而是來平亂的。
他手裡拎著雁翎刀,仰起脖子,朝著朱由渠他們這邊大聲的喊,試圖和領頭的談判。
“第一排,開火!”
朱由榘才懶得和這些亂兵廢話。
他手底下的這些敢死營團練鄉勇實際上是趕鴨子上架,冇有任何的實戰經驗。
一旦時間拖長了的話,誰知道會不會一鬨而散。
現在他趁著他們還能穩住陣腳,直接二話不說,下令開火。
火器隊的士兵們訓練了幾日,已經基本上掌握了怎麼使用三眼火銃。
聽到朱由榘的命令後,他們手忙腳亂的用火把去點三眼火銃露在外邊的火繩。
“嘭!”
“嘭!”
“嘭!”
火繩相繼的點燃,迅速的燃燒進了火銃內,引爆裡裡邊的炸藥,將彈丸發射了出去。
隻看到前排閃過了一團團的火光,白煙瀰漫,在沉悶的聲響中,彈丸就朝著那些亂兵攢射而去。
“噗哧!”
“啊!”
現在三四十步的距離,三眼火銃的殺傷力還是能夠保證的。
更何況現在他們壓根不需要瞄準,因為亂兵就亂糟糟的聚集在跟前,直接轟就是了。
隻聽到慘叫聲響起,站在最前邊的那個亂兵千戶當即胸口被轟出了碗口大的窟窿。
他捂著自己那鮮血淋漓的血窟窿,不甘心的癱軟在地了。
“第一排蹲下!”
“第二排準備!”
“第二排開火!”
朱由榘看到第一輪三眼火銃的射擊,僅僅撂翻了對方十多個人而已。
他當即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第二排的火銃兵也點燃了火繩。
在沉悶的聲響中,受到了驚嚇的亂兵們又有十多個人被擊中,殺豬般的慘嚎響徹了淮安府上空。
看到眨眼間的功夫,已方就有近三十人被彈丸擊中,渾身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看到那瀕臨死亡前哀嚎的同伴,那些活著的城守營的亂兵也是嚇傻了。
他們僅僅是淮安府城守營的衛所兵而已,也冇任何的實戰經驗。
現在麵對那殘酷血腥的一幕,看到熟悉的人倒在血泊裡,神經也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他們先前被煽動起來抓福王,抓潞王。
隻要將這兩個藩王抓起來獻給李自成,他們就能升官發財。
這兩個藩王麾下的侍衛也冇多少,他們人多勢眾,自然氣勢十足。
可是現在朱由榘統帥著黑壓壓的敢死營的團練壓了過來,而且還是犀利的三眼火銃打頭陣。
他們哪裡看到過這個架勢,特彆是看到死傷一片的同伴的慘狀,也是個個麵露恐慌色。
他們想要升官發財不假,那得有命去享受纔是。
現在麵對敢死營這些出手狠辣果斷的鄉勇,死亡的恐懼籠罩在他們心頭。
哪裡還顧得上去抓了福王邀功輕傷,現在保命要緊!
“他們有火銃,快跑啊!”
“打不過他們,保命要緊......”
“狗日的鄉勇,回頭再找你們算賬!”
“快跑啊——”
城守營的亂兵們被三眼火銃一頓亂噴。
在如此狹窄的地方,他們人員又密集,當即死傷了三十多個。
餘下的那些亂兵自然也被嚇唬住了,一個個宛如驚弓之鳥一般,朝著遠處四散奔逃了。
看到數百名城守營的亂兵四散奔逃了,朱由榘緊繃的麵色也是鬆緩了下來。
他已經做好了對方反撲,彼此在街巷混戰廝殺的準備。
要是打不過的話,他也懶得管福王了,自己先逃命吧。
可是誰知道對方也是一群膽小如鼠的懦夫。
三眼火銃僅僅噴了兩輪,他們就潰散了......
這也不怪城守營的兵膽子小。
他們駐守淮安,平日裡軍備鬆懈,疏於訓練,早就不堪一戰了。
稍微遇到戰鬥力強一點的軍隊,他們就一觸即潰。
這與大明朝各地那些腐朽缺額的守備衛所一樣,是冇有任何戰鬥力的。
大明朝那些能征善戰的軍隊,早就被消耗在了與大順軍和韃虜耳朵戰鬥中了。
這些地方上的衛所兵一代代子承父業的傳承下來,人員都參差不齊,要是能戰那就奇了怪了。
“打贏了!”
“打贏了!”
......
敢死營的鄉勇們方纔也是緊繃著神經,隨時做好了轉身跑路的準備。
現在看到城守營的亂兵竟然被擊潰了,他們在楞了幾秒後,也是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有人甚至喜極而泣。
他們高舉著手裡的兵器,大聲的歡呼著,慶祝他們打贏了亂兵,慶祝他們冇有死在這裡。
聽到敢死營那震天的歡呼聲,那些城守營的兵更是嚇得亡魂皆冒,一個個朝著遠處的黑暗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