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痛快！”程咬金大笑不止，“我老程打也這一輩子的仗，就屬這一仗與昔年虎牢一仗最爽快。小老弟，老程這是服了你了。”
“可惜可惜！”羅士信雖然高興，但想著突厥跑掉的那十餘萬兵馬，心中就很是不爽，道：“若我在多個五千，不，三千騎兵足矣，我們便能將三分之一的兵馬給留下來。”
想到頡利的那一招壯士斷腕，羅士信亦不得不承認，那一招壯士斷腕斷的漂亮。
直接將他意圖擴大戰果的念頭給挽殺住了。
一萬人不多不少，若羅士信不將他們擊潰，他們必然奔襲趕往戰場，將天節軍的一票殘兵置於死地。但是選擇將他們擊潰，亦就等於錯過了乘勝追擊的可能。
就算突厥體力不支，戰鬥力不強，這拚死斷後，憑藉那股視死如歸的氣勢，羅士信他們也一時間奈何不得。也隻能選擇將這股殿後軍徹底殲滅，以擴大戰果。
雖然戰績已經很輝煌了，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你小子這是得寸進尺了！”程咬金見羅士信胃口大的可以吞象，實在忍不住給了他一拳。
羅士信笑著受下。
“這一戰，卻是可用輝煌來形容。不過，說句掃興的話，現在還不是我們高興的時候。”秦瓊向來充當大哥，說話持重。這一仗的輝煌，自不用說，以步戰騎，取得勝利以不容易。更何況這一仗是以弱克強，擊退了七倍於己的敵人，殺傷敵軍數量是己方人數的一倍還超出一半，無可挑剔的輝煌戰果。
但是他們付出的代價也是沉重的，天節軍損失了三分之二的戰鬥力，剩下三分之一也都帶著傷。
而突厥呢？
儘管他們傷亡慘重，近乎三萬的陣亡數額，還有近萬重傷成員，損耗是他們的兩三倍之多。但是兵多的優勢這裡也完全體現出來了。損失的如此慘重，突厥依然還有十萬戰力，而他們卻隻有八千不到。原本的兵卒比例是七倍，現在是十倍以上。
形勢還是異常嚴峻的，也確實冇到高興的時候。
羅士信卻是從容一笑道：“秦大哥放心，這一戰過後，突厥想要再次襲來，少不得要經過一兩日的休整。時間戰局的走向，已經不向著突厥了。”
秦瓊見羅士信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也不在說。他與羅士信相交最長，也知道自己這位兄弟平時就會有些鬼點子。洺水血戰過後，更是成熟穩重，用不著他這個做大哥的操心了。
這時蘇定方從遠處策馬而來，手中卻拿著一杆粗長的大纛，興奮的大叫道：“大將軍，你看這是什麼？”
羅士信怔了半響，笑道：“這不是頡利的大纛嘛，他們把這玩意都丟掉了？”
蘇定方笑道：“我親眼瞧著那持大纛的突厥兵丟掉了，當時忙著殺敵冇有顧及到。結束後回頭去找了找，還真的找到了，這玩意可是好東西啊！”
羅士信大方的道：“既然你喜歡就拿去好了，留個紀念，到了老了，看著這大纛，還能給子孫說說前程往事。”
蘇定方愕然道：“大將軍還不知這大纛意義吧，突厥的大纛與我們的旌旗不一樣。突厥的大纛是王的象征，每個部落隻有酋長能夠擁有。尤其是這狼形大纛，更是也隻有大可汗頡利能用。在突厥大纛就如我們中原的尚方斬馬劍一樣，有著獨特的意義。頡利丟了他的大纛，也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羅士信大感興趣問道：“這麼說這大纛還有點用處？”
蘇定方嬉笑道：“還不是一般的大。”
羅士信咧嘴一笑道：“有用就留下，先給我用用，用好了再送你。”一眼睛眯了起來，在籌劃著什麼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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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時間！
突厥臨時休整的營地！
頡利怒瞪著他最寵信的心腹傑哲，“你竟然將本汗的這大纛給丟了？”
傑哲嚇得臉色慘白，作為掌纛使，他自是知道丟了大纛的下場，趕忙解釋道：“回可汗，屬下在太陽底下曬了一天，腦袋都曬糊塗了。不知怎麼的就將大纛丟了。”
頡利聽他以曬了一天為藉口，心中更是怒極，上前便是一刀，將他砍翻在地，怒喝道：“連你也敢羞辱於我，翻天了！”
大槃山之役，打的實在難堪。
十五萬大軍讓兩萬步卒打退不說，到了最後十數萬大軍，讓兩千騎兵追著屁股殺，實在是將臉麵丟到姥姥家去了。
這被迫斷腕，回到營地休整，頡利明顯的感覺到倖存下來的大笑酋長對於他的不信任。好不容易凝聚的威望，因為這難堪的一戰丟的乾乾淨淨。
他也算是身經百戰，可實在想不到羅士信將主意打到了太陽上，以致一敗塗地。
現在這聽極暴曬便覺得是對他的羞辱。
“來人！”頡利滿心怒火，喝道：“通報下去，這傑哲是唐兵的奸細，泄露我軍情報，還意圖向我行刺，因此被我處死。”他紅著眼睛凶狠地掃視眾人，喝道：“召集所有可汗議事。”
屍體被拖出埋了，地上的鮮血也被抹去。
一個個突厥酋長先後趕到，速度早已不如往日迅速，尤其是突利更是拖拖拉拉的最後一個到，然後大大咧咧的坐在次於他的最上首，一臉的不耐。
頡利強忍著怒氣，想著回草原在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兒，現在為了大局，卻也不得不忍耐個一時半刻，道：“唐軍的情況你們也知道，比我們更慘。我們好歹還有十萬兵，他們卻連一萬也冇有了。都是草原兒郎，狼神的子孫，今日卻讓兩千攆著我們十數萬來打。不管什麼緣由，說出去都是大丟顏麵。不找回這個麵子，我們還有什麼顏麵在草原上生存。”
一乾可汗雖對頡利的領帶水平產生了質疑，但是他的這番話卻說道眾人心裡去了。
草原人有草原人的驕傲，騎射是他們最自豪驕傲的絕技。
可以羅士信以兩千騎兵攆著他們十數萬騎兵打……
這不易於將他們的驕傲一巴掌拍在地上，還狠狠的踩上兩腳，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