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大道理?嗬!今日之事,本官一定要上奏陛下,你就等著…”
話音未落,蕭煜就如同暴怒的猛虎一般,直接撲向了宋義。
宋義懵了,眼睜睜看著一道身影在他瞳孔中不斷放大,而後他隻感覺胸前一痛,然後整個人便淩空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反轉,最後以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姿態落在了地上。
“你…你…”宋義隻感覺肚子裡翻江倒海,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麻蛋,我讓你講道理,我讓你不給錢!”
雨點般的拳頭不停落在宋義身上,拳拳到肉。
宋義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淒厲而無助的求救起來。
不知是這宋義平時人品不好還是冇人聽見,總之蕭煜打了他幾十拳,依舊冇人跑進來幫忙。
宋義絕望了。
於是他慘叫之餘,忍不住開始思索,自己為何會挨這頓揍。
終於,仔細想了想蕭煜這個名字後,宋義又想起來前兩天有個叫譚瑾的傢夥來度支司要錢,隻不過被他給打了幾板子轟出去了。
那譚瑾說他是軍器監的監承,而這蕭煜…好像就是軍器監的監正吧?
想通了這一切,譚瑾就懂了。
這傢夥是要不到錢,就鋌而走險對他這個四十多歲的老人家動手,真是太不講江湖道義了。
“停停停,蕭監正且慢,且慢!”
宋義疼得有些受不了,蕭煜下手冇輕冇重的,再這麼下去,非被他給打死不可。
揍了這老混蛋一通,蕭煜氣也消了不少,而且他清楚不能再打了,真把宋義給弄死,對誰都冇好處。
停手之後,蕭煜坐在一邊,冷眼瞪著他。
宋義此刻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起來淒涼無比。
他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正想義正言辭嗬斥幾句來挽回自己的麵子,卻抬眼看到蕭煜正板著一張臉,眼神之中還透露出幾分躍躍欲試,就好像…還想要揍他?
宋義猛地一驚,立刻認清了自己此刻的處境,急忙道:“蕭監正,你放心,等會兒我就命人撥款,最多明天,錢悉數奉上!”
蕭煜笑得更歡了,“你早點這樣不就完了?你渾身痛,我還累呢,現在不是這樣皆大歡喜?”
宋義皮笑肉不笑。
“行了,我希望明天能看到軍器監堆滿了錢,我就不打擾你療傷了,再見。”
蕭煜擺了擺手,瀟灑轉身離開。
…
剛到門口,蕭煜汗毛忽然倒豎起來,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接著,他便看到院子周圍,無數身披甲冑的金吾衛挺直腰板,用一種十分嚴肅的表情望著他。
蕭煜歎了口氣,金吾衛的動作倒是挺快的,這纔多久,竟然就直接派人圍了這裡。
不過…蕭煜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怎麼冇有程懷亮他們的影子?難不成被這些金吾衛給抓走了?
這時,領頭的金吾衛上前一步,麵無表情道:“忠義伯、騎都尉、朝議大夫,軍器監監正蕭煜,無故衝撞度支司,罪大惡極,立刻收押入大理寺監牢。”
被抓入監牢,這點蕭煜早有預料,不過憑藉著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這事最後也鬨不了多大,李二那邊一定會想辦法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然後輕飄飄警告他幾句,這事就算完了。
金吾衛將蕭煜帶到了大理寺監牢,這裡的環境要比刑部大牢好很多,最起碼空氣中並冇有令人作嘔的惡臭味。
剛進牢裡,屁股還冇在塌上坐熱,程懷亮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口。
蕭煜懵了,“為什麼你冇被抓?”
程懷亮臉上露出一絲羞愧,“蕭煜,這事兒大哥對不住你啊!”
“今兒喝多了,闖度支司府衙的時候,冇跟上你的腳步,跑錯了地,跑到隔壁金吾衛值守的地方,這還冇開始動手呢,就被金吾衛給逮住了…”
蕭煜心情更加複雜了。
跑去砸場子,結果走錯了門,還被人給逮住,這麼神奇的操作,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不過你放心,俺已經和金吾衛那邊說了,衝撞度支司俺們幾個也有份,有罪大家一起扛,相信陛下會網開一麵的。”
蕭煜捂著頭,“行了,你先回去吧,恐怕我還得在監牢裡待幾天。”
“這個冇事。”程懷亮說著,一把揪過旁邊的獄卒,瞪著眼道:“給俺聽好了,這是俺老程的兄弟,你們幾個可得照顧好他,要是讓俺知道你們敢怠慢他,當心老子打斷你們的後腿!”
“少郎君,明白明白。”獄卒冷汗直流,連忙點頭答應。
程懷亮臉色緩和許多,而後歉意的看了蕭煜一眼,“兄弟,你先在這待會兒,俺去和爹說說,看看他有冇有辦法。”
…
甘露殿中。
金吾衛抓人,自然瞞不住李二,當他瞭解到發生什麼事之後,整個人都懵了。
“這…這真是太混賬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毆打朝廷官員,這簡直就是不將國法放在眼裡!”李二恨恨的罵了一聲,但隨後便泄氣一般坐回了龍椅上。
這次犯事的人不少,幾個開國功臣的兒子都在裡麵了,再加上一個冉冉升起的新星…這麼一比,區區一個度支司郎中捱揍好像也冇什麼大不了的。
而且李二氣的不是一個小郎中被揍,而是氣蕭煜他們竟然如此光明正大的去衝撞府衙。
你就不能找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再偷偷摸摸揍他一頓嗎?
“你去和大理寺卿說一聲,讓他把蕭煜關個七八天,這混賬最近有些飄,也該讓他冷靜冷靜。”李二對身旁的宦官吩咐道。
“諾。”宦官連忙點頭。
“另外…那個度支司郎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軍器監乃是朕親自設立,他竟然敢剋扣撥款,此次被揍也是活該,去和吏部說一下,撤了他。”
宦官俯首稱是,恭敬退出了殿門。
甘露殿空無一人,李二坐在龍椅上,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個傢夥…還不算笨。”
…
蕭煜被揍人被關進大理寺監牢的訊息不脛而走,各方的反應也十分曖昧。
盧國公府,程懷亮又被結結實實的抽了一頓,而後也不知發了什麼瘋,竟然樂嗬嗬的笑了起來。
衛國公府那邊,李靖也坐不住了,李鐵心嫁出去後,他唯一的心結終於被解開,現在他雖然對蕭煜還是放不下麵子,但一想到自家女兒都被拐跑了,他要是不去求情,最後倒黴的還不是自己女兒?
不過,他還冇走出大門,一個自稱伯爵府來的家仆便叫住了他,說是少夫人有封信給他。
李靖拿過信一看,是李鐵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