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撞度支司府衙一事,蕭煜是主謀,而程懷亮等幾個國公兒子是從犯,而且還是那種智商不太高的從犯。
所以李二讓金吾衛挨家挨戶給那些國公爺口頭警告一下,回家得管好自家的小兔崽子,要是下次再有這種事發生,李二不介意替他們管教一下。
至於蕭煜,冇人擔心他會被治罪,和他有仇的都樂開了花,而認識他的,又覺得這事有些微不足道。
這件事往小了說,是無知少年醉酒後一時衝動,往大了說,就是頂撞國法,挑釁皇權。
是輕是重,全憑李二一句話。
要是換成一個普通人,這麼早早就被大卸八塊了,然而現在犯事的人是蕭煜。
如今蕭煜正是紅得發紫的功臣,長安人津津樂道的少年俊傑,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去治罪於一個功臣,那顯然是有些不現實的。
以李二的性子,最多就是把他關在大理寺監牢冷靜幾天,讓他麵壁思過。
而此時,東宮。
李承乾聽完宦官彙報情況之後,表情有些凝重,坐在床榻沉吟了半天,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另外一邊,魏王李泰也是陰晴不定,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派人去伯爵府將請帖給收回來。
“一點小成就就如此膨脹,這樣的人物,難成大器,罷了,以後還是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吧!”
…
大理寺監牢,蕭煜正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時,外麵卻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他連忙睜開眼,坐起身一看,李鐵心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鐵柵外麵。
“你怎麼來了?”蕭煜有些意外,
瓊鼻微皺,李鐵心嘴裡發出一聲輕哼。
“怎麼?我可是你的妻子,這夫君入獄,我還不能來看看嗎?”李鐵心似笑非笑道。
“得了吧。”蕭煜苦笑道,“這地方這麼臟亂差,你一個大美人兒,來這多降低身份啊。”
“噗嗤。”
李鐵心笑出了聲,而後,她神色有些異樣的看著蕭煜,“冇想到,你這麼快就將我的話融會貫通了,不過…衝撞府衙,這可是大罪,你就不怕陛下真發火,讓你一輩子都待在大理寺監牢?”
蕭煜歎了口氣,道:“冇辦法,誰讓我有這麼做的資本,而且我猜,陛下雖然表麵上很生氣,但實際上心裡不知道多開心呢。”
“冇想到你心思還挺多的。”李鐵心笑了笑,“這種事,以後還是少做,不管是出於各種目的,要是有第二次,陛下都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我知道,這次也是迫不得已,太子和魏王那邊,必須得有個表態,不然到時候陛下那邊我也不好交代。”蕭煜淡淡的說道。
“行了,你自個兒好好在牢裡待著吧,本姑娘先回去了。”李鐵心展演一笑,而後開開心心轉身離開了。
…
蕭煜的猜測很正確,李二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在大理寺監牢待了五六天後,李二終於下了旨…再把蕭煜關個十幾天。
因為這兩天,很多文官都開始上書,要求陛下嚴懲蕭煜,以正國法。
其中喊得最凶的,就是一個叫張玄素的大臣。
張玄素的身份可不一般,貞觀十四年時,便拜銀青光祿大夫、太子左庶子。
而且他和魏徽一樣,屬於噴子陣營的頂梁柱,要是說魏徽是一把手的話,那他就是二把手。
上次李二佈局,忘了通知魏徽,或者說是故意冇通知他,那樣才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結果魏徽一個人在那上竄下跳,哭天喊地,還絕食了幾天。
以他那副年過半百的身體,哪裡經得起折騰?
於是…魏徽很光榮的生病了。
這次不是賭氣裝病,而是真的病了,李二去過幾次鄭國公府慰問他,然後表示一定要讓他保重好身體,江山社稷離不開他,君臣兩人跟個好基友似的,相互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魏徽病後,舌戰群儒的任務就落在了張玄素的身上。
這位沉寂了幾年的噴子,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這下李二頭疼了。
蕭煜是他重點培養的對象,李二自然捨不得真的懲罰他,本來他想著悄悄摸摸的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冇想到這時候張玄素突然跳了出來,一下子就把他所有的計劃給打亂了。
張玄素把蕭煜衝撞度支司府衙說的十分嚴重,而且已經上升到了國家層次,要是不嚴加懲戒,以後豈不是越來越多的人跑去挑釁國法?
所以現在如何處置蕭煜,成了他最頭疼的問題。
…
關進大理寺十幾天後,蕭煜在大理寺少卿的照顧下,竟然還胖了不少,這種悠閒的生活,竟然讓他有些不想出去了。
然而,他悠閒了,外麵卻有人急得團團轉。
比如軍器監的那一夥人。
軍器監老大被抓,軍器監裡麵大大小小的事務還等著他過目呢,各種檔案已經堆滿了案桌,再堆就隻能丟倉庫了。
冇辦法,陳瑞再次操筆,洋洋灑灑地寫下一篇奏疏之後,就直接遞給了中書省。
裡麵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說軍器監群龍無首,希望皇帝陛下給個麵子,把他們老大給放出來,不然以後誰替陛下辦事?
正頭疼的李二頓時豁然開朗,他正在操心如何處置蕭煜,這份奏摺的出現完全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李二借勢而下,立刻就以國事為由,堵住了張玄素的口,然後下了一道聖旨。
聖旨內容大概就是蕭煜頂撞國法,應該嚴加懲戒,撤掉他朝議大夫的官職,再罰俸祿三年,此事就算作罷。
罷官,對蕭煜意義不大,他走的是武將路子,隻要爵位和武將職位在就行,至於這朝議大夫…這種正義感爆棚的官職,還是有些不適合他。
另外一個懲罰就是白給朝廷打工三年…這點蕭煜還是有些心疼的,他錢再多,那一直這麼入不敷出,也有用完的一天,再說了,拿工資上班,這冇了工資,哪來的動力做事?
隻是…和他這次犯事的嚴重性想必,三年俸祿又好像有些輕了,這懲罰,纔是真正的破財擋災。
出獄之後,蕭煜立刻就回到了伯爵府,府上家仆一見少爺回家,立刻高高興興的用柚子葉沾水在他身上掃了掃,美名其曰清除晦氣。
然而蕭煜總覺得他們就是在占便宜,想趁機體驗一下以下犯上到底是什麼感覺。
而經過這次的事情,蕭煜在長安又多了個“長安小霸王”的雅號,可以說除了程懷亮等一種紈絝子弟,他是第一個憑藉自身努力解鎖該成就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