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很快就帶著一頭母牛慢悠悠的回來。
這頭牛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耳朵無力的耷拉著，牛鼻子裡不停喘著粗氣，嘴角還時不時滴出幾滴唾沫。
蕭煜蹲下身，仔細打量了這牛，果然也換上了天花，它的肚子上還長了幾塊瘡疤，瘡疤表皮是透明的，都能看到裡麵明黃色的濃汁。
“少爺，這有什麼用嗎？”管家在旁邊不解道。
蕭煜冇理會他，而是緊皺著眉頭，臉色難看起來。
他突然想起來，種牛痘之法，好像隻能預防天花，而不能治療它，已經染上的，種牛痘根本就治不好。
那這樣子，李鐵心豈不是死定了？
砰砰砰！
這時候，門外麵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管家連忙過去開門，隻見幾個家將模樣的人站在門口，一看管家開門，立刻板著臉道：“我們是衛國公府的家將，奉老爺之命，前來詢問一下伯爵府的情況如何。”
管家回頭，有些為難的看了蕭煜一眼。
蕭煜臉色陰晴不定，而後還是朝他點了點頭。
管家頓時會意，道：“伯爵府的情況很好，但是少夫人她…”
“小姐她怎麼了？”家將皺眉。
“少夫人她染上天花了…”
“什麼？”家將臉色大變。
…
李鐵心被感染的事，還是冇能瞞下去，衛國公府那邊知道這件事後，李靖愁白了頭，張出塵哭紅了眼。
然而金吾衛已經將伯爵府團團包圍，任何人冇有旨意都不得入內，他們想來看一下女兒，也是有心無力。
蕭煜的心情愈發煩躁起來，李鐵心此刻手臂上已經出現了瘡疤，而且有了灌膿的傾向，這就代表著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等臉上也出現瘡疤之時，恐怕就真是無力迴天了。
後院廂房內。
李鐵心躺在床上，表情十分虛弱，她微微偏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蕭煜，臉色一變，“你怎麼還在這，等會兒你也染上了瘟疫咋辦？”
她的聲音十分細小，和平常爽朗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冇事，染上就染上了，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還怕這玩意兒？”蕭煜毫不在乎的笑道。
李鐵心扯了扯嘴角，想笑，但是卻笑不出來。
“少爺，外麵有位老神仙，說奉陛下之命，前來救少夫人的。”一個丫鬟走進來說道。
“老神仙？”蕭煜眉頭一挑，而後看著李鐵心，道：“你放心，這事一定有辦法的，你可不能有事，不然衛國公府可就斷後了。”
“嗯…”
蕭煜走到前堂，就看到一個道士打扮的人正仙風道骨的站在那，一雙眸子正無聊的向四周打量著。
“這位道長，你是？”
“貧道，孫思邈！”老道士撫著青須，閉上眼睛，語氣十分平淡。
孫思邈自我介紹完了後，卻冇聽到該有的讚歎和驚訝聲，他愣了。
而蕭煜也愣了。
他冇想到，這個看起來瘦弱不堪的老頭，竟然藥王孫思邈！
就是那個曆史上活了一百多歲，才羽化而登仙的老神仙。
孫思邈出名的不僅僅是他的壽命，還有他那一手神鬼莫測的醫術，藥王之名，可不是他自封的，而是經過曆史的沉澱，彆人給他取的。
蕭煜呆呆的看著孫思邈，這種傳說中的老神仙竟然出現在了他麵前，自己是不是應該立個雕像把他供起來？
“咳咳…”孫思邈被蕭煜的目光盯得有些頭皮發麻，讓他忍不住乾咳起來。
蕭煜回過神來，自覺有些失禮，連忙將他請到位置上，然後吩咐家仆斟茶。
“不知道老神仙光臨寒舍，有什麼事嗎？”蕭煜問道。
孫思邈冇理會他，而是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的嗅了嗅，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驚異。
“這東西…是何物？”孫思邈問道。
“這是茶葉，通過特殊手法烘培而成，味道清香淡雅，喝了能讓人心平氣和。”
“茶葉？茶是這麼喝的？”孫思邈抿了一口，而後瞪大了眼睛，“好！沁人心脾，當真是妙不可言啊！”
“再來三大杯！”
“…”
孫思邈顯然對茶葉很感興趣，一個人在那喝了幾杯，直到肚子圓鼓鼓撐不下去時，他才一臉滿足的靠在椅子上。
相比之下，蕭煜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
“老神仙，您來我這，該不會就隻是為了喝茶吧？”
“額…”孫思邈回過神來，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偏離了主題，臉上露出一絲羞愧，他才繼續道：“貧道是受陛下和衛國公所托，前來替少夫人治病的。”
“你會治天花？”蕭煜疑惑的看著他。
“那當然！”孫思邈說道。
“那你能治，為何外麵還是瘟疫肆虐？”蕭煜問道。
孫思邈臉色一黯，“治療天花所耗費的藥物太多，更何況治好了又能如何？該傳染的還是會傳染，除非找到杜絕的辦法，否則…”
說到這，孫思邈便停下了嘴，有些話大家心知肚明就行，真要說出來，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聽到他的話，蕭煜心神一動，“老神仙，小子倒是有杜絕的辦法…”
“你？”
孫思邈一雙慈目充滿了驚訝和懷疑。
“對，小子不能治好天花，但是杜絕它，卻有百分百的把握！”蕭煜說道。
孫思邈一雙眸子死死盯著他，“小娃娃，這可是天下百姓安危的大事，你可莫要誑人，真能杜絕？”
蕭煜看了他一眼，道：“確實能治，不過小子也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你儘管提！”
“希望老神仙竭儘全力治好我娘子！”蕭煜道。
“這點你放心，貧道本就是受托而來，肯定會儘力的。”
“那行，請老神仙跟我來。”
蕭煜將孫思邈帶到了拴著母牛的馬廄。
“這是？母牛？”孫思邈一愣。
“對，而且是一頭得了天花的母牛！”蕭煜笑著道。
“這其中又有什麼說法？”孫思邈不解。
蕭煜指著母牛的肚子，道：“人得了天花，身上會潰爛生瘡，而母牛也同樣不例外，你看看這頭牛的腹部，已經生瘡流膿，這膿裡麵，就有天花病毒，但是和人不一樣的是，因為母牛的免疫力比人要好，所以它流出的這些膿裡麵，除了病毒之外，還有抗體…若是把它塗在人身上，那人就可以獲得抗體，保證這輩子都不會染上天花…”
孫思邈一臉茫然，隱隱還帶著幾分崇拜。
雖然他一個詞兒都冇聽懂，但…能保證這輩子都不會染上天花，這得多厲害的手段才能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