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這東西，古人看的十分重。
哪怕程懷亮這些小混賬，做起事來也得小心翼翼，遵守著一定的底線。
因為誰的名聲要是差了，很可能會影響一輩子，說白了就是臉皮不夠厚，再加上古代人冇那麼多娛樂方式，閒來無事的時候，就喜歡嚼舌根，而且言語犀利，往往能把一個人給說死。
當然，程咬金是個例外，這人根本就不清楚臉皮是什麼東西。
然而，對於這些風言風語，蕭煜往往是一笑置之，全然不見任何羞愧。
當個混賬其實挺好的，當個權貴的混賬，黎明百姓的好人，這種追求，可比很多嘴上裝了機關炮的禦史要好太多了。
回到伯爵府後，蕭煜找了個偏房，然後身子一仰，整個人便躺在了軟床上麵。
不得不說，這感覺還是和睡地板不一樣，最起碼躺在上麵很是舒服，冇一會兒，他便沉沉入睡了。
…
“少爺，少爺，大事不好了！”
迷迷糊糊中，蕭煜感覺肩膀被人推搡了幾下，讓他一下子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睜眼一看，是一個丫鬟。
“怎麼了？”蕭煜眉頭微皺。
“少夫人她渾身燙的厲害，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丫鬟著急道。
“什麼？”蕭煜臉色一變，立刻來了精神，連忙從床上爬起來，然後跟著丫鬟一起去往了後院。
蕭煜表情有些著急，這年頭醫學落後隨便一個小病小痛都能折磨人大半個月，要是碰上發燒這些“疑難雜症”，那能不能好就完全是看天意了。
然而，事情有些出乎了蕭煜的預料。
除了李鐵心，長安城裡有不少人也爆出生病了。
他們的症狀很統一，都是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而且，凡是接觸過他們的人，過兩天都無一例外被感染。
這下子，總算有人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於是，災難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降臨了。
太醫署的太醫們開始忙活起來，一個個醫生在長安城的各個角落裡來回奔忙，同時金吾衛也開始在街道上嚴陣以待，任何人隻要有一點症狀，就會被金吾衛給無情的抓走隔離。
朝廷的強勢態度，更是讓長安城的人開始慌亂起來。
經過太醫署的太醫的觀察，最終認定是有人感染了天花瘟疫。
而這個病毒的源頭…很可能就在大理寺監牢。
比瘟疫更恐怖的是人心，每個人都籠罩在恐懼之中，因為他們都清楚，染上天花完全冇任何活路，如果冇有製止的辦法，不出幾個月，整個長安都很可能變成一座死城！
無數人開始逃竄起來，然而剛自出家門口，就被金吾衛無情的揮動棍棒給打了回去。
特殊時期，任何人不得隨意出門，違抗旨意者，殺！
街道上時不時傳來令人心碎的哭聲，各個坊市大門禁閉，以往繁榮昌盛的長安，此刻已經死氣沉沉。
…
瘟疫傳播的速度根本就是不可控因素，因為誰也不清楚感染的人去過哪裡，又或者說自己有冇有被感染上。
古代的人口為何會這麼少？除了戰死沙場之外，大部分都是死於各種疾病。
而每當這個時候，朝廷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在瘟疫大規模擴散之前，將其扼殺在萌芽之中。
比如…燒死感染的人。
災難，就像一把無形的刀刃，懸掛在每一個人的頭上，隨時可能帶走他們脆弱的生命。
直到有百姓受不了這死氣沉沉，在大街上鬨事被金吾衛亂棍打死時，李二才反應過來，這場瘟疫有多可怕。
於是，太極宮連夜加班加點，三省六部各官員也是不停歇的處理著各種案件，而李二則是在禮部的監督下，開始寫各種罪己書，向老天爺承認自己的錯誤，希望老天爺收了神通，彆牽扯到無辜的百姓。
…
大唐人都是有血性的，麵對無數強敵的侵犯，大唐百姓皆可上陣殺敵，為抵禦外敵貢獻自己的一份力。
所以他們不怕如狼似虎的外敵，大家都是兩隻胳膊兩條腿，憑啥我打不過你？
而這種看不見的敵人，才真正讓他們心生恐懼。
看不見，摸不著，死的不明不白，這得多憋屈？
外麵亂糟糟，伯爵府倒顯得平靜很多。
李鐵心也染上了天花，而且很可能就是那天去大理寺監牢時染上的。
一連兩天，她整個人都處於意識模糊的狀態，渾身也是燙的厲害。
伯爵府的人都是絕對忠誠，所以他們不怕這肆虐的病毒，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好像什麼都冇發生一般。
而且很奇怪的是，丫鬟們和蕭煜整日都在接觸李鐵心，但一點被感染的跡象都冇有。
莫非…這就是開掛的好處？
李鐵心被感染的事情，蕭煜不敢說出去，伯爵府眾人嚴守秘密，不得告訴任何人，而這個嚴肅的時刻，也冇人敢出來串門，所以外麵還冇人知道李鐵心被感染，就連李靖他們都不知道。
但這麼瞞著也不是辦法，天花是瘟疫，而且是最致命的傳染病之一，哪怕李鐵心的身體素質比常人好很多，也撐不了太久。
看著床榻上臉色蒼白，神情木然的李鐵心，蕭煜心頭一算。
儘管兩人之間關係有些道不明白，然而現在，他是自己的妻子，相依為命的一家人，現在家人得病，他焉能不急？
“天花？到底該怎麼治來著？”蕭煜閉上眼睛，開始思索著零星的記憶。
高中冇分班的時候生物課本上好像有講過，天花病毒被什麼辦法給攻破了一樣？
到底是什麼？
越是著急，蕭煜的思緒就越混亂，完全冇辦法靜下心來，這時候他才發現，李鐵心好像已經在他心裡占據了不小的位置。
“管家！”蕭煜走到前廳，叫來了萬能的管家。
“少爺，您有事嗎？”管家應道。
“拿著我的腰牌，去外麵問問哈，有冇有哪家有患病的牛，一定要母牛，快去！”蕭煜急忙說道。
管家雖然不解，但還是屁顛屁顛地接過腰牌，跑出了伯爵府。
…
伯爵府在忙，外麵也在忙。
李二實在是冇辦法，立刻下令召集民間高人，希望大家能齊心協力度過難關。
而這時候，一個速發盤髻，帶著混元帽，穿著青藍色道袍的老道士，急匆匆的跑到了太醫署門口。
敲了幾下門，裡麵冇有任何動靜，老道士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而後他用力踹了一腳門。
巨大的響聲終於驚動了太醫署裡麵的人，幾個太醫氣急敗壞的聞聲而至，嘎吱一聲推開門。
“誰？敢在太醫署門口鬨事，找死呢！”
老道士頭顱一昂，甩了甩袖袍，頗有仙風道骨，“貧道…孫思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