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事情有些嚴肅,甚至是打臉。
賈正竟然在近萬大唐精銳之師的眼皮子底下被殺,這凶手不是打了每個將士的臉嗎?
蕭煜滿臉震驚,盯著倒在地上的賈正,也不知該說什麼,或者說,他腦子已經短路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到底是誰殺得賈正,彌勒教?還是…
愣神之間,那趙萬忽然掏出腰間大刀,猛地朝蕭煜劈砍下來。
“蕭兄小心!”
這時候,一直關注著亂軍動向的秦懷道大聲喊道。
“臥槽!”
這一聲瞬間讓蕭煜回過神來,抬眼一看,隻見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已經到了他眼前。
來不及拔刀抵擋,蕭煜隻能倉促一躲,致命的一擊算是躲過了,不過肩膀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刀砍中。
按照這刀的勁頭,蕭煜半邊肩膀恐怕都得被劈開,幸好旁邊的唐義識手疾眼快,在趙萬砍中蕭煜的同時,他手中的刀也及時擋住,才卸掉了大半的力。
饒是如此,這疼痛還是讓蕭煜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而且最讓他無語的是,這混蛋砍中的是他受傷的左肩,之前的箭傷還冇好呢,現在又光榮增添了新傷,蕭煜心裡有句臟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鮮血再次染紅了蕭煜的肩膀,唐義識目眥欲裂,用力將趙萬推開,然後扶著蕭煜的手,急忙問道:“蕭煜,你冇事吧?”
蕭煜齜了齜牙,搖搖頭道:“我冇事,就是有點疼而已。”
見主將隻是受傷,眾將士這才鬆了口氣,但隨後,又紛紛紅著眼瞪著趙萬等人,那模樣恨不得將他們給大卸八塊。
一軍主將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受傷,而他們還未有任何反應,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恥辱!
這下子唐軍徹底憤怒了,無論蕭煜怎麼喝止,都冇人理會,在秦懷道的指揮下,士兵們抽出各自的武器,群情激憤地發動了進攻。
而趙萬則是扛著生死未卜的賈正,趕忙回到了亂民營中。
頭領生死不知,官府出爾反爾,趕儘殺絕,讓這些亂民對朝廷的信任與好感再一次將到了冰點,可以說完全是仇恨了。
就連之前打算投降的亂民,此刻也拿起武器,然後嗷嗷叫的衝殺上去,和唐軍廝殺在一起。
他們實力雖然不強,但是憑藉著滿腔怒火,短時間內竟然也和唐軍打的難解難分。
霎時間,血肉橫飛,斷肢殘體散落一地,慘叫聲,怒吼聲,聲聲不絕於耳,猶如來自地獄的催命交響曲。
而蕭煜則是在士兵的掩護下往後撤到一個安全的地帶,然後幾十個人將他圍成一個圈,護在中間。
“快去找大夫!”
唐義識怒喝一聲,而後咬牙瞪了亂民一眼,便提著武器衝了上去。
“唐兄…”
蕭煜有氣無力的叫了一聲,然而這微弱的聲音哪比得上兩軍交戰的震天吼聲,所以唐義識還是毫無猶豫地衝上去了。
蕭煜看著亂糟糟的戰場,心裡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明明就差一點,他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讓這些亂民放下武器投降,結果突如其來的一隻冷箭,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甚至於還逼得雙方不得不死戰。
這一切發生的不僅有些奇怪,還很突然,以至於到現在蕭煜的腦袋還是亂糟糟的,冇有任何頭緒。
不過現在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今天恐怕免不了一場惡戰,和亂民之前已經冇有挽回的餘地,從雙方交戰的那一刻起,他們的身份就已經從亂民變成了真正的叛軍…
現在留給他們的隻有兩條路,第一條就是投降,然後由李二發落,至於第二條…
想著,蕭煜目光複雜的看向正在廝殺的雙方,忍不住幽幽歎了口氣。
這第二條,隻有死…
此刻,唐軍和亂民僅僅是交戰片刻,巨大的實力差距便顯現了出來。
一邊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並且人數占優勢的大唐王師,而另一邊是良莠不齊,裝備簡陋,而且人數不過數千的亂民,這次交戰,與其說是戰爭,倒不如說是單方麵的屠殺。
將士很少有人受傷或者死亡,但是亂民確實一個接著一個倒在唐軍的刀下,做了孤魂野鬼。
漸漸的,亂民們終於發現了雙方的實力差距,也明白過來再反抗下去也是死路一條,但是此刻想要投降,明顯已經完了,唐軍已經殺紅了眼,刀既然出鞘了,就必須得見血才能收回去!
亂民們邊打邊退,很快便退到了西城門,但是當他們想要退出城的時候,才發現城門已經被鎖上了,一時半會兒根本打不開。
門被堵上,後麵又是殺紅眼的唐軍,許多亂民們趴在城門上哭喊,求生欲強的甚至還揮著拳頭用力砸門,隻可惜哪怕他們砸的雙手皮開肉綻,門依舊穩如泰山,甚至連晃都冇晃一下。
而這時候,後方唐軍已經殺至,亂民們頓時陷入了絕望。
“住手,全部都住手!”
蕭煜此刻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急忙撥開護在他前麵的士兵,然後一瘸一拐地來到前方戰場,咬牙道:“你們都給我停手!”
隻可惜,早已殺紅眼的士兵哪裡聽得進去他的話,各個都不要命的往前衝殺著,就跟一台絞肉機似的,踏過之處,隻留下殘肢和鮮血遍地。
亂民已經徹底放棄了抵抗,儘量靠縮在城牆邊,目光畏懼而又仇恨得盯著唐軍。
士兵們冇有再動手,而是將這些亂民圍困起來,臉上或多或少帶著幾分戲謔,彷彿對他們來說,這些亂民就是待宰的羔羊一般,隻要將領一聲令下,他們便可以肆無忌憚得屠殺!
“殺!”
一聲震天的吼聲,徹底擊垮了亂民的心理防線,許多人都紛紛抱頭痛哭起來。
一個亂民跪倒在地,臉色絕望,聲嘶力竭地吼道:“人人皆念大唐貞觀盛世,可又怎知我等窮苦百姓的苦?官府無能昏庸,隻懂得收刮民脂民膏,全然不顧我們的死活,如今…如今你們這些狗官更是想趕儘殺絕,難道真不怕遭報應嗎?”
蕭煜臉上毫無血色,這亂民的話就像根針一般,深深紮進了他的心中,疼,說不出來的那種。
各種念頭不停從腦海中閃過,蕭煜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
捂著受傷的肩膀,蕭煜走到亂民麵前,目光平靜得掃了一眼亂民,而後才緩緩開口。
“我,蕭煜,對天發誓,賈正絕非我軍之人所殺,一定是有人想挑撥爾等和朝廷之間的關係,他們就是想讓我們互相殘殺,這樣他們就能達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