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祐造反失敗,賜死於內省,可以說給所有皇子都敲響了警鐘,讓他們再一次見識到了自己父皇的殘忍。
他把仁愛給了整個天下,卻把最殘酷的一麵留給了親人。
而就在李祐被賜死之後,第一個站出來表態的人是李治。
他先是安慰了一下李二,然後又痛斥了一番李祐的所作所為,和自己對哥哥的思念。
第二個站出來的則是李泰,這傢夥和的做法和李治差不多,先跑去安慰李二,又去李祐墳頭哭訴了一番。
這種兄友弟恭的做法,無疑給李二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增添了一絲溫暖。
於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李二狠狠表揚了兩位皇子,特彆是對李泰,更是恢複了他之前的待遇,再次享受和太子同等的儀仗隊伍。
太極殿上,李泰和李承乾挨著坐在一起,聽到李二大聲表揚李泰,以及看到李泰那滿臉笑容時,李承乾心裡都抽搐了一下,這種笑容在李承乾眼中顯得分外的刺目。
讓他很想一拳掄在他那肥豬一樣的大圓臉上。
回到東宮之後,李承乾越想越氣,擺著一張臭臉,讓東宮屬官都提心吊膽的。
這時候,一箇中年人立刻湊上前,問道:“殿下,發生什麼事了,表情怎麼這麼難看?”
李承乾聞言,咬牙道:“還不是因為孤的那個弟弟,今日可是出儘了風頭!”
中年人苦笑不已,道:“殿下,這種關鍵時刻,您可一定要沉住氣啊!”
“楚石,你是不知道,父皇又恢複了魏王的儀仗隊伍,如今他又和孤一樣了…”
李承乾一想到李泰那笑眯眯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這混蛋,孤絕不會放過他!”
賀蘭楚石頓時苦笑,幾乎每次李承乾說這話的時候,總是滿臉怨恨,反正歸根究底,就是因為李二的偏心讓李承乾心裡不平衡而已,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釁。
要是按照以往的情況,李承乾接下來就應該開始回憶和李泰的恩怨情仇,當然,恩和情幾乎是忽略不計,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怨和仇。
果不其然,李承乾沉默了片刻,就進入了追憶模式,反正大抵內容就是,從小時候開始,李泰就開始和他爭寵,開始搶走屬於他的風頭,長大之後就更是結黨營私,企圖奪走自己的太子之位。
講著講著,李承乾一張英俊的麵容便漸漸猙獰扭曲起來,言語之中的怨氣也越來越重,終於,李承乾彷彿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忽然咬牙道:“反正都要反了,在反之前,孤一定要先弄死他!”
“啊?”賀蘭楚石臉色一變,連忙勸道:“殿下萬萬不可啊,現在正是我們舉事的關鍵時刻,再加上因為李祐的事,現在陛下十分敏感,如果您這時候對魏王出手,被查到的話,前功儘棄不說,恐怕陛下會一怒之下將您貶為庶人的!”
李承乾沉吟片刻,道:“楚石,你不明白孤的想法,正是因為是舉事前夕,所以孤纔會這麼做,隻要這件事做的夠隱秘,那父皇肯定會派人全力徹查,那時候孤反而會很安全,甚至還可以趁亂舉事,你明白嗎?”
“可是殿下,這麼做會不會太冒險了,一旦被查到是殿下所為,那…”賀蘭楚石還是有些猶豫。
“放心吧,孤意已決,另外,你去寫一封書信告訴侯伯伯,讓他差不多可以回長安了…”李承乾道。
“喏。”見李承乾態度這麼堅決,賀蘭楚石也不再勸阻,隻得應承下來。
至於為何要賀蘭楚石寫信給侯君集,那是因為賀蘭楚石是侯君集的女婿,也正是因為這層關係,所以李承乾纔敢直接找上侯君集,並且告訴他自己的造反計劃。
賀蘭楚石現在是東宮千牛,官職雖然不大,隻是從六品,但是地位卻不一般,因為能當上東宮千牛,一般都是太子的心腹,而等太子成功登基為帝後,那基本上就是平步青雲。
賀蘭楚石可以說是第一個知道李承乾要造反的人,因為李承乾所有的計劃基本上都會經過他的手,比如拉攏朝中大臣,拉攏侯君集,這些都是賀蘭楚石出麵搞定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賀蘭楚石知道自己已經上了賊船,就隻能一條道走到黑,所以李承乾要做什麼,他都隻能聽著,然後乖乖去執行。
見賀蘭楚石不再說話,“楚石啊,你去將紇乾承基叫來,就說孤有事找他!”
“喏!”
賀蘭楚石不再猶豫,立刻就轉身去叫紇乾承基了。
很快,紇乾承基到了李承乾麵前,行禮之後問道:“殿下,您找我有事嗎?”
李承乾道:“這次找你來,是孤想讓你去刺殺魏王!”
“刺殺魏王?”紇乾承基一愣,“殿下,這不太好吧,魏王怎麼說也是陛下的兒子,乃是皇子,要是刺殺他被髮現…”
“怎麼?你不願意?”李承乾冷哼一聲,道:“紇乾承基,你彆忘了,如果不是孤,你現在恐怕還在接頭乞討呢!”
紇乾承基連忙道:“殿下大恩大德,小人永生難忘…”
在武德年間,紇乾承基隻是一位普通的府兵,那時候正是大唐開疆擴土之時,像他這樣的府兵,除非是立下耀眼的功績,否則根本就冇什麼出頭之日。
之後,紇乾承基因為厭倦了戰場生活,就退出了軍隊。
然而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除了打仗,似乎什麼都不會,很快他當府兵發的俸祿就被花完了,無奈之下,紇乾承基隻得沿街乞討。
乞討了幾年,他嚐遍了人間疾苦,直到那一年,他遇到了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將他招入東宮,無論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他終於過上了令人豔羨的生活。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紇乾承基便將自己當成了一把利刃,一把隻屬於太子的利刃,太子指哪,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刺向哪。
“上次讓你去刺殺於誌寧,你卻不肯動手,孤已經失望了一次,不想再失望第二次,你明白嗎?”李承乾冷哼一聲道。
“殿下,那於大人是個好官,而且小人看得出,他是真心替殿下著想,要是對他動手,恐怕…”紇乾承基有些猶豫。
“孤知道!否則的話,孤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嗎?”李承乾擺擺手,道:“這次孤再給你一個機會,魏王一直和孤作對,孤要你殺了他,能做到嗎?”
紇乾承基咬咬牙,躬身道:“小人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