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
攀縣如今陷入了一個有些尷尬的境地。
突厥大軍駐紮在城外五十裡的地方，斥候探查後，回來稟報李懿了。
“將軍，此時突厥已經在那處安營紮寨了，看這陣勢，大概是要長期駐紮，跟咱們耗著了。”
軍帳內，李懿聽完了斥候探查的所有情況，沉吟了片刻。
如今，攀縣和突厥算是對峙上了。
突厥就在那兒守著，既不進攻，看起來也不打算撤回幽州主城去。
說好的圍剿呢？
頡利和突利這倆人，估計是被那天李懿的舉動，弄得有些坐蠟了。
所以他們纔會選擇讓李懿也坐蠟。
我就在這兒安營紮寨了，你李懿能乾嘛？
李懿的確是什麼也乾不了。
因為他不可能下令出兵，或是自己帶兵去主動出擊。
哪怕是城裡所有的兵力都一起出動，碰上突厥二十五萬大軍，那也隻能是雞蛋碰石頭。
這不是當初在襄縣，李懿可以三千對敵五萬。
此一時彼一時啊。
襄縣的那場戰役，雖然李懿萬人敵的戰力很關鍵，但那也是因為突厥大軍裡做主的人不在這裡。
突厥士卒們冇有可汗帶領，和頡利、突利兩個可汗一起帶兵出征，那是兩個概念。
至少現在，二十多萬大軍擺在攀縣麵前，李懿不可能憑藉自己的力量把他們給嚇跑。
老大在這兒呢。
如今要是李懿主動出擊的話，這人數差距可不是一點兩點。
即便能贏了，那也是慘勝！
這跟李懿的的思路完全不同。
他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
攀縣雖說隻是幽州的一個小城，但再怎麼也是個城池。
有城可守，這已經是一個優勢了。
守城可跟兩軍對壘不一樣。
有了城池，李懿就可以占據險要。
比不上幽州主城這樣的大城，但相較於平原作戰好太多了。
李懿要做的，就是守住城池，再伺機進行反擊。
抓住機會就把敵人往死裡打，這纔是最好的辦法！
李懿如今對於這場仗的謀劃就是伺機而動，擊潰突厥，將他們這數量龐大的軍隊給衝散，而後再逐一追殺。
心中安排好了計劃，李懿長出了一口氣。
就是不知道長安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
一個月前李懿派去長安送信的士卒，今日歸來了。
同時，他還帶給李懿已經攀縣百姓們一個訊息。
“稟報將軍，屬下無能，未能請到長安大軍增援。”
那士卒隻覺得自己愧對將軍的信任，在地上跪著不肯起來。
李懿走過去，將他扶了起來：
“彆急，慢慢說。”
士卒抬頭，眼眶都有些發紅了：
“將軍，陛下聽說了您初戰大捷的訊息，原本是十分高興的。”
“屬下還冇來得及請求增援，衛國公便搶先一步提了出來。”
“屬下當時十分高興，以為援兵之事已經定了，畢竟將軍打了個大勝仗。”
“可是陛下他，他……他當著百官的麵，便一口回絕了衛國公！”
李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
“這並非你的錯，莫要太過自責了。”
士卒擦了擦眼睛，哽嚥著道：
“聽說平陽公主她也去找過陛下了，陛下就是不肯見她！”
“公主一氣之下，便要領著娘子軍前來馳援將軍，還放出話說請陛下放心，她絕不動用長安的禁軍。”
李懿皺眉道：
“秀寧……這事，你如何知道的？”
士卒搖了搖頭，道：
“將軍，不隻是我，方纔我說的那些事情，整個長安城都傳遍了！”
......
李世民拒絕出兵馳援幽州的事情，在訊息傳來的當天，也傳遍了攀縣。
還是那個茶館裡。
今日的人，比往常更多了一些。
因為他們全都聽說了那個訊息。
村婦破口大罵道：
“都說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我倒覺得，他隻是長安的皇帝！”
她漢子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說什麼呢你！亂說這些，可是要砍頭的！”
村婦冷哼了一聲，掙開他的手：
“在攀縣，誰不是在罵他的？難道獨獨就砍我一個？我倒是想讓他趕緊派兵來殺我，但殺我之前還需得將突厥人給殺了！”
說完，她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這一次，之前的那個男人倒是跟她一個看法：
“這位嫂嫂說的是啊，話糙理不糙嘛。”
“咱們這位陛下做了這種事情，難不成還不讓人罵兩句了？”
又有人接話道：
“我今日便是罵了這狗皇帝又如何！”
“長安的百姓是人，我幽州百姓便不是個人了？！！”
“他不將我們看作是人，隻有李將軍覺得我們的命也是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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