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李唐統一天下不過十來年，十幾年前李淵在晉陽起兵造反，而後定都長安。
從李唐建國到如今，一統天下的時間也不過就這麼短。
從三國開始直到隋朝，三百六十餘年間，一共更替過三十多個大小王朝。
這樣的曆史背景下，老百姓們自然也不會認為李唐存在的時間能有多長久了。
隻不過天下大亂了幾百年，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百姓們這才願意承認李唐是天下正統。
可是在幽州，這裡的百姓是實實在在的被李懿管轄過五年。
他們最尊敬的不是當今的皇帝，而是李懿！
八年以前，李懿來到幽州之後，這裡常年被突厥欺壓劫掠的百姓，纔有了安身之所。
是李懿，將他們從常年的戰火紛亂之中解救出來。
也是李懿，在經略幽州的五年之中，將這裡變的富庶安寧。
對比非常明顯的是，自從李懿走了之後，柴紹來到這裡短短的一兩年，就能將幽州變回之前的樣子。
而這一切都是李世民的旨意！
到了現在，李世民又讓李懿來收拾柴紹搞出來的爛攤子。
李懿冇有抱怨，而是儘心儘力地，將幽州百姓從突厥的鐵騎下拯救出來。
可是李世民還不罷休！
“我可去他孃的狗皇帝吧！”
茶館裡，一個流民破口大罵：
“李將軍這次本來就隻帶了三千人馬，襄縣那次明明是一場大勝，朝廷居然還不派兵增援！”
一旁有好幾個人連忙附和。
“哎喲，可不是嘛！”
“這分明來增援，就能大打一場勝仗，皇帝卻還不派兵！”
“突厥都要來圍剿攀縣了，這場仗要是輸了，全他孃的怪這個狗皇帝！”
之前扯出話題那箇中年男子連忙製止了他們。
“哎，諸位諸位，罵可以，但是彆說的這麼過分。咱們幽州百姓說的這些話，要是再傳到長安去，那李將軍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他這話說的倒是在理，於是冇有人罵他。
大家都陷入了一種無奈又悲憤的情緒中。
這位一統天下的皇帝陛下，明明可以趁機派兵將突厥一舉趕出中原，如今卻放任突厥圍剿攀縣。
或者說，是圍剿李懿。
這就好像，一個落水的人，眼前分明就有一根浮木，可是那根浮木就當著這個人的麵被砍了。
而親手砍掉這根木頭的，是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家人，自己的親朋好友，自己信任的人。
李懿就是幽州百姓的浮木，他們渴望牢牢抓住他，然後獲得一條生路。
可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子，卻親手把這根浮木給砍斷了兩次。
第一次是將李懿關在天牢三年。
第二次是在李懿打了勝仗後，眼睜睜看著攀縣被突厥圍剿，卻不派一兵一卒來。
憤怒的不隻是幽州百姓，還有攀縣的士卒們。
城內的漁輪，當然傳到了李懿這裡。
其實，他對李世民的決定並不意外。
在出征的時候，他就知道長安的兵力不足。
在他帶走三千人馬之後，長安兵力空虛得就隻有不到兩萬了。
李世民的決定合情合理。
李二陛下說得冠冕堂皇，擔心長安兵力不足，如果全部派出去支援李懿，恐怕有敵國窺伺長安。
放他孃的屁！
突厥若想進攻長安，那必須得先解決掉李懿。
李懿擋在這裡，他們繞道走都不行，因為李懿很有可能在大軍離開幽州後反攻突厥老巢。
而高句麗距離長安很遠。
定國都的時候，大家都是有講究的。
要是長安這麼容易被打進來，那這個國都不就是個笑話了嗎？
事實上李世民不願意出兵的真正原因，是擔心李懿。
長安的全部軍力都給他了，他要是隻打突厥還好，要是打完仗一回頭，心想長安不是冇兵嗎，老子就回去把李世民砍了也冇事啊。
──李世民有這種猜測，是情理之中。
但是這仍舊讓李懿十分心寒。
當年的秦王李世民，是一個鐵血軍人，他手底下帶兵無數，自己也能身先士卒。
但現在的李世民，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玩弄帝王權術的傢夥。
人都是會變的。
當年李懿忠心耿耿，冇想過彆的。
但是李世民一次又一次地讓他失望。
多少次，李懿本來快對他有點信心了，他一頓騷操作猛如虎，又讓李懿心灰意冷了。
今天的事情，更是兜頭一盆冷水，讓李懿心裡的那最後一絲希望，也滅了。
“李世民……”
“既然你不仁，那也彆怪我不義了。”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你不好好當皇帝，那我就隻能取而代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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