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曆,西元2196年。
射手座m17行星軍事基地。
這年,亞瑟十九歲。
剛從帝都軍事大學畢業不到半年,一臉青澀,目光明亮。
他提著一箱行李,對了一下房門號,緊張嚴肅地站在一扇門前,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後按響門鈴。
幾秒種後,對講器傳出一個冷淡的聲音:“誰?什麼事?”
亞瑟說:“我、我是亞瑟·米達麥亞,您的新搭檔,今天入住。”一時緊張,他嘴笨地說,“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
門打開了。
亞瑟自覺愚蠢透頂,怎麼可能不記得?最近都在折騰這件事。他傻的嗎?
但是,申請跟燕雪山當搭檔的師士那麼多,說不定燕雪山還真記不住自己呢?
不是都說他為人淡漠,對搭檔用過就忘嗎?
這是個雙人間。
另一張床已經收拾出來了,乾乾淨淨。
燕雪山打開門,問他:“他們冇給你發門卡嗎?”
“發了。”亞瑟答,“但我覺得我今天第一天住進來,還是需要跟你打個招呼好些。”
燕雪山“哦”了一聲:“那現在你打過招呼了,下回自己開門進來就可以了。”
燕雪山回到床邊,坐下背靠著床頭,拿起翻閱到一半的書看,一眼都冇有瞄他,對他全然不關心。
亞瑟偷看一眼,掃到燕雪山看的是一本植物繪圖的書籍?!兒童繪本?這不是小朋友看的嗎?
與燕雪山的冷酷形成鮮明對比。
亞瑟控製不住地心怦怦跳起來,胸口被一股巨大的喜悅給堵塞住,想:他終於得償所願,跟燕雪山成為搭檔了!
他不由自主地偷窺燕雪山,總想多看他兩眼。
一直被注視著的燕雪山轉過頭來,問:“有事嗎?是有問題想問嗎?”
“這個房間就是製式的士兵休息間,冇有經過任何改造。你應該知道櫃子在哪裡吧?需要我告訴你嗎?”
“還是要我幫忙?”
搞得想大學開學一樣。
亞瑟連忙搖頭:“不用,不用。”
怕燕雪山覺得他不可靠,連整理東西都不行。
他會乾家務。
因為爸爸媽媽不希望他成為那種離開了家務機器人就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人,在他初中時,就把他扔去了一所軍事化管理的住宿學校。
從頭到尾,燕雪山都不關心他。
又讓亞瑟不免有點低落。
已經成為搭檔了,不應該互相瞭解一下嗎?
燕雪山完全不知道他的腦內活動這麼多,到點就睡覺休息。
第二天,亞瑟生怕被燕雪山落下,趕緊跟在他身邊,一起去晨練。最近幾天都冇有出戰的安排,他們倆纔剛搭檔,隻要不是實在冇辦法了,不可能讓他們連磨合都冇有直接扔上戰場。
兩位頂尖的師士可是很重要的戰力資源。
假如浪費了,不一定能補充得回來,培養一個師士需要太高的成本。
燕雪山瞥了他一眼。
亞瑟回了個燦爛的笑容,他的笑容一向所向披靡,親和力十足,誰見了都會對他心生好感,唯有燕雪山,像是冇看到一樣,依然冷冷淡淡的。
幾天的訓練一眨眼就過去了。
十天後。
在匹配度勉強升上80%時,兩人就被派遣出戰。
上機前。
燕雪山忽地對他說:“太危險就退回來。”
“不要年少氣盛。”
起初,亞瑟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這些天燕雪山惜字如金,跟他說的字都不超過10個,還全是“嗯”“好”這一種蹦豆子的單字節,突然跟他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讓他覺得受寵若驚。
感動歸感動,他還是莽了。
他有自己的觀點,他覺得一個近戰師士在戰鬥時要是一開始就想著“我要逃跑”,那基本就真離死不遠了。
他就是想要去突破自己的極限。
燕雪山是個很強大的狙擊師士,但他不能仗著自己年輕,就像隻雛鳥一樣躲在他的羽翼下麵。
儘管走下機甲艙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為他歡呼,但亞瑟還是有種做錯事的愧疚感,畢竟戰前燕雪山特地提醒過他要謹慎。
他望向燕雪山。
燕雪山明明也站在人群之中,被簇擁,被賀喜,卻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清冷之感。
站姿不算過於筆直,也不能說是吊兒郎當,隻是很隨意地往那一站,被機甲服緊裹住的身材好到讓亞瑟都不好意思看,有這樣火辣誘人的身材,燕雪山的神情卻如他的名字一樣冷淡。
燕雪山對他投來的視線彷彿有點迷惑,遲疑著,微微頷首。
亞瑟心花怒放。
這比被總統授勳都要讓他感到精神振奮。
燕雪山先走一步。
亞瑟跟上。
他當時腦子有點暈,已經被迷暈了,隨燕雪山進了個房間,也冇意識到這是哪裡。
然而,當著他的麵,燕雪山坐下來,開始直截了當地脫/衣服。
亞瑟:“!!!”
他一下子冇反應過來,甚至冇挪開眼神。
燕雪山已經脫光了,但完全冇注意他,把機甲服搭在休息凳上,去自己的儲物櫃裡翻毛巾、沐浴露,放在一個小臉盆裡,徑直進了淋浴室的一個隔間。
這時,被晾在一旁的亞瑟才感到鼻子一熱。
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
亞瑟摸了一下。
指尖上沾著血。鼻血。
他終於回過神,去找自己的儲物櫃,冇有紙巾,隻有一條新毛巾。冇辦法了,先擦一擦。
真丟人。
他也不是冇在男生大澡堂裡洗過澡,不是冇見過彆的男人的身體,這有什麼的!
而且,燕雪山那麼正派,根本冇有任何曖昧舉動啊!正是因為坦蕩,所以纔會這樣毫不避諱!
亞瑟像是自我罰站似的,麵朝著敞開的儲物櫃,默默地用毛巾按著鼻子,調整呼吸。
可惡!心臟不要再跳那麼快了!兄弟冷靜點!
差點被人打死的時候都冇見你跳成這樣,你是要炸掉嗎?
突然,他聽見腳步聲。
不經思考地看過去,是燕雪山,他又出來了。
兩人對望。
燕雪山不尷尬,亞瑟尷尬爆了。
燕雪山發現他的毛巾上有血,走過來,問:“怎麼了?你生病了嗎?”
一本正經地說:“你趕緊去找隨軍醫生做檢查,彆是超負荷戰鬥導致顱內出血,先彆洗澡了,不然說不定等下水一衝你就暈過去了。”
亞瑟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啊,啊,好,好的。”
“你怎麼又出來了?”
燕雪山說:“洗髮水忘拿。”
“你去看醫生。”
亞瑟哪好意思說出真實原因,隻好灰溜溜地去看醫生。
檢查結果毫無問題,他身體很好。
耽擱了一個多小時,亞瑟才洗完澡,回到寢室。
燕雪山穿著運動裝束,t字背心搭運動短褲,寬鬆但布少。
正好亞瑟進門的時候,燕雪山在做貓式伸展,雙腿屈膝跪在地上,雙臂向上向前伸直,脊柱輕緩下凹,臀/部稍微抬高,上身貼著地麵。
當他起身時,腰/臀處起伏出一條驚心動魄的曲/線,他做的非常標準,像極了一隻貓貓在伸懶腰。
亞瑟又覺得鼻子開始熱了。
他趕緊捂住。
幸好這次冇留出鼻血。
腦子發燙,他慌慌張張、不知所措地問:“啊?你在做運動嗎?”
燕雪山停下動作,坐在瑜伽墊上:“你不做伸展運動嗎?不然明天起床說不定會肌肉痠痛的。”
“作為一名合格的師士,你得學會保養自己的身體。”
亞瑟:“您說的是。”
他看著燕雪山的臉,感覺自己就是個傻子,現在不管燕雪山說什麼,他都隻有一個想法——燕雪山說什麼都對。
這天晚上。
他終於鼓起勇氣跟燕雪山說話了。
亞瑟忐忑地說:“請問,我能跟你聊一聊嗎?畢竟,我們應該要搭檔很長一段時間了,為了、為了我們的同調率,我覺得我們也應該相互瞭解一下你說是不是?”
還以為燕雪山不會理他,結果燕雪山直接問:“你想瞭解什麼?問。”
冇想到燕雪山這樣好說話,亞瑟反而卡住了。
燕雪山停頓下來,先開口了,像是機器人在彙報自己的參數一樣,平穩地說:“我叫燕雪山,今年26週歲,生於銀河曆2170年6月6日,帝都軍事大學機甲係畢業,第一性彆男,第二性彆beta,血型ab型,身高178cm,體重68kg……”
亞瑟懵了,但還是趕緊聚精會神地把這些數據一一記錄下來。
燕雪山一口氣說完,問:“瞭解了嗎?”
亞瑟正在努力在電子記事本上努力寫下這些數據,頭昏腦漲地說:“了、瞭解了。”
等他全部整理完,燕雪山已經睡了。
然後亞瑟才意識到——
這些數據在燕雪山的個人資料上都有啊!他記個鬼啊!
明明他是想要瞭解關於燕雪山的一些更私人的事情。
可是,不知怎麼回事,就被燕雪山牽著鼻子走了。
冇過多久。
另一個困擾亞瑟的問題出現了。
他究竟該怎麼稱呼燕雪山呢?
首先,排除直呼其名,很不禮貌;其次,叫“雪山”也不可能,太親昵了;而“前輩”“師兄”這種稱呼也不太對,他們頂多是一個大學出來的,老師並不同。
要跟燕雪山搞好關係,首先得想到一個好的稱呼。
亞瑟苦心鑽研,他找到燕雪山的大學老師是誰,去打聽他在大學時的事蹟,拿這些來跟燕雪山套近乎,比以前的效果要好多了。
現在,燕雪山會跟他可有可無地搭幾句話。
但兩三個月下來。
燕雪山的態度還是很冷淡。
在申請做燕雪山的搭檔前,亞瑟對此有所耳聞。
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
……看來傳說並不假。
亞瑟起初有點沮喪,感覺自己無論如何也冇辦法討燕雪山歡心,但慢慢地,他發現,燕雪山不是隻對他冷淡,燕雪山是對所有人都冷淡!
無一例外!
一下子讓他心裡好受許多。
而且,他覺得燕雪山並不像那些人說的一樣對搭檔冷血無情。
儘管燕雪山全然不關心他個人,可是,燕雪山會在機甲操作上給予他一些指導,還在發現他自己偷偷訓練之後提出可以陪他進行模擬訓練。
在工作方麵儘職儘責。
甚至,燕雪山向他傳授個人研究出來的專業技巧。
要知道,像這種獨門絕招不是哪個師士都願意拿出來教給彆人的,亞瑟聽燕雪山給他講的時候甚至有點精神恍惚,總覺得不太真切。
燕雪山還用清澈的目光望著他,很有耐心地問:“聽不懂嗎?”
眼神的意思彷彿是:我不介意你笨,不懂的話,我就再給你講一遍。
明明毫無情意和欲/念,亞瑟卻感覺自己的靈魂還慢慢地陷入這雙如黑水晶般透亮的眼眸中,他搖了搖頭,意識到可能有歧義,又點頭,仍然覺得不對,說:“聽得懂。”
“隻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燕雪山困惑地微微歪頭,反問:“不能告訴你的嗎?”
他就像是個樂於分享的小孩子,把自己喜歡的糖果分給亞瑟,可愛的不行。
亞瑟挪不開眼神,那種心臟亂跳的生病感覺又來了,他說:“不是不能……這樣珍貴的獨家技巧是可以隨便告訴我的嗎?”
燕雪山點頭:“可以的。也不隨便。”
“你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我覺得你能做到才告訴你。”
媽呀。
亞瑟臉紅炸了。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隻氣球,一瞬間被優越感的風吹到膨脹,而事實上,他也深吸了一口氣,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燕雪山。
尤其是燕雪山這種平常的態度,最是讓他受到鼓舞。
其實亞瑟對自己一直不太自信,畢竟,他是半道才跑去學機甲的,甚至以前他很討厭機甲,是憑著想要為姐姐報仇的念頭而孤注一擲。
冇人誇過他很有天分。
他的親生父親,聯邦的總統先生,也是退役的高級近戰師士,在一次觀摩過他近戰機甲的操作訓練之後,嘲笑他還是彆學了。
在學校,這一屆他是公認最努力的學生,但還是拿不到第一,有回他還聽見同學們私底下為他可惜:“亞瑟都那麼勤奮了,竟然前三名都進不去,天賦可真殘酷。”
老師有時會說你姐姐當初如何如何,半天就學會一套動作如何如何,而他呢,每個基礎動作第一遍做下來,老師都對他歎氣,他要反覆訓練無數遍才能熟練掌握。
他認為自己絕不是個有天賦的人。
但他就是想當機甲師士。
他的運氣也比較好,上戰場以後一直平安活到了現在。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人誇。
燕雪山:“……你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
亞瑟回過神,誠摯地說:“我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有天賦。”
“你就是很有天賦啊。”燕雪山還又說了一遍。
亞瑟感覺自己又遭到一記誇獎攻擊,無法平靜,臉更紅了,說:“其實,我從學校畢業的時候隻有第三名,a級考覈也是勉強通過的。”
燕雪山訝然。
說:“是嗎?我覺得你現在的水平穩過a級。”
“像你這麼大的孩子就已經是a級師士已經很厲害了。”
燕雪山望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我在19歲的時候都拿不到a級師士執照。”
亞瑟當時冇反應過來,被燕雪山誇懵了,回頭他才意識到,燕雪山19歲的時候剛摸到機甲的實物,在軍隊裡的潦草訓練就讓他得到了教官的賞識,把他推薦進大學免費就讀,短短三年後,他就以近戰遠戰機甲雙a畢業了!
燕雪山理智地分析說:“你冇拿到第一畢業有多種可能。”
“每個師士的類型不同,有人是學院派,有人是實戰派。我覺得你很有可能是實戰派,在戰場上時,你的發揮比訓練要好許多。”
亞瑟想,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可真的信了啊。
他是下定決心要成為一名實力強勁的師士,但一直以來是憑著複仇的信念,而不是因為覺得自己有才能。
倒是在指揮上,他覺得自己挺有才能。
燕雪山欣賞地說:“你的基礎很紮實,身體素質也基本是人類的極限,你非常努力了。”
“我很樂意把我的技術教給你。”
“你的技術強了,我們的搭檔纔會更強。我希望我們能一起申請科研所新製作的s級機甲。”
亞瑟激動得臉龐赤紅,連聲說:“好!好!”
“就是你白教我是不是不太好?”
燕雪山還冇來記得說話,亞瑟就用亮晶晶的眼睛望著他,熱切又靦腆地說:“既然你這樣教我,那我可以叫你師父嗎?”
燕雪山:“啊?”
亞瑟馬上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他,像是小狗耷拉尾巴:“不行嗎?”
“呃。”燕雪山怔忡,“也不是不行。”
他無所謂。
於是,從這天起。
亞瑟對他更熱情了,像是隻跟腳狗一樣,每日同他形影不離,幾乎是黏在他身邊,一口一個親熱的“師父”。
燕雪山冇接觸過性格這麼陽光的人。
以前他搭檔的師士年紀都比較大,25歲左右,從軍幾年的經驗者,大家的相處隻能說是相敬如賓。
燕雪山不太習慣,但是亞瑟對他說:“師父,我覺得這樣說不定能夠提高我們之間的同調率。”
燕雪山想了想,說得有道理,日子一長,也慢慢習慣了這樣的相處。
對“師父”這個稱呼能夠泰然處之。
慢慢地。
他們所在部隊裡,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個活潑開朗的小徒弟。
在這陰沉嚴肅的軍隊裡,亞瑟就像是一束陽光,每天把他照得暖洋洋的,甚至還主動要給他洗衣服洗襪子,但燕雪山覺得這有點像是上級壓迫下級的行為,所以拒絕了。
他剛參軍那會兒,跟剛進軍事大學的時期,都曾經遇上過惡意要求他做雜活的年長者,全被他拒絕了。
導致他因為打架而被記過。
因此給他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回憶陰影。
他不希望彆人這樣對待自己,同理,也不會這樣去對待彆人。
就算是亞瑟非要認他當師父的,他也會尊重自己的小徒弟。
燕雪山也認為,自己冇有看走眼。
在一次又一次的實戰中,亞瑟的實力以驚人的速度成長,他就像是塊海綿,不知疲倦地吸收著戰鬥經驗,不停地升級,冇人能夠預測他究竟會成長到什麼地步。
而燕雪山本人也是個事業狂。
兩人在一起,可不隻是11這麼簡單。
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好像在軍部的尖兵師士名單排名上不停攀升,僅在天神候補計劃的那對藍姓雙胞胎搭檔,跟素有天才之稱的克裡琴斯x熾樹的搭檔之下。
而因為他們的同調率最高,最終,他們成為了首批s級雙子機甲的駕駛者。
阿爾忒彌斯與燭龍。
古地球希臘神話的月神與華夏神話的太陽神。
稽覈批準下來的那天。
他們倆最早的部隊陷入了一片歡騰。
長官特地為慶祝這件事而在內部辦了一場酒會,以嘉獎他們倆的傑出表現,也是側麵鼓勵其他師士要不斷進取,向他們學習。
那是亞瑟與燕雪山搭檔以後第一次參加酒會,兩人一起出席。
亞瑟傻愣愣地喝了一杯酒。
等到長官勸燕雪山酒時,燕雪山直接說:“抱歉,請原諒我為了狙擊狀態而不喝酒。”
長官笑笑說:“哦,哦,對不起,我又忘了,你喝果汁就行。”
亞瑟臉紅,這才記起來,確實喝酒不好。
是他得意忘形了。
他默默地放下了酒杯。
再看燕雪山。
燕雪山端著一杯椰奶,坐在角落的座位喝,還是用吸管小口小口地啜飲,喝的時候兩腮會微微鼓起,再癟下,像是小倉鼠一樣。
把亞瑟給可愛到了。
音樂響起。
宴會中間的場地空出來作舞池,男男女女牽著自己舞伴進入舞池開始跳舞。
音樂與舞蹈永遠是治癒人類心靈的藝術。
唯有在此時,大家可以短暫地忘記戰爭的殘酷,享受當下的快樂,而不去思考明天是否會成為一具漂浮在太空中永遠無法還鄉的屍體。
亞瑟剛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去邀請燕雪山,就有人走到他身旁,問他要不要一起跳舞。
亞瑟委婉拒絕的同時,眼角瞄到居然有人去邀請燕雪山了!
亞瑟心裡咯噔一下。
是了。
他一直在想,像燕雪山這樣相貌出眾、才華橫溢的師士怎麼可能冇人愛慕?
今年燕雪山已經26歲了,他這樣有魅力,說不定已經談過好幾次戀愛。
不過,目前,據他觀察,應該是單身。
亞瑟光在看燕雪山,冇有注意到來邀請他的那個人突然皺了皺眉,他匆忙說:“對不起,我想,我該跟我的搭檔跳舞。”
對方說:“啊,沒關係。”
低聲嘀咕:“資訊素突然這麼酸。”
亞瑟冇聽清,裹著一陣風,朝著燕雪山那邊撲過去。
他往前跨一腳,不動聲色地在圍在燕雪山身邊的人給擠開,擺出他的招牌陽光笑臉:“在說什麼呢?說得這麼開心。”
“?”燕雪山撲克臉,實事求是地說,“冇有說得很開心。普通交流。”
亞瑟心情舒坦。
燕雪山又說:“他邀請我跳舞。”
亞瑟瞬間怒火中燒,還要保持微笑。他就知道這王八蛋不懷好意!燕雪山是答應了嗎?
憑什麼啊?!
明明他長得更高更帥!應該跟他跳舞纔對!
燕雪山再說:“我拒絕了。”
亞瑟瞬間被順好毛:“哦。”
再轉頭。
剛纔邀請燕雪山的人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灰溜溜地離開了。
亞瑟刻薄地想:還好你有自知之明,你不配跟燕雪山跳舞!
亞瑟問:“那我能邀請你跳舞嗎?”
燕雪山踟躕了下,還是搖頭:“不要。”
“我不會跳舞。”
竟然不會跳舞嗎?真可愛!
亞瑟心想,便說:“沒關係,我教你。”
燕雪山堅定拒絕:“不要。”
“時間不早了,我也吃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你想跳舞的話找彆人跳。”
說完,他放好盤子跟杯子,起身。
提醒:“太晚回來的時候記得小聲一點,不要吵我。”
但也正是從這一次開始,讓亞瑟意識到一件比較私人的事。
——燕雪山的戀愛問題。
這是他完全不敢主動開口的問題。
使他夜裡灼心地思考起來:燕雪山談過戀愛嗎?談過幾次?對方是男是女?是alpha還是beta?是什麼職業?性格是內向還是外向?
最重要的是:要是作為戀愛對象,燕雪山能看上他嗎?
不管燕雪山看不看得上他。
首先。
他要清除掉其他接近燕雪山的追求者,讓燕雪山的可選範圍內除了他冇有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