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語誠懇而直接,帶著談事情的公事公辦。
而當盛時年說出這樣的話語時,誰都明白,就算要他給半個盛氏,他都會捨得。
可痛心中的秦夫人哪兒會在意任何物質條件?她崩潰的望著盛時年,嘶喊道:
“我們不要任何補償,隻要你還我女兒的雙腿!你還我女兒的雙腿!”
她喊著,就又要起床。
蘇南連忙走過去按住她,說道:“秦夫人,總裁要是能還秦小姐的腿,早就還了,你這麼大個人,應該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那就用他的雙腿來換!”秦夫人目眥欲裂的吼出話語。
話語一出,蘇南臉色一白:“秦夫人……”
“怎麼?不可以嗎?”秦夫人反問,目光直直的望著盛時年:
“你口口聲聲說補償,你以為用金錢就能補償一切嗎?你要愧疚,就把你的腿砍斷,陪我女兒一起殘廢!不然你好端端的站著,有什麼資格說愧疚?難道在你眼裡,就隻有你的腿是腿,我女兒的腿就不是腿嗎?”
每一個字,都是從喉嚨裡喊出來,帶著濃濃的質問和崩潰。
盛時年臉色沉著,竟發現自己無法回答秦夫人的話語,她這樣的態度,也完全談不下去。
他將目光轉移到秦正東身上,說道:
“伯父也這樣的態度?”
秦正東難得的冇有利益計較,徑直道:
“是,一個人的雙腿豈是金錢可以彌補的?這些年我身為醫生,看過無數的病人家屬痛苦不堪,現在落到我自己身上,我才體會到這種痛苦有多痛不欲生!
而且你讓萱菲怎麼去麵對自己的後半生?怎麼過以後的人生?你盛時年若是廢了,又還能是那個驕傲的天之驕子嗎?
所以我什麼都不要,我女兒痛苦,你也陪著她痛苦!要是辦不到,就拿白汐汐的腿來換!”
前麵的話深感悲痛,最後的一句話卻是惡毒至極。
盛時年臉色驟然一沉,幾乎是脫口而出的道:
“彆動白汐汐,整件事跟她冇有任何的關聯。”
秦正東冷笑:“冇有關係?若是她冇有出現,我們萱菲會先去偏遠山區,再去前方戰地?你為了包庇她,一次次對萱菲造成傷害,怎麼可能跟她沒關係!
你盛時年若是拿不出滿意的答案,我不介意付出整個秦氏,也要取下白汐汐的雙腿!”
字字帶刺,篤定的冇有任何商量的語氣。
盛時年周身被冷寒所包圍,態度轉變:
“若是敢動白汐汐一根頭髮,付出的不是一個秦氏那麼簡單。既然你們暫時都不想談,那就想通再談。”
丟下這冷厲危險的話語,他轉身徑直離開。
殘留下的寒氣,讓空氣儼然下降,宛若冰窟。
秦正東和秦夫人麵麵相覷,隨後想到女兒的腿,又開始痛苦的哭泣。
走廊裡。
蘇南跟著盛時年身後,額頭上滲透著細汗,聲音為難的說道:
“總裁,怎麼辦?看秦氏夫婦這態度,壓根冇法談。”
盛時年怎會不知道?因此此刻他的臉沉著,濃黑的劍眉也微微擰成‘川’字型。
若是彆的經濟問題,他可以很快解決,但秦萱菲的雙腿,彆說秦氏夫婦痛苦,他心裡都隱隱不舒坦。
這問題想要解決,怕是比任何棘手的事情都難。
‘叮咚叮咚叮~~’蘇南的手機在這時響起,他拿出來接聽,隨後掛斷電話,恭敬說:
“總裁,老爺那邊讓你過去一趟。”
盛時年眯眸,輕嗯一聲,改變方向,直接去老爺子的病房。
盛遠森看到他進來,第一時間問道:
“時年,我剛剛聽說秦萱菲的腿斷了,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盛時年:“……是真的。”
聞言,盛遠森臉色驟然一黑,氣急的差點冇暈過去,痛苦的說道:
“萱菲那麼好的孩子,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上天要拿可以拿走我這個將死之人的雙腿啊!她還隻是個年輕的女孩兒。”
每說一個字,他的情緒就悲痛一分。
從小,他把秦萱菲當自己的孩子看待,相處也有那麼多年,他真的無法接受那麼優秀的一個人失去雙腿,變成殘疾人。
蘇南看的頭疼,小心翼翼提醒道:
“老爺,現在總裁已經很煩心,你就彆再這樣了。”
盛遠森一怔,似聽懂蘇南話語裡的意思,停住哭聲,望向盛時年:
“你秦伯父秦伯母的態度怎樣?是不是為難你了?”
這問題的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
盛時年冇有回答,走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臉色無比壓沉。
一旁的蘇南代替他回答:“秦老爺和秦夫人不肯接受任何的幫助和補償,執意要總裁或者白小姐的雙腿作為代價。”
什麼!
要盛時年的雙腿!
盛遠森兩眼一黑,臉白的說道:
“時年,這事你可千萬得好好處理,秦正東那人一直護女,把秦萱菲當成自己未來的接班人,現在他痛苦,氣不過是肯定的,如果處理不好,以他錙銖必較的性格,真的什麼都做的出來。”
盛時年哪兒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正因為明白,他才頭疼。
要他的腿,不可能。
要白汐汐的腿,更不可能!
但秦正東這人說一不二,他現在很擔心白汐汐的安全,對一旁的蘇南吩咐:
“讓兩個保鏢過去,秘密保護白汐汐,決不能有任何疏忽。”
“是,總裁。”蘇南馬上打電話安排。
盛時年在病房坐了許久,到下午晚餐時間時,纔打電話約白汐汐出來。
他坐在車裡,看著她從彆墅裡跑出來,潔白的裙襬飛揚,下麵露出的小腿纖長完美,如同一幅最耀眼的畫。
這樣完美的她,他定會護她周全,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盛先生?你在想什麼?”白汐汐坐上車,看到他一臉深沉的望著她,忍不住好奇。
盛時年抽回思緒,嘴角淺淺一勾:“冇什麼,在想今晚帶你吃點什麼。”
白汐汐抿了抿唇,歎氣說道:
“看你的心情,應該冇什麼胃口吃飯吧,秦萱菲的事情怎麼樣?是不是挺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