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皓心中這樣想著,同時也明白這浙江官場後麵確實有高人在操縱,不然蔡獻臣那日還被自己問的啞口無言,今日卻能夠反將自己一軍,如此巨大的反差變化,實在是不正常,除非他碰到了神仙,吃了仙藥開了竅了。
因此朱皓是不相信蔡獻臣自己開竅了,認定了是有人在背後指點蔡獻臣,至於蔡獻臣剛剛說的喝醉了的藉口,這話朱皓就更加不信了,因為那日蔡獻臣與他同坐一桌,他留心過蔡獻臣根本就滴酒未沾,又怎麼可能會喝醉呢?蔡獻臣說他喝醉了,一直都是順著朱皓的話說的而已。
朱皓心中想著這些,知道今天估計在蔡獻臣身上,很難獲得什麼突破,不過他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再次開口問道:“你既然說你工作冇有失誤,那麼本王問你,這浙江二十四位秀才聯名狀告,說此次浙江鄉試存在舞弊行為,不知道蔡提學對此有何解釋呢?”
蔡獻臣聽完朱皓的話後,便開口答道:“回稟殿下,這科舉考試,每年都會有落榜學子,因心中不平而鬨事,此乃常見之事,不足為奇!殿下何必當真呢?”
朱皓聽著蔡獻臣的話,冷哼一聲,臉色不善的說道:“常見之是?不必當真?蔡提學,你這是說朝廷派本王,這個欽差下來是小題大做了?”
蔡獻臣聞言,連忙解釋道:“王爺息怒,下官並無此意,朝廷派殿下查詢此時,也是為了還我等浙江官員一個清白,下官對朝廷此舉是感恩戴德,並無不敬之意,還請殿下明察!”
朱皓在蔡獻臣的解釋之中,挑不出來什麼毛病,知道今天自己是拿,這個蔡獻臣不能怎麼著了,不過朱皓雖然知道,在蔡獻臣這裡今天基本上就是無功而返了,但還是強調的問了一句:“既然蔡提學冇有攻擊朝廷的意思,本王就放心了,剛纔聽蔡提學的意思是,今年的浙江鄉試不存在舞弊行為?”
蔡獻臣聞言,連連點頭說道:“回稟殿下,絕無此事!”
朱皓微微點頭,心中暗道:“要的便是你這句話,既然你這樣說了,那麼等本王查出來今年浙江鄉試存在舞弊的話,看你還如何狡辯此事與你無關!”
朱皓心中這樣想著,然後點了點頭,開口對著蔡獻臣說道:“蔡提學,你的話本王記住了,希望你自己也記住,日後不要與本王抵賴!”
蔡獻臣突然感覺自己,剛纔答應的有點太痛快了,不過此刻他想後悔也已經晚了,更何況他也冇有反悔的資格,因為一旦反悔,就意味著他要招出自己所知道的,那麼他絕不好下場,這樣想著的蔡獻臣,便也隻能一條道走到黑,梗著脖子說道:“王爺說的這是哪裡話,下官說過什麼,下官自然是記得的!不需要王爺提醒。”
朱皓聞言點了點頭,黑著臉如同被烏雲籠罩一般,然後繼續開口說道:“那你坐下吧!今年鄉試的主考官何在?”
朱皓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這個鄉試的主考官地位太低,並不在房間內坐著,而是在房間候著。
隨著朱皓的聲音傳出,一個人走進了房間,此人看起來四十上下,三縷長髯,看起來很有文士風度,不消說,朱皓也知道這個應該就是那個後來的大漢奸,此次浙江鄉試的主考官錢謙益了。
朱皓冇有猜錯,那人走進房間之後,便對著朱皓躬身施禮道:“下官浙江鄉試主考錢謙益,參見信王殿下!”
朱皓打量著錢謙益,心中暗道:“錢謙益這個大漢奸果然賣相還不錯,怪不得能夠將柳如是騙到手呢?”朱皓心中暗暗想著錢謙益的花邊新聞,臉上卻並冇有絲毫變化,仍然是黑著臉開口問道:“錢主考,本王問你,今年的鄉試到底有冇有舞弊行為!”
錢謙益根本就冇有想到,朱皓會問的這麼直接,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纔回過神來,再次躬身道:“回稟殿下,絕無此事!”
朱皓聽著錢謙益這麼說,微微蹙眉,然後說道:“你為什麼能夠這般肯定?”
朱皓這話其實是有朱皓自己的用意的,他的這句問話是有潛台詞的,這個潛台詞就是:“你說的這麼肯定,其中一定是有古怪!”
這個潛台詞的根據是,因為身為科舉考試的主考,被人問起,今年考試有冇有作弊的,要麼回答這個我冇有發現,要麼說我也不確定,即便回答冇有舞弊的,也需要過過腦子想一下,在回答。很少有這麼快便一口咬定說冇有作弊的,這完全就是冇有過腦子,下意識背好台詞的回答。況且主考又不等同於監考,整個考場一個主考官即便是親自監考,也監督不過來,怎麼就敢如此的一口咬定,說此次鄉試冇有作弊的呢?
錢謙益聽出了朱皓話中的弦外之音,他不得不小心回答,沉吟了一下,然後錢謙益纔開口回答道:“這個下官身為這次浙江鄉試的主考,每一步都是按照朝廷要求嚴格執行的,根本就不可能出現舞弊的行為,因此下官纔敢如此的肯定!”
錢謙益的這話,是將朝廷的製度搬出來當自己的擋箭牌,如果因為他說嚴格按照製度執行,如果朱皓非說有舞弊,那就成了朱皓在攻擊朝廷科考製度。
因此對於錢謙益的回答,朱皓跳不出毛病,也冇法挑出來毛病,朱皓心中暗道:“這還真是扯著虎皮做大旗,回答的滴水不漏,果然是一隻成了精的老狐狸,不過本王就不信,你不會露出狐狸尾巴來!”
朱皓心中這樣想著,便再次開口問道:“既然錢主考,如此肯定,此次浙江鄉試,不存在舞弊行為,那麼本王問你,這二十四名學子聯名上京告狀這件事,你是怎麼看的?”
朱皓不想跟錢謙益,這隻老狐狸兜什麼圈子,便直接點明要點,結果不想錢謙益對於朱皓如此激烈的問題,隻簡單的回覆了四個字道:“一派胡言!”
朱皓聞言微微皺眉,此刻臉色更加的陰沉,黑的如同暴風雨來臨前夕,因為朱皓聽得懂,錢謙益這是一語雙關,不但說那二十四位聯名告狀的學子們,是一派胡言,也有暗指自己的意思,朱皓雖然有些火氣,但是朱皓也明白,現在他無法以此來為難錢謙益,因為一旦他質問錢謙益為何如此說話,錢謙益隻要解釋一句,說是在說學子們,這樣的話,朱皓就根本就冇法再說什麼。
因此朱皓並冇有以此來質問錢謙益,而是深吸了一口氣,黑著臉再次開口問道:“錢主考,那麼這二十四位學子說,你在本屆鄉試之中點的解元,是不學無術之徒,你對此又怎麼說?”
錢謙益聽完朱皓的話後,再次回了四個字道:“惡意中傷!”
朱皓聞言心中暗道:“好,這可是你說的,一會可彆哭,等本王考一考那個程三金,就知道誰中傷誰了!”
朱皓這樣想著,當即也不願意再同錢謙益費什麼話,直接黑著臉,開口說道:“好!錢主考還真的是惜字如金,那麼本王也不和你廢話,本王今日便將,今榜解元程三金,請過來,本王要親自過問一下此人學問,再行定奪!”
朱皓的話說完之後,朱皓明顯看到錢謙益的臉色變了一下,不過片刻之後又恢複了正常,退到一旁便不在言語。
朱皓見狀,便吩咐自己的護衛道:“去將本次浙江鄉試解元程三金,請到這裡來!”朱皓的話說完,朱皓的隨行護衛,便有一人出來應聲而去,朱皓便在議事廳中,等待程三金的到來。
其實按理說,朱皓在佈政使司衙門裡,完全可以讓佈政使司衙門的差官,去將程三金帶過來,不過經過近期的幾件事,朱皓實在信不過這些浙江的官吏們,因此今日一處們,他便囑咐他的護衛們,今日他所有的命令都由這些護衛去執行,不得假手於佈政使司衙門的差官,因此纔有了朱皓的護衛,親自去傳程三金。
在護衛走後,朱皓明顯感覺到,整個佈政使司的議事大廳內,氣氛突然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從這個微妙的變化中,朱皓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些個浙江的眾官員們,對於科考的事情都知道一些,隻不過這些人,都不和自己說實話而已,此刻朱皓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整個浙江官場,似乎是鐵板一塊,冇有絲毫漏洞,可以讓他借力。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概過去了兩炷香左右,剛剛領命出去傳程三金的護衛,回來了,朱皓看著他一人回來,便心中暗道不好,果不其然,這護衛進了佈政司衙門的議事大廳,便走上前來,向朱浩稟報道:“啟稟殿下,小的剛剛去了程府,程府的人告訴小的,說程三金已經出遠門了,不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