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皓聽完了護衛的稟告後,“蹭”的一下就站起身來,黑著臉,冷聲喝道:“本王傳他,他就出遠門了?怎麼這麼巧!什麼時候走的?去了那裡?”
那護衛見朱浩動怒,連忙開口回道:“啟稟殿下,程府的人說,程三金是昨日出門的,去了京城,準備參見明年的會試!”
朱皓聞言,心中暗道:“去了京城?參加會試?這不是騙鬼呢嗎?就程三金這種不學之徒,怎麼敢去參加會試,參加會試都不用自己來浙江查,他就得自己露餡,一省的解元落榜是正常的,但是文章寫的狗屁不通,怎麼可能不被彆人發現呢?看著這程家之人是將程三金藏了起來,然後故意說他不在杭州,好讓自己無法對其測試!”
朱皓心中這樣想著,黑著臉對護衛說道:“去錦衣衛浙江千戶所,傳千戶馮公成過來見我!”
那護衛聞言,便再次領命而去,浙江的眾官員,聽見朱皓要傳錦衣衛過來,儘皆有些不安,屁股都有些坐不住凳子,都想站起來說點什麼,但又有些畏懼朱皓。
最後還是身為浙江右佈政司的李守俊,率先站起來躬身施禮道:“王爺且息怒!王爺您這是因為何事,為何需傳錦衣衛過來啊?有什麼事情下官的佈政使司,可以為王爺效勞,不需要勞煩錦衣衛。”
朱皓對李守俊的印象還不錯,聽著李守俊開口了,朱皓便說道:“本王懷疑這個程府是故意將程三金藏起來了,本王要搜查程府,李佈政使的好意,本王心領了,不過這件事,就不勞煩你們佈政使司衙門了,本王認為在搜查這件事情上,對於錦衣衛來說,這是他們的強項,因此纔將錦衣衛傳來!”
李守俊聞言剛想說什麼,一旁的浙江左佈政使蕭近高也站起身來,搶先開口說道:“不可,王爺此舉萬萬不可啊!”
朱皓聽著蕭近高的話,蹙眉看著蕭近高,黑著臉,冷聲問道:“蕭大人,本王這麼做,有何不可?”
蕭近高聽著朱皓的話,連忙解釋道:“殿下,您初到地方有所不知,這程府的程院外,在浙江士紳之中頗有地位,如果殿下無憑無據,如此貿然的搜查程府,必然會讓浙江士紳恐慌,導致他們舉家搬離浙江的,這些人都是我浙江的利稅大戶,如果他們離開浙江,必然會讓浙江的稅收,出現大問題啊!還請殿下三思而行啊!”
蕭近高說的確實是佈政使該擔心的事,不過這些對於朱皓來說,他並不在乎,因此蕭近高的話自然是無法打動朱皓了。
因此在朱皓聽完蕭近高的話後,便黑著臉,冷哼一聲道:“蕭大人,你這話有些危言聳聽了吧?本王搜查一個程府,就會讓浙江士紳恐慌,那你們這些浙江士紳的心理,也太過於脆弱了,再說這些士紳,他們的根就在浙江,又豈能說搬走就搬走呢?等本王搜出程三金,查明真相後,再出榜安民,這些人即便開始有些恐慌,也不會釀成什麼大患的!蕭大人你多慮了!”
蕭近高聞言,再次開口道:“王爺……”
蕭近高顯然是還想再說什麼,可惜話還冇有出口,便被朱皓無情的,當即打斷了,朱皓直接搶話開口說道:“蕭大人,你不要再說了,如果你阻攔本王,本王就該懷疑,這個程三金是不是你授意藏起來的!這浙江科考案,是不是和你有什麼聯絡,再或者說這科考案的幕後之人就是你!”
朱皓的這一番話說出來,讓蕭近高啞口無言,不敢再說什麼,因為朱皓扣的這頂帽子,實在是太大了,如果真的被扣實了,彆說一省的佈政使了,就是中樞的一品大員都扛不住。
因為在明朝,涉及到科考舞弊的案子,那可都不是小事,那真的是會,動不動就伏屍上百,流血數裡,一點不比造反案牽連的少,而且這主謀之人,絕對是有死無生的下場,這樣的後果,蕭近高自然是承受不起的,為了不讓朱皓將這頂帽子扣在他頭上,蕭近高很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朱皓看著蕭近高不說話了,就準備靜等馮公成帶著錦衣衛過來,但是讓朱皓冇有想到的是,這個蕭近高剛剛消停了,日前剛剛在杭州府大牢和朱皓起過沖突的,浙江按察司的按察使高遠站起來道:“王爺,恕下官直言,您這個做法,確實有些不妥!”
朱皓聽見高遠的話,不禁心中暗道:“TNND冇有一個是省油的燈,還特麼一個一個出來送,有種你們一起來,老子給你們這幫混蛋一鍋燴了!”
朱皓被這接二連三的阻攔,心中實在有些惱火,當即便冇好氣的,黑著臉說道:“怎麼的,高按察使對本王有何見教啊?不妨直說,本王讓錦衣衛搜查程府,有何不可?”
高遠聽出了朱皓話中的不滿情緒,不過身為老於官場的老油條,高遠混不在意朱皓的不滿,而是淡淡的開口說道:“信王殿下,你雖然貴為王爺,但是你並冇有乾涉地方司法的權力,你雖是欽差,但聖上並冇有授你督撫地方的職能,這浙江一省的刑名、訴訟,都歸我提刑按察司管理,殿下要在浙江地麵上拿人搜府,起碼要通過我們提刑按察司纔可以,怎麼可以直接讓錦衣衛去搜查呢?您這是讓特權組織破壞地方司法,這是在破壞朝廷的製度,會傷及國本啊!王爺的做法,下官不敢苟同!”
高遠的這個說法,算的上是老生常談了,當初朱皓要讓錦衣衛,抓那兩個阻攔他的衙役的時候,蕭近高就說了這樣的一番話,說朱皓冇有督撫地方的權力,不能越權行事,此刻朱皓聽高遠也這麼說,心中就暗道:“TNND,早知道這樣,老子當初就讓大哥給老子一個督撫地方的權力,省著你們這幫狗孃養的在這裡和老子廢話!”
朱皓心中罵歸罵,也知道這件事他出京之前,還真的就冇有想過會有這麼複雜,自然就不會想到要督撫地方的權力,況且內閣那幫老古板,也不會因為他下去查一個科考案,就給他督撫地方的權力。
朱皓當時本以為,下來就是查一個,簡單的科考舞弊案,根本就冇有想到,他到了浙江之後,竟然遭受了,浙江官場之中所有人的抵製,浙江官場之中,一個可用之人都冇有,碰見的都是阻力,雖然說他對右佈政使李守俊的印象還不錯,但是幾次接觸之後,朱皓髮現,這個人根本就是個做門麵功夫的人,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的事是一點也不辦,這讓朱皓感到十分的惱火。
高遠的話說完之後,朱皓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高遠的這頂帽子扣得也不小,如果朱皓真的讓錦衣衛插手此事,那就是落實了,他是讓特權組織破壞地方司法,破壞朝廷的製度,傷及國本!這頂大帽子,朱皓雖然是親王也扛不起,最主要的是這件事情,一旦捅到了京城,他肯定會被召回,這樣浙江科考的案子,他就無法再查下去了。
不受人詬病,那就得讓錦衣衛,給程府強行安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然後再介入查辦,可是朱皓也做不出,這種荒唐事。
即便朱皓真的這樣做了,這事情他也經不起推敲,最後露餡後,還是要讓彆人詬病。朱皓對此兩難的境地,有些無奈,最後他一跳眉毛,看著高遠冷聲說道:“高按察使,你這是決意要阻攔本王辦案了嗎?”朱皓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了,就開始給高遠扣帽子了。
高遠聞言,知道朱皓的用心,但是高遠沉浸官場幾十年,自然有他獨到的破局之法,他躬身對著朱皓施禮道:“回稟殿下,不說殿下的是聖上欽命的查案欽差,就是殿下的親王身份,下官配合殿下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不敢阻攔殿下呢!如果殿下真的覺得程府有問題,下官願意為殿下效犬馬之勞,讓提刑按察司出人,替殿下搜查程府,這樣殿下就冇有讓特權組織破壞地方司法,同時也符合朝廷的製度,殿下意下如何?”
如果要是其他人,也許對於高遠如此知趣的做法,肯定會欣然同意的,不過朱皓可不是彆人,朱皓太明白高遠的用意了。
在高遠的話說完之後,朱皓便心中暗道:“真TNND能裝,老子要是讓你去搜查,跟不去搜查有什麼分彆?就看你剛纔這個態度,老子就不相信你會真心幫老子,不定心中憋著什麼壞呢!”
朱皓想著這裡,喝著臉看著高遠臉上不經意露出的一抹笑意,儼然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朱皓突然就想明白了,這個高遠打的是什麼注意,當即心中便暗道:“讓你去查,你給老子走個形式,然後告訴老子什麼也冇有查到,然後老子這頭上,還得頭上平白無故帶上一個無理取鬨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