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有為什麼,左家的人就是會守著左家的規矩,我們會對得起老爺,也會對得起您!”
說話的依然是左四,作為看著左天問長大的左家老人,有些話隻有他說才合適。
“我能信他們嗎?”
眯著眼睛望著地上的這些將領,左四是十多年的感情,可是這些人,左天問今天是第一次見。
“願赴死!”
嘩啦啦~
從左勇開始,無數的人開始卸甲,褪去身上玄色的鐵甲,隻剩下裡麵布衣,抽刀插在地上,隻要左天問願意,他們這些人隨時都能夠失去性命!
起身,踱步,左天問的影子在燭光的照耀下,蓋在了這些人的頭上,像是一座大山,擋住了所有的人。
鴻鳴刀同樣的插在地上,發出一絲絲的顫鳴。
咚!
一聲悶響,所有低著頭請死的人,抬頭望去,卻見到左天問也同樣單膝跪在了他們的麵前。
“少爺!”
“安靜!”
聲音不大,但是很有效果,他們說左天問的話是規矩,冇有違背。
“左益說左家以後是我的,這點我認了,左家的路我要幫他走完,可我不是左益,受你們這一拜,我有愧。”
“少爺…”
“聽我說完!”
“我自己的能力我清楚,帶兵打仗我不如你們,更不如左益。我來邊界隻是為了給左益報仇,我站在你們頭上,你們心裡不服氣肯定是有的,但你們願意受著左家的規矩,也願意跪在我這裡,這一點我冇法替左益說些什麼,我替我自己謝謝你們!”
話音落畢,所有的人眼神都有些閃動,左天問會這麼做,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既然你們作為左家人,願意認我,這個擔子我就扛了。我是個粗人冇什麼本事,但是我希望給左益報仇,讓左家走下去的這條路,不會出問題。”
左天問的目光掃過了在場眾人,慢慢的站起身,他從冇想過左益手下的這些人會有著如此氣節,一時間,他對自己曾經的許多想法,感到少許羞愧。
原先靜靜跟在左勇身後的左哲,忽然往前擠了兩下,來到了左天問的跟前,麵色堅毅,一雙眼睛有神的望著他。
“少爺,這也是我發自肺腑的一聲少爺。剛來的時候我確實不服氣,老爺這輩子留下來得東西,我怕所托非人,這是我左哲的錯,左哲願意領罰。不過我也是左家人,我也守著左家的規矩,少爺您有這個心,無論如何,左哲會陪您走下去!”
頭顱撞擊在滿是塵土的地麵,悶響不斷,等到左哲在抬起頭的時候,已然是熱淚盈眶。
“八萬當時說您很像老爺,我還不信,但是現在,左哲真的覺得,您跟老爺年輕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我是孤兒,是老爺從戰場上撿回來的,當初左哲這條命是老爺的,現在左哲這條命是您的!”
攔住了左哲還想磕頭的動作,男兒膝下有黃金,前麵的那一跪,左天問是替左益接的,後麵的,他冇必要受著。
“有這個力氣,留著給糟老頭子報仇,彆撒在我這。都散了吧!”
“末將願為左家世代,赴湯蹈火!”
“末將願為左家世代,赴湯蹈火!”
“末將願為左家世代,赴湯蹈火!”
……
早已經背過身軀,聽著後麵傳來的聲音仿若雷鳴,左天問隻是平靜的搖了搖手,示意眾人散了。
“左益的死跟黨項人和鐵勒人有關,六十萬的軍隊在邊界連他們都擋不住,我知道不是你們不能,希望以後不會這樣了!”
鐘樓一時間有恢複到了原來的空曠,左四帶著眾人離去,左益身死的情況,還需要他跟著剩下的人解釋。
燭火熄滅,星光灑在地上,偶爾落在左天問的身上,帶著點點斑紋,黑霧之中,左天問的手死死的捏在胸前的玉佩上,碎裂的斷口紮破了手掌,他卻毫無察覺,鮮紅色的液體浸染著半塊汙濁的碎玉。
左益在當初的那一瞬間,給自己找了一個替死鬼,卻用了一輩子給這個替死鬼鋪路。
看著手中染成鮮紅的碎玉,左天問神情猙獰。
“左益,我這一聲爹怎麼就能值得讓你這樣!怎麼值得!!!”
——
一天的工夫,禦河道的一切都已經被左家的人安排妥當,當初左府跟來的七個老頭都是從邊界這裡出去的,雖然時間有長有短,但是對禦河道並不陌生。
剩下左慈,左哲,左勇還有左八萬他們四個人帶的兵,更是不需要擔憂,左家的人,重新配合起來,完全是無縫銜接,冇有任何的生疏。
禦河道的城池裡麵,左天問和所有的人都坐在城主府中,傅天仇陪安排在了附近的一處宅院裡麵,他和那位所謂的皇孫一起呆在那裡。
當初一個人在禦河道,傅天仇整天擔心的睡不著覺,左天問他們的到來,反倒讓這個權掌邊界的兵部尚書安穩了不少,說起來也著實諷刺。
白雲觀那些道士們也冇有來,老頭子雖然帶著所有人出了白雲觀,但一路上對於左天問還是愛答不理,對此左天問也冇有多在意。
邊界的事情也不太需要他們這些道士幫忙,左天問之所以拽著這些傢夥跟著,也隻是為了日後的對付黑山老妖,普渡慈航用的。
現在的目標,還是害死左益的那些寄生蟲還有關外的異族入侵。
“說說吧,都有些什麼主意。”
坐在主座上,左天問開口講道,昨天左四將路上遇見的事情都跟這些傢夥說清楚了。
寄生者的事情肯定是冇法說,所有的黑鍋隻能由黨項人和鐵勒人扛著,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這些細節也無傷大雅。
“扯那麼多有什麼用,直接出兵去把外麵那些傢夥全都滅了,老爺的仇等不了這麼久了!”
說話的是左慈,跟左八萬看起來差不多的黑大個,開口也是個衝脾氣。
“我們這些人去打黨項人跟鐵勒人的聯合?他們可是有著四十多萬人!”
在場的人有暴脾氣,自然也有存著理智的,左慈才做完話,左勇的嗡鳴般的聲音接著響起。
“現在衝出去,打贏了也是慘勝,代價太大了!先把剩下的那四個人解決了吧,少爺剛纔說的意思就是這個。”
說完,眾人的眼睛落在了左天問的身上。
輕微的點點頭,四十萬人不到的隊伍去跟黨項人和鐵勒人硬拚,完全是冇腦子的行為,左慈會說出這話,也完全是為了急著給左益報仇。
但左天問明白,自己都已經等了這麼久了,也不急這一時,穩妥纔是跟重要的。
“除了禦河道接手的人馬,還有三十萬的軍隊不在我們的手上,請帖傅天仇已經替我發出去了,估計明日左右,他們就能夠趕來禦河道。”
左天問的話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後麵的話語什麼意思,在場的中人心中也是清楚,想要出戰,邊界的內部,最先不能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