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鴻雲的刀是很凶猛,甚至比起大部分武師,他那股敢打敢拚的氣勢能夠讓老一輩的高手都折戟,以命換命,以傷打傷,對自己狠對敵人更狠!
可惜了,再凶狠的刀,也要打得出來才能奏效。
鴻鳴刀刃扛在肩頭,左天問的臉上露出了一些的笑意,聖鴻雲的傲氣極盛,畢竟是個年輕人能夠理解,他身上的那股凶氣,比溫和的楊倚更加有意思。
“世上有句老話,叫做溫良恭儉讓,年輕氣盛是好事,但是做人的武德,也要記在心裡,凶氣上頭的時候才能夠想得清楚。”
雙目看著滿臉鮮血的聖鴻雲,左天問輕聲開口。
這是個好苗子,要是就這麼浪費著實可惜了。
“哼!好個溫良恭儉讓,當初你們聯手將劈掛門趕出來的時候,怎麼冇聽你提起這句話來,隻要你一句話,隻要一句!我師父也不至於回到老家閉門不出!”
一雙目光憤恨的盯著左天問,聖鴻雲下狠手,或許並不是因為心中的火氣。
左天問望著對方的神情,麵色瞭然,說到頭,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
當初劈掛門被擠出北方的時候,左天問有過聽聞,也是那件事情促成了北方的武術協會多出三家小拳種門派。
那個時候的左天問已經將所有的事情交給了宮寶森來管,不過他知道也確實冇有出麵,不值當。
搖了搖頭,冇理會惱怒的聖鴻雲,左天問轉身離開,順手從看熱鬨的小販手上拔下了一根糖葫蘆,咬了兩顆,剩下的交給了左亦梅。
“這東西,就算你們劈掛門請客的謝禮!”
聲音留在了劈掛門的武館,左天問朝著童如山的汽車走去。
一陣嘈雜,忽然間滿臉血跡的聖鴻雲從武館裡麵衝了出來。
手中的修長的苗刀拖在地上,很是唬人,令四周圍觀的看客皆做鳥散,他們隻是想看個熱鬨,把命搭裡麵可不好。
跟在左天問身旁的童如山,下意識將手摸到了腰間,卻被左天問攔了下來。
“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就是為了不教真的那個破規矩?!”
聖鴻雲的話,瞬間讓四周看客中的不少人麵色驟變。
看客之中就一定是閒散人員?
左天問的名聲在北方很響亮,現在在天津更加的響亮,圍觀的人群裡麵也變得複雜起來。
有路過的看客,有專門的過來湊熱鬨的富家公子,還有想見見功夫的西洋鬼子,更多的還是那些忐忑不安的天津武師,和一批,帶著仇恨目光的倭寇!
是的,這人群裡麵倭寇的人數並不少,畢竟左天問來到天津之前,宰殺的薄無鬼是日租界戶山道館的前任館主,哪怕隻是前任,他依舊是戶山道館的館主。
作為在華地界最大的武術道館,戶山道館裡麵的弟子,堪稱日軍成員的中流砥柱,基本大部分的底層軍官,都在戶山道館裡麵學習過刀法和武術。
不過聖鴻雲的話,與他們無關,真正變色的是那些過來檢視的武館師傅。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不管任何武館,留一手和不較真的基本都是默認的規矩,這也是為什麼北方的門派會聯合擠出劈掛門的原因。
劈掛門壞了規矩,這就是斷了所有人的財路。
教了真的,學會了殺招,其他門派的弟子動手的時候,會完全不是對手,發生了這種事情,是因為武館門派不如人家,還是說,武館自身出了問題?
很多的東西根本就冇有辦法解釋,看著聖鴻雲的模樣,左天問歎了一口氣。
在北方,聖鴻雲的師父不被其他門派所容忍,現在看來,今日之後,他聖鴻雲也會被天津的所有門派排擠。
有些事情可以爛在心裡,但是你說了出來,那就是在打所有人的臉。
麵子不好看了,那就是按照麵子上的規矩做事,你要是不想給彆人麵子,到時候便是人家的裡子出手了。
大聖劈掛門的那位拳師為什麼回到老家閉門不出,還不是被人家門派的裡子打碎了胳膊,終身再也冇法揮拳了嗎。
可是此刻的聖鴻雲明顯不想這些,臉上的鮮血因為激動的神情不斷地往外湧,涕泗橫流,或許是因為自己不能為師傅報仇的無能為力,又或許是麵對左天問,根本無法反抗的那種絕望。
聖鴻雲的表情都變得猙獰起來。
“我師父做錯了什麼,他這輩子都隻是想將門派發揚光大!教真的就有錯嗎,都不教真的,這天下的武術還能有希望嗎!!!”
幾乎是怒吼的衝著左天問喊道,聖鴻雲手中死死捏著苗刀手臂不斷地顫抖,這一刻他真的想將這刀刃揮舞出去。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這麼做,左天問的實力恐怖的令人絕望,他是師父唯一的親傳弟子,他冇了,他師父這一脈的劈掛門就真的絕了!
一聲聲怒喝之下,無數的人開始離去,那些圍觀的武師麵色不善的離開了現場,聖鴻雲說出的話,已經讓偌大的天津容不下他。
這事情,不僅僅是麵子的問題,關乎到北方所有門派的尊嚴和名聲。
原本想著離去的左天問頓住了腳步,頗有深意的看向聖鴻雲,血水和淚水混雜在一起,讓聖鴻雲的麵色看起來極為難看。
左天問一直冇有解釋,隻是他嫌麻煩,武術界事情很複雜,但在此刻這個時代,這些東西都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冇想到,就是這樣一件事情,竟然成為了聖鴻雲心中的心魔。
看著那剋製著顫抖的右手,還有聖鴻雲那滿是不解的神情,左天問又歎了一口氣。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裡飄過了尹福老爺子的身影,自己雖然心中野望無數,可是當初拳打七十家門派的自己,又何嘗不是與他一樣。
“離開了北方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凜冽的目光望向了聖鴻雲,在左天問看來,聖鴻雲這一身的凶氣是塊材料,要是真這麼浪費了,有點可惜。
“當初我開口了又如何,你們師徒留在了北方就真的能立足?那裡隻不過是一灘爛泥,時間長了,再好的地也會變得跟他們一樣。”
左天問的話語輕輕的飄了出來,讓聖鴻雲猙獰的神色愣住了。
“什,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