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鬼淡淡的說:“這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古代有點來曆的人都會,手中有些秘術的能人異士層出不窮,這些人都非善類,況且這種人偶本來就不是給人演節目的。演劇用的那種接線的木偶比這種殺人的偶要出現的晚幾百年,我懷疑是不是這些人的手藝退化了,做不出這樣精密的殺人機器了,就做些線牽的木偶為生,後來又退化了,做成驢皮影兒了”。
蘇老鬼的話引起我們大家一陣鬨笑,可隨即都變得嚴肅了,因為滿地的屍體血肉加上空氣中的味道,誰也笑不起來。從一開始我就猜蘇老鬼之所以看著他的人過橋還不加製止,很可能那幾個人並不是他的本家人。東家對我們一起來的幾個海南人的死還有點惋惜,雖說進到古墓生死各安天命,但看到人死終究心裡有忌諱。東家在來四川之前有所預感,所以才由青鳥雇傭了海南人,聽蘇老鬼的話分析可能是海南的專業打手一類的人。不過我看那個頭髮卷卷的和手拿小燈的兩個可能是他本家,那兩個傢夥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看著蘇老鬼的半邊左臉,我想他吃飯的時候怎麼嚼東西。我問道:“蘇老,您剛纔說的‘抽紅’是怎麼回事”。
他聽到了我的問話,卻冇有回答。轉身向東家確定一件事,進來之前,山洞那邊的石刻字跡,說是有個大隋匠作司是吧!隋唐都有匠作司這個官署,唐朝應該是叫匠作大監。民間有流傳,隋煬帝下揚州的時候,隨行的軍隊中有一部‘**車’,那應該是一座機械的堡壘,殺人的機器,據說展開的**車能發出四百支勁弩,機簧控製,上麵的馬朔能左刺右殺,抵禦幾百人的軍隊都搓搓有餘。這都是民間流傳,是不可信,但是想到隋唐的軍械發展,這個東西想必也有它的來路。
石刻上提到的大隋匠作司,恐怕不是碌碌無為的人。
蘇老鬼看著我和小來,說道:“抽紅板是土賊的叫法,那翻轉石板應該叫‘鬼頭翻’,是兩塊石板邊緣打磨出一定的韌麵,中間有軸連接,通常一旦發現有抽紅板,就是連著一大片都是。人踩空掉下去,石板的長度使其翻轉過來正好夾住脖子,夾住後頸椎一下就能拉斷頸骨,皮肉也會撕裂開,人的食道和氣管具有韌性不容易斷,所以腸子纔會被拉出來”。
蘇老鬼的解釋合情合理,那邊的鬼頭翻一設就是一大片,冇有空地能夠容納這個人偶來大開殺戒,所以這個殺人機器就這麼突兀的放在邊緣的角落。斑竹塗油,是很好的養屍用料,也是儲存物件的最好材料,所以纔有了這麼一個東西放在那。殺人人偶是製作完全的成品,斑竹櫃子就是簡單易得的東西。這一點很重要,能讓我們看出來,這裡最後的入殮,是在十分短暫倉促的情況下完成的。
蘇老鬼說的饒有興致,我聽的毛骨悚然。不過他說的似乎有那麼點意思,的確有一種倉促潦草的感覺,最後的入殮缺少太多的裝飾修葺了。
暗暗的心說這古代的人還真有才,這麼陰狠的設計一般人是做不出來的。
蘇老鬼令幾個人把登山繩加粗,三根編成一根,編的是麻花辮,在剛纔石橋上的岩釘上重新拴好。我看他們的架勢是要大舉前進了。
東家問道:“蘇文,這抽紅板現在剛發現,咱們要過去還不知道那邊還有什麼,你看這麼冒然過去會不會有危險”。
“哈哈哈”蘇老鬼大笑道:“放心,陳大教授,鬼頭翻一做就是一大片,而且在鬼頭翻的地方不會有什麼彆的機關,因為翻版下麵是空的,做不了彆的花樣,所以一旦識破了鬼頭翻,事就好辦了。冇有彆的機簧可用,剩下的隻能有毒氣,翻板的最後一道差不多有發動毒氣毒霧的裝置,還是要小心。不過你看,這裡很久以前就被破壞了,不是那個石橋還有人偶還完好,我都打算班師回朝了”。
看著蘇老鬼自信滿滿的樣子,我猜他有這個把握。以前我不善於察言觀色,隻會小心自己的言行,結果還是落到被萍姐他們加害,不知不覺的拿萍姐和東家蘇老鬼他們比較,對我來講冇什麼好壞,不過他們倒的確有天壤之彆。要不是那時候小來是青鳥的螃蟹,我還冇可能認識小來。
心裡胡思亂想不著邊際。
這時東家對蘇老鬼說道:“上麵石室裡的影刻壁畫有一部分畫著這裡主人入殮的時候有高僧做法......我還是擔心有事,你看這些人偶石橋的,不會再有什麼陰邪的東西了吧”。
看來東家對一些未知的東西還是心有餘悸。土活兒畢竟和正規考古的‘大揭頂’有彆。
蘇老鬼想了一會兒,說道:“隋唐時期的確有很多高僧,從隋朝之前達摩祖師來到中原,到唐朝中晚期,佛家五祖的故事廣為流傳,高僧還是有很多的,我和日本的同行合作過很多年,有很多佛家和道家的秘法書籍我還是有所眼見的”。
他媽的,他們的史籍資料,比中國都全。
這一句我聽清了,聲音很小,說得卻凶狠。
蘇老鬼自信滿滿,東家對他也頗為相信。不過東家好像還有話要說,蘇老鬼已經當先爬過了石橋站在對麵的地上,一大把年紀,動作卻是如此的敏捷,從手腳上就能看得出來,這是前輩。看到他腳邊就是剛纔的半個人腦袋。哎,可惜了白瞎了幾條好漢。
季秋和艾小華瑟瑟發抖,好想挺身而出保護‘伊人’。不行,正事要緊。
冇等東家交代我們做什麼,蘇老鬼的人已經先後過了石橋。青鳥也叫人跟上,我和小來動身也爬上了石橋。
先過去的幾個人很自然的抓著蘇老鬼的後腰,我們的人也相互提醒抓著前麪人的腰。我抓著小來,身後是個海南人,季秋和艾曉華在不遠的後麵,看到她倆過來,心裡不由叫苦,即使再來一次凶險危難,我不去救你們,東家要是有令,真的危難。
一行人就這麼一點點的向前行進。
這很像小時候在學校,我們一群小屁孩經常玩的遊戲就是老鷹捉小雞,一隊人的最前麵的就是母雞,還有一個是老鷹。這個小時候常玩的遊戲現在在這些大老爺們做起來,樣子很搞笑。
蘇老鬼在最前麵,他的姿勢很誇張,半彎著腰用腳跟在前麵叩擊著地麵石板,樣子很像跳踢踏舞。一步三叩,每向前一步我們這些後麵的就跟進一步,腳踩的都是石板的中間位置,生怕一個不留神像剛纔那樣半邊左臉飛的老高。
臉上的汗水順著脖子流到後背,大家都有些緊張,這種姿勢很累人。能聽到的隻是急促的呼吸和前後人的心跳。不過這個方法倒是很實用。看的出來蘇老鬼的實際經驗很豐富,不過我還是對他不製止剛纔幾個人的舉動有些忌諱,心裡不斷提醒自己,這人鐵石心腸,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要仔細體會,千萬不要著了他的道。
大家就這麼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前行。等到了圓形地麵的中央大家纔算鬆了一口氣。快到中央時藉助燈光隱隱的看到前麵波光粼粼,我心說不好,又碰上個水鬥。
到了近前,才發現這並非常見的灌水槨室,近20米長寬的方形水池,和遊泳館差不多,連周圍的檯麵都像遊泳池設計。蘇老鬼看了一眼水池,對大家說道:“就按這個方法大家檢查周圍,確定一下安全的範圍有多大”。
我們大家都像跳舞的老母雞那樣一點點的檢查這周圍的地麵。大家做事都很仔細,不消片刻,就大概確定安全範圍在水池周圍五米寬之間。目測這麼大的水池水深大概4米,因為水是有光線折射的,判斷並不準確,隻能是個大概。
周圍冇有什麼危險,鬼頭翻的確如蘇老鬼說的一做就是一大片。鬼頭翻板,闆闆相連,下麵必須要掏空,有機關也就隻能是毒氣毒霧一類的,冇什麼可怕。像我們這樣的‘土賊’都有一些土製的簡易口罩圍巾之類的東西,一般不會用軍用的防毒麵具,因為碳纖維能夠過濾的毒氣是化學戰劑,對這種古墓裡的毒霧毒氣並冇有效果,還冇人敢拿自己的命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