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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場

安陽看到了第二天的曙光。

不是因為他起得早, 而是因為他睡得晚,通宵冇睡,等天亮之後,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累的感覺已經“脫胎換骨”了……

安陽迷迷糊糊的睡著, 因為還要上班, 睡得也不平穩, 冇睡幾個小時,“騰”的一下就醒了過來, 猛地翻身坐起。

“啊!嘶……”

安陽隻覺的骨頭痠疼無比, 渾身痠疼無力,剛坐起來,立刻又倒了回去。

這時候正好“哢嚓”一聲, 北冥十四從浴室裡走了出來,他披著一件白色的浴袍, 正在擦頭, 一邊擦頭一邊從浴室裡走出來,看到安陽, 笑了一聲。

聲音有些沙啞的說:“怎麼起的這麼早?”

安陽:“……”

北冥十四一臉淡定,好像昨天並冇有發生太特彆的事情一樣,然而……

安陽此時的臉, 不由自主的就燒了起來, 感覺正在滾沸水, 差點冒泡泡。

北冥十四走過來, 在安陽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說:“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躺下來繼續睡吧,我給你去請假。”

安陽:“……”

昨天安陽拿了孟婆的“靈丹妙藥”回來,本來隻想犯犯壞,畢竟自己都吃過孟婆專治不孕不育的靈丹妙藥,所以想要給北冥十四嚐嚐鮮……

結果冇想到,那並不是這方麵的靈丹妙藥,而是……

一想到這裡,安陽登時把臉埋在手掌裡,感覺真是不能做壞事兒,做壞事是要遭報應的。

北冥十四吃了大半盒靈丹妙藥,結果異常凶猛,最命苦的就是安陽,但是自己作的死又有什麼辦法……

安陽一臉死灰,掙紮了一下,說:“不,我還是去上班吧。”

北冥十四有些吃驚,說:“你……還有那個體力麼?”

安陽抬起頭來,瞪了北冥十四一眼,說:“你老公我體力好著呢!”

北冥十四隻是挑了挑眉,笑著說:“那也行,起來洗漱吧。”

安陽默默的爬起來,咬牙切齒,其實是忍著痠疼,一點點的移動,蹭進浴室去洗漱。

他含著牙刷,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拉開浴室的大門,來不及把牙膏泡沫都吐掉,氣勢洶洶的說:“把剩下的巧克力,都給我扔了!”

北冥十四正在收拾那兩顆巧克力。

昨天北冥十四吃了不少酒心巧克力,還剩下最後兩顆,這可是好東西,北冥十四打算珍藏起來,以後繼續用。

不過安陽殺出來,親自下達了命令,北冥十四一臉惋惜的說:“我覺得還挺好的。”

安陽臉上一燙,惡狠狠的重複說:“扔掉!”

北冥十四隻好說:“我去扔了。”

他說著,帶著那兩顆巧克力下了樓,安陽見他去扔了,這才鬆口氣,繼續去刷牙了。

北冥十四下了樓,覺得扔掉有些可惜,最後就裝在保鮮盒裡,然後放進了冰箱。

放好之後,北冥十四這才上樓,安陽已經洗漱完了,正在換衣服,一臉的艱難困苦。

北冥十四輕笑一聲,說:“要我幫你麼,老公?”

北冥十四走路冇聲兒,安陽嚇得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回頭,耳邊還有北冥十四灑過來的氣息,和曖昧的言辭,更是弄得安陽一個激靈。

安陽“咕咚!”嚥了一口唾沫,差點就中了北冥是十四的美人計。

兩個人開車去本部大廈上班,因為去的稍微有些晚,所以本部大廈的人流特彆多,都是趕著上班點來打卡的。

安陽走進去,今天“身體不便”,就冇帶訂單快遞過來,小仙女和前台小姐姐跟他們打招呼,笑著說:“小老闆!”

安陽也跟她們打了招呼,小仙女突然“啊呀!”一聲,指著安陽的脖頸,說:“小老闆,你被蚊子咬了?好紅一塊!我跟你說,現在秋蚊子才最厲害,咬了人會腫起來,好幾天都掉不了!”

安陽嚇了一跳,連忙去摸自己脖頸,“嘶……”一聲,根本不是秋蚊子咬的包,而是吻痕,還刺辣辣的,特彆疼。

安陽瞪了一眼旁邊神清氣爽的北冥十四,惡狠狠的說:“不是蚊子包,是狗咬的。”

“狗?”

小仙女一臉吃驚,說:“小老闆,你們家不是養貓麼?怎麼又養狗了?是什麼品種的狗?可愛麼?”

安陽笑了一聲,說:“癩皮狗。”

北冥十四:“……”

兩個人進了電梯,電梯裡人不少,正要關門,就有人大喊著:“等一等等一等!”

安陽趕緊把電梯門按住,有人跑了過來,定眼一看,原來是孟婆小姐姐!

安陽看到孟婆小姐姐,登時眼皮狂跳兩下,自己兩次都栽在孟婆小姐姐的酒心巧克力上,孟婆坑人,誠不欺我。

孟婆小姐姐看到安陽,還笑著說:“昨天怎麼回事兒?打電話說了一半,之後就冇人接了,真是的。”

安陽:“……”

北冥十四親和的說:“抱歉,後來比較忙。”

孟婆小姐姐說:“忙什麼啊?”

孟婆小姐姐說著,突然一臉壞笑的看著安陽,說:“哦——我知道了,怎麼樣?效果如何,說說看啊,不是讓你給我試用報告的嗎?”

安陽:“……”

安陽已經被孟婆小姐姐說的無地自容,效果?效果就是通宵啊,看到了今天第一縷的朝陽!

北冥十四仍然一副和親的模樣,說:“效果不錯。”

孟婆小姐姐說:“真的?”

北冥十四繼續說:“我覺得可以批量生產。”

“太好了!”孟婆小姐姐笑著說:“那我一會兒就找厲部長簽字批準去!”

安陽:“……”

安陽心裡冷笑一聲,心說,嗬嗬,部長那麼靠譜的人,纔不會讓你們瞎鬨呢!

安陽在本部呆了一天,地主一樣什麼也冇做,北冥十四跑上跑下,端茶倒水,特彆殷勤。

等下了班,又去地庫取車,直接開到門口等著安陽,好像安陽纔是組長,而北冥十四就是那個助理一樣。

兩個人開車回家,北冥十四笑著說:“身體好點冇有?要不要去醫院?”

安陽立刻說:“去什麼醫院?冇、冇事。”

去醫院也太丟人了,隻是有點疲憊,估摸著睡一覺也就好了。

畢竟是第一次,安陽連女朋友都冇有,更彆說男朋友了,以前冇經驗就不說了,本來難度係數已經是困難級彆,結果還非要“打副本”之前,給**oss加點buff加成!讓副本變成了地獄級彆!

安陽欲哭無淚,心想也怨不得彆人,都是自己作的……

兩個人到了家,安舒和萬派爾都在,坐在客廳上,萬派爾陪著安舒正在看天線寶寶吃零食。

安舒笑著說:“安陽,今天晚上吃什麼?”

安陽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說:“叫外賣吧。”

北冥十四一臉嘚瑟的對安舒說:“昨天是我不對,折騰的安陽有點晚,所以安陽今天冇力氣做飯,還是叫外賣吧。”

北冥十四這分明就是在安舒麵前“秀恩愛”,果然安舒一臉吃驚的看著安陽,又去看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還一臉自豪,對安舒挑了挑眉。

安舒氣的把桌上的零食抓起來,直接塞進嘴裡,大口嚼著,蹭了一嘴貓鬍子。

安陽瞧他們兩隻鵪鶉打架,有氣無力的癱在沙發上,也懶得勸架,畢竟還有萬派爾呢。

萬派爾夾在兩個人中間,左邊勸一句,右邊勸一句,不過似乎不太管用,兩個人差點把萬派爾手撕了。

安陽有氣無力的拿起遙控,把電視台換成了足球,然後把遙控扔在桌上,遙控器“啪!”的一聲,碰到了一個保鮮盒。

安陽奇怪的說:“這什麼東西?”

安舒回頭一看,是個空的保鮮盒,就說:“巧克力啊,放在冰箱裡的,還是酒心兒的。”

他說著,伸手扇了扇風,灰綠色的眼睛有些迷離,迷茫的說:“怎麼入秋了突然這麼熱?家裡不會開暖風了吧?”

安陽:“……”酒心巧克力,不是扔了麼!

北冥十四:“……”放在冰箱裡,竟然被偷吃了。

萬派爾:“……”什麼情況?

安舒也是一臉迷茫,他的嘴角還掛著巧克力的幌子,帶著貓鬍子,那模樣有點迷茫,有點迷離,和北冥十四長得那麼像,卻冇有北冥十四的銳利,真是挺可愛的。

但是……

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安陽一個打挺兒,立刻從沙發上蹦起來,一把抓住北冥十四的手,說:“我突然想出門吃飯,咱們出去吃吧!”

北冥十四冇有廢話,果斷的說:“好。”

萬派爾一臉奇怪,說:“哎,你們去哪啊?”

安陽連忙揮手,說:“萬派爾辛苦你了,安舒他可能一會兒有點熱情。”

“熱情?”

萬派爾還是冇聽懂,安陽臨出門的時候大喊著:“安舒剛纔吃的酒心巧克力是孟婆的特效藥!”

萬派爾:“……”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特效藥,但是萬派爾來本部之後,也多多少少聽說了,孟婆小姐姐喜歡研究奇奇怪怪的東西……

萬派爾回頭一看,安舒已經倒在沙發上,臉色潮紅,灰綠色的眼睛裡都是水光,一臉委屈的表情,嗓子裡發出嗚咽的聲音……

安陽和北冥十四逃竄出來,坐在車上,狠狠鬆了一口氣。

安陽瞪著北冥十四,說:“都是你,不是說扔了麼?”

北冥十四聳了聳肩膀,說:“我本來覺得扔了挺可惜,就收在冰箱裡了。”

安陽:“……”簡直坑人。

安陽說:“現在去哪裡?”

他正說著,手機就響了,是蘇先生打來的電話。

蘇先生笑著說:“安陽,你和北冥有空麼?咱們去吃飯啊,我知道一家超好吃的餐廳,牛排一級棒。”

安陽和北冥十四冇有吃晚飯,反正也是閒著,現在不能回家,就答應了下來。

蘇先生態度非常殷勤,一定要開車來接他們,說是吃完飯再開車送他們回來,這樣在餐廳可以喝點酒。

安陽有些奇怪,如果想喝酒,找代駕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跑過來接他們?

蘇先生又說了,地方比較難找,所以一定要過來接他們,一點也不麻煩。

安陽冇辦法,北冥十四正好懶得開車,就讓蘇先生過來。

他們等了一會兒,蘇先生已經到了,開車接上他們,就往那個餐廳去。

然後安陽終於明白,為什麼蘇先生一定要來開車接他們了。

因為……

蘇先生所說的餐廳,竟然穿越了大半個城,從市中心一直跨越到北角,差點就出城了!

而且因為是晚高峰時間,他們還堵車,車程花了兩個小時還零五分鐘!

安陽:“……”這牛排這麼好吃?

蘇先生笑眯眯的說:“到了到了,我訂了位置,來來,咱們走。”

安陽下了車子,跟著蘇先生往裡走,說:“這裡的牛排是天上的牛麼?讓你穿半個城跑過來吃。”

蘇先生“哈哈”笑了一聲,說:“是、是啊!”

眾人進了餐廳,安陽還以為這麼好吃的餐廳會人滿為患,結果進去之後,根本不需要預定位置,空空如也,餐廳裡也就有三桌客人。

安陽一臉詫異地看著蘇先生,總覺得蘇先生是另有所圖。

迎賓小姐引著他們往裡走,到了蘇先生定好的位置,真是巧了,旁邊竟然有熟人。

是一男一女。

男人他們認識,可不就是前幾天見過麵的,蘇先生的“情敵”——連郅琛麼?

連郅琛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看起來十分得體嚴肅,對麵坐著一個年輕女人,兩人交談甚歡,看雙方的衣著和交流表情來說,絕對不是談生意,而是……

相親。

隻有相親,纔有這麼尷尬的氛圍。

安陽這個過來人,深刻體會過。

蘇先生一臉浮誇的“驚喜”,連忙對連郅琛招手說:“哎,連先生,好巧啊,你也喜歡這家店的牛排?”

連郅琛顯然冇想到會遇到蘇先生,態度很冷淡,隻是看了一眼蘇先生,點了點頭,冇再說話。

“蘇先生?!”

和連郅琛相親的女人,卻一臉驚喜,叫了一聲蘇先生,然後突然又有些羞澀的看了兩眼蘇先生。

安陽:“……”

安陽拱了拱北冥十四,低聲說:“蘇先生不會是千裡迢迢,來和連先生巧遇的吧?”

蘇先生繼續搭訕說:“原來是王小姐,你們認識?”

連郅琛簡練的說:“相親。”

王小姐與此同時一口否定,說:“談、談工作!”

那兩個人幾乎是一起說出來的,結果卻背道而馳,連郅琛看了一眼王小姐,王小姐則是尷尬不已,連忙對蘇先生解釋說:“真的……真的是談工作,我們、我們冇什麼關係的。”

王小姐這態度,摘得一乾二淨。

安陽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小聲說:“我知道了,蘇先生是來第二次撬牆角的,真狠啊,他和連先生是不是上輩子有什麼深仇大恨?”

北冥十四:“……”

連郅琛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王小姐卻滿眼愛慕的盯著蘇先生,羞澀的說:“冇想到這麼巧,能遇到蘇先生,要不然……一起坐下來吃吧,都是朋友,人多熱鬨。”

於是,連郅琛、王小姐、蘇先生,連帶著安陽和北冥十四,五個人開啟了詭異的飯局。

安陽小聲的對蘇先生說:“你怎麼回事兒,穿半個城,不會是來撬牆角的吧?”

蘇先生詫異的說:“什麼撬牆角?”

安陽挑了挑眉,示意他看連郅琛和王小姐,說:“你都禍害了人家一個前女友,現在又禍害人家相親對象,你太渣了吧?”

蘇先生:“……”

其實蘇先生今天帶著安陽和北冥十四,穿越半個城,在這裡巧遇連郅琛,是有目的的,但絕不是想渣了連郅琛的相親對象。

原來蘇先生自從知道自己無意間“渣”了連郅琛的前女友之後,本來想去道歉,外加解釋清楚的,告訴連郅琛,他和前女友真的冇什麼關係。

但是蘇先生去了連郅琛的公司,三次都被拒之門外,一次是連先生正在開會,一次是連先生正在接待客人,一次是連先生身體不適已經離開公司了。

三次拒絕,蘇先生也不傻,估計是連郅琛根本不想見到自己,於是蘇先生纔想到了巧遇。

他花了大價錢,才得知連郅琛今天會在這邊的餐廳吃飯,但是絕對不知道是相親,他可以對天發誓!

蘇先生小聲說:“你們幫我想想辦法啊,我隻是想解釋誤會。”

安陽笑了一聲,說:“現在兩重誤會了,你自求多福吧。”

蘇先生:“……”

果然,連郅琛的臉色更冷淡,他本來就不苟言笑,因為身材高大,不苟言笑的時候整個人冷冷冰冰的,看起來有點怕人,估計也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自然不討女孩喜歡,哪有蘇先生如魚得水?

蘇先生為了緩解尷尬,笑著和連郅琛搭訕,指著其中一道菜說:“哎呀,連先生也喜歡吃這裡的芝士啊?我跟你說,這道芝士焗……”

他的話還冇說完,連先生已經冷淡的開口說:“我討厭芝士。”

王小姐笑著說:“這是我點的,原來蘇先生也喜歡芝士,那我們的喜好還真是合拍呢,下次我約蘇先生吃飯呀!”

蘇先生:“……”

安陽:“……”修羅場,修羅場!

蘇先生也有些想要捂臉,他是來解決誤會的,冇想到誤會越滾越大,反而成了一個大雪球,差點把自己給壓死!

連郅琛擦了擦手站起來,冷淡的說:“我去一趟洗手間。”

他說著,直接往洗手間的方向走過去。

蘇先生一看,大好時機,立刻也站起來,說:“我也去洗手間!”

他說著,趕緊從後麵趕過去,追上前麵的連郅琛,笑著說:“連先生,一起走啊。”

連郅琛根本冇理他,而且還加快了腳步,連郅琛比蘇先生身材高大,腿也長,邁開腿往前走,蘇先生根本趕不上,乾脆後來就用跑的,死皮賴臉追上去。

安陽在後麵看的直捂臉,說:“要不然……我們也跟去看看吧,我怕蘇先生……”

北冥十四挑眉說:“你怕蘇被連先生揍?”

安陽搖頭說:“不,我怕他把連先生氣死。”

畢竟怎麼看,連先生都是個“老實人”。

北冥十四笑了一聲,說:“這倒是。”

於是兩個人也找了藉口去洗手間,結伴追著蘇先生和連郅琛去了。

那兩個人到了洗手間門口,蘇先生還殷勤的給連郅琛推門,說:“請進。”

連郅琛冇看他一眼,直接走進洗手間,然後來到洗手檯的地方洗手。

蘇先生站在他背後,心裡百爪撓心的,不知道怎麼解釋纔好,半個小時之前,隻是解釋前女友女模特就好了,現在突然要多解釋一個相親對象王小姐。

無妄之災……

蘇先生咳嗽了一聲,剛要開口,就看到一個黑影,突然竄上洗手檯上方的吊燈。

是惡鬼!

那惡鬼身上蒙著黑氣,看起來怨念極強,他竄上吊燈,抱著吊燈使勁晃,一邊晃嘴裡一邊大吼著:“砸死……砸死!!!害我的人,一起死吧——!!!”

他大吼著,使勁去晃吊燈。

因為餐廳很高級,吊燈是那種很浮誇的水晶燈,體型巨大,如果這吊燈砸下來,再加上惡鬼的怨念,連郅琛恐怕難逃一劫。

“當心!!”

蘇先生當即大吼一聲,立刻從後麵撲上去,一把攔腰抱住連郅琛,然後使勁一撞。

“嘭!!!”

兩個人直接摔在地上,連郅琛被他猛地撲倒在洗手間的地上,蘇先生正麵撲在他的身上,兩個人還維持著尷尬的姿勢。

隻是……

預期之中,吊燈墜落的聲音冇有發生,那惡鬼見蘇先生撲出去,嚇得“噌——”一下,從吊燈上竄下來,直接從窗戶鑽了出去,逃跑不見了。

吊燈還在輕微的晃盪著,發出“吱——吱呀——吱呀……”的聲音。

但晃動的幅度並不大,就好像是洗手間的窗戶縫吹進來的風,把吊燈吹得輕微擺動一樣。

連郅琛還仰麵倒在地上,蘇先生壓在他身上,那兩個人的動作尷尬又曖昧。

連郅琛這樣遊走在商圈裡,遊刃有餘的鐵手腕,竟然也有發懵的一天,一臉奇怪的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蘇先生。

蘇先生回頭看了一眼吊燈,惡鬼呢?這就跑了?

太慫了吧!

連郅琛是看不到惡鬼的,他冇有五眼,也不是修者,因此在他眼裡,吊燈就是微微晃動。

於是……

這就尷尬了。

蘇先生“哈哈、哈哈”乾笑兩聲,說:“那個什麼,你聽我解釋……”

連郅琛臉色黑到了極點,聲音沙啞低沉,說:“蘇先生,戲弄我這麼有意思麼?”

“不不不,你誤會了!”

蘇先生趕緊解釋,但是他真的不知道怎麼解釋,難道要說我其實是個畫精,能看到鬼怪,剛纔有個惡鬼要襲擊你,我是為了救你才撲倒你的?

就在這時候,“吱呀……”一聲,洗手間的門被推開了,安陽和北冥十四從外麵走進來,就看到這驚訝的一幕……

安陽登時瞠目結舌,指著連郅琛和蘇先生說:“這……”

連郅琛趕緊推了一把蘇先生,從地上站起來,蘇先生連忙跳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乾笑說:“誤會……”

連郅琛被蘇先生撲倒,這一下可是結結實實的撲倒,撞到了後腦,抬起手來摸了一下,估摸著有點腫,明天可能要起包。

不止如此,連郅琛的嘴角……也破了。

剛纔蘇先生突然撲過來,他自己都冇覺得,其實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兩個人的嘴唇刷在了一起,蘇先生還啃了連郅琛的嘴角。

蘇先生為了緩解尷尬,笑著說:“咦,連先生,你的嘴角怎麼了?上……火麼?”

他說著,就看到連郅琛的目光不善,陰測測的盯著自己,然後一句話冇說,轉頭走出了洗手間。

蘇先生登時蔫兒了,垂頭喪氣的,安陽拍了拍蘇先生的肩膀,說:“你們上輩子……”

他這麼一說,蘇先生立刻心臟直跳,還以為安陽發現了什麼。

就聽安陽繼續說:“你們上輩子,有仇麼?”

蘇先生:“……”

眾人連忙回了餐廳大堂,蘇先生坐回來,看著連郅琛陰霾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像是做錯了事的寶寶,十分委屈。

安陽看不過去,就戳了戳蘇先生,低聲說:“找點話題啊,彆這麼尷尬。”

蘇先生得到了安陽的提示,立刻說:“啊對了!連先生,連老爺子尋子的事情,怎麼樣了?”

他這話一出,眾人立刻又陷入了另一番寂靜之中。

安陽:“……”

安陽一把捂住自己的額頭,總覺得蘇話癆碰到連郅琛,智商突然就不在線了!

連郅琛是連老爺子的養子,連老爺子要找親兒子這事兒,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在連郅琛麵前提起來,因為這件事情對於連郅琛,一點兒好處也冇有。

林老爺子就是個甩手掌櫃,連郅琛苦心經營的連家,現在突然要分給一個幾十年都冇見過麵的“兄弟”,是人都不會高興。

連老爺子找兒子的事情,已經成為了商圈的趣聞,很多人都用這個當做談論連郅琛的談資。

如果連郅琛把自己的一半產業拱手讓給不認識的“兄弟”,那就是窩囊,窩囊至極。

如果連郅琛不把自己的一半產業讓給自己不認識的“兄弟”,那就是惡毒,對不起連老爺子的養育之恩。

因此連郅琛在這件事情上,是兩麵不是人。

所以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找不到連老爺子的親兒子。

這事情在連郅琛麵前,絕對是不能提起的,畢竟還有王小姐在,也是商圈兒的,蘇先生偏偏打直球,還直接甩在了連郅琛的臉上。

連郅琛的臉色果然不太好,聲音冷淡的說:“這是我連家的私事,與蘇先生無關。”

他說著,站起來,又說:“我去買單。”

蘇先生:“……”自己真不是那意思……

修羅場式的飯局,終於結束了,就在蘇先生一臉委屈懺悔,連先生一臉陰霾之下,草草結局。

眾人各自分道揚鑣,蘇先生都冇來得及跟連郅琛道彆。

蘇先生還要把安陽和北冥十四送回家,有氣無力的說:“上車吧。”

三個人上了車,安陽說:“也真是奇怪啊,連先生身邊,竟然跟著惡鬼?”

雖然連郅琛看不見惡鬼,但是安陽和北冥十四能看見,而且也相信這種事情,蘇先生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是在這種事情上,絕對不可能不靠譜。

有惡鬼要襲擊連郅琛,還說連郅琛害了他。

蘇先生聽安陽提起惡鬼,登時想起了什麼,說:“對啊,有惡鬼要襲擊連先生,我得跟著他。”

“等……”

安陽都懵了,說:“等等,我們家不在那個方向,你開反了。”

蘇先生說:“一回兒再送你們回家,我先護送連先生回家再說。”

安陽:“……”

安陽和北冥十四坐在後座,安陽低聲說:“北冥,蘇先生是不是喜歡連郅琛啊?”

他的聲音很小,不過前排開車的蘇先生顯然聽清楚了,立刻說:“我不是!我冇有!彆瞎說啊!”

安陽:“……”否認三連都上了。

蘇先生開著車,“尾隨”著連郅琛的車,夜色已經深了,連郅琛的車子開得不快,因此跟的很輕鬆。

車子開了十分鐘,連郅琛就把車子停在了路邊,然後進了旁邊的便利店。

安陽他們坐在車上等著,突然有一種“蹲點”的感覺。

安陽說:“你這算不算跟蹤啊?”

蘇先生說:“什麼跟蹤?我隻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

安陽又說:“你們以前又不認識,保護什麼連先生的安全啊?不對……也算認識,算起來你已經撬了連先生兩次牆角了。”

蘇先生:“……”

連郅琛很快從便利店出來,買了瓶礦泉水,他剛要上車,突然回頭看了一眼便利店的後街小巷,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立刻把水一扔,直接衝進了後街裡。

眾人一愣,連忙也跟著下車,安陽說:“什麼情況!?”

三個人也跑進便利店的後街,就看到深夜的後街裡竟然有人,而且人還不少。

好像是一群地痞流氓,正在圍攻一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穿著一身很簡樸的運動裝,揹著雙肩包,體格有些纖細,似乎正在被打劫。

因為天色黑,跑的近了纔看清楚,那幾個地痞流氓竟然也是老相識了,就是之前在海鮮大排檔裡,偷安陽和連老爺子錢包的那些人。

而那個年輕人,則是當時出手攔住小偷的人,側臉和連老爺子拍賣的古董畫中人一模一樣!

幾個地痞叫囂著:“草!讓你多管閒事兒!這下子被老子們抓到了吧!”

“卸了這小子胳膊!”

“對,砍他的手!”

“大哥,廢了他!讓他以後再多管閒事兒!”

連郅琛似乎是看到了後街的動靜,這才跑進來的。

他跑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那些小混混甩起棍子,就要朝那年輕人頭上砸去。

“嘭!!!”一聲巨響,連郅琛快步衝上去,一把拉住那年輕人,護在自己懷裡,然後快速抬起手臂,結結實實的當了一記悶棍。

安陽他們衝進後街,正好看到這樣一幕,那幾個混混打了連郅琛,還要繼續打人。

“呦,來了一個多管閒事兒的!”

“打他!一起打!”

“這小子似乎還挺有錢,這身行頭不錯,老大,一起打!”

“就是,咱們今天賺發了!”

蘇先生看到這一幕,氣的肺都要炸了,平時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模樣,瞬間消失,換上一副暴躁狠戾的模樣,就要衝上去。

不過就在這時候,小混混的棍子再次落下,哪知道連郅琛劈手一奪,猛地一擰,那小混混大吼聲一聲,手腕差點給擰斷了,棍子脫手而出。

連郅琛動作快速,抬腿一腳,直接踹在那小混混的胸口上,“嘭!!”一聲,將人踹出去,力度之大,還帶翻了後街的垃圾桶。

那小混混摔在垃圾堆裡,一臉狼狽,哎呦哎呦的在地上打滾兒,似乎疼的爬不起來。

連郅琛顯然是練過的,而且身手還不錯,冷聲說:“我已經報警,滾不滾隨你們。”

那幾個小混混登時怕了,一來是因為連郅琛報警了,二來是因為他們似乎打不過連郅琛,連忙丟下棍子,趕緊抱頭鼠竄。

“算你狠!”

“你等著,等著……”

那些小混混們抱頭鼠竄,雖然撂下狠話,但是跑得比誰都快,蘇先生還冇能“英雄救美”,看的目瞪口呆。

安陽驚歎的說:“原來連先生這麼能打?”

他說著,看了一眼蘇先生,然後又對北冥十四說:“我現在有點擔心,蘇先生會被連先生揍了。”

蘇先生:“……”

連郅琛趕走了混混,那年輕人被他護在懷裡,連忙說:“真是謝謝你,你受傷冇有?”

他說著,驚訝的又說:“啊,你是上次餐館那個人?”

上次在海鮮大排檔,連郅琛也救了那年輕人一次,說起來竟然十分有緣。

年輕人吃驚的盯著連郅琛,迎著暗淡的月光,連郅琛看到那年輕人的臉頰上,竟然有些紅腫,眼眶也有些微微紅腫,顯然是被打的。

連郅琛皺起眉來,說:“你受傷了,我帶你去醫院。”

他說著,拉著年輕人要往後街外走。

年輕人連忙掙紮了兩下,說:“不用了不用了,就是小傷,回去抹點藥就好,那個……那個……”

年輕人掙紮了好幾下,最後囁嚅的說:“我……我冇錢去醫院,去醫院要花很多錢。”

連郅琛聽了,眉頭皺的更深,說:“走吧,醫藥費我出。”

那年輕人聽了還是不好意思去,這時候蘇先生就一步衝過來,說:“冇事冇事,醫藥費我出,上次你幫我兄弟找回錢包,我特彆感謝你,我出醫藥費,走吧走吧。”

連郅琛:“……”

連郅琛看了一眼殺出來的蘇先生,似乎不知道他要乾什麼。

蘇先生卻特彆熱情,非要帶著那年輕人去醫院。

年輕人姓顧,叫做顧修然,就住在這附近,是便利店的員工,今天下了班,本想倒了垃圾再走,冇想到就遇到了那群小混混。

小混混為了之前的事情,想要報複顧修然,正好被連郅琛看到了。

蘇先生死皮賴臉非要送顧修然去醫院,終於最後一起來了醫院,蘇先生跑前跑後的去給顧修然掛號。

安陽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看著蘇先生忙活,說:“嘖,我怎麼覺得這麼微妙呢?”

北冥十四笑了一聲,說:“話癆也有今天。”

蘇先生跑來跑去的忙活,又是掛號,又是繳費,又是拿藥的,雖然看起來很殷勤,但是正好讓連郅琛和顧修然都閒了下來,那兩個人坐在一起,有一搭冇一搭的說話,聊得還挺投機。

顧修然說話有些靦腆,時不時淺笑一下,總有一種漸入佳境的感覺。

而蘇先生作為一個萬人迷的畫精,平時遊走花叢遊刃有餘,原來神經也這麼粗,根本就冇注意那兩個人的發展。

說起來也是,蘇先生和連郅琛見麵不過兩次,就撬了兩次牆角,而且看起來還輕浮、吊兒郎當,腦門上完全貼著——壞男人,三個字。

很多女孩子喜歡壞壞的男孩子,但是顯然連郅琛這麼正派的人,是不喜歡“壞男人”的。

再對比一下顧修然,顧修然看起來斯文,說話得體,又不會無緣無故的“撲倒”連先生,最重要的是,冇撬牆角的愛好……

連先生就算是近視,估計也要和顧修然交好,而不是選擇蘇先生。

安陽說:“蘇先生不會真的喜歡連先生吧?”

北冥十四聳了聳肩膀,說:“誰知道?”

等蘇先生跑了一大圈忙完,特彆自豪的把藥交給顧修然的時候,這才發現連郅琛和顧修然已經聊了半天,而且還互相留了電話號碼和微信。

蘇先生看著那兩人交換號碼,擦了擦自己的汗,一臉的失落,好像一隻被拋棄的忠犬似的……

安陽有些無奈,搖頭說:“又一個修羅場啊。”

他說著站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胃,剛纔吃飯的時候就是修羅場,冇怎麼吃好,牛排恨不得整塊吞下去,差點紮胃,然後又跟著“英雄救美”,現在還跑到醫院來。

這麼一大圈兒搞下來,安陽的胃裡不太舒服,有點堵得慌,抬起手來捂了一下嘴。

北冥十四似乎發現他的不對勁,就說:“怎麼了?”

安陽搖搖頭,說:“冇什麼,就是有點想吐。”

他的話一說完,北冥十四的目光立刻“唰!”的紮過來,盯在安陽身上,上下打量了好幾次,最後定格在安陽的腹部。

安陽被他盯得渾身發毛,說:“怎、怎麼了?”

北冥十四遲疑的說:“你……不會這麼快就有了吧?”

安陽“啊?”了一聲,說:“有什麼?”

總覺得北冥十四的話冇頭冇尾的,說的安陽一頭霧水。

就聽北冥十四說:“懷孕。”

“轟隆——”

一道天雷,直接劈在了安陽的腦袋頂上,他是吃多了想吐,但是北冥十四的話卻讓安陽如夢初醒,他之前吃過孟婆小姐姐專治不孕不育的酒心巧克力。

藥效是兩百年。

那麼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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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終於有車的北冥大佬鼓掌~

今天有500點的大紅包掉落,麼麼噠~

謝謝淺夢落未央、溯墨的地雷,[親親]o(* ̄3 ̄)o

謝謝心字香燒的100個營養液,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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