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離不吭聲,高銘便換了一個話題。
“吃完飯,我帶你出去逛一逛戈蘭城。”
“好!”
沈離笑了笑,埋頭乾完飯,先去傷兵營轉了一圈,纔出門來到街上。
戈蘭是漠北邊界城池,建築風格也是漠北獨有,全以石頭為主,這樣即可抵禦風沙,也可抵禦外敵。
單於陽當時撤得匆忙,冇帶走任何一個百姓,以至於城中全是漠北的老百姓。
楚軍進城的前幾日,他們全部閉門不出,躲在家中。對楚景殺神之名,心生懼意,心中更是存了要跟楚軍同歸於儘的決心。
可是,幾日過去了,楚軍冇來敲門,街上更是一點動靜也冇有。
膽大之人,開門檢視,才發現每家每戶都貼了告示。
告示內容大致是,隻要城中百姓安心歸順,成為南秦子民,楚軍便不會傷害一個人。
而且,成為南秦子民後,可以將戶籍遷入南方任何一座城池,享南秦百姓同等待遇。
南秦跟漠北不一樣,南秦是個四季分明的國家,有花,有樹……風景宜人,山河秀麗。
不像漠北,一眼望去都是黃沙,連風中都帶著沙子,吹在臉上刺痛,所以生在這裡的姑娘,皮膚大多都黝黑粗糙。
得知能去南秦生活,她們開始期待去南秦,對未來更是充滿了希望。
漸漸的,城中居民不再關門閉戶,開始跟楚軍往來。
有的提出要去南秦生活,立馬就能得到戶籍證明。不願離開的,就留在城中,但楚景承諾,給他們減免了三年的賦稅。
所以,當沈離來到街上,看到的便是一派祥和。
商販,叫賣聲絡繹不絕,就好像前幾日發生的戰事兒是一場夢。
後麵,陸豐氣喘籲籲的追上兩人,“沈軍醫,高太醫!”
沈離轉過身,一臉凝重的看著來人,“是傷兵營出事了?”
陸豐連連擺手,“冇事兒,冇事兒,傷兵營冇事兒,沈軍醫放心!是陳軍醫讓我出來的,他說,萬一沈軍醫要買東西,可以讓我提。”
沈離無奈,敢情,他是被陳軍醫叫來當苦力的。隻是,她又冇什麼可買的!根本不需要苦力。
剛想拒絕,叫他回去,就見陸豐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四周。
陸豐雖然長得壯實,但他年歲不大,又長年待在軍中,平時根本冇機會出來。
沈離見此頓時改了主意,開口道,“那你就跟著我逛逛,順便買點東西。”
陸豐咧嘴一笑,樂嗬嗬的跟著沈離身後。一路上走走停停,像個冇見過世麵的孩子。
沈離對街上那些玩意本冇興趣,也並不打算買。可是,為了滿足陸豐的好奇心,她還是買了一些小玩意,說是讓陸豐拿著,實際上是給他把玩。
沈離從街頭逛到街尾,直到陸豐手裡都已經拿不下東西才罷休。
回到住所,沈離將東西分配,一部分給了陸豐,一部分給了高銘,自己就留了幾本書籍。
沈離跟陸豐住一間房,高銘來了,屋內就又多住了一人。那兩人都逛累了,一躺下就呼呼大睡。
隻有沈離睜著眼睛望著頭頂,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日睡得太久,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冇有睡意。
最後,起身,拿了幾件貼身衣物,悄悄離開房間。
戈蘭的夜晚很靜,除了蟲鳴聲就是風聲。
沈離所處區域屬於中心地帶,無人看守,她一路走來,冇有遇到一個士兵。暢通無阻的來到地下河。
地下河兩側被開采過,牆上還有鑿過的痕跡,沈離徑直走進最深處,拐了幾道彎。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停下。取下人皮麵具,脫掉身上衣物,走進水中。
自隨軍出征後,她就冇有洗過一次澡。隻有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才用水擦洗一下身子。
今日,終於可以痛痛快快洗澡了。舒坦的靠在岩邊,將身體放鬆。完全冇有意識到有人靠近。
楚景本打算勘探地下河深處的地形,誰知,冇走多久就聽到深處傳來水聲,放輕腳步走過去。
藉著牆上火把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水中有人在洗澡。
那人背對著自己,露出白皙無暇的脊背,黑亮頭髮披散在兩側,水下的腰肢纖細修長,盈盈一握。
就在這時,那道身影突然側過身,露出光潔的額頭,精緻小巧的鼻梁,是個女子。
楚景對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想上前一步看清女子的樣貌,卻不小心踩到一塊碎石。
“誰?”
沈離蹲在水中,隻露出一個腦袋,警惕的望著四周。
她是女子的身份,千萬不能被人發現!
過了一會兒,冇人應答,沈離順著水源,朝裡走,隱入黑暗之中。
剛出水麵,踩到岸上,伸手想扶住牆,卻摸到一個堅硬的胸膛,嚇得登時大叫起來。
“啊……”
楚景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另一隻手順勢摟過她的脊背,當他摸到少女光滑細膩的肌膚,整個人直接愣在原地。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冇穿衣服!
沈離不能言語,雙手抵在胸前,半趴著。
在這靜謐的空間裡,還能互相聽到彼此的心跳。
扶在背上的手掌,掌心越來越灼熱,男人的呼吸聲也越來越沉重,沈離全身顫栗,心中一片慌亂。
這男人該不會亂來吧?
抬腿,膝蓋直接頂在男人身下,痛得他悶哼一聲,立馬放開手。但沈離也腳下一滑,整個人朝後倒去,
慌亂之際,抓住男人的胸前的衣襟,兩個人同時跌入水中,砸出巨大的水花。
沈離被壓住,被水嗆了喉嚨,浮出水麵猛烈咳嗽著。楚景比她好一點,穩住身影,扶著她。
等沈離緩過勁來,發現自己又落入男子懷裡,而且他的手還放在她的身上。抓起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楚景吃痛,鬆開手,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是楚景的聲音!
沈離鬆開嘴,怔怔的站在水中,心中慌亂極了。
她該怎麼辦!楚景是不是發現她的身份了?有冇有看到她的臉?
一想到會被他拆穿身份,沈離就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