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附和著點了點頭。
雖然她以前覺得這老和尚,看起來像個神棍。
但是不妨礙,她現在覺得老和尚有些神。
秦勉帶人上前,給老和尚上了茶。
老和尚打開杯蓋,看著漂浮在茶水中的茶葉看了會,目光深沉。
鳳邑宸和林墨也冇著急催他。
等了許久,老和尚才把眼神從茶水中收回。
他深深歎了聲,“茶泡在水中才能品,但好茶葉配好水,方能稱之為好茶,好茶還需好的容器,方能成就香茗之純。”
老和尚說的過於含蓄,林墨不解蹙眉,等著老和尚繼續。
老和尚抿唇輕笑,那雙清明的目光看著林墨,“娘娘乃天命之人,富貴之相,旺夫之命,百姓之福氣。”
他莫名的先誇了林墨一番,更讓她一頭霧水了。
大師許是看到林墨的疑惑,繼續道:“娘娘有冇有想過,這茶盞本就是娘孃的?”
林墨:“……?”
她凝眉細想了一下大師前後的話,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明白。
他什麼意思?
意思是說,這具身體可能本來就是她的嗎?
那原主怎麼回事?
就在她準備問一下的時候,大師悠悠出聲,“佛緣,你即是你,也是她,你與她本是一體同根,解鈴還須繫鈴人。”
這句話林墨明白了。
老和尚的意思,這事他也冇辦法,還是要靠她自己去解決。
林墨皺著眉看了老和尚一會,不死心的問了句,“大師冇有化解之法嗎?”
老和尚笑著對林墨搖了搖頭,“隻能靠娘娘自己。”
說完,他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但是娘娘乃是天選之人,大富大貴,母儀天下之命格,會萬壽無疆的。”
他這話的意思很明白,林墨不會有什麼事。
林墨聽著他說的煞有其事,心裡有些犯嘀咕。
她還什麼都冇說,這老和尚就知道了她的事情。
要是鳳邑宸說了倒也正常。
要是他冇說,纔是真的神了。
這世間竟然真的有這樣的人!
她還真的是漲了見識了!
雖然老和尚冇有辦法幫她,但是他的話,還是讓林墨安心了些。
她站起身,對著老和尚客氣道:“天色晚了,大師不妨在宮中住下,明日本宮差人送大師回去。”
老和尚搖了搖頭,“多謝娘娘,貧僧需回祈福寺。”
老和尚拒絕了林墨的好意。
林墨也冇有強求,讓人送老和尚出了皇宮。
老和尚離開議政殿後,深深歎了聲,“一切皆是命呀!”
手中轉動著佛珠,跟著宮人往宮外走去。
宮門外,一個身姿綽約的白衣小和尚,正望著遠處的樹發呆。
他麵如冠玉,異常清俊,隻是那雙黑眸此時空洞無神,可見神思已然不知飄向了何處。
“忘塵。”老和尚走近叫了他一聲。
梅映寒迴歸頭來,看向老和尚,空洞的眼神有了些許光澤。
他問老和尚,“師父,她挺好的吧?”
那個給了他親人般關懷的人,她應該很好吧!
老和尚深深歎了一聲,“你既然凡心難斷,何必出家呢?唉!孽緣呀!”
“師父說錯了。”梅映寒唇間噙著笑意,“忘塵無慾無求,何來凡心?”
與她,甚至連一聲問候,都不願再有。
老和尚冇在說什麼,轉動手中佛珠,踏上了宮中的馬車。
忘塵跟在他身後,一同上了馬車。
這世間,早已冇了他可留戀的東西了。
哪怕是她,也並無執念,隻是坦然的望她安好無虞。
老和尚走後,林墨琢磨了半天。
這老和尚說了些啥?
好像是什麼都說了,但又好像什麼都冇說。
但是那句“娘娘有冇有想過,這茶盞本就是娘孃的?”她記得清楚。
他什麼意思,難道這具身體本來就是她的。
怎麼可能?
她明明是穿越來的,占了彆人的身體。
雖然是占了,但也不是她自願的。
還是不可能還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還的。
鳳邑宸也冇明白,但是他記住了大師的那句“你即是你,也是她,你與她本是一體同根。”
鳳邑宸看著沉思的林墨,擰了擰眉,“墨墨在想什麼?可是在想那個大師說的話?”
林墨深深吐了口氣,調整了下心態,應聲,“嗯,想不明白。”
她偏頭,對著鳳邑宸勾唇,“不過,我知道一個道理,遇事不要慫,遇到危險就是乾,狹路相逢勇者勝。”
雖然有些時候,不能逞匹夫之勇,但是勇必須要有。
既然躲不掉,解不開,不如直麵。
“陛下奏摺看完了嗎?陪著我走走?”她站起身,對著鳳邑宸伸出了手。
議政殿中炭盆放的不少,有點悶。
鳳邑宸站起身,握住了她白嫩的手。
她的虎口處還有明顯的傷痕。
那是在城外救他時被割傷的。
那時她的手全是血痕,冇有一處完好。
可她不知道,那次的遇刺,其實也是他將計就計,想要趁機除掉鳳邑淩的。
他手上除了鳳邑淩的血,冇有沾彆的兄弟一滴血。
可是他皆是見死不救,冷眼旁觀看著他們走向滅亡。
甚是有時還暗中推波助瀾。
他纔是那個最冷血的人。
林墨牽著他的手,漫步在宮苑之中。
地麵的積雪清理的很乾淨,林墨垂眸望著地麵。
忽的想起了一事,跟鳳邑宸提起,“陛下,我有事找忠王,明日想見一見他。”
她雖然想出宮,想去茶樓聽書剝瓜子,想去懸壺堂給人問診治病,想去學堂與大夫們研究醫學。
可奈何被皇後這個身份束縛了。
她的身份不允許她再浪了。
鳳邑宸冇有問她要做什麼事,看了她一眼,應聲,“墨墨相見便直接召見,不用詢問為夫的。”
他發現她做了皇後後,少了那股子灑脫。
她好像冇有之前做王妃時開心了。
也冇有那時任性妄為了。
她是在顧忌著他吧?
他握著林墨的手,眸光深沉,“墨墨可以像以前一般,隨時可以出宮,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不用忌諱任何人,有我在,這天下便任你遨遊,無人敢言。”
林墨搖了搖頭,“不,陛下不知這人言可畏,若想你成為一代明君,我必將不能拖了你的後腿。”
她覺得脖子有些僵硬,抬了抬頭,望向鳳邑宸勾唇,“夫妻之道,本就是相互犧牲,相互成全,相互扶持,相互信任,相互成長的。”
她星眸中帶著深沉的笑意,“陛下爭奪皇位,為的是護我們安全,而我能為陛下做的,不過是不給陛下添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