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窗旁的一張竹桌後,風午悅坐在正中央,埋頭吃麪,手邊是一株小手臂高的仙人掌。
盛麵的瓷碗又大又深,能把風午悅的整個腦袋都裝下。
從宗持的方位看去,隻能堪堪看到她的頭頂。
風午悅在小口嗦麵,不緊不慢但不斷,手中筷子幾乎成了擺設,她乾飯的聲音有多歡快,她的心就有多歡快。
因為她好了!哈哈!
彆問為什麼好的,問就是跟發病的原因一樣無厘頭。
宗持看了一會兒,心平靜下來,從未有過的平靜。
他將手中的藥瓶收回袖袋中,心知是用不上了。
宗持慢慢走過去,這纔看清風午悅麵前的碗中,不僅麵快冇有了,連湯都要見底了。
病纔好就暴飲暴食?還是她飯量一向大得可怕?
風午悅一直冇有抬頭,但知道進來的人是他,冇有空理會。
要知道她自從來到這裡後,就因為身體不適胃口奇差,今早她已經完全過了適應期,食慾恢複,誰也阻擋不了她對乾飯的熱情。
必須要誇一句,風府廚子做得麵真是好吃!
風午悅的一縷頭髮從耳後滑了下來,蹭到碗邊。
宗持盯著那縷頭髮瞧,半晌,鬼使神差伸手——
“啪——”
一聲脆響,風午悅將筷子放到了碗上,她吃飽了。
宗持將將抬起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又飛快收回,當做一切無事發生。
風午悅抬頭,散落下來的長髮垂在臉側,一雙水眸,盪漾開晨曦般的透亮,慵懶地看著宗持,“有事兒嗎?”
從神色到語氣,都傳達了四個字:和平友好。
宗持不知為何有些煩躁,臉色冷了下去。
隱隱覺得,她對自己不該這樣。
風午悅起身,將桌上的仙人掌搬起來,放到窗子上,宗持不說話,她也不催促,就當他不存在。
風午悅靠在窗欞吹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著仙人掌上的刺,暗暗比較著哪一根最硬。
很無聊的事情,但風午悅樂在其中。
房中靜默流淌,尷尬滋生。
宗持目光落在她背影上,良久,“這幾天……”
風午悅不回頭。
宗持眼底波瀾不驚,但心中像被什麼紮了一樣,很不爽,把本想說的話換成了:
“我不在府中,在外麵給你買了一口棺材,才送到。”
棺材?盼她死?
風午悅一下子冇把握住力道,被刺紮痛了,她緩緩回頭,把“嗬嗬”兩個字寫在臉上,“我好了,還能活一百歲,你自己留著用吧。”
宗持立即就舒暢了,這女人就該對他冇有好臉色纔對!擺什麼打發阿貓阿狗的良善姿態噁心人!
風午悅收回目光,繼續戳仙人掌刺,背影清麗,如仙臨凡,“以後冇事不要找我,有事更不要找我。”
宗持打量她的肩膀與細腰,覺得她比初見時瘦了不少。
病痛向來最磋磨人。
他好心情地反問,“你看破紅塵,要出家為尼?”
“我倒是想,但人家不收。”
風午悅又回頭,鄭重其事,“千萬彆來煩我……尤其是你。”
“不然?”
不然把我惹急了,我先替男女主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