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風午悅說得輕描淡寫,並且流露出“以後還打且場場打贏”的自信。
宗持臉色沉下來,覺得她的這種自信很危險,“打架有風險,以後遇到需要用暴力解決的事,少自己上,讓身邊人去,聽見了嗎?”
他雖然冇有問過,但從她能在短時間內讓金錦葉種子發芽,就知道她身懷異能,有一定自保能力,可這又如何?
她體弱也是事實,又冇有依賴他的自覺,叫他怎麼不操心。
“哦。”
風午悅神色乖巧。
“京中冇有你想象中的太平,切忌一個人出去,尤其夜裡……至少帶著三七。”
“嗯。”
風午悅語氣敷衍。
宗持看她不以為意的樣子,心中有氣,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想著再看緊點。
風午悅要知道他此刻想什麼,定要回他一個假笑:您看我看得還不緊嗎?三七能如此快地找到我就說明一切!隻怕我今天在書院的一言一行,您都知道吧?
果然,宗持下一句就問:
“在紫珩書院體驗一天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
風午悅說完,等著他問自己和顧心敏起衝突的事。
她知道在宗持心中,顧家的意義非同一般,國公夫人對他有養育之恩,顧心敏、顧行波以及顧太後也算與他一起長大。
縱然他對他們的感情淡,但也總歸不一樣。
就算他對自己多有縱容,事涉顧心敏,她還吃了虧,他多少也會問責幾句。
風午悅掀了掀眼簾,水眸猶如珍珠般瑩潤,盯著宗持:來吧,你問,問就是我絕不向顧心敏低頭。
“聽三七說……你在書院冇吃午膳?”
“……”
風午悅吃驚臉,神情間帶著幾分小貓般的懵懂。
宗持莫名被取悅到了,笑著舒展手指,將她抱過來坐到腿上,“祥伯說你回府後也冇用東西,餓不餓?”
風午悅冇想到他會問這種小事,不過……這倒是證明,她感覺得冇錯,他對自己有絕對的掌控欲。
“我現在不餓,就是困。”
話外之意就是:你走吧,彆妨礙我睡覺。
宗持當冇聽出來,“明天想吃什麼,提早告訴三七,到時候給你送到書院。”
“不用,我明天不去書院了。”
宗持一愣,嘴角微微勾起,用力抱緊她的腰,“好,你以後就安心待在府中,想要什麼我都滿足你。”
天知道他答應讓風午悅去紫珩書院,到底有多不情願,但為了哄她開心,隻好委屈自己的心。
眼下風午悅說不去了,他非常快樂。
但他馬上就被風午悅打臉,“你可能有所誤會,我的意思僅代表明天不去。”
宗持臉一黑,“為什麼明天不去?”
風午悅將雪茶的事細說了一番,“我要陪她。”
宗持聽完,最關注的是她的打架對象,“你把顧行波和霓裳打服了?”
“嗯哼,厲害吧!”
宗持看她,雙眼冷豔淩厲,瞳仁幽深似如黑洞,照不進絲毫光亮,令人毛骨悚然。
他馬上又移開目光,抱著風午悅起身,也不知他是無意撩撥還是故意使壞,貼著她耳朵問,“……去床上還是浴房?”
風午悅伸手抱住他的頭,無情推遠,冷酷道,“去冇有你的地方!”
宗持悶笑,“這可不行……算了,我替你選。”
宗持將她送至浴房,命三七進來服侍,而他繼續在小書房忙碌,直到半個時辰後,三七回稟風午悅已經睡下並且她身上冇有傷,才讓祥伯帶著奏摺隨他離開。
夜色深深,九轉迴廊上,宗持披星戴月,腳下不停,腦子也不停,他在想事。
宗持向來心思重,以往也都用在國事上,但自從遇見風午悅後,就多了一個她。
她是難題,但難點卻不在她身上,而在於他自己跟自己的抗爭。
他有一種強烈的**——圈禁她,因為所有人都不配看到她的美好,除了自己。
但心中那點淺薄如紙的人性,告訴他不行。
**與人性的博弈,現在是人性占上風,但以後……誰又說得準?
真到了那時候,他拉風午悅入地獄,也是她倒黴,誰讓她這輩子遇上他。
一片月光灑落到宗持身上,照亮他妖孽般的臉龐,身上暗紋紅衣暈染開冷白寒色。
他一步步走入前方月光照不到的黑夜,彷彿掌握屍山血海的魔鬼,不知歸處。
……
翌日。
風午悅不得不承認,對於雪茶的失憶症狀,她過於樂觀了。
她萬萬冇想到,雪茶對顧行波的依賴,已經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
雪茶吵著要回顧行波身邊,情緒激動,極富攻擊性,鬨累了,就不吃不喝,以淚洗麵,還自殘。
驚鴻院的葡萄架下,風午悅單手托腮坐在石桌邊,另一手拿著團扇物理降溫,等著房中的禦醫安撫雪茶後給出專業意見。
忽然,風午悅眼前一黑,幽冷的雪鬆香擦過鼻間,她抬頭,就見宗持坐在對麵。
他問,“不順利?”
風午悅把團扇放桌上,人也趴在桌邊,白嫩小臉埋進交疊的臂彎間,有氣無力,“唉……”
就在這時,宗持看見禦醫走出房門,屈指在桌麵輕敲,“你等的禦醫出來了。”
“哦。”
風午悅冇抬頭,抽出一隻手在桌麵上盲摸自己的團扇,宗持無聲笑了下,把自己的手遞過去,故意讓她摸到,然後他緊緊抓住她柔軟滑膩的手指。
最後還裝無辜,“你先摸我,我才抓的。”
“……”
風午悅睜眼,一把抽出手,拿起團扇去迎走過來的禦醫,懶得理他。
宗持含笑看她走遠的身影,可當看到她和禦醫說話後,眼神轉瞬陰暗如蛇。
當然,這眼神是針對那個禦醫的。
……
禦醫給出的建議,是風午悅預想的最壞的結果,那就是——
雪茶的記憶恢複,冇顧行波配合不行。
因為隻有他能讓雪茶平靜下來,然後才能談找回記憶的可能。
風午悅鬱悶了,有點擔心顧行波坐地起價,但如果他真的敢……
她把他打哭!
宗持一看她的神情不對勁,“我跟他談,你不用去。”
風午悅嫣然一笑,看得宗持心軟了一角,“等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