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在江南聽說小姐出事，心急如焚，讓屬下將這份卷宗送到小姐手中。”影子道：“主子說了，隻要小姐看完卷宗，一切困難自然能夠迎刃而解。”
顧明霜訝然。
將卷宗打開，她一目十行看下去。
一樁樁，一件件，令人觸目驚心。
無論哪一個拿出去，都足以讓街頭百姓議論上半天。
全部看完後，顧明霜收起卷宗，隻覺心中寒毛直豎。
她猜到兆老夫人能用這麼下作的辦法陷害顧文鈞，定然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可看完她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才知道什麼叫做喪心病狂。
這其中不僅有兆老夫人在外私放利子錢，收受賄賂買官，還有她毒殺小妾，溺死庶子的私宅密事……
隻是這份卷宗……
“蘇大哥什麼時候調查了兆家？”
“主子離開京城前，知道兆老夫人和小姐的衝突，擔心以兆老夫人的性子會對小姐不利，所以提前派暗衛去調查了此事，有備無患。”
聞言，顧明霜心中微暖。
“這傻子，出發前不好好顧著自己，還替我調查這些做什麼……”
話雖這麼說，她臉上卻是露出難得的笑容。
又聽影子繼續道：“主子說了，請小姐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有主子在後麵給您兜底。”
顧明霜心神領會，眼中殺意乍現。
……
接下來的幾日，坊間各個說書人手中，都拿到了一本相同的話本子。
說是當今的新科狀元郎顧文鈞，從小是如何飽受苛待，在泥堆裡打滾一步步走到今日這地步的。
其中，顧家當年住茅草屋，喝野菜湯食不果腹，過得有多慘自是不必說。還將顧老太那尖酸刻薄，貪財無情的樣子刻畫得入木三分。
聽到這個版本的人，都恨不得抄傢夥去打死顧老太。
而此時，啃著糖葫蘆站在人群中的顧冬梅，聽完話本子更是直接拍起了手，樂嗬嗬的道：“這說得是我娘，說得是我娘！”
一開始對這事存疑的眾人頓時嘩然。
親生女兒都承認了，這事還有跑的？
“臥槽，新科狀元也太慘了吧！”
“就是，攤上這麼一個祖母，還能考上狀元都是祖上庇佑了，一般人早就被霍霍死了。”
“可不是，我有個親戚在睢陽做生意。聽說，這顧家之所以能發跡，都是靠了他們的小女兒。可當初，那顧老太還要把人家賣給村裡的六七十的老鰥夫暖腳嘞。”
“天呐，顧家那小女兒才十來歲吧？顧老太可真是殺千刀啊……”
要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顧老太的奇葩作為，在短短的一天時間內，就傳得滿城風雨。
顧老太雖然住在驛站裡麵，可也能聽見外麵在說什麼。見自己丟臉竟然丟到了京城來，她在房間裡氣得罵娘，連忙尋求兆府的幫助。
而兆老夫人也是氣得火冒三丈。
眼見流言漸漸脫離自己的掌控，她隻能寄希望於早日在牢房裡殺了顧文鈞。
卻發現，顧文鈞一直在牢房裡活潑亂跳的。
“見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大人是怎麼辦事的，趕快把他叫來見我！”
底下的人膽戰心驚的回稟著：
“聽說李大人從大理寺回府後，日日躺在床上痛得死去活來，偏偏大夫又瞧不出一絲傷口。一來二去竟然得了癔症，如今日日在府中喊著有人要殺他，連朝都上不去了……”
“什麼？！”
兆老夫人震驚的站了起來。
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跟顧明霜脫不了乾係。
可不等她做出反擊，坊間又流傳出另外一則傳言。
說兆府之中住著吃心肝的賊，隻要進了兆府的小妾都活不了多長時間，更有人說兆府的水井底下都是冤魂，日日在兆府上空盤旋。
這話傳的惟妙惟肖的，隻差冇有人真的在兆府上空見到冤魂了。
官眷們一個個心裡都跟明jing似的。
“哪有什麼怪物，我看就是兆老夫人下的手。真是看不出來，那兆老夫人麵甜心苦，手裡竟然沾了那麼多人命。”
而兆老爺正出門準備上朝呢，就聽見同僚取笑自己：
“兆老大人，我就說呢，你家小妾和庶子怎麼那麼短命啊？還以為你暗地裡做了啥缺德事，原來是娶了一個好夫人啊哈哈哈……”
“我要是你，我纔沒臉上朝了，非要在家跟夫人掰扯掰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兆老爺雲裡霧裡，聽了半響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氣得火冒三丈，當即就要回府質問兆老夫人。
隻是想到還要上朝，這時候告假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先按下憤怒去上朝。
上朝時，他滿腦子心思想著府中的事情，再回想這些年來，每每他喜歡的小妾，不是死於暴病就是不小心墜河了。小妾懷上的那些孩子，不是早產就是一生下來便是死胎，甚至還有好不容易活到兩三歲的，墜井的也有，被東西無意間砸死的也有。
導致他最後膝下就兆亭柏和兆晴兩個兒女。
過去，兆老爺還以為是自己福薄，可現在越想越發覺得不對勁。
人還在金鑾殿上，身體卻像是置身於寒冰洞中，冷汗從額頭源源不斷的冒出來，四肢也開始發抖。
就連皇上叫他，他都冇回過神來。
“兆老大人！”
皇帝已經叫了兆老大人好幾聲了，見對方遲遲不迴應，當即皺起了眉頭，不耐煩的拍了下龍椅，厲喝道：“兆儒！”
兆老爺總算是回過神來，嚇得腿腳一個哆嗦，就跪在了地上。
“皇，皇上……微臣、微臣該死！”
“朕看你是魘了吧？方纔禦官彈劾你私德不修，內宅不寧，你可認罪？”
“啊？”
兆老爺剛剛一直在走神，壓根就冇有聽見禦官參他。
如今回過神來，頓時嚇了一跳，忙道：“聖上饒命，內宅都是夫人打理，在下實屬不知啊。”
“哼，家都治不好，如何協助朕治理天下。從今日起，你不必來上朝了，在家中好好精修。另外，朕會派太尉調查你夫人的事，若是狀告屬實，一併發落！”
“什麼？！”
兆老爺當場嚇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