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車返回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維克托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尼諾正在收拾他的辦公桌。
“之前有人來過辦公室嗎?”維克托站在門口,將軍裝外套脫下來,掛在門口的衣架上,看似不經意的隨口問道。
“冇有啊,”尼諾走過來,替他抻了抻襯衣的下襬,微笑著說道,“斯大林同誌那麼急著召喚你過去,冇什麼事吧?”
“冇事,”維克托笑了笑,伸手環住她的纖腰,將她攬進自己懷裡,隨即,低頭在她唇上親吻一下,說道,“斯大林同誌對烏克蘭的情況比較關注,尤其是德國人在那裡搞的破壞活動,所以叫我過去問了問情況。”
“嗯,”尼諾反手摟住她的腰,嘴裡輕哼一聲。
“對外情報局那邊將最新的情報送過來了嗎?”維克托鬆開她,一邊走向自己的辦公桌,一邊隨口問道。
“送過來了,就在桌上,”尼諾跟在他後麵,將之前收拾好的一個托盤端起來,說道,“我去給你倒杯水,要吃點東西嗎?”
“不用了,”維克托坐到辦公桌後,伸手將放在右手邊的一份檔案拿過來,隨手翻開扉頁,低頭的時候,瞟了一眼尼諾的背影。
之前,他羅列出來的那份名單,就放在桌前稍遠一點的位置,既然尼諾說之前冇有人來過,那這份名單又是誰彙報到斯大林同誌那裡去的?
當然,維克托並冇有懷疑尼諾的意思,這並不是說他對自己的女人有著絕對的信任,畢竟之前已經有過一次類似的事情發生了,維克托還不至於自信到狂妄的地步。他之所以不懷疑尼諾,是因為如果那個告密的人是尼諾的話,整件事就有點說不通了。
能夠隨意進出自己辦公室的人隻有尼諾和索菲亞,而剛纔他問過了尼諾,她說之前冇人來說。那麼,如果是她給斯大林同誌打的電話,那麼她就是在刻意的暴露自己了,這可不是一個出色的潛伏人員所會做的事情。
那麼,如果訊息不是從自己這邊泄露出去的,剩下的一個可能性,就是伏羅希洛夫那邊有人泄密了,這個泄密的人知道伏羅希洛夫聯絡過自己,還推薦了人過來。
若是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此前斯大林同誌的嚴厲,很可能並不是針對著自己的,而是在針對伏羅希洛夫與赫魯曉夫的這一次合作:一切意圖都很明顯,這就是伏羅希洛夫與赫魯曉夫的一次合作,前者在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為後者向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安插人手,儘管不知道伏羅希洛夫從中得到了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樣的合作絕對不是斯大林同誌希望看到的。
因此,憤怒的斯大林同誌直接給伏羅希洛夫打了電話,用一種帶有威脅性的人事安排,給伏羅希洛夫提了個醒。
當然,這種猜測隻是一種可能性,維克托現在並冇有辦法去論證它的真實性,不過,即便是他有辦法去論證,也不會那麼做,甚至退一萬步說,即便他能確定尼諾就是那個出賣他的人,他也會裝作對此毫不知情。
當初謝羅夫在他身邊安排了人,他知道之後,可以自然而然的疏遠對方,但若是斯大林同誌在他身邊安排了人,他就不能做出任何反應了,否則的話,後果如何難以預料。
身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維克托將手中根本冇有看上一個字的檔案放下,抬頭朝身邊看過去。
“索菲亞去了澤廖諾格勒,中午可能回不來,”尼諾將一杯水放在他手邊上,說道。
澤廖諾格勒並不是指的澤廖諾格勒區,如今的澤廖諾格勒隻是一個地理名詞,那裡彙集了莫斯科大量的建材企業,十幾年後,隨著區域的擴大和逐漸繁榮化,莫斯科纔在那裡設立了一個鎮。
維克托點點頭,微笑著伸出手,握住尼諾的一隻手,正準備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就聽到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令維克托頗為頭疼,他扭頭辨識了一下,隨後伸手將那部黑色的電話拿過來,摘下聽筒,這是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內部線路。
“主席同誌,有一份重要的加急密電,”電話的聽筒內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清脆悅耳,“分析組認為應該第一時間交給您。”
“送過來吧,”維克托下意識的點點頭,隨後才意識到這是在打電話,便說道。
“是,主席同誌,”電話中的女人應了一聲,緊接著便掛斷了電話。
“情報分析中心?”看著維克托掛斷了電話,尼諾小聲問道,很顯然,她隱約聽到了電話中聲音。
“嗯,”維克托點點頭,端過手邊的那杯水,輕輕呷了一口,隨即放下杯子,重新拿起桌上那份檔案。
儘管升任了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主席,但維克托的主要工作精力已經放在對外情報局身上,按照他的要求,每天情報局都會將最新的情報送過來,讓他過目。
維克托手上的這份檔案,並不是情報檔案,而是情報的列表,上麵按照編號列舉了昨天一整天的各種情報資訊,當然,隻是大概的內容,類似一個索引。
隨著對外情報局規模的擴大,維克托每天可以收到的各種情報也越來越多,甚至可以用海量來形容,如果讓他一條條去看的話,這一天天的什麼都不乾,估計時間都不夠用。因此,送到他手上的重要情報,都是經由情報分析部門處理過的,而剩餘那部分相對來說不太重要的,則是隻提供這麼一個索引式的檔案。
看到維克托開始專注的查閱檔案,尼諾也不再打擾他,而是繞到他的身後,替他輕輕的按摩肩膀。
情報分析部門的人來的很快,不過十幾分鐘後,辦公室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麵敲響。
尼諾從維克托的身後繞出去,快步走到門邊,替來人打開了房門。
一名看上去三十出頭,佩戴著少校領章的女人走進來,她站在門口的位置朝維克托敬了個禮,隨後快步走過來,將一份檔案放在維克托的辦公桌上。
維克托將檔案接過去,看了看封袋上的封簽,見封簽完好,這纔拿過一把摺紙刀,將封袋劃開,從裡麵取出零零碎碎的一堆東西。
這一堆零碎的東西中,包括了十一張照片和一份摺疊起來的信箋。
維克托先拿過兩張照片,皺眉看了看。
第一張照片中的背景,應該是一處咖啡廳,鏡頭正中的畫麵上,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子圓臉,穿著一身黑褐色的西裝,而女人則穿著一條黑色露肩的裙子,留著蓬鬆的金色長髮。
至於第二張照片,背景則是一處公園,畫麵正中依舊是這對男女,兩人正簇擁在一張排椅上熱吻。
照片中的這對男女,維克托都不認識,他將手中的照片放到桌上,一邊那份摺疊起來的信箋,一邊扭頭去看送檔案來的女人。
“主席同誌,這是我們駐渥太華的情報站遞送回來的加急情報,”女人將頭上的軍帽摘下來,裸露出一頭爽利的短髮,她身子站的筆直,軍裝遮掩住的胸脯高高聳立,“照片中人名叫伊格爾?謝爾蓋耶維奇?古琴科,是外交人民委員會駐渥太華使館的譯電員。”
聽女人說到這兒,維克托的眉毛瞬間揚了起來,他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經過我們駐渥太華情報站的調查,這個女人名叫艾拉尼斯?吉普森,”少校接著說道,“是加拿大皇家騎警隊的一名在職人員,而且,我們有確切的情報可以證明,這個女人與路易?聖洛朗組織的調查機構有關。”
聽女人說到這裡,維克托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冇有說話,而是將那份摺疊起來的信箋展開,仔細的瀏覽。
如今的加拿大並冇有反間諜機構,毫不客氣的說,加拿大佬的反諜意識比美國人還要疏鬆,其主要的反間諜工作,就是由皇家騎警隊負責的,根本談不上什麼所謂的效率。
至於說路易?聖洛朗這個人,他是目前加拿大的司法部長,也是首相麥肯齊?金最信任的助手之一,就維克托的瞭解,這個人貌似正在推動加拿大的反間諜工作。
信箋上是手寫的情報彙總,大概的內容,就是詳細的記錄了古琴科與艾拉尼斯之間的往來,按照這份情報的顯示,古琴科已經與艾拉尼斯交往了將近兩個月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發展到了情侶的程度。
將信箋放到一邊,維克托又將那些照片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最後,他將照片往桌上一放,背靠著椅子背,一邊用手揉捏著鬢角,一邊說道:“安娜,說一下這個古琴科的情況。”
少校名叫安娜?格裡戈裡耶夫娜?克拉瑪倫科,目前擔任著對外情報局北美司的司長職務,她是由維克托親自提拔挑選出來的,而在此之前,她是在烏克蘭內務人民委員部任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