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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 赫魯曉夫

瓦希爾科沃不僅僅是個小鎮,同時也是一個集體農莊。

在戰爭期間,由於德國人對烏克蘭的占領,整個烏克蘭的集體農莊製度遭到了徹底的破壞,這種破壞不僅僅是組織形式上的破壞,同時,也是硬體設施上的。尤其是在東烏克蘭地區,德國人不僅將原本屬於集體農莊的機械設備盜竊一空,還將農莊的引水灌溉設施、倉儲設施以及交通道路都徹底的毀壞了。

為此,在烏克蘭解放之後,作為共和國的第一書記,赫魯曉夫不僅僅要儘快恢複整個烏克蘭的基礎設施和社會秩序,還要在保證農業生產的同時,重建戰前的集體農莊製度,因此,他身上的壓力其實是很大的。

就維克托所知,現在赫魯曉夫不僅僅在與農業人民委員會、國家計劃委員會扯皮,還在與內務人民委員部打官司。

其與農業人民委員會、國家計劃委員會之間的矛盾就不用說了,而他與內務人民委員部之間的矛盾,來自於謝羅夫的突然離任,也就是在梅爾庫洛夫開始代理內務人民委員部人民委員的職務之後。

就在上週,也就是維克托準備離開莫斯科,正式南下烏克蘭的時候,內務人民委員部下達了一份關於加強戰俘營管理的命令,在這份命令中,有一些涉及到烏克蘭的內容,其主旨,便是要關閉位於哈爾科夫、第聶伯彼得洛夫斯克的四處德軍戰俘營,並將這些戰俘營的戰俘,遷往斯大林格勒。

這項命令一經下達,立刻就引起了烏克蘭部分地方官員的反彈,尤其是哈爾科夫與第聶伯彼得洛夫斯克的地方官員。

即將被關停的四個戰俘營,總共關押了將近三萬名戰俘,其中包括了德國人、羅馬尼亞人、匈牙利人等等,而這些戰俘,都是絕對免費的勞動力,無論是哈爾科夫正在恢複中的冶金企業,還是第聶伯彼得洛夫斯克正在修複中的鐵礦,都極其需要這些免費勞動力,所以,兩地的地方官員自然是不允許將這些戰俘撤走的。

如今的赫魯曉夫是烏克蘭的第一書記,也是這個加盟共和國的帶頭人,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他現在坐在這個位子上,自然就要站在烏克蘭的角度上去考慮問題,如果他的立場不夠明確的話,又怎麼能獲得手下那些地方官員們的支援?

所以,他第一時間便在這個問題上表明瞭立場,這與他在糧食征購指標上的立場是一致的,當然,估計他考慮問題的出發點也是相同的,那就是將他打造為烏克蘭利益的代言人。

維克托冇有過基層政府的工作經驗,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弱勢的地方,而今,從赫魯曉夫身上,他算是看到了作為一名地方官員有多麼的不容易。至少有點是必須明確的,作為赫魯曉夫這樣的角色,他必須在烏克蘭地方利益與莫斯科的利益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否則的話,任何一方失衡,都會讓他的工作無法進行下去。

在農莊內轉了大半個上午,與諸多的農莊成員展開了短暫的座談,聽取了他們的建議和需求,並向他們詢問了一下今年的預期收成,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赫魯曉夫才帶著眾人回到鎮上。

農莊僅有的一處餐廳內,維克托與薩福諾夫、戈裡亞科夫兩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他們三個人屬於從莫斯科來的“外人”,再加上又不在烏克蘭擔任任何職務,所以,赫魯曉夫與他的州委書記們討論工作上的事情,自然不會將他們安排進去。

其實,彆看維克托與薩福諾夫、戈裡亞科夫兩人坐在一塊,其實從立場而言,他與這兩個人也不是一路的,作為最高檢察長的薩福諾夫和作為最高法院法官的戈裡亞科夫,都是日丹諾夫的追隨者,至少,他們在立場上是與日丹諾夫相近的。

這次前來烏克蘭,三人再加上一個還冇有到位的梅爾庫洛夫,真正的任務,是推動清算工作的順利實施,並以烏克蘭為試點,對清算工作的具體工作方式,做一番探索。斯大林同誌的要求是,他們最終最終需要拿出一份合理的規劃意見出來,作為今後在其它解放區推動清算工作的準則。

站在薩福諾夫與戈裡亞科夫的角度上,他們這次來烏克蘭的目的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藉著這次機會,將內務人民委員部的“三駕馬車”取締掉。

是的,一直以來,內務人民委員部的權威都依賴於“三駕馬車”的存在,這個所謂的“三駕馬車”有兩種含義:一種是逮捕權、審查權、審判權這三大權力,而另一種則是指的1934、1937以及1941這三年裡,中央執行委員會與人民委員會先後做出的三個決議,正是這三個決議,授予了內務人民委員部所屬的特彆委員會從逮捕到審訊,再到判刑的三大權力。

就這麼說吧,內務人民委員部所屬的特彆委員會,有權不經檢察機關和法院的審判,就可以將一名犯人判處20年以下的勞役,可以將一名對國家安全有威脅的人,包括其家屬,送到邊遠地區,也就是直接流放。在經過最高檢察長的批準之後,可以對任何一名罪犯執行死刑。

這些都是內務人民委員部下屬特彆委員會的權力,直到現在都冇有被取消掉。

以薩福諾夫和戈裡亞科夫為代表的一係列聯盟法律工作者,一直以來都在為了取締內務人民委員部的這項權力而奔走,他們認為內務人民委員部擁有如此巨大的而權力是不合理的,對社會主義法製的破壞作用非常大。

不過,他們的立場也不是冇有反對的聲音,同樣是在聯盟的法律工作者中,也有一部分人不讚成取締內務人民委員部的這項權力,其理由是,內務人民委員部所主導的很多案件中,都有無法向公眾公開的內容,比如說那些間諜、特務、反蘇的破壞分子等等,他們所涉及的案件,都應該是保密的,不應該讓檢察機關和法院過多介入。

在這種情況下,兩種觀點本身就無法協調,自然也就冇辦法做出最終的決定。

所以,這次薩福諾夫與戈裡亞科夫,就是想在製訂清算工作準則的時候,將內務人民委員部的特權限製住,並將這種原則做為一個範本,推行到全蘇範圍內。

站在無私的立場上,維克托當然是支援薩福諾夫與戈裡亞科夫兩人立場的,因為在他看來,聯盟的社會主義法治如果想要建立並健全起來,就必須給內務人民委員部、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這樣的部門套上韁繩,讓它們的權力不至於失控。尤其是類似內務人民委員部“三駕馬車”這樣的情況,一個部門既可以辦案,又可以逮捕,還能最終審判,這樣的三權合一太可怕了,有這個前提擺在那裡,出現冤假錯案的機率鐵定會高的嚇人。

但作為人,誰有可能真正做到無私?就拿現在的維克托來說,他可以在這個問題上不抱立場,可以不去反對薩福諾夫與戈裡亞科夫的態度,但要想讓他旗幟鮮明的支援對方,則是根本不可能的。

也正因如此,即便是他與薩福諾夫、戈裡亞科夫兩人獨處的時候,彼此間也缺乏交流的機會,三人待在一塊基本就是沉默,氣氛非常的尷尬。

此時已經到了午餐時間,按照赫魯曉夫提出的要求,農莊方麵為到場的所有人準備了午餐,就在維克托這一桌三人沉默的時候,一名裹著白色頭巾的中年肥胖女人,替他們端上來了午餐。

這午餐……真是讓人很冇有食慾,菜是兩份土豆,一份土豆泥,一份清湯寡水的燉土豆,而主食則是黑麪包,一整條的黑麪包,另外,還有一份通心菜做的湯。

看著那條碩大的黑麪包,維克托有點無語,而他對麵的薩福諾夫、戈裡亞科夫則有點傻眼,要知道,在戰爭環境下,軍隊裡的夥食標準,這麼一條黑麪包是給三四名蘇軍士兵吃的。

除此之外,這黑麪包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黑麪包,它明顯是加了麩皮、鋸末的,要想把這玩意吃下去,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維克托正在猶豫呢,一道人影已經走到了三人桌前,隨即,一個餐盤落到他們的桌上。

三人抬頭去看,這才發現走過來的人竟然是赫魯曉夫。

將餐盤放在三人麵前的桌上,赫魯曉夫走到維克托身邊的空座前坐下,一邊伸手拿過維克托餐盤裡的那個黑麪包,一邊又用另一隻手拿過他盤子裡的餐刀。

“我知道你們到基輔來是為了什麼,”用那把餐刀將黑麪包切成片,赫魯曉夫陰沉著臉,說道,“也知道你們的真實目的是什麼,而作為烏克蘭目前的負責人,我有義務支援、配合你們的工作,但我必須告訴你們的是,在如今的烏克蘭,我們的農民就隻能吃這些你們或許覺得難以下嚥的東西,不,他們或許連這些東西都快吃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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