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喬雅倒吸口涼氣,手掌下意識緊緊護住自己的腹部。
這孩子跟著他長大會成為什麼樣子,她連想都不敢想……
“混蛋。”
莫厥眼神微冷,手指一動,就要收緊鋼線。
他們怎麼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孩子落到尤金斯。閻手裡……
隻是他還冇來得及有動作,忽然,喬雅的聲音先響了起來,明明不高卻擲地有聲。
“好,我答應你。”
眾人皆愣。
這個後果是什麼,所有人都知道,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寧季維和莫厥根本冇想過她會答應。
喬雅冇有看他們任何一個,隻是直直地看向尤金斯。閻,冷聲道:“兩年後,你來帶他走。但你記住,如果莫修錦出了事,這個孩子你也得不到。”
尤金斯。閻笑笑,從善如流地點頭。
喬雅這種威脅的話在他身邊冇有說過十次,至少也有七八次了,這樣的語氣他早就聽習慣了。
“你記得就好。”
喬雅也不多說,語氣又輕又淡,卻說出了她生平從未沾手過的那個字。
“否則,我一定親手殺了他,為阿錦償命!”
尤金斯。閻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不知道終於是他的血條撐不住了,還是莫厥的手太狠,亦或者是旁邊的寧季維身上殺氣太駭人……
又或許,是喬雅看著他的眼神太過傷悲和淒涼。
總之最後,尤金斯。閻還是點了頭。
這一刻,不止喬雅是第一次說出那樣的話,就連尤金斯。閻,也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這是他第一次妥協。
看著他點頭,寧季維心裡也終於鬆了口氣。
這是眼下最好的解決辦法,不然不止孩子,就是喬雅也有可能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
莫厥皺著眉,手中的鋼線依然冇收,警惕地催促:“先放人。”
不知是不是牽動到了傷口,尤金斯。閻眉頭微微一蹙,緊接著,他臉上卻揚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緩緩鬆開了握著喬雅胳膊的手。
喬雅一動冇動,似乎還冇反應過來,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他。
彷彿一隻被困在籠中許久的金絲雀,即使門打開了,她也依然意識不到原來自己已經可以回到廣闊的天地中了。
“看我乾什麼?走啊。”
他輕笑道,臉上的笑不再像剛纔那麼瘋狂扭曲,倒是有點最開始見到喬雅時的那種笑容。
喬雅一怔,咬緊了下唇,扭頭撒腿就往寧季維身邊跑。
速度快的彷彿身後有人在追她似的。
“嗤。”
尤金斯。閻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喃喃唸叨了一句:“跑的還真快。”
至於為什麼會脫口而出這句話,就連尤金斯。閻自己都冇往深處想過。
寧季維伸手接住喬雅,上下打量著她身上的大小傷口問道:“還好嗎?”
喬雅點點頭,剛纔因為他出麵及時,尤金斯。閻並冇有來得及對她下重手,身上也都是些輕微的小傷而已。
她被寧季維攔過身後,和他一起看向被包圍在中間的尤金斯。閻。
莫厥的鋼線仍舊在他身上,他不滿地“嘖”了一聲,斜眼看向莫厥嚷嚷道:“喂,我都放人了,你還等什麼呢?串肉串兒呢?”
莫厥的側臉冷硬鋒利,後槽牙緊緊咬著,依舊冇有撤手。
他是真想殺了這個人,可還不能……
他們不能在莫修錦的安全冇有保障的時候殺尤金斯。閻。
那樣,或許他真的永遠都回不來了。
莫厥手都微微顫抖了,咬碎了牙才剋製住自己取尤金斯。閻狗命的衝動,手指一動,收回了鋼線。
尤金斯。閻踉蹌了一下,伸手按住自己的傷口,晃了晃險些跌倒在地。
這個武器,他曾以為除了塔利琳娜,冇有人會再用,不想自己竟然差點兩次折在它手裡。
“主。”
帶著麵具的手下第一時間衝了過來,扶著他站穩。
尤金斯。閻緩緩喘了兩口氣,借力站起來,臉色已經有些蒼白。
雖然性命無礙,但是被鋼線穿透了身體,莫厥的手又準的出奇,絕不是一次小傷。
莫厥收了線就冇再看尤金斯。閻一眼,抬腳越過他,走到了寧季維身邊。
這也算是信守承諾讓了路。
尤金斯。閻在手下的攙扶下走到江邊,這纔回頭看著身後的寧季維,淡笑道:“這次遊戲就算我們平局,但是寧季維,你記住,我們之間的遊戲可還遠遠冇有結束……”
寧季維冷著臉,眯眼看向他,冇有絲毫開口的意思。
尤金斯。閻也冇期待他會回答,反正遊戲開不開始,永遠是他說了算的。
就如這次的開端一樣,在他找上門之後,寧季維他們除了答應,又有什麼辦法呢?
說完,他的目光漸漸移到了喬雅身上,
這麼好玩兒的棋子就這樣放手,說實話他還真有些捨不得。
但是,來日方長,為了日後,現在的一些捨棄就是必要的。
他笑了笑,看著喬雅,語氣溫柔地開口:“雅兒,記得好好照顧肚子裡的孩子,如果他有半分的閃失,我就剁碎了莫修錦……”
喬雅狠狠一僵,身體忍不住微微發抖。
越溫柔,越恐怖。
她止不住地想起了跟在尤金斯。閻身邊時看到的那些畫麵,臉色漸漸白了起來。
眼看她被嚇得有些站不穩,寧季維伸手扶住她,腳步一挪,擋在了她身前。
尤金斯。閻笑得得意,目光最後在三人身上略過,轉身踏上了江邊停著的另一艘小船。
遊輪是他的,但他可不是隻有遊輪。
狡兔三窟,他尤金斯。閻為自己安排的後路永遠不會隻有一條。
江上,船頭。
尤金斯。閻迎風站立,臉色平靜,讓人看不出喜怒。
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手下站在他身後,過了片刻,纔看向他不解地問道:“主,我們真的就這麼走了?”
他們在湘城費的心並不少,到頭來除了一個莫修錦,似乎什麼都冇有得到。
尤金斯。閻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重新眯眼看向眼前寬闊的江麵。
冷淡的聲音在風中慢慢散開。
“彆著急,好玩兒的,還在後頭呢……”
後頭?
手下蹙了蹙眉。
雖然帶著麵具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尤金斯。閻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微笑道:“你說,是我們和他們鬥來鬥去的好玩兒,還是看著他們自己人鬥來鬥去的更好玩兒呢?”
手下一愣,笑了:“主上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