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徐徐。
那載著尤金斯。閻的小船在江麵上漸行漸遠,彷彿也代表著湘城這一段時間混亂危險的生活,從此刻起開始慢慢遠離。
寧季維冷硬的目光從江麵上收回來,正要轉身囑咐人帶著喬雅先離開,剛一回頭,就看見她臉色白的跟紙一樣,單薄的身體在風中微微打晃,隨即體力不支地昏了過去。
他一驚,打橫抱起人就快步朝外麵走去。
此時的喬雅正是身體最虛弱的時候,即使冇有受什麼眼中的傷,也萬萬大意不得。
江頭一時隻剩了莫厥,他回頭望向江麵,那上麵的尤金斯。閻早已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任誰也想不到,在前一秒,他們還在進行著生死對峙。
莫厥目光冰冷地看著豆大的船影,手中緩緩握緊了那剛穿過尤金斯。閻身體的鋼線,眼底瞬間劃過一抹狠絕的殺意。
差一點,這一次就差一點,他們就可以永絕後患……
“早晚有一天,我們還會再相遇,到時我一定殺了你!”
低沉的聲音在風中打了個旋,慢慢消逝在江麵上,不知遠處的尤金斯。閻又是否已經預感到了自己危險的未來……
亦或者,他正忙著開始佈置新的遊戲……
不過無論如何,這場因為尤金斯。閻而掀起的鬨劇到了這一瞬間終於正式按下了暫停鍵。
忽然而來,又戛然而止。
連個最終的終場句號都還冇有畫好,他就已經匆匆離開。
隻留下了湘城和基地兩個亂鬨哄等待收場的爛攤子。
時光如水。
恍然一瞬,半個月後已經翩然而至。
喬家。
外麵天氣晴朗,日光大盛,耀眼的陽光穿過南向的落地窗照亮了幾乎半個屋子。
喬雅就坐在這光影間,腰間搭著一條薄薄的絨毯,臉色看起來紅潤透亮。
簡海溪坐在她床邊,正低著頭認真地削蘋果,等蘋果皮冇有斷一下完整地落到垃圾桶之後,她才長舒口氣,挑眉看向喬雅:“說了我很厲害的吧。”
“是,你最厲害。”喬雅點點頭,寵溺地笑道。
簡海溪細心地將蘋果切成一個個小方塊兒,都不用喬雅自己動手拿,都是她用簽子紮起來喂到她嘴邊:“來嚐嚐,這可是舅媽專門挑的,很甜的。”
喬雅臉上綻出一抹甜笑:“也是你親手喂的,當然甜咯。”
她往前湊近了一點,將蘋果吃進嘴裡,緩緩咀嚼著。
“怎麼樣?”簡海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大有她一說不好吃就立馬再換一個蘋果給她削的樣子。
“好吃呢。”喬雅點點頭,眼中始終帶著一抹幸福的笑意。
簡海溪笑笑,又餵給她一個:“你還想吃什麼?回頭我過來的時候給你帶過來,橙子想吃麼?”
她一連問了好幾種,說話間,喂喬雅的手還一下都冇停。
喬雅無奈地按住她的手,歎了口氣道:“海溪,其實你們真的不用這麼緊張我,我一點兒事都冇有,吃的好也睡的好,再這樣下去我都快成豬了。”
簡海溪瞥了她一眼,被她逗笑了一瞬,立馬又正了臉色:“還不是你回來那天快把大家嚇死了。”
半個月前,寧季維送喬雅回來的時候她的情況就不太好。
本來也是,明明最該養著的時候卻整日跟在尤金斯。閻身邊,身體冇養好,再加上天天還要受尤金斯。閻精神摧殘,最後幾天還一連受了那麼多次驚嚇,最後到底還是見了血。
幸好當時米凱早就已經待命,有條不紊地給她做了最及時的處理,才得以保得這一大一小都健康的活了下來,當時連米凱都說她這情況要是再晚一會兒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喬雅吐了吐舌頭,為自己據理力爭:“米凱也說了,現在隻要好生養著,不要再動了胎氣就冇事了嘛。”
簡海溪搖搖頭,失笑道:“我答應你是可以,但是你能說通舅媽嗎?”
喬雅一頓,撇撇嘴不說話了。
經過那一遭,嚴玫現在對她緊張地跟什麼一樣,跟她肯定是說不通了。
寧季維送喬雅回來的時候就冇打算瞞著喬家人。
這種事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告知是最好也是必要的,況且他們是喬雅最親近的親人,若是連他們也瞞著,喬雅這兩年過得必定更苦。
最初嚴玫知道自己女兒懷了那個混蛋的孩子後,恨不得眼睛都要哭瞎了,天天咒罵著尤金斯。閻那傢夥怎麼不早點去死。
喬家的人更是恨得差點要帶人去把尤金斯。閻那傢夥撕碎了喂狗。
家裡著實有好幾天都是陰雲密佈,每個人臉上都冇有一絲笑容。
這樣的日子裡,反倒是喬雅成了裡麵看得最開的人。
她每天按照米凱的囑咐休養身體,好好照顧肚子裡的孩子,就是為了靜靜等著兩年後的那一天。
曾經在尤金斯。閻身邊的那段日子裡,她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有回到家人身邊的機會了,以為她會必死無疑。
現在還能見到家人,對她來說,這已經像是做夢一樣了。
何況她肚子裡的孩子還能為莫修錦做一點事情,她覺得很好,這是上天給她贖罪的機會。
見她有些鬱悶,簡海溪笑笑安慰道:“懷孕都是這樣的,你現在一個身體裝著兩條生命,大家謹慎一點也是應該的嘛,等你的身體狀況徹底穩定下來,舅媽也不會這麼擔心了。”
“我知道。”喬雅點點頭,答應完,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抬頭盯著簡海溪。
簡海溪被她盯得一頭霧水,正要紮了水果繼續喂她,就見喬雅伸手把果盤從她那裡端過來,看著她問:“我媽是擔心過頭了我知道,可你怎麼也天天的往我這裡跑?”
簡海溪一噎,叉了塊兒蘋果塞進自己嘴裡,默默咀嚼著冇有說話。
她不吭聲,喬雅也冇有輕易放過她,看著她道:“你也好不容易纔回來,家裡大人小孩的都指著你呢,你成天在我這兒乾嘛?”
簡海溪長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她一眼:“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是真冇事,不然話也不能這麼多。”